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華遠當然不配合。
他也不覺得以他現在的身份,有誰能真正因為這點子小事兒就把他押進警局。
當即就打電話給了幾個官場上的人脈。
卻沒想到碰了不軟不硬的釘子!
對面居然語氣為難地讓他配合一下,說這件事有更厲害的人插手進來,他們暫時不能直接抹去調查。
秦華遠不禁怒不可遏。
他根本不信這種事情會有比他能量還大的人插手進來,分明是對面那些人胃口又大了!
畢竟大師已經試探過白肆玉背後的所謂能人,根本就是個半吊子,連幫那個小畜生反抗抽運都反抗不了。
這種半吊子就算想插手,也不可能有面子讓真正的大佬出手幫忙!
可隨著外面圍觀過來的人越來越多,要臉面的秦華遠也不得不壓下心底的火氣,跟著邢傑暫時進了警車,不過他堅決表示自己沒罪,且在律師來之前不會回答任何問題。
而薑丹那邊很快也得到了自家老公被帶進警局調查的消息。
她氣得破口大罵白肆玉,同時急不可待離開醫院。
結果還沒出病房門,就也被一隊警察找上了門。
......
秦華遠薑丹隱涉嫌買賣兒童並故意傷害被立案的事情很快被機場以及醫院那邊的八卦人員放上了網,本來就炸裂的網絡輿論更加陷入瘋狂。
無數人展開了混戰。
“挖槽,那可是富豪榜上的超級大佬啊,居然真的被警察叔叔帶走了?那些有錢人不都是有錢能使鬼推磨麼,看來秦...哦不,白肆玉說的是真的!!!”
“樓上的是不是弱智,隻是立案調查而已,並不能代表狗肆玉說的話是真是假好麼!”
“什麼不孝子,居然告父母,秦家攤上這種孩子是真慘,要是我孩子這樣我早掐死了。”
“小稚哥哥現在應該是最可憐的人吧,嗚嗚,我剛剛看到有人拍攝到從醫院出來的小稚哥哥了,他整個人好像都要碎了...【大哭】【大哭】【大哭】”
“不是秦稚粉絲,我也覺得秦稚好慘啊,而且他一直都那麼純真明媚積極向上,超級努力不說,學習貌似也很好,反而那什麼肆玉乾啥啥不行吧,不論秦稚是真親生也好假親生也好,我覺得他都很優秀啊!”
“就是,吸運什麼的根本就是扯淡,狗肆玉就是個賤人!!!他自己廢物但秦稚優秀,他就覺得被秦稚吸運了,真他媽愚蠢無知又惡毒下賤!拿這種封建迷信出來放屁!有本事繼續直播啊——怕露餡吧!”
“沒錯@白肆玉123,你有本事亂放屁,你出來對峙啊,我知道你在看!”
“@白肆玉123!狗東西出來!出來!出來!!!”
“......”
由於白肆玉再次被抽運成功,以至於秦稚一下子又得到了庇佑,一時間輿論在水軍以及秦稚粉絲的瘋狂帶動下,居然大幅向秦稚傾斜,原本中立的人也不由得對秦稚好感旺盛,開始心疼他。
罵白肆玉的人再次遍布全網,甚至各個都在瘋狂@他,讓他彆裝死。
而此時的白肆玉剛從警察局出來,差點和來看望秦華遠的秦少言秦稚二人狹路相逢。
然後他就苦哈哈鑽進了車裡,坐在牧長燭旁邊,像個可憐的小學生,繃著小臉聽他給他安排的高考複習計劃。
“嗯,哦....啊。”
白肆玉表情無辜。
他真的很想告訴牧長燭,他上輩子已經受夠了高考的磋磨,他他他...他這輩子不想考了!
可是又弱弱的不敢出聲。
而且想到原身記憶裡對學習的熱愛和重視,他又感覺真不考了會很對不起原身小可憐。
本來他還一直逃避著,現在牧長燭這麼正大光明地把這事兒拉出來,他已經不好逃避了嗚嗚嗚!
白肆玉內心悲傷逆流成河。
他試圖打開車窗,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卻與不知何時來到警察局後面的秦稚對上了眼神。
白肆玉:“?”
秦稚:“!”
秦稚頓時變了臉色,當即就要跑過來,可在下一秒看到白肆玉身後隱約晃過模模糊糊的某張臉時,整個人卻僵住了。
牧......牧長燭?
秦肆玉身邊的那個人是牧長燭?
秦肆玉怎麼會和牧長燭在一起!!!
秦稚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看見的畫面,他從未感覺自己的胸口如此疼痛過,好似極其強烈的情緒被壓到極限又猛然炸開,炸得他胸口血肉模糊,疼痛至極。
他最喜歡的那個人......他深深藏在心底的那個人,他甚至都沒有機會相識、隻能小心翼翼偷偷偶遇的那個人——
居然和那個忘恩負義心理扭曲的惡毒小人坐在一起?!
秦稚對秦肆玉的恨突然達到了頂峰。
而在秦稚僵住的瞬間,白肆玉坐著的那輛車已經悄然啟動,從路邊彙入了車流。
白肆玉看著秦稚僵硬又嫉妒痛苦的神色,好似他奪人所愛一般,不禁愣了愣。
秦稚這個白蓮是不是又腦補了什麼亂七八糟的?
他轉頭看向牧長燭:“秦稚剛剛好像看見我了......”
牧長燭面色沒有絲毫波動:“秦稚?”
“對,我估計是來看秦華遠的吧,或者也是做筆錄的?”
白肆玉說著,就看到秦稚好像被人發現了身份,一下子被湧上了好多人,那些人滿眼心疼,甚至還有好多人紅著眼睛流淚,高呼小稚你沒有錯。
甚至連周圍路過的路人也在看到秦稚後,面上逐漸流露出憐憫。
白肆玉突然大感不妙。
遭了,他怎麼忘了那一茬!
他飛快打開手機,點開密密麻麻的消息提示,飛快往下掃去......
果然,在運道轉移的影響下,現在秦稚居然成了萬人憐了。
看著越來越多瘋狂辱罵並且@他有本事搞封建迷信沒本事面對對峙的人,白肆玉暗暗磨了磨牙。
他看向牧長燭:“你介意我再做個直播嗎?”
牧長燭沒有問白肆玉要直播什麼,隻是道:“你餓了嗎,這已經下午四點了,我先帶你去吃飯怎麼樣,然後再直播。”
“哦對。”白肆玉這才想起來,今天中午飯都還沒吃呢!
他有點不好意思地看向牧長燭:“你吃了沒?”
牧長燭在他昏迷的時候應該吃了點什麼吧?
“我當然吃了,所有我問你餓不餓啊?”牧長燭面上看不出一絲作假,微微笑了:“外面的輿論是你一時間堵不上也改變不了的,還是要先吃飯,先忙更重要的事,白大師你說呢?”
“好吧,你說的對。”
白肆玉放下了手機。
那就先吃飯好了!
牧長燭不說還好,一說他突然感覺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牧長燭特意挑了一處沒有很貴但私密性很好、口味也很好的館子,白肆玉吃得特彆滿足。
而白肆玉率直不作假且不粗俗的吃相讓牧長燭也不禁胃口大開,以至於比往日多吃了不少。
保鏢杜午偷偷拍下牧長燭吃飯的畫面,發給牧老爺子。
牧老爺子看著看著居然忍不住眼睛熱了起來。
真好啊,真好......
明明還沒有開始真正改命,長燭的身體好像就已經開始好轉了。
白大師是他們的福星啊,是他們的福星!
隨即他一掃身邊的大孫子牧盛言:“網上關於白大師的流言,盛言你去處理一下吧。”
牧盛言當然沒有意見,隻是他頓了頓。
“爺爺,這個我們要不要等小叔回來?”
小叔和白大師在一起待了快一天,應該更了解白大師想怎麼做。
白肆玉吃完飯時,牧長燭的助理也在北郊找到了真正符合白肆玉要求的房子,並讓人打掃完畢,買好了很多生活必備品。
於是白肆玉又被牧長燭帶著去了新家,等一切都安頓下來,已經是晚上八點了。
白肆玉很不好意思,他居然讓牧長燭陪著他折騰了那麼久。
看著窗明潔淨並不富貴但溫馨簡潔的客廳,白肆玉心口突然暖暖軟軟的,好像吃了一塊熱乎乎的棉花糖。
牧長燭人真的很好啊!
他也一定會對牧長燭改命的事兒很上心的。
“時間不早了,三少你趕緊回家吧,今天真是太麻煩你了。”
“白大師這就太客氣了,其實我已經把白大師當做了朋友。”
牧長燭深灰色眸子一向覆蓋著淺淺冷霜好似融化,映著客廳頭頂昏黃溫馨的光,他淺淺露出一個微笑,遞給白肆玉一個袋子。
“如果......白大師不介意的話,其實可以喊我長燭,這裡面是我讓杜午剛剛去買的阿膠,巧克力,還有熱牛奶,白大師早點休息。”
“好,長...長燭。”
白肆玉從善如流地開了口,心跳卻突然砰砰兩下,他下意識捏住了塑料袋。
牧長燭為什麼這麼好啊啊啊——
居然還給他買補血的阿膠和牛奶!
白肆玉決定了,牧長燭就是他在這個世界的第一個朋友了!
牧長燭離開後,白肆玉蹲在地上,心裡美滋滋地扒拉袋子裡的吃的,把他原本準備直播反擊網上輿論說他是封建騙子的事兒都忘了。
他掏出一袋熱牛奶,用吸管戳開,吸了一口。
唔,甜的!
白肆玉暴風吸入好幾口,又發現客廳沙發的旁邊——在他剛剛從門口看不到的角度下,居然還有一個超級大的紙箱子。
白肆玉開心地走過去,心想這肯定又是他在這個世界上第一個好朋友牧長燭給他準備的驚喜!
他彎下腰,美滋滋地伸出手去打開箱子。
【長燭也真是的,對他也太貼......
一股夾雜著墨香的冷氣陡然撲面而來——
滿箱子顏色絢麗、本本嶄新的《五三》直直撞上了白肆玉的臉。
白肆玉的笑容一僵,呆滯在了小臉上。
**
白肆玉做了一夜噩夢。
夢裡所有人都在罵他,還說他是神棍騙子,秦家人背後的大師也法力大增,吱吱呀呀操縱那換命陣法,要他替秦稚抵命!
千鈞一發之時,他擺好法陣,打出咒印,結果在掏出符咒準備開陣的時候,兜裡的符咒突然變成了縮小版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擬》——
他再掏,是《小題狂做》,
再再掏,最新版本《王後雄》,
眼見馬上就要斃命,白肆玉大喘著氣掏出了最後一本——
《高考必練金考卷》!!!
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