第 20 章 晉江唯一正版(1 / 1)

第20章

江寒之自三歲以後,就沒被人這麼吹過傷口了,當即有些臉紅。

祁燃這家夥是把他當三歲小孩嗎?

誰家孩子十三了才要吹吹?

“你倆乾啥呢?”成圓和三皇子從浴房裡出來,目光在兩人身上一掃。

江寒之收回了自己的腳,從祁燃手裡把藥接過來,自己胡亂敷了藥。

四人各自穿好衣服,便趿拉著木屐出來了。江寒之傷在腳腕,穿著木屐磨不到傷口,倒也不覺得疼了。

幾人剛出了浴房,便見黑無常正背身立在外頭,看上去像是在等人。

“繞一下。”成圓小聲道。

四人正打算繞個遠躲過黑無常,卻見對方忽然轉過了身。

“洗好了?”他問。

“嗯。”四人齊齊應聲。

“營中尚未教你們規矩,往後見了我要稱常校尉,在我面前自稱屬下,記住了?”

“記住了……屬下記住了。”幾人忙道。

三皇子看起來有點不情願,但被江寒之捏了捏胳膊,便忍著並未做聲。

“主意是誰出的?”

“什麼……什麼主意?”成圓問。

“彆裝傻。”黑無常看向祁燃,一挑眉:“你昨晚和王泉、丁頌推搡,是故意的吧?”

“呃……屬下看他們不順眼。”祁燃道。

“不說實話,我便要換個地方問話了。”

“回校尉的話,主意是屬下出的。”江寒之說。

黑無常目光在他身上掃了一眼,開口道:“跟我來一趟。”

他說罷轉身便走,其餘四人見狀都跟了上去。

“他一個人來,你們回去。”黑無常頭也不回。

祁燃一把拉住江寒之,那意思要麼都不去,要麼一起去。

江寒之卻在他手上一捏,示意他回去等著。

最終,祁燃也沒回去,而是遠遠跟在後頭,待江寒之進了黑無常的營房後,便等在了門外。成圓和三皇子探頭探腦地看了半天,都貓在了不遠處的拐角,也沒回去。

屋內。

黑無常俯身看了一眼江寒之的腳踝,見已經敷過藥,沒再說什麼。

“昨日你便發現了軍靴有問題?”

“是。”江寒之道。

“為何不直接來找我,反而要繞那麼大一個彎子?”

“屬下覺得自己太嬌氣,不好意思來找校尉。”

黑無常一擰眉,心中頗為窩火。他是喜歡損人的時候說人嬌氣,可這一次他可沒說過江洄,怎麼這小子張嘴閉嘴說自己嬌氣?

“有幾分小聰明。”黑無常打量著江洄,神情看不出喜怒。

江寒之略有些忐忑,生怕黑無常揪住此事與他過不去。

卻聞對方轉了話頭,問道:“讀書如何?”

“屬下五歲開蒙,跟著府裡請的開蒙先生讀過幾年書,又在學堂跟著傅先生讀了

幾年。()”

可以,夠用了。()”黑無常從書案上拿過一本名冊,“這武訓營一直在劉將軍統領,如今他不在,我才代他掌管,許多事情忙不過來。這是入營的名冊,尚未整理過,你先看看。”

他口中這位劉將軍是武訓營的一把手,但為人有些雞賊,故意在新人入營時躲了清閒,估計是怕有硬茬惹事不好處理,所以才推了常校尉替他頂鍋。

反正新兵訓練本就是常校尉主抓,他在不在也不影響。等訓練期結束他再回來,這樣刺兒頭都被訓服帖了,也沒什麼棘手的問題了。

“校尉大人想讓屬下做什麼?”江寒之問。

“你不是嬌氣嗎?正好休息幾日養養傷,替我把名冊重新整理一遍。”

江寒之有些驚訝,心道軍中不是都有專門負責整理文書的人嗎?為什麼會讓他來弄這個?

常校尉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解釋道:“負責整理文書的人家中有事,告了假。我實在是顧不上,交給旁人又不大放心。”

交給旁人不大放心,交給他一個十三歲的少年便放心了?

江寒之感覺這理由有些牽強,可當他翻開那名冊時,瞬間就明白了。

這冊子應該是文書初步整理的對內版本,包含了所有入營少年的名字、籍貫、家世,甚至備注了他們背後的家族牽扯。例如王泉的名字後頭,便備注了惠妃侄子的字樣,不用問江寒之的名字後頭肯定也寫了京西大營主帥之子。

這樣的名冊,他們內部留個底,好做到心中有數。可一旦讓外人看到,就不大好了,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煩,甚至可能給他們扣上看人下菜碟的帽子。

但眼看訓練要開始了,又必須有一份可以對外的名冊。所以常校尉最後選擇了把事情交給江寒之辦,這少年雖然年紀小,卻很聰明,這兩日的舉動又表明他是個懂得權衡利弊且有分寸的人。

“有問題嗎?”常校尉問。

“沒有問題,屬下可以重新整理一份。”

“嗯。”

“敢問校尉,屬下隻抄錄一份名單便可嗎?”

“最好是做個新的簿子出來,方便我給每個人計分。”

“明白,屬下做一份彙總的名單,再找一冊空白的簿子,給每個人單獨記一頁如何?”

常校尉點了點頭,那意思讓他自己斟酌。

江寒之從常校尉的營房裡出來時,便見祁燃正候在門口。對方見他出來,目光在他身上快速一掃,眉頭這才稍展。

“說了什麼?”祁燃問。

“讓我給他整理一些文書。”

祁燃聽了這話,知道江寒之沒被為難,才算鬆了口氣。

這天晚上,江寒之一直在想那本冊子。

那冊子上記錄著每個少年背後的家族關係,看得出來先前的文書是費工夫做了一番調查的。武訓營這麼重要的地方,對每個入營的新兵進行背景調查,也在情理之中。

而這本冊子對常校尉或許沒什麼大的用處

() ,對他來說卻十分有用。

上一世他雖與營中的同袍相熟,卻很少打聽他們的背景。有了這本冊子,他就能輕易掌握所有人背後的利益關係,誰家裡靠著的是皇族,誰家親戚在六部當差,誰家裡有位當將軍的舅舅……一應關係,一目了然。

這可省去了他不少功夫。

當初他就懷疑在北境對他下手的人,背後定是有彆的牽扯,如今有了這本冊子,應是能省去他不少的麻煩。

次日用過早飯後,江寒之便去了黑無常的營房,開始著手整理那本冊子。

新入營的少年隻有三百餘人,要整理好名冊其實並不難,若他加緊一些,一兩日的功夫也差不多了。但江寒之有自己的私心,所以他故意放慢了速度,趁著黑無常不在時,把自己想要的名單先整理出來了。

他們這一批少年,在武訓營結束後,有近半都去了北境。隻因當時恰逢兩國開戰,少年人一心報國,自然想不了那麼多,餘下沒去的多半是家中另有安排,或父母舍不得。

當時江寒之要去北境,要遭受過一些阻力。他家中已有兄長入了羽林衛,依著大宴國的律例,他完全可以不去戰場,但他還是去了……

江寒之仔細核對了一遍名單,先是從中挑出了所有當年去北境的,又從中挑出了先鋒營的親信。最後經過篩選,隻剩下了二十八個人。

他幾乎可以確信,這二十八個人都在他的先鋒營中。除去最後那一戰殉國的,剩下的人多半都會跟著他去追擊潰兵。

也就是說,朝他放冷箭的人,就在這二十八個人之中。

自今日起,他會逐一接近這些人,從中找出蛛絲馬跡……

三日後,兵部派了人來武訓營。

同來的還有新的製服和軍靴,以及被褥等軍需。

“好日子到頭了,明天就要開始訓練了。”成圓苦著臉道。

三皇子瞥了他一眼:“難不成整日讓你吃飽了睡,那不成廢物了?”

江寒之一邊檢查新領的製服和軍靴,一邊道:“我今日聽到黑無常說,九月中旬的秋獵,營中會選出騎射好的人一起參加。所以這段日子,咱們可能會練騎射。”

“秋獵有什麼意思,拿了頭彩也不過是賞個刀啊弓啊之類的,沒勁。”三皇子搖了搖頭,“江洄,你不會想去吧?”

江寒之不知想起了什麼,看向祁燃,問道:“你想去嗎?”

“為什麼不去?”祁燃道:“到時候拿了頭彩送給你。”

江寒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