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回來?
她當他是什麼?
說玩就玩,說棄就棄,連腹中胎兒L,都是取悅她的一件玩具!
練星含唇心紅暗,衝著二王姬等人陰鷙道,“快放城門!等我軍入城,勢必扭轉戰局!”
大王爵手持即位詔書,下發了他身為儲君重本的第一道命令。
“開城門!吾等願歸降!結百世太平!”
大王爵原本心中還有些忐忑,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慈柔說的不錯,他們隻是凡人而已,如何能對抗得了傾頹的天意?
大王爵慢慢想通了,面上也染上一絲悲壯釋懷之色。
他知道,除了二王姬一些人,很少人能理解他這個歸降的決定,認為他就是叛國,把江山拱手讓人,可是他是一國之君,手握四千萬百姓的命運,他怎麼讓百姓們陷入魔種滅世的動蕩之中!如果忍一時屈辱,就能換來太平無事,就讓他成為這一刻的罪人吧!
他願意為天下承擔罪責!
但他相信,後世記載功過,他馬繼宗,將個人榮辱置之度外,捍衛了國家利益,捍衛了百姓家業,更捍衛了千千萬萬的性命,會有無數人感概他這一刻的明智之舉!
大王爵的心漸漸熱了起來。
誰不希望自己的身後名千秋萬代呢?
他聲音愈發慷鏘有力,朝著身後的歸降百姓鄭重承諾,“不要擔心,吾會保你們安好無憂的!”
“刺啦——”
又一枝羽箭淩空射來,大王爵險些被命中咽喉,四王爵拉了他一把。
但羽箭捆著的水球砸到牆上,碎裂,迸濺,反而淋得倆人濕漉漉的,還一股兒L騷味。
——是馬尿!!!
大王爵勃然大怒,“元慈恩,你瘋了不成?!”
“我瘋?我瘋?哈哈哈哈哈哈!!!”
陰蘿簡直笑死了,她丟下了九石巨弓,原地拍起手來。
“到底是誰喝了幾口馬尿就醉得不清啊?諸君請看,千古奇劇,今日傾情上演!”
“這裡可是有一群割彆人肉喂鷹的千古聖人喔,瞧瞧,他們心胸多開闊呀,國家說送就送,百姓說給就給,人家那攬客的小青樓,還講究一個金銀財寶你情我願呢,我大哥二姐三哥四哥五哥六哥多好啊,他們分文不取,面帶微笑,張開腿就把國家送給人家玩呢,嘖嘖嘖,我元慈恩再強調一遍,是白玩喔白玩,不給錢的喔!”
“這種狗屎一樣的腦子!妹妹我真是感動死了呀!好,真好,太好了哈哈!鼓掌!!!”
她為這一場演出而獻上了熱烈掌聲,周圍卻死寂得安靜。
“啪啪啪!!!”
那一個個巴掌,就像狂扇在眾王爵面上的耳光。
元慈柔同樣心頭嗔怒,但她城府深,並沒有過多表現出來,衝著左右低聲,“我們問心無愧就好,不要聽她的激將法!”
凡人目光就是短淺,又是個貪花好色的
小女孩兒L,根本就沒有長遠目光,她隻貪圖一時的安逸高傲,哪裡承受魔種滅世帶來的災難!
四千萬人的安危,她一個凡人怎麼負責得起來?
“元慈恩,你一個女兒L家,隻會花招百出玩男人,你懂什麼?!”
但大王爵卻忍受不了這種來自妹妹的詆毀,他本就是為了臣民,頂著壓力,背負著罵名,如今卻被妹妹這麼不理解!
她當真以為,她是元皇後所出,就高他們一等嗎?是,在眾多兄弟姐妹中,他的生母是洗腳婢,身份最低,但父王也說了,唯有他母親是真心待他,哪怕他是一個小太監也要跟他好,把他當成尋常百姓家的丈夫,給了父王前所未有的暖心感!
他母親能柔情萬般,洗手做羹湯,繡香囊,還能給父王手洗龍褲,元皇後能做到嗎?
元皇後做不到的!
她根本不愛父王,所以放不下身段!
元家是顯赫將門,傳承數代,那股勳貴的囂張氣焰刻在骨子裡,讓她們一家人都高高在上,元慈恩更是不把他這個長兄放在眼裡!
可是今日,元慈恩,孤要讓你看看,什麼才是所謂的國之重本!我縱然是婢女庶出,可我的家國誌向,也斷不比你這個正妻長女遜色半分!
大王爵擲地有聲。
“元慈恩,你錯了,你根本不理解我們,以你的淺薄,也理解不了,我早開一日城門,他們就能早一日安居樂業,不再擔驚受怕!”
元慈恩這個凡人懂什麼?二妹妹元慈柔用一些仙家手段,已經讓他窺見了未來,浩劫將至,魔種滅世,他們唯有歸順,救世,消除魔種的怨煞,才能降低傷亡!
蛇蛇:?
我玩男人礙著您甚麼事兒L啦?我有把國家玩完嗎?我有讓子民淪為奴隸嗎?還敢拖我蛇蛇下水,這群動不動就犧牲彆人成全自己的爛貨!!!
“喔,妹妹我明白了。”
陰蘿雙手交疊,似粉白小尖塔,抵住下頜,天真地說,“哥哥是想說,讓咱們的臣民們早點被玩完,然後笑著洗洗身子,再好好接待下一個客人嗎?可是我的好哥哥啊,你可能不知道,這腿一旦被地獄打開了,可就永遠地合不上了呢。不信你問問你旁邊的紅練王,他是怎樣被我搞大肚子的?難道我那麼天賦異稟,一次就中嗎?”
她指尖在日光下泛著冰糖心的嬌嫩淡橘色澤。
“當然不是呀。”
她滿含惡意,“我是一次又一次,一遍又一遍,把他打開,把他塗抹,貫穿他身心,撕碎他靈魂,隻要我一日是地獄,他在我面前就合不上一日!”
“元慈恩你閉嘴!!!”
粗鄙!簡直粗鄙!她竟敢這般比作他!
練星含胸前劇烈起伏,眼尾淬著糜紅的豔毒。
大王爵的神色難看,他還想反駁什麼,被元慈柔製止,“大哥,不要與她浪費口舌,遲則生變!”
大王爵生生忍了,元慈恩生性霸道放蕩,跟她比罵仗,他們隻有落敗的份!
他隻能將啟開城門命令重重傳達下去。
可那元慈恩竟然說——
“這政權是我元家握的,江山是我元家守的,緊憑一張無用詔書,就想讓我元家的百姓同胞淪為敵軍的娼妓?”這登真第一王姬露出了她的獠牙,“你們馬氏王室願意被人當馬騎,那就儘管去!⑦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她舉起了手掌,橫切在脖頸前,瞳眸閃爍著陰寒的光,“城裡城外,都給本宮聽著!”
“開城門者!死!”
“歸順降者!死!”
“犯我國土臣民者!今日當屠!!!”
真定城門的啟開速度果然停滯了片刻。
大王爵沒想到這元幼平的聲望竟然可以影響百姓與軍隊,他又急又氣,“不許停下!孤有詔!難道你們想要抗旨嗎?!”
這個時候他又不承認陰蘿的身份了,“那是假的王姬!不可聽信!”
通過不斷的威懾,軍伍的氣勢漸漸升高。
“開城門!開城門!開城門!!!”
“轟——!!!”
三十六丈的、守護五朝、高闊堅厚的真定城門被裡面的守軍推開,露出了一條容人進出的縫隙。
而在縫隙裡面,是一張張驚恐、焦灼與茫然交錯的面孔。
像極了待宰的羔羊。
陰蘿看得分明,雙瞳漸漸眯起。
上一次她帶著伏波國君與將軍的頭顱歸國之時,真定門已成斷壁殘垣,這群小羔羊也被敵軍吃得連骨頭都不剩。
元家守了數百年的太平,也把京師百姓養成了籠袖嬌民,細皮嫩肉,毫無還手之力。
“哈哈!開了!開了!這群蠢貨!”
“衝啊!女人隨便睡!男人都殺了!!!”
“孩子呢?孩子怎麼辦?”
“嫩的玩一玩也無所謂嘛!”
“嘖,那麼小,你們果真禽獸啊。”
“哈哈哈今天終於可以飽餐一頓了!!!”
城外殺氣衝頂。
城內哭泣尖叫。
“王姬,八王姬救命!!!”
大王爵不悅身後的叫聲,但聽到身前這些猖狂的、不加掩飾的葷話,幾乎不敢想象那一幕的人間煉獄,他慌忙道,“練,練王,不是說好了,不得傷我子民半分,平穩地過度政權嗎?”
“是說好了。”
少年王族眉眼豔麗陰毒,“我王族,以及十二密教,自然不會沾染分毫,至於其他人,這就要看他們的約束了。”
畢竟來登真分一杯羹的,除了練國,還有青象、壇地、大腹、契蘭等國。
大部分都是茹毛飲血的蠻族,他們早就對中土大國虎視眈眈。
以前他們也不相信,這天下能掉餡餅,可這登真的掌權者,竟然真是一頭傻傻的肥豬,主動放血割肉,請他們來吃一頓飽餐,錯過了豈不可惜?聽說這中土娘子,都是嫩生生的,用水做的,不知道等會能不能讓他們見識一下?
六
王爵是兄弟裡年紀最小的,最沉不住氣,他前一刻才目睹了七王姬的發瘋,捅死了三王兄,又陡然面對這種場面,難免有些失控。
“你們這是背信棄義會天打雷劈的!!!”
外王城有五門,真定為主門,主攻軍隊是練國與青象,另外有四副門,連昌、明芳、平風、恩臨,則是被大腹等國齊齊包圍。
“哞嗚——!!!”
青象國的象群衝出了法陣,龐大的身軀以及刺耳的吼叫,迅疾奔跑時如同一陣青色颶風,讓人心驚膽跳。而練國的密教蠱奴則是使出了役使之道,鴉群風暴遮天蔽日,明朗的天色轉瞬陰沉下來。
在鴉象群的合圍洪流之下,陰蘿這一支三千人軍隊成了第一道即將被衝垮的防線。
“阿彌陀佛呀。”
陰蘿雙掌做了一個像模像樣的佛禮,“既然吃的送上來,那我可就不客氣了。”
“——全軍列陣!”
“錚!錚!錚!錚!錚!”
急促的,又冰冷整齊的聲響,在陰蘿的馬背之前,鋪成一道刀槍劍戟的高壇,她縱身一躍,踩在了第一把腰刀之上,腳心頃刻被紮透,鮮血滴落在士兵的頭顱上!
練星含眼眸微顫,她這是要做什麼?
自虐嗎?先一步獻祭?
陰蘿舒展身腰,擺了一個立身射燕的姿態,笑容甜豔,“諸位遠道而來,本宮願以一舞謝之!”
而青象國的大將軍,李浮象,本就記恨他們的主子——五王爵在這小王姬手下丟了一隻胳膊,見狀更是譏諷道,“看啊,這小王姬嘴上說得多硬啊,腰不也是挺軟的,說下就下,玩起來想必是好滋味兒L!”
練星含目光發寒,青象國嗎,他記住了。
“這一支舞,名為,魂歸,來兮!”
刹那,天穹入夜,陰風陣陣,四面八方響起了一些異音。
哭泣的,哀求的,嘶吼的,絕望的,陰蘿閉著眼,回想起她前世國破家亡的那一刹,琉璃瓦上皇權淩越,琉璃瓦下眾生苦海。
她看見,那個被強擄的妻子,那個被砍頭的丈夫,那個被踩碎腰骨的老人,那個被欺辱的少女,那個嘴裡含著飴糖面帶笑容永遠睡去的孩童!
她看見,屠夫被屠,馬夫被騎,農夫被種,廚娘被吃,書生被燒,閨秀被繡!!
她看見,這四千萬的冤魂,這四千萬的不甘,這四千萬的痛苦與仇恨,依然在這片安平祥樂的土地上盤桓!!!
陰蘿從來不認為,她重來一次,當事情沒有發生,所有的都可以一筆勾銷!
不會!
這永遠都不可能勾銷!
她永遠記得那一次次的大火,那一次次的屠殺,那一次次堆成小山堆的小孩屍骨。
當小婢女光著她那可愛的小腳丫,跑到敵人皇宮裡,真心實意說出那一句,雖然你毀掉了我的國家,但你也給我一個新家,所以我要謝謝你的時候,她的子民,正在被拆骨,正在被敵軍日夜嚼味!
當
小婢女奄奄一息,躺在魔種的懷裡,把那一顆心都奉獻給對方的時候,好不容易從戰火活過來的臣民百姓,又被做成了複活她的祭陣材料,被這一場淒美的凡魔之戀榨乾最後一滴骨油!
多麼歹毒的救贖!
多麼惡心的救贖!!
所以——
陰蘿倒踢紫金冠,舞在刀尖之上,腳踝纏著一面招魂的白幡,幡面隨著擺胯,高高揚起在空中,皮肉的痛感已然動搖不了她,任憑腳下鮮血一滴滴濺開,在軍隊的額頭開出一朵朵血茶花。
我不救眾生,還請眾生自救!
“曾被淩/辱過的,曾被殺死過的,曾被活埋過的,已經死去的,永遠停留在昨日前生的諸位,今日請魂歸故裡——”
陰蘿切掌,抵著櫻桃唇珠,流瀉出來的,卻是至深至暗的寒氣。
“化作這世間最淒厲的惡鬼,儘情索魂吧!!!”
“嗚嗚,嗚嗚,嗚嗚!!!”
“歸!歸!要歸故裡!!!”
“要!要!要殺儘侵犯者!!!”
天地回蕩著噝噝的幽冥之聲,陰涼鑽入骨縫裡。
二王姬元慈柔當即神色一變,“招魂舞!這是招魂舞!元慈恩怎麼會這個?!”
更可怕的,那些異物,竟然真的隨之而來!
“不,這不能,這不合規矩!”
按理來說,這凡間不得有仙,雖然她的丹藥跟符錄破了一些例,但也在可以操作的範圍之內,而召喚異界的陰魂陰兵來對抗戰爭,這已經是超出規定的範疇!
這是哪個神洲的帝姬,竟敢如此肆意妄為?!
二王姬額頭滲出冷汗,拚命掐算著這群陰魂的來處,驀地發現——
這四千萬的陰魂,竟然,竟然是這片土地的供養者?!
可是,可是這四千萬的生魂分明還沒死啊?
這,這是怎麼回事?
登真的百姓們也不知道怎麼怎麼回事,他們正惶恐著入侵者的戰火,忽然耳邊響起了一道嘶啞的聲音,那是他們自己的——
恍惚之間,前世慘死的記憶又在眼前。
百姓們的雙眼蒙上一層暗紅的陰翳,無論男的女的,老的女的,紛紛拿起了鐮刀、鋤頭、斧頭、菜刀、搗杵,陰煞彌漫,殺氣衝天。
“報仇……我要報仇!!!”
“殺!殺儘這群豬狗!!!”
前來瓜分登真的諸國並沒有想到,那王姬僅是跳了一支招魂舞,就招來了曾經死在這片國土之上的陰魂!
當他們直面那四千萬的亡魂,簡直就像身處在一座巨大的詭異墳場!
“嘻嘻,嘻嘻,找到了,就是他,就是他,把我的腸子扯出來做翻花繩的。”
“嘻嘻,我也找到了,這次我要把他的頭,塞進糞池去!”
“嗚嗚,我沒有找到,我沒有找到,不過,這個哥哥,看起來跟吃我姐姐的人差不多,我就吃他吧!”
無數的說話聲,笑聲
,摻雜冰涼的水,陰暗流進耳朵裡。
諸國軍隊原本趾高氣揚的神色,漸漸變得慘白,這、這都是什麼鬼東西?!
“真正的屠殺,要開始了喔,諸位。”
陰蘿笑容蜜甜,掀身探海,腳脖子上的白幡也猛地一甩。
黑暗的天幕垂下了一根根吊脖的無形草繩,那些陰魂爭相追逐地跑過來,仿佛做著甚麼好玩的遊戲,把他們的頭顱踢進鬼魅草繩裡。
“哢嚓!”
草繩收緊,這個五原密教徒頃刻雙眼暴突,死不瞑目。
這一幕同時在五大門內上演。
生魂反抗,陰魂索命,陰蘿越跳越急,越跳越快,白幡舞成了一抹殘影。
大王爵在屬下的掩護下了真定門,他瘋狂往前跑。
廟?還是庵?不管了,先找個能壓製這些鬼東西的地方!
而佛寺距離他僅有一步的時候,他即將得救的時候,那寺門前,站著一群面目模糊不清的少女,她們雙眸流出血淚,衣衫破碎不堪,她們問,“同為女子,更同為少女,為什麼你可以救你的意中人穗穗,卻不願意救我們?”
“為什麼你身為王儲,你不保護我們,反而讓他們來踐踏我們?”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大王爵頭皮發麻,“不,不是——”
少女們笑著,哭著,一步步走近,破碎的衣裙蜿蜒出深紅的血跡,逐漸淹沒了大王爵的頭顱。
“不!!!”
其餘王爵同樣沒逃得過撲殺的下場。
“刺啦!”
元慈柔則是驅起一張驅蛇符,把腳下的毒蛇趕開,她跑的位置不是彆的,正是陰蘿的刀劍祭陣!
絕不能讓她再跳下去!否則這一戰將前功儘棄,而她的悲慈道同樣會背負這萬千的孽債!
“你竟然懂大祭之舞,你是神世北太康李氏是不是?!”
陰蘿旋轉紅裙,銀白手鏈泠泠作響。
忽然,元慈柔臉色一變,汗毛簌簌炸起,直覺驅使著她快些離開,可是,可是她離元慈恩隻有最後百步的距離!她就要殺掉她,扭轉戰局了!
“噗哧!!!”
一枝竹箭釘穿她的胸脈,血色濺開,模糊了她的眼。
元慈柔不可置信擰頭。
她身後是一個還不到她腰高的小孩,他惡狠狠道,“叛國奴!叛國奴!該死!該死!!!”
元慈柔捂著胸口,隻恨她是凡人之身,不能飛天遁地。
丹丸!她要涅槃丸!!!
元慈柔忍著劇痛,連忙從袖口摸出最後一顆,她那丹房被元慈恩燒了,等她去到,搶救不回來,隻剩下一枚續命珍品!
她抖抖索索,把丹丸放到口中。
陰蘿在劍上跑動,一個斜腰,裙擺飛舞,“悲慈道,濟蒼生,懸明月,照大地。好姐姐,用眾生去填你的悲慈,又用眾生去跪舔魔種,你真是蠢得讓我受不了了呢。”
元慈柔聽見這一句,表情驚悚,“你不是李氏,你是,你是——”
“嘩棱!!!”
陰蘿擰身探海,腰骨繃直,發梢係著的小鈴鐺清脆響動。
又一枝枝利箭射穿風聲,齊齊釘透了二王姬的喉舌,那一枚涅槃丸尚且沒有咽下去。
元慈柔雙眼暴突,情狀恐怖。
“不,我,我怎麼會——”
她怎麼也沒想到,她竟然會死在一群小孩的手上!
她怎麼能死在這裡?她還沒有救贖魔種,救贖蒼生,她還沒有進入神子廟,她還沒有萬世長存,她怎麼能死!!!
但最後映入眼簾的,仍是八王姬那張居高臨下的、輕蔑的稚豔面孔。
“悲慈道……真是個笑話呢,嘻嘻。”
陰蘿旋轉著裙擺,從午時跳到寂夜,每一個折腰,每一個探海,都有無數生靈消失在這個世間。
“彆跳了!求您姑奶奶彆跳了!!!”
那些個殘兵剩將受不了這一場淩遲,紛紛在陣前磕頭,眼裡流出血淚來,“我們錯了,真的錯了,放我們走,放我們走,我們再也不回來!!!”
然而再撕心裂肺,仍然是要被拖進地獄的。
當招魂舞進入最後的尾聲,陰蘿的雙腳已經鮮血淋漓,血肉模糊,縱橫著一枝枝花痕,那一面白幡也浸染了沉厚的血胭脂。
風中的呼救聲越來越少,越來越微弱。
而在陰蘿的四周,影子越來越多,有前世的陰魂,也有今生的生魂。
陰魂輕聲和著魂歸來兮,生魂們則是解開了染血的外袍,鋪在了那一枝枝閃爍著寒芒與血跡的刀槍劍戟上,有粗布麻衣,也有綾羅綢緞,有男子的方巾,也有女子的額帶,柔軟的衣物一層層堆疊起來,蓋住了利刃。
陰蘿的足尖不再流血。
少女王姬彎下側腰,臉龐朝著天際,似魚兒L落水般,緩緩浮落而下,右手輕貼著胸前,姿態柔媚沉麗。
謝幕。
——我謝眾生,自渡自救!
——眾生謝我,以殺止殺!
從這一刻起,陰蘿踏上了與前世截然不同的道途。
——天若棄我,我當殺天!
——以殺證道,方可,唯我獨尊!
我不需要被拯救,被憐惜,被溫柔俘虜,被情愛麻痹,我要我天地唯一,永世長存!
所以,我那需要被拯救的魔種小乖乖,又跑到哪裡去呢?
“揣著個小孕肚,還敢到處亂跑。”陰蘿揚起唇角,“真是欠的呢。”
招魂舞終了,九王姬高高躍起,又重重落入馬背上,她腳上的血幡也隨之獵獵飛舞。
“呼哧!呼哧!呼哧!”
江雙穗痛苦跑著,四周街巷空無一人,而身後卻是陰風陣陣。
此時她混在練星含最後一隊人馬當中,小腹則是塞了一隻蜈蚣,很奇妙地止住了血,也沒有繼續疼痛。
他們已經被陰魂整整追了
兩個時辰!
眼看著那一隻慘白的手要抓到她的脖頸,天亮了——
萬丈天光鋪灑下來,陰魂也隨之不見。
“有救了有救了天亮了星含弟弟我們得救了!!!”
彈幕也為她捏一把冷汗,紛紛調侃道。
【穗寶這小錦鯉的運氣也沒誰了吧?】
【說是打不死的小強王者不過分吧?】
【哈哈,主播可是女孩子,用小強過分了吧】
“篤篤篤!”
馬蹄聲驟然從旁邊掠出。
“——王上!!!”
練星含被挎著上馬,熟悉的鵝梨香摻雜著濃烈的血腥氣,他掙脫不開,耳尖還被咬了進去。
“……啊,唔,你放開我,元幼平!!!”
那無法無天的壞胚子將他囚困在身前,同時還拉拔一副九石巨弓,那一根血桃色抹額交錯的粗厚發辮圈過他的頸項。
“你背叛我,還敢掙脫?我是不是對你太好了?”
“哈……你對我還敢說好?”練星含冷冰冰地道,“如今你滿意了,他們都死了,都填了你的坑。”
他瞳眸儘是怨恨。
“誰說的?這肚子裡的,不還有一個麼?”
“元幼平!!!”他驚怒回頭,“你敢?!”
“我有什麼不敢的。”
這殺伐王姬就在他身前拉開了巨弓,把他的手指搭了上去,而那一枝利箭,正對準著馬下瘋狂逃命的江雙穗,“你的心上人,還有你的腹中寶,你隻能救贖一個呢,你選吧,我的好小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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