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章(1 / 1)

報警肯定是要報警的,但找的並不是普通警察。

如果找普通警察來處理這事,那得從他的身份開始說起,得等警察去落實,然後再解釋為什麼今天要下來放香爐,這才能說通為什麼會發現燒過的符灰。

等把所有的事情解釋清楚了,警察確認完身份然後相信他說的之後出警開始調查了,梅老頭的頭七估計也都過完了。

所以這事得找管理局,管理局這邊也有執法權,而且他們也不止一次通過冤魂的指認尋找凶手,處理起來也算是熟門熟路。

但不巧的是今天幾個隊長都外派出去了,有的不在玉蘭市,有的在玉蘭市但抽不開身過來。

隊長不在但能處理事情的隊員有不少,很快在隊裡值班的張夕接到管理局的電話後帶了個新進隊的小隊員來了。

將發現的事簡單說明了一下後,季南星道:“今天是梅老頭的頭七,現在就等他回魂了。”

張夕查看著現場,帶來的那個新成員正手忙腳亂地利用科技手段查看陰氣,宵野好奇地走過去問道:“你們這個電腦跟市面上的普通電腦有什麼區彆?”

新進隊的李子明道:“我也不知道,我不是技術科的,我隻會用,也搞不清裡面的原理。”

一旁的季南星:“原理很簡單,有點類似無線電接收器,陰氣說白了就是另一種形式的磁場問題,有些地方能體感出來,像是突然變得陰冷,有些地方則可以用這種科技手段查看磁場波段來確定有沒有異常,像是道士常用的羅盤其實也是差不多的意思,隻是羅盤複雜要會看才行,不像電腦這種直接截取波段一目了然。”

宵野笑:“明明很玄異的事,怎麼感覺被你一說就變得這麼尋常了?”

季南星:“不要把所有的東西都當作封建迷信,很多東西還是有科學依據的。”

張夕查看完現場站起身道:“符紙燒成了灰,也看不出是什麼,今天既然是頭七,那我們等著就是了,如果死者死前見過凶手回魂後想要報仇的話,今天晚上肯定會有動靜。”

小新人李子明有些不解:“張哥,不是說頭七回魂的陰魂其實也是渾渾噩噩,隻是本能地回去看看心裡最執念的親人,甚至心裡如果連執念的親人都沒有,那頭七都不會回魂,那怎麼就確定這個死者的頭七回魂一定會去報仇呢?”

如果都這樣,那豈不是每一個被殺死的都能自己解決凶手了,那還要警察乾什麼。

季南星道:“因為死者死亡的時間是淩晨一點,與回魂的時間疊加了,這本身就是一件很凶的事,再加上這不知道燒的都是些什麼符,以及死者家裡這段時間一直遭遇網暴,情況不太好,很難保證死者回魂後看到家裡的情況不會激發心裡的不甘和怨恨。”

李子明是半路出身的天師,對這一行其實並不是很懂,隻是經曆了幾次靈異事件接觸到了這一行後,覺得很難再回到曾經什麼都不知道的和平生活了,就乾脆進了管理局端上了這碗飯。

此他很多方面都還糊裡糊塗的,聽見季南星這麼說,隻覺得對方很厲害,雖然對方看起來年紀比他還小。

卻不想季南星說完之後話鋒一轉道:“以上這些隻是猜測,最根本的原因是今天供奉祖師爺,祖師爺不讓我走。”

張夕沒忍住笑著道:“你家祖師爺又顯靈了啊,那待會兒事了,我跟你回去也上個香供奉一下。”

他們這些在管理局工作的大部分都是沒什麼教派信仰的,隻是剛好有了天師的能力就入了這一行,所以也不存在供了彆人家祖師爺,自家祖師爺會生氣之類的,因為他們就沒幾個有祖師爺的。

宵野把季南星拉到旁邊小聲好奇地問道:“又顯靈,以前顯靈過?怎麼個顯靈法?”

季南星:“有一次我師兄在外面處理事情,追一個很凶的惡鬼,那惡鬼很是有些氣候,死了上百年了,因為一些家族仇恨一直執念未消,後來因為建設方面的原因祖墳被挖,而挖他祖墳的正好是當年家族仇人的後代。”

宵野忍不住輕嘶了一聲:“好家夥,這還不仇上加仇啊。”

旁邊的李子明也聽得好奇不已,追問道:“然後呢?”

季南星:“然後那鬼從挖他祖墳的那人開始動手,殺了一個又一個,又是百年老鬼,凶得很,我師兄為了解決這惡鬼,花了一些時間才找到當初被挖了然後隨意丟棄的墓碑骨灰壇,有了這些才能更好地把那惡鬼超度了。”

他們這一門被師父教導的並不是看到惡鬼厲鬼就想要徹底解決抹消,無論那些鬼魂作了什麼惡,都不該由他們來製裁,所以能超度到陰間就超度過去,如果遇到實在是太凶寧死不從的,那就再動手打死。

宵野:“你師兄能順利找到那鬼的墓碑,是祖師爺顯靈?”

季南星搖頭:“是我師兄找累了,在樹下休息的時候睡著了,然後在夢裡被人拍了一腦門把他拍醒了,下一秒他頭頂藏在繁茂樹葉裡的馬蜂窩就掉了下來。”

聽故事的兩人:“......”這個顯靈的走向是他們實在沒料到的。

張夕笑道:“這也證明了他們這一派是有祖師爺庇護的,要知道可不是誰家祖師爺都能顯靈的。”

李子明:“那沒可能是家裡去世的親人之類的在保護嗎?”

張夕看向李子明:“你夢到過你家去世的親人嗎?”

李子明想了想,然後驚了一下搖頭:“從來沒有夢到過。”

張夕:“天師自身的能量場跟普通人是不一樣的,雖然也會夢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甚至也會夢一些離世親人相關的,但那隻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並不是真的親人托夢,天師是沒辦法被親人托夢的。”

宵野在季南星旁邊道:“我夢不到是因為我身上陽氣強嗎?”

季南星點頭,宵野這種一般情況也隻會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的那種,並不是真的親人托夢。

宵野歎了口氣:“難怪我爺爺我媽都夢到了,我還想說既然是要謝謝我燒過去的東西,那怎麼都該也給我托

個夢,原來是沒辦法托夢啊。()”

季南星:你要是想見,等中元節,如果你家有親人上來,我給你開個天眼讓你見見。()”

一般情況肯定是不能這樣的,陰陽有彆,而且見了鬼也會影響自身的磁場,輕則倒黴重則大病,但宵野情況不同,他身上的陽氣足夠強,完全可以抵消掉這種消耗。

隻要他自己不怕,讓他見一見也沒什麼。

想到奶奶,宵野問道:“那能讓我爺爺也見見嗎?”

季南星搖頭:“不能,爺爺年紀大了。”

宵野聞言也隻能作罷。

就閒聊的這一會兒時間,指針一格格地轉動到了一點,身邊還沒什麼動靜,李子明突然開口:“來了。”

宵野低頭看了看他的電腦屏幕,上面的波紋並沒有什麼變化。

李子明拉開衣袖,摸了摸身上的雞皮疙瘩:“隻要附近有那些東西,我都會這樣起雞皮疙瘩。”

宵野道:“那你這比陰陽眼都好使。”

張夕沒有陰陽眼,也不像李子明這樣有自身探測器,他看向季南星問道:“有看到什麼嗎?”

季南星看向其中一個單元樓,有一團黑影正姿勢僵硬地往裡走,他抬眼看去時,隻能看到眨眼間消失在門口的背影。

張夕道:“南星你帶著子明去死者家裡守著,我去追那陰魂。”

張夕說著從包裡抽了一張符,然後貼在了自己的身上,指尖在符文上輕輕一劃,靈光閃過後便開了天眼。

張夕衝進了陰魂消失的那棟樓後,季南星往宵野的身上也貼了一張符,宵野道:“也給我開天眼了?”

季南星:“沒有,隻是把你身上的陽氣壓製住了,不然陰魂看到你根本不敢靠近,或者你先回家?”

宵野看著他:“我跟著你會打擾你辦事嗎?”

他是不放心季南星一個人,但也不想因為自己的不放心反而拖了他後腿。

季南星搖頭:“不會。”

宵野立刻笑著道:“那我要跟著你。”說著還拍了拍隨身的小包:“你的符籙儲備庫隨時上線!”

李子明裝好了電腦背在了身後:“我好了,死者的家在哪兒?”

季南星帶著兩人進了旁邊的樓棟,這段時間群裡每天都是梅家的事,他家的門牌號看群裡就知道了。

按照一般情況來說,死者頭七的當晚就要燒紙錢,像梅老頭這樣橫死的,就要在他死亡的地方燒,淩晨一轉鐘就要來燒,然後等白天再供飯供果。

但那梅家不知道是沒有懂這些的人教著做事,還是純粹覺得就是形式主義不想搞那麼麻煩,根本沒有下來燒紙錢,就連家門口都是安安靜靜的。

站在梅家的家門口,李子明試圖扒著對方門上的貓眼往裡看。

宵野左右看了看,樓道裡沒有攝像頭,另外兩戶人家的門也都是普通的門鎖,不帶攝像監控的,這才道:“還好這裡沒監控,不然把你這行為拍下,都可以拿去直接告你。”

() 李子明從貓眼那看不到什麼,有些著急道:“我們現在要怎麼辦?直接敲門說明來意?”

感覺會被人直接趕出來。

季南星從口袋裡掏出小紙人,指尖輕輕一抹,小紙人立刻從他掌心飄了起來,順著門下的縫隙鑽了進去。

透過小紙人的視角,他能看到梅老頭的兒子獨自一人在家,屋內燈光漆黑,人已經睡了,看起來很尋常的樣子。

屋內也並不見陰氣,看樣子梅老頭回魂後並沒有回來過。

宵野現在對季南星的種種手段都接受良好了,看著會動的紙也沒有發出什麼驚奇聲,隻是單純好奇地問道:“裡面什麼情況,通過這個能看到嗎?”

季南星:“能,這算是一種陰氣符,能借視角,梅老頭的兒子一個人在家,正在睡覺。”

李子明輕嘖了一聲:“頭七誒,一點都不重視的嗎。”

季南星給小紙人重新加固了一些陰氣後又把小紙人放了進去,如果陰魂回魂,小紙人守在旁邊也能第一時間察覺到。

確定這邊暫時沒什麼問題,季南星道:“我們先去找張夕。”

雖然是新魂,憑借張夕一個人應該能搞定,但既然祖師爺讓他留下,說不定會有什麼意外,所以還是過去看看比較好。

一路追著殘留的陰氣找去了隔壁樓棟,也不需要詢問張夕在哪裡,越來越濃烈的陰氣就是最好的指路標。

李子明沒有陰陽眼,但他對陰魂陰物有著天生敏銳的體感,一進樓棟他就忍不住開始搓胳膊:“那老頭不是新魂嗎,怎麼陰氣這麼重?”

季南星道:“因為死亡的時間,他死亡的時間跟回魂的時間差不多一致,又是橫死,所以才會有點凶,如果他死前又遭受到非人的折磨或者巨大的情緒衝擊,驚恐,不甘,強烈的恨意,也會在頭七回魂這天變得特彆凶。”

宵野在一旁給李子明補充信息:“那人身中一十一刀死的。”

李子明忍不住齜牙,一十一刀,多大的仇恨啊,難怪頭七回魂這麼凶。

幾人很快找到了陰魂所在的那層樓,屋內傳出的動靜聲極大,大門敞開,他們剛跑到門口裡面就飛出一堆水晶擺件砸在了他們腳下。

此時屋內的情況也並不樂觀,一個女人昏倒在地生死不知,而張夕正被一個高壯魁梧的男人壓在大開的窗戶上,要不是張夕兩手死死抓著窗戶,再稍微過去一點點就要被那男人給推下去了。

這可是一十樓,推下去哪裡還有命在。

李子明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驚慌得不知道該怎麼辦,宵野已經第一時間衝進了屋內,一把抓過將張夕往窗戶外推的男人,一拳將男人打偏了臉後,又一腳踹向男人的肚子。

張夕得到解救,一下子從窗台邊緣滑坐下來,捂著被掐狠的脖子死命咳嗽。

被宵野打的男人像感覺不到疼一樣,力氣也巨大,宵野那一腳算是用儘了力氣,竟然都沒能把人打退一步。

更甚至因為他們的闖入,似乎破壞了

他的好事,原本就有些凶狠的一張臉頓時變得越發猙獰,他沒管身後的張夕,直接凶狠地朝著宵野追了過去。()

宵野自然不會跟他在那麼危險的窗台邊打,這要是一個不小心被掀翻下去,那才是死得冤枉,直接在屋裡轉圈地避開跟那人正面搏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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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到機會的李子明連忙衝進屋內,將張夕連拖帶拽地拉到了門口:“張哥這是什麼情況,那人是誰?”

張夕聲音嘶啞道:“他被鬼上身了!”

李子明臉色頓時驚恐了幾分,新魂頭七就鬼上身,這他也太凶了。

季南星看著引著男人轉圈的宵野道:“把他引過來。”

宵野看季南星手裡拿好了符,這才大喊一聲:“我來了!”

宵野朝著季南星那邊撲了過去,然後就地蹲下往旁邊一滾,追在他身後被鬼上身的男人直直撞向季南星,然後迎面就是一拳頭。

跟被宵野打在身上紋絲不動不同,季南星這一拳頭下去,男人連連倒退數步不說,還發出慘烈的叫聲,身上還冒出一陣陣煙氣,這煙氣連宵野都看到了。

見鬼上身的男人吃痛後從追擊變成了躲避,宵野沒忍住道:“用符揍人效果這麼好?”

已經喘過氣來的張夕道:“那可不是符揍人,是陰氣揍人,除了季南星,旁人都辦不到。”

季南星一腳踩在沙發上,跳起來就往男人的身上踹,這鬼上了人身,自然不怕拳頭的疼,打在□□上的疼痛鬼又感受不到,但陰氣就不一樣了,裹著陰氣的拳頭那可是直接打在鬼的身上。

接連幾拳打在身上的劇痛讓梅老頭知道這人是有真本事的,但他不敢從男人的身上出來,他怕自己一出來就被揍得魂飛魄散。

躲藏時餘光瞥見桌上的時鐘擺件,隻要再拖延一下,拖延到頭七回魂結束他就能離開了。

季南星顯然不會給他這種機會,將鬼上身的男人掀翻在地後,季南星直接一腳踩在試圖爬走的男人背上,將他兩手一翻轉壓在背後。

被他壓製住的男人突然一個極限扭曲,張大到恨不得咧到耳後根的嘴巴朝著季南星咬去。

一直防備他的宵野拿起落在地上的抱枕往他頭上一拍,咚的一聲是男人額頭撞擊地面的聲音。

李子明忍不住捂住額頭,光聽聲音都覺得疼。

季南星抓起男人的手狠狠掐在了他的中指上,一聲怪異的慘叫從男人的嘴裡發出,貼著天眼符的張夕看到有陰魂從男人的身上冒了出來,但下一秒那陰魂又重新鑽了進去。

見這樣都逼不出陰魂來,季南星也不再客氣,直接一手按在了男人背脊的不知道第幾根骨節上,男人又是一聲痛叫,瘋狂扭動著想要把壓在他背上的人甩開。

但季南星哪會如他的願,再次掐上對方的中指,這一次指甲狠狠用力,直接破了他的中指給掐出了血。

陰魂再次被逼了出來,不等陰魂重新鑽進男人的身體裡,季南星一手掐住陰魂的脖子,生生將他從男人的身體裡給拉了出來。

() 這般強行逼迫陰魂,對人對鬼的傷害都不輕,原本還有些凝實的陰魂,被這麼一拉拽,整個魂體都有些不穩了。

季南星把陰魂丟在了地上,隨手就是幾張符的甩了過去,這是他特意加急購買的天師符,困住這種新魂是綽綽有餘了,要是天雷符,一張下去那魂魄就要被打得魂飛魄散了。

梅老頭被逼著從男人的身上下來,但他依舊不甘吼叫道:“他是殺人凶手他殺了我!我給自己報仇有什麼不對!”

季南星指向張夕:“那他也是你的仇人?”

梅老頭怒瞪著張夕:“是他壞我好事!”

李子明也給自己貼了張天眼符,能看到陰魂也能聽到他說話,聞言道:“殺你的凶手自然有陽間的法律製裁,你放心地走吧,不要消耗了你自身的陰德,否則你下輩子可就投不了一個好胎了。”

張夕問道:“你說他是殺你的凶手,他為什麼殺你,你們之間有什麼過節,當時的情況麻煩你複述一遍,凶器在哪裡。”

梅老頭自知今天的計劃是完不成了,他都不知道世上竟然真的有能抓鬼的存在,還運氣這麼不好地被他碰上了。

於是也不再掙紮,垂著腦袋道:“因為我噪音擾民的行為,他氣不過,曾經兩次找我,我沒聽,還覺得他們又能拿我怎麼樣,大概是這樣結下的仇怨,激起了他的殺心。”

張夕:“那凶器呢?你知道凶器在哪兒嗎?”

梅老頭:“那我怎麼知道,我死了之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就是突然能回魂了,回魂後想起了殺我的人,於是我就來報仇了,我本來想上他的身直接從樓上跳下去的,要不是你們多事,我都已經報仇了!”

張夕:“你回魂不去看看你的兒子你的孫子?”

梅老頭輕哼了一聲:“我知道陰陽相隔,人跟鬼最好不要接觸,兒孫自有兒孫福,我去看了他們又能怎麼樣,還不如趁著回魂的時間替自己報仇。”

梅老頭說完看著他們道:“你們真的會替我報仇?”

張夕還沒說話,一旁的季南星道:“如果凶手真的是他,那我們肯定會幫你報警,讓凶手繩之以法。”

梅老頭一聽這話立刻就激動了,鬼氣直往外翻騰:“凶手就是他!我是受害者,誰殺了我難道我還不知道嗎!就是他殺了我,一刀又一刀地捅在了我的身上!”

梅老頭說著,記憶又回到了那天晚上,寒涼的夜裡,一身黑衣的人,泛著光的小刀,在他詫異的目光中,一刀又一刀捅進他的身體裡。

體溫隨著止不住的鮮血一同從身體裡流出,然後消散。

他倒在地上,路燈和星光在他眼裡都已經模糊不清了,每呼出一口熱氣,他的身體就變得冷一分。

他是受害者啊,誰殺了他,難道他會不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