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0 章(1 / 1)

危隱青手指輕動,便將面前的菌菇枸杞老鴨湯儘數喝了下去。

仆人見狀,眼眸輕閃,他將盛湯的瓷碗收了下去。

或許是因為風停了,危隱青的心中因為酒意而引起的躁意,絲毫沒有驅散的痕跡,反而越發重了。

時值有人走到危隱青的身旁,危隱青緩緩站起身,端起翠玉酒盞。瑩白的酒液,在翠玉杯中輕輕搖曳。危隱青隨之寒暄了數句,便飲下了酒。他的身形有幾分不穩,握著翠玉杯的手掌輕輕晃動,有幾滴酒液飛濺至他的手腕。

危隱青見狀,卻沒有立即伸出手拭去,隻是兩隻眼眸怔怔地看著手腕處的酒滴。這零星的酒滴,帶著微微的涼意,讓危隱青逐漸發熱的肌膚,有了幾分爽利。

端著瓷碗的仆人,腳步匆匆而去,連旁的仆人出聲喚他,也隻是當做沒有聽見,徑直朝著膳房走去。他趁著膳房無人,手腳利索地換了一個一模一樣的瓷碗,高高懸起的心臟,這才放下。

仆人走至隱蔽處,朝著定安侯低聲說道:“事情已辦妥當,隻等著引著兩人相見。”

定安侯指腹輕動,沉聲問道:“這藥,果真有效?”

危隱青向來不近女色,若是這藥效果不好,恐怕依照危隱青的性子,堪堪能夠忍耐。那定安侯所期待的一切,皆不會發生。

仆人言語恭敬道:“侯爺放心。莫說危公子,即使是去了勢的太監,用了這藥,也會情難自己。更何況,元氏的那位庶小姐,身子生得勾人。縱然危公子沒有被下藥,隻看著元庶小姐的身段,未嘗沒有起過心思。今日,有此藥相助,恐怕……就算危公子被人發現,覺得眾目睽睽的注視使他丟儘臉面。但即使他想要停下,怕是也停不下來了。”

定安侯這才放心,他輕垂眼瞼,想起了席位上眼眸清亮的沈辰星,心中頓時生出了不滿。定安侯想著,他的外甥孫公子,此時此刻不知道在哪裡吃苦受罪,而沈辰星卻安坐高堂,未免太過不公平了。

定安侯思緒輕轉,便把心中的打算說出了口。

“若是,雙龍戲鳳,你以為如何?”

仆人面色一驚,神色慌亂地查看著四周。他喉嚨發澀,聲音中帶著顫意:“侯爺,這——倘若被發現了?”

仆人隻看定安侯的神情,便知道他口中所說的“雙龍戲鳳”是何等意思。他們原本的打算,便是要危隱青和元瀅瀅,在這場宴會中情難自己,而後被人當場看到,姐夫同妻妹廝混的不堪場面,進而折損了兩人的名聲,徹底讓元瀅瀅淪落為一個浪蕩不堪的女子。而如今,定安侯卻想著同時報複元瀅瀅和沈辰星兩人,他要把沈辰星也拖進這場鬨劇中。姐夫和妻妹相依相偎,本就會落人口舌。倘若再加上一個沈辰星,仆人都不敢仔細思慮。

到時,危隱青和沈辰星兩人,同時疼愛著元瀅瀅。在眾人發現時,幾人仍舊無知無覺,沉浸在男歡女愛中。元瀅瀅藕白纖細的手臂,可能正摟在危隱青的腰間。而她柔軟白皙的足,則是會被沈辰星把玩在掌心。幾人

面色潮紅,自處一片桃源之中,不知道外面是何等境況。

此事一出,有關幾人的曖昧之事,定然會在城中傳遍。到時,定安侯籌謀的報複,自然能夠實現。隻是……此事風險太大。

元瀅瀅一介女子,的確不足為懼。可危隱青和沈辰星,必定不會善罷甘休。兩人皆不是貪戀美色的人,不至於見到一個嫵媚妖嬈的女郎,就不知今日是何夕,肆意發泄著心中的穀欠念。待兩人清醒過來,便知道自己遭人算計,到時定會要查出個天翻地覆。

仆人憂心,即使他做的再過謹慎,也會露出一些蛛絲馬跡。到時候,定安侯或許能夠抽身,可他卻……

定安侯看出了仆人心中的猶豫,他面容微冷,扯唇冷笑道:“怎麼,你不肯做?”

仆人當即垂下腦袋,搖首表示不是如此。

事已至此,他哪裡還有拒絕的機會。自從他將加了藥的菌菇老鴨湯,端給危隱青的一瞬,他便再沒有了反悔的機會,和定安侯成為了同一條船上的人,隻能聽從定安侯的差遣行事。

“遵命。⑽[]⑽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仆人便故技重施,給沈辰星端了湯。

沈辰星隻喝了兩口,便放在一邊。

他向來不喜歡喝這些湯湯水水,即使滋味確實如同眾人交口稱讚的一般,濃厚香醇。因著沈辰星的性子,即使仆人出言相勸,也不能夠借著元凝霜的顏面,要沈辰星多飲幾口。仆人見那碗菌菇枸杞老鴨湯,被放置在一旁,沈辰星絲毫沒有再飲的意思。為免得被人發現異常,仆人見狀,便伸出手要收回瓷碗。沈辰星按住他的手腕,聲音微沉道:“你做什麼?”

仆人將頭低的深深的,語氣恭敬:“這碗湯涼了,喝了傷胃。我再給沈公子換一碗熱的來。”

沈辰星鬆開了手,輕輕揮手道:“不必了,我不喜喝這些東西,再不必送了。”

仆人連忙稱是,帶著瓷碗離去。

危隱青隻覺得,今夜飲了太多的酒,他的腦袋昏昏沉沉。危隱青不喜這樣的自己,他應該是清醒的,理智的。思慮至此,危隱青緩緩地站起身,要去淨面換衣。

雪青色曳地長裙,被一個毛手毛腳的小丫鬟,潑灑了酒水。元瀅瀅當即蹙著眉,她看著滿臉惶恐的小丫鬟,心中並沒有憐憫之意。這元府後宅,從來便是聽從薑氏的命令行事。倘若今日,小丫鬟弄臟的衣裙,不是元瀅瀅的,而是薑氏的,那她連擔驚受怕的神情都不會露出來,就會被人拉下去懲戒,以後再不會在府上出現。小丫鬟如此作態,不過是看元瀅瀅是一個無權無勢的庶女,即使她不慎頂撞了元瀅瀅,元瀅瀅也不能和她計較,不然便是得理不饒人。

元瀅瀅甚至惡意地揣測著,分明那小丫鬟腳步走的穩穩的,偏偏到了自己的身旁,身子一歪,灑翻了酒液。這其中,怕不是有元凝霜的授意,畢竟因為紅綢緞帶一事,元凝霜今日折損了不少顏面。若是元凝霜想要借著此等機會,彌補顏面,也是可能的。

輕雲雖然不是全然忠心的,但她已經看出,沈辰星待元瀅瀅的特殊

。讓輕雲來選,跟著元瀅瀅離開元府,做以後的沈夫人的貼身丫鬟,和留在元家,卑躬屈膝地討好薑氏,最終可能還是一個排不上名號的丫鬟,她自然明白應該怎麼選擇。

身為元瀅瀅的丫鬟,輕雲清楚元瀅瀅的脾氣。元瀅瀅若是做了錯事,自然是百般嬌氣,不肯讓人怪罪了她。但旁人若是對元瀅瀅做了錯事,即使對方如何誠心悔過,元瀅瀅也不會原諒。

可這是宴會之上,又有沈辰星在旁邊,元瀅瀅貿然發火,定然會讓沈辰星覺得不可理喻。

輕雲忙扯著元瀅瀅的衣袖,小聲提醒道:“還是早些換衣裙罷,莫要旁人看了笑話。”

元瀅瀅這才沒有理會小丫鬟,她帶著輕雲往後院去,聲音軟糯,卻是絲毫沒有放過那小丫鬟的意思。

“我瞧著,那丫鬟臉生的很。你待會兒去問問,她姓甚名誰,臟了我的衣裙,又做出一副扭捏姿態,便覺得足夠了?哼,我自然不會饒恕她。”

同為丫鬟,輕雲心中知道,這等宴會,是元凝霜向外顯現能力的場合,怎麼會讓一個毛手毛腳的丫鬟出來伺候。因此,那小丫鬟定然有古怪,並不值得可憐。

輕雲頷首應好。

主仆兩人,正要去梳洗換衣裙。輕雲突然被人喚住,隻說是元凝霜尋她。

即使輕雲是元瀅瀅的丫鬟,但隻需要元凝霜一句話,元瀅瀅無論想不想放人,都得放輕雲離開。

元瀅瀅獨自一人,走至石子鋪成的小路上。

她姣好的黛眉,微微蹙起,綿軟的聲音,卻不是在說什麼美妙的話語,而是在抱怨元凝霜,說元凝霜的壞話。

石子路濕滑,元瀅瀅姚黃緞面繡鞋一歪,身子便朝著怪石山洞撲去。

危隱青行走至半路,便察覺出古怪來。若是剛開始,他還覺得是酒意作祟,現如今,他便懷疑起宴會上的吃食。隻因為那所有的熱意,不是在他的胸膛縈繞,便是朝著胸膛下面湧去。

危隱青已經走不到客房,便身形狼狽。他不願這幅不堪的場面,被旁人看到,便側身躲進了山洞中。好在,眾人都在宴會上,無人會途徑此地。

隻是,危隱青的這種慶幸的念頭,隻停留了短短片刻。下一瞬,便有窈窕的身子,跌進危隱青的懷裡。

柔若無骨的綿軟身子,讓危隱青仿佛擁著的不是一個女子,而是一團棉花。

危隱青當即攏緊眉頭,面上浮現出厭惡之色。他隻是一時不備,才擁著女子入懷。危隱青的掌心微動,當即便要把懷中的女子推出去。

但還不等危隱青動作,懷中的美人便嬌呼一聲,語氣是極其熟悉的嬌弱,又夾雜著一絲理所應當。

“無恥小徒,你可知我是誰,竟然敢輕薄於我!”

剛才的一摔,傷著了元瀅瀅的腳踝。她輕咬唇瓣,才免得痛呼出聲。但元瀅瀅來不及顧慮腳踝的傷痛,隻一心威脅著看不清面容的小徒。

元瀅瀅心高氣傲,向來不把等閒之輩放在眼中。她能對沈辰星百般示弱,也是在發現沈辰星身份不一般之時。而面前這個,又算是什麼人,竟然膽大包天至此,肆無忌憚地擁著她的腰肢,還……攬的這般緊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