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長燭沒想到。
這個小小年紀能力不凡、還總是一本正經高人起範的小“大師”居然就這麼懵懵懂懂地將自己交給了他。
意味不明的縷縷情緒自他心底氤氳蔓延。
“三少,我帶白大師去西郊,您快去換一身衣服吧。”保鏢杜午連忙道。
在看到白大師突然吐血時,他也不禁暗暗心驚。
突然對白大師在直播中所說的內容有了更真實的實感。
卻不料自家一向有些許潔癖的三少居然拒絕了。
“不用,你先去把家裡最便宜的車開過來。”
......
白肆玉懵懵懂懂間,隻覺得自己好像一直靠在一處溫暖堅硬的懷抱裡,但等他完全清醒過來,發現自己隻是躺在車最後面的一排座位上。
抬眼掃向窗外,外面也已經完全變了一副景象。
“這是哪兒?”
白肆玉咳嗽著想爬起,卻感覺渾身都疼,爬不起來。
這一波吸運讓他身體越發破敗,但也是沒辦法的事。
在他剛穿越過來之時,便算出換命陣法之前還套了轉運陣法,在最終的換命咒法將詛咒傳至他身上之前,會進行九九八十一次吸運。
而這一次就是第八十次。
還剩下最後一次,便到了最終的時機。
他更不能去牧家那種很富貴的地方了。
“白大師,這裡是牧家在北郊開發的一個安置小區。”
杜午感覺自家三少簡直莫名其妙,明明一直陪在車內,卻在五分鐘前又離開了,這也太奇怪太......太多此一舉了。
要不是自家三少生性冷淡、做事總是不按常理出牌,而且這個白大師還是個男的。
他都要懷疑自家三少是不是有點喜歡上白大師了。
“安置小區?”
白肆玉又吸了口氣,鼓了鼓勇氣,再次努力使勁——
終於坐了起來。
他累得扒在窗戶邊上,氣喘籲籲。
“我不是說...呼,說帶我去西郊嗎?”
“三少說那邊太遠,不方便照顧,所以讓我們帶您來北郊這邊了,這邊雖然比西郊繁華一點,但也不算貴價地區,而且這個安置小區是最便宜的小區了,和西郊那邊差不太多的,您放心。”
明明差很多吧。
白肆玉看著手機上搜索到的房價,忍不住腹誹。
這邊也要三萬多一平啊!
他一會兒下車了再找找看有沒有更便宜的地方好了。
汽車終於停在安置小區門口,保鏢試圖來扶白肆玉,被白肆玉擺擺手。
“不用,我可以。”
白肆玉背起自己的小包包,踏出汽車,不等他站穩呼吸一口新鮮空氣,就看到自己身後的車子後面又緩緩停下了一輛汽車,正是他已經眼熟的那輛牧長燭的加長林肯。
車門拉開,踏板降下,一輛深桃木色的輪椅緩緩駛出。
牧長燭!
白肆玉愣住了,他看向牧長燭明顯新換的衣服,想到自己要摔倒時被牧長燭接到懷裡吐了他一身血,臉頰不禁有點熱。
“咳咳,牧三少你......你怎麼也來了?”
“白大師剛剛吐血,我實在放心不了你一個人過來。”
“我...我沒事。”白肆玉連忙說,“你趕緊回去吧,你現在身體也不宜折騰。”
白肆玉說完,腦海裡莫名響起一句飽含煽情的電視劇台詞。
【噢,一個破碎的我,該怎麼拯救另一個破碎的你呢。】
哈哈好搞笑。
白肆玉忍不住暗暗彎起了眼梢。
發現自己眼前的小少年又以一副一本正經高人模樣的神態偷偷發笑,牧長燭忍不住眸光漸柔。
從第一面起,他就發現這個小大師總是會在嚴肅正經的表情下泄露出各種生動的小表情,雖然遮掩得非常快,可還是都被他看到了眼裡。
說實話,真的有點可愛......好吧,不隻是有點。
而且剛剛還遭遇了那樣的事情,又被圍堵又吐了血,卻不見任何陰戾,簡直像是迎風生長的向日葵。
“我身體也沒有那麼脆弱不堪,何況,白大師在身邊,我怎麼也不可能有事吧。”
牧長燭壓下心底的擔心,笑著看著白肆玉的眼睛。
“對嗎?”
那他還能說不對麼。
白肆玉無奈地憋住要脫口而出的話,說:“好吧,但是現在我得去找個地方住,也沒法照顧你。”
“白大師覺得這個安置小區不合適居住嗎?”牧長燭問。
“當然不合適啊,這裡要三萬多一平!我要更便宜的,最好不超過一萬塊!”
”......“牧長燭沉默了一秒:“這個是我的失誤,不勞煩白大師親自去找,我會讓我助理去查。”
“哎,這個不至於一直麻煩你們啦,我可以自己去找房子。”白肆玉開口。
找不到的話他在公園裡打坐一夜也無所謂。
讓牧長燭幫他找房子也太大材小用了,之前可是說好幫他對付秦家的,他可不能濫用這個人情。
“這不麻煩,白大師不必這麼客氣,而且一會兒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白大師去忙。”
牧長燭不動聲色地拿起手機,點開某個頁面,遞給白肆玉。
白肆玉不明所以但還是接了過來,結果在看到上面的內容時不禁愣住了。
什麼情況,秦家人想跑?
是他高估了秦家人嗎,都讓他們背後的大師成功試探他了,他也沒有反擊,結果秦家人還要跑,那麼沒有信心嗎?!
“不過白大師不必擔心,他們跑不了,不過一會兒要麻煩白大師跟我一起去一趟警局。”雖然他已經讓那邊立了案,但是最關鍵的報案人還是要去一趟的。
“這當然!”白肆玉不禁感慨牧長燭的貼心,在他吐血昏睡過去的時候,牧長燭居然把這些事情都幫他忙完了,也太好了!
“另外,還有一件事。”牧長燭又道。
白肆玉笑著看向他:“什麼?”
他現在對牧長燭真是越來越有好感了。
牧長燭聲音溫和:“你往右劃一下。”
白肆玉聽話地用手指在那手機屏幕上滑了一劃,結果下一秒差點把手機給扔出去。
啊啊啊這都什麼鬼——
隻見那被劃出來的整個頁面上都堆滿了各種各樣的高考資料。
《五年高考三年模擬》、《金考卷25套》、《小題狂做天天練》、《王後雄完全解讀》......
這都是些什麼!
啊,都是些什麼!!!
而一道更魔鬼的聲音恰好從他耳邊傳了過來。
“白大師今年是高三吧?”
白肆玉木然看向他。
牧長燭還以為白肆玉想到高考害怕了,在擔心焦慮,不禁拿出從未有過的溫柔聲音道。
“白大師不必擔心,我已經讓高特助詢問了京城幾位特級教師,這些都是他們推薦過來的資料,不知白大師想做哪些,讓高特助都買來。”
白肆玉小臉僵硬:“其實......大可不必。”
見牧長燭眼神裡露出疑惑,白肆玉連忙說:“主主...主要這太麻煩你了,我自己可以去買。”
“白大師這就見外了。”牧長燭現在是真心在為白肆玉方方面面考慮,秦家如此過分惡劣,他隻希望眼前的少年能夠儘量不受影響——不隻是生命和名譽正義。
還有前途。
“那我就讓助理都買來好了。”
“其實我覺得現在更重要的是對付秦家那邊,所以高考就......”可以先放一下!
白肆玉試圖掙紮。
可惜牧長燭這次沒有接到他的信號。
”這個白大師就更不用擔心了。”
秦家人想跑?
隻怕是插翅難逃。
......
而此時的機場裡,秦華遠正憤怒地盯著面前的工作人員。
“我怎麼可能被限飛?!你看清楚我是誰!”
要不是私人飛機的航線要提前申請,而現在時間緊急,他怎麼可能去坐這所謂的公共客機!
“不好意思,秦先生,這...這係統上的確顯示您現在不......”
“秦董事長,您就不要為難人家工作人員了。”
一道聲音突然從秦華遠幾人身後傳來。
貴賓vip候機室內突然走進幾個身穿警服的人員,為首的赫然是之前秦家某項目發生命案時、負責查案的中正區懷寧路警局一大隊隊長邢傑。
當時那命案馬上就要查出凶手,卻被惡意破壞了現場,秦氏集團高層人員以耽誤項目進度為由,完全不配合查案,甚至動用關係提前封結了此案!
邢傑對秦氏集團印象極差,可沒有網上其他人那種濾鏡光環。
“你是誰?”
秦華遠壓根沒把眼前來人放進眼裡,一彆說一個警局隊長,就是普通的警局局長,也不配讓他秦華遠放在眼裡。
“我是中正區懷寧路警局一大隊隊長邢傑。”邢傑皮半笑不笑地掏出自己的證件,打開舉到秦華遠面前,“現接到報案,指控秦董事長你與你夫人薑丹涉嫌買賣兒童以及故意傷害,麻煩您跟我回趟警局,配合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