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5 章(1 / 1)

季南星說那話的時候眼裡是毫不掩飾的冷意。

宵野從未見過這樣的季南星,那雙向來慵懶的鳳眼突然就銳利了起來,像是出鞘的劍,鋒利又絢爛,奪目得令人心臟怦怦跳。

宵野捂了捂心臟,感覺裡面插滿了丘比特的箭,在自己擅長領域裡認真的人有多迷人,他今天是見識到了。

張沅餘光瞥見他簡直要把季南星盯出一個洞的眼神,沒忍住走過去,用胳膊肘推了推他:“你收斂點。”

宵野視線依舊不離季南星,隨口搭話道:“收斂什麼?”

張沅:“你的戀愛腦滿到要溢出來了!”

宵野大驚,隨即略有些不好意思地羞澀:“你看出來了啊,這麼明顯嗎?”

張沅翻了個白眼:“你就差直接把這幾個字刻腦門上了。”

宵野也從未想過掩飾什麼,沒在季南星面前表露愛意是因為他知道現在的季南星應該不太可能會接受他,對待季南星隻能溫水慢慢煮,越是熱烈的愛意隻會讓他越想逃離。

但對旁人他就沒那麼多顧忌了,見張沅看透了他的心思,宵野也就不客氣地問道:“你覺得我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少?”

張沅:“那誰知道,你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哪怕算概率都不知道要從哪裡算起。”

這話宵野就有些不樂意聽了:“怎麼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不都是中國人!再說了,他當天師我畫符,我做他背後的男人!多合適!”

張沅不得不把他拉回現實:“以後呢,現在你們一個高中朝夕相處,就算大學你跟他一個學校,那學業結束以後呢,他肯定是要繼承他師父傳承做天師的,你呢,你以後要做什麼,給他畫一輩子符?然後你會發現你們會越來越沒有共同話題,你跟他之間的交集會一點點縮減到隻剩符籙需求,更重要的是,你並不是無可替代。”

宵野並沒有被張沅的話帶進去,反而道:“照你這麼說,我哥當兵我嫂子當醫生,他們就沒辦法長久在一起,因為職業不同,高學曆不能跟小學畢業的在一起,因為階層不同,男人也不能跟女人在一起,因為性彆不同,老張啊,你知道什麼是愛情嗎?”

張沅笑了一聲:“你這是第一次喜歡人吧,就成感情大師了?”

宵野沒搭理他的調侃,自顧自道:“愛情就是兩個不同圈子的圓能合並交疊到一起,我們不需要有共同職業,隻要有人願意傾訴有人願意傾聽,不需要階層相同,隻要能去高檔餐廳也能吃路邊攤,不需要有多少共性,隻要忙碌完自己的事業然後回到那個共同的家。”

看著正在那邊找線索的人,宵野嘴角含笑道:“他以後做天師,我自主創業,我抽空陪他去抓鬼,他閒下來時陪我上班,我們可以偶爾去看看日出,或者抽空一起看夕陽,隻要愛還在,感情裡沒有什麼無法克服,克服不了的無非是不愛了,或者沒那麼愛。”

再說了,他跟季南星也算是門戶相當了,家裡知根知底的,關係也不錯,老一輩沒有世仇,這

一輩也沒有摩擦,家裡也很開明,最大的問題就是季南星願不願意接受。

張沅知道宵野是個認真心思也通透的人,並不意外他的觀念看法,隻道:“那如果愛不在了呢。”

宵野笑了笑:“你也會說是如果啊,現在的我無法想象這種如果,因為想象不出來,如果有一天我能摘下月亮,我不會嫌月亮清冷,如果能得到那顆星星,我也不會嫌星星刺眼,如果一開始就擔心會有如果,那又何必開始。”

季南星在一處轉彎的牆角發現火燒的痕跡,那並不是隨便什麼東西燒著後的殘留,反而更像是半截沒清洗乾淨的圖騰印痕。

季南星拿出手機將火痕拍下,一轉頭看到他們倆還站在老遠不知道在聊什麼,便朝那邊揮了揮手。

宵野立刻止住話頭跑了過去:“怎麼了,是有發現嗎?”

季南星指著不顯眼的角落:“你看這像不像畫了什麼陣法燒過的痕跡。”

宵野盯著牆角,那痕跡像是半圓的一角,半圓裡面有鏤空的紋路,道:“是有點像,能看出是什麼陣法嗎?”

季南星微微皺眉思索:“這個印痕不完整,看不太出來,但至少可以確定,舉辦遊神廟會的人肯定有問題。”

誠心舉辦廟會根本用不著什麼陣,恭敬請神然後虔誠上香燒點符紙錢就夠了,再看這印痕,很明顯是在整個廟會區域範圍的八方角之一。更像是在舉辦一些不能見人的儀式,暗暗在進行某種祭獻。

還有這舉辦廟會的理由也很扯,老來得子,有了兒子第一反應難道不該是馬上飛回去看老來子嗎,還留在這裡費心費力辦廟會。

說是祈福,可問題是這廟會請的是當地城隍,城隍爺隻會庇護自己這一方領土,是地方的守護神,換個市都算跨區,更彆說跨省了。

反正這就不是什麼正經廟會會有的東西。

看著走過來的張沅,季南星道:“如果你那邊方便的話,可以先幫忙查一查廟會的舉辦方。”

張沅點頭:“沒問題,我們現在就去?”

查找活動的舉辦方也不算什麼隱私的事,直接走流程查詢就行了。

張沅拿著打印的資料從警局出來,去到對面的奶茶店,將東西遞給季南星和宵野看:“是個港城富商,清明回來祭祖,聽說是個五十多歲的大老板,老來得子,一高興就乾脆舉辦了廟會,請了遊神祈福熱鬨一下。”

宵野翻著資料道:“辦活動申報要這麼詳細嗎,連老來得子都要寫進去?”

張沅笑著道:“那倒不至於,他們這不是什麼營利性質的活動,隻是租借場地,申報一下做個安全備案,之所以知道這些是因為他自己說的,據說當時去申報的時候還發了喜糖紅雞蛋,說家裡就他一個獨苗,好幾代單傳,現在總算是後繼有人了。”

季南星合上資料:“洪韶光,看來問題就在這人身上了。”

剛看完資料的宵野知道他說的是誰,這個洪韶光就是這次花錢辦廟會老來得子的那人,宵野道:“我先找人查

查他,看他還在玉蘭還是已經回港城了。”()

季南星:他還在玉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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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沅:“你怎麼知道,不會看個名字就能算到吧?”

季南星道:“我不止知道他還在玉蘭,我還知道他也不是什麼富商,他在港城也算是鼎盛過,但很快因為跟不上時代的發展走了下坡,產業一再縮水,要不是早年間跟國外一條醫療器械線的老板有過命的交情很是支撐了他一些年,港城早就沒這號人了。”

張沅還在驚歎季南星知道得多,宵野已經反應過來了:“他跟你家裡有業務往來?”

季南星搖頭:“不算,還記得之前長發怨那人嗎,他利用長發怨殺了在國外留學的同學向舟,後來向舟將他研發的技術賣給了我家,又在他的提點下,將我家那條器械工廠線略微升級了一下,那家子公司在我家產業占比並不大,但也在平穩盈利中,這一升級,擠掉了好幾條進口線,在國產生產線這一塊有了幾分競爭力,背靠季氏又是剛發展起來的新產線,就成了洪韶光這次合作的目標。”

張沅分析了一下他話裡的意思:“所以他其實已經沒錢了,於是來這裡想要找出路,更是把自己包裝成富商,想要高調地以甲方姿態找人合作,然後看上你家了?”

季南星嗯了一聲:“差不多就是這意思,以我哥的人脈,在他上門的第一天就差不多把他扒乾淨了,但奇怪的是我哥查他的時候他家情況已經不太好了,據說幾套彆墅都掛牌拍賣了,但沒多久洪韶光的情況又有了變化,聽說他港城的工廠接了不少訂單,股票也開始上漲,因為產能原因,所以準備將部分產線外包出去,現在在醫療器械這一塊不少人都想跟他搭上關係,想要跟他合作。”

也是短時間前後差距太大,他哥還來找他問過,讓他看看這個洪韶光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一開始洪韶光上門跟季氏求合作的態度還算低姿態,畢竟有求於人,但很快隨著他在港城的工廠接下的幾個大單,他態度就又不一樣了。

四處舉辦酒會,到處發展人脈,現如今各種信息隻要有心調查是瞞不住的,他在港城那邊公司起死回生的事很多人都知道,同樣也知道他吃下的那幾單項目有多賺,如果能合作,那是長期盈利的好事。

於是洪韶光一改剛來玉蘭時各種求爺告奶的局促,搖身一變成了被人求著合作的香餑餑。

他當時看過大哥給的照片,從面相上看那個洪韶光就有點奇怪,乍一看平平無奇,並不是什麼大富大貴的命,反而還有點坎坷苦命,但卻是長壽的面相,但再仔細看,卻又能看出財運線。

財運線這個東西每個人都有,線粗則財運深,線淺自然就財運一般,但他這條財運線跟他的面相並不符,更像是強行嫁接上去的。

季南星也不是沒遇過這種人,這種人多半是靠一些手段改過命,既然不是他自身的命數,那早晚有崩掉的那一天,所以他當時就提醒大哥,這種人不要合作。

短期自然是能盈利的,但長遠看太危險了,稍有不慎還會把自己牽

() 扯進去。()

現在再結合廟會這件事,他大概知道為什麼那個洪韶光會在短期內突然運勢暴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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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沅道:“我有一點沒懂,你說林藝她們被偷了命,那應該是有人快死了但不想死,於是偷了彆人的命來延續自己的,可你說的那個姓洪的,他這明顯是在求財啊。”

季南星心裡有了一些猜測,但因為沒有真正的見過本人,所以也不好斷言,隻能道:“我得親眼看看他才能確定,我問問我哥他住哪家酒店。”

不等他打電話給季雲霆,宵野就道:“在山海。”

宵野放下手機:“剛問了,正好有個認識的折騰著創業也想投資這一塊,所以知道這個洪韶光的動態,他在山海酒店。”

張沅朝他豎起了拇指,這行動力,真不愧是立誓要做小天師背後男人的人。

季南星拿起沒喝完的奶茶起身:“那我們就過去吧,我等下把這事跟管理局知會一聲,看今天能不能見到洪韶光。”

宵野已經喊他家司機過來接了,看了眼時間正好到飯點:“我們中午就直接在山海吃吧。”

山海是他們這邊可以排名前三的酒店,除了居住環境和價格一等一,酒店的餐廳也是相當不錯,聘請的特級廚師,除了住在酒店的客人,對外還是預約製度。

坐上車後,張沅道:“長這麼大還沒吃過山海,不過我們去了能吃上嗎,我記得好像要預約。”

季南星語氣平淡地說出讓張沅仇富的話:“我有卡。”

因為季南星過於平易近人時常和他們一起吃食堂和路邊攤,讓張沅常常忘了這位也是個有錢的大少。

宵野好兄弟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請客隨便吃,把山海當學校食堂一樣點就行了。”

張沅斜眼看他:“我謝謝你。”

三個穿著高中校服的學生走進酒店大廳還是很吸引人視線的,一進去不少人就看了過來,季南星和宵野都來過山海,也知道這邊餐廳怎麼去,張沅安安靜靜跟在後面。

等上了電梯才小聲道:“突然覺得我就像個多餘的NPC。”

季南星不解:“NPC?”

張沅:“可不,你們兩位主角的背景板。”

要不是個子長得還算可以,再稍微矮一點,隻怕要淪為路人甲了。

宵野憐愛地摸了摸他的腦袋:“沒事,哥不嫌棄你。”

張沅白了他一眼:“滾,吃窮你。”

季南星偏過頭抿唇笑了笑,有時候聽他們吵架也挺有意思的。

一般這種酒店裡工作人員的素質都是極好的,並沒有因為他們穿著高中校服而有什麼態度不好的,確定他們雖然沒有預約,但有酒店黑卡後,更是客客氣氣將人領到視野不錯的窗邊。

餐廳的樓層比較高,所以往外看去能看到玉蘭整片的江景,這是白天,要是晚上的夜景還會有燈光秀。

看著餐單,掃了眼每道菜後面的零之後,張沅直接把點單的權力交給了宵野,誰買單誰老大。

() 宵野一連點了好幾個季南星愛吃的,之前生病腸胃沒養好,連著幾天都各種清淡,現在雖然也不能吃太辣,但總歸沒那麼忌口了。

宵野在看餐單的時候,季南星朝一旁的服務員問道:“港城的洪先生會經常下來吃飯嗎?”

來餐廳吃飯也不算多隱私的事,畢竟問的也不是房間號,更重要的是這是黑卡客人,自然不能當普通客人來對待。

但泄露其他住客私事的事酒店也不能乾,所以服務員也沒給多具體信息,隻道:“偶爾會下來。”

季南星點了點頭沒再多問,等宵野點好餐後,張沅才道:“酒店這麼多人,他們難道每一個都認識?”

季南星:“洪韶光來這裡發展人脈,還借著酒店餐廳舉辦了好幾次酒會,像這種等級的客人,如果來過餐廳,這邊的人至少會認一個臉熟,換做是你,覺得被稱呼一聲張先生好還是這位客人好。”

“那當然還是前者好一點。”張沅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好歹花這麼多錢住這麼貴的酒店,被人記住了總比隨隨便便的這位客人觀感好,看樣子大酒店的工資也不好賺啊,做個服務員要求也這麼高。”

宵野笑了一聲:“月薪幾萬當然不是那麼好賺的。”

餐廳很安靜,伴隨著輕緩的音樂,整個用餐環境都很不錯,上菜也很快,既然來了,當然要吃一些山海酒店的特色,例如八寶鴨,火腿例湯,澳洲鮑,大龍蝦,滿滿當當一桌子擺滿。

龍蝦殼隻去了一半,宵野將龍蝦肉一塊塊切下來,重新淋上汁才遞給小同桌:“今天切的手感不錯,還挺嫩,你吃吃看,要是好吃就再叫一份。”

反正蝦肉也沒多少,兩三口就沒了。

季南星搖頭:“這些就夠了,等下去買雞翅吃吧,我想吃辣的。”

這種餐廳的食物一般不會做太重口,大多數都是清淡保持食材原味,偶爾吃吃還行,但季南星已經清淡好多天了。

宵野笑著應道:“好,但隻能微辣,變態辣不可以。”

坐在兩人對面的張沅懶得看他們,端起燙盅喝了一口,他倒要看看這998一份的火腿湯是有多好喝敢賣這個價!

正愉快吃著飯,一行人從電梯裡出來,走在最前面的是個五十多歲的中年人,身材富態,周身一股成功人士的沉穩從容。

一旁有人討好巴結著跟他說著話,他也一臉溫和,甚至禮貌微微偏頭聽著,時不時笑著點點頭,看著就很有氣質的樣子。

張沅看他們倆都停了筷子,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正好看到那一行人走過來,然後從他們旁邊走了過去。

除了季南星,張沅和宵野都沒看過洪韶光的照片,但這會兒兩人都認出了那個富態的中年人應該就是洪韶光。

從他們桌旁邊路過的時候,洪韶光還跟季南星的視線對上了,大概看他學生打扮,又實在是長得好看,還朝他和顏悅色地笑了笑。

直到這幾人徹底走了過去,進了餐廳的包廂,季南星才重新開始吃

了起來。

宵野道:“是他嗎?”

季南星嗯了一聲點了點頭:“是他。”

張沅有些急切:“那看出什麼了嗎?偷命的事是他乾的嗎?”

季南星再次點頭:“是,他這人原本命格不太好,但他以壽命換錢財逆天改了命,可換來的東西終究是有定數的,他壽命快要到頭了,所以財運大量流失,才會在這幾年越來越破敗,大概是不甘心,又想使用一些旁門左道來偷財偷命了。”

張沅:“如果要抓他,是不是得有證據,光靠面相來評斷就算是管理局應該也不行吧。”

宵野道:“他舉辦廟會是想要不被人發現的偷命,一人損失個一兩天,像蔣棠棠她們甚至都毫無感覺,但如果有苦主不願意,想要把被人偷走的東西拿回來,那他是不是會有反噬?到時候一反噬,就是他作惡的證據。”

季南星再次搖頭:“很難。”

一旁的宵野和張沅更不解了:“很難是什麼意思?難道被偷一兩天的命就像是丟了一兩塊錢,因為少所以不能立案?”

季南星:“不是這個,而是他身上很奇怪,就跟我看他照片時一樣,他的面相是朦朧的,那種雙面卡你們玩過嗎,正面看是一個樣子,角度微微傾斜,就又是一個樣子,我看他的面相就是這種感覺。”

所以他甚至懷疑,就算蔣棠棠她們作為苦主想要找回被偷走的生命線,這反噬也落不到他身上。

這感覺就像是洪韶光這人,披著的是彆人的皮。

聽到季南星無意識說出口的話,宵野和張沅都驚了:“什麼意思,披著彆人的皮,難道他不是人?”

張沅更是好奇:“這世上有妖嗎?畫皮妖?”

季南星看他們一臉比見了鬼還可怕的樣子,沒忍住笑了一聲:“有一些不是人的東西,但應該也不算妖,不過這個洪韶光是人,活生生的人,我有點懷疑他可能不是洪韶光。”

張沅:“他頂替了洪韶光的身份,可是不對啊,就算他頂替了洪韶光的身份,但他還是他,事情是他做的,好事被他得了,那報應肯定也是報應在他頭上,跟他是不是洪韶光應該沒有多大關係。”

季南星搖了搖頭:“有點奇怪,得先讓管理局查一查他,現在我們最好不要輕舉妄動免得打草驚蛇,而且這家夥的報應應該快來了。”

宵野都被他說迷糊了:“不是說報應不到他身上?”

想著剛剛從洪韶光眼底看到的一絲血紅色,季南星道:“因果報應難說,但陰魂找害死自己的凶手,自然隻會找他。”

對於有些人來說,損失一兩天的壽命並不是很明顯,但如果對本就快死的人來說,這一兩天的命就是所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