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火葬場 軟香面。(1 / 1)

“鄭陰蘿你到底想做什麼?!”

陰蘿看向墨匣內,烏發辮子彩環披散,赤無傷喘息急促,不由自主壓了壓心口,卻發現是過分翹聳的觸感,臉頰似血玉一樣暈開淡紅。陰蘿眨著厚密的睫毛,“作為替我去死的代價,可以隨便摸摸看喔。”

姑奶奶腔調軟甜又惡劣,“彆當著我哥的面就行。”

赤無傷:?!!!

赤無傷沒好氣,“誰會蠢得當舅哥的面摸他妹妹啊小爺又不是嫌命長?!”

陰蘿意味深長喔了一聲,笑嘻嘻,“是舅哥呀。”

赤無傷:“……”

又被她擺了一道。

赤無傷憋著氣,不跟她說話,但臉龐忽然濕濕熱熱,她吻下一記,“餞彆禮,我收下啦。”

赤無傷猛地仰頭,嘭的一聲撞上她額心,“什麼意思?你要離開這裡?!”

陰蘿揉著額頭血印,惡狠狠地說,“老娘不跑還等著被你們一鍋煮了嗎?你看我哪一根頭發絲寫著蠢貨的呢?”

但她實在會裝乖,發泄完了怒火,又親親熱熱哄著她的大馬,誘他心甘情願為自己擋罰,“好鳳凰,你皮糙肉厚,挨幾頓打肯定不妨事的,你先裝我幾天,等我在神洲外脫了困,你再來尋我,我把你的身體換回去,到時候呢咱們再做一對快活的野鴨子!”

看到我這餅了嗎,趁熱的,快吃!

“……什麼野鴨子,小爺才沒那麼跌份呢。”

“那就說定了,快躺好,彆露餡兒!”

陰蘿嘴上說得熱切,卻捎走了他破陣的烏金挨星盤,腳步飛快跑出了黑匣。

回頭是不可能回頭的!

這蛟龍匣原是一具鎮棺,被祭煉成一處神棄之地,周圍中鳥影都沒兩隻,要不是死對頭趾高氣揚要來看她的熱鬨,也不至於著了她的道。

嗬。

姑奶奶的熱鬨是那麼好瞧的?

赤望神族全是一群挑挑揀揀的單身老鳳凰,新出生的第六帝子同樣眼光很高,沒有開過葷。雖然她跟死對頭青梅竹馬快千年,但男角色的第一血怎能不為小婢女留著呢?

陰蘿之前高氣傲,不屑於用那種手段對付他,否則這九百年她早就把他騎哭了!

哪裡輪得上彆的雌性享用他的初陽!

她的神魄附在這一具少年帝子的身軀上,陽氣勃發,惡地仍在陰森高聳,挾得陰蘿趕路奇慢,她邊走邊罵邊掐,恨不得斷了他後代香火。

“淫鳳!蕩夫!不守男德!”

“你竟敢饞女主以外的女人你臟了!!!”

小淫鳳被她罵得蔫了大半,哭噎噎的,抬不起頭來。

陰蘿不敢耽誤。

遊戲女主待的地方,對主角團來說是洞天福地,對自己那叫是非之地!

劇情隨時都會席卷而來,她感覺自己的生命值在-1-1-1。

陰蘿狂奔到了新地點。

濁地蛟川,解鎖新地圖!

它是神洲道場通往凡間人世的入口,一冊青綠色的錦羅挽著兩端崖頭,黑浪滾滾的江河對面,聳起一面玉崖,嵌著大大小小的蚌珠,有的米粒般小巧,也有的碩大如人頭,在黑夜惡雨中暈開昏黃的光芒。

玉崖珠壁供奉神洲的三千座王朝,陰蘿準備挑一個不起眼的鑽進去。

都挖眼挖骨扇巴掌關禁閉了,天知道下一步等著惡毒小boss的是什麼?

陰蘿隻想溜之大吉,逃開那稀爛的劇情!

我惡毒小boss的命也是命啊!

陰蘿剛踏上那一冊絲帛橋,瞳孔震動。

我凋!

這樣都能誤入兩男搶一女的調情現場?!

陰蘿目光觸及,實時彈幕轟然爆開。

【四臂賽高!!!我宣布黑皮就是yyds!!!】

【蔣哥這個儀態是真實存在的嗎?不愧是首席人族男模斯哈斯哈】

【啊啊啊啊路過被摳我好無助】

從江雙穗的身後,探出一雙漆黑雄壯手臂。

“不準走。”

江雙穗胸脯被男人勒得喘不過氣,面容湧上陣陣紅暈,掙紮著,“你還要我怎麼說清楚,我,我跟蔣公子,我們清清白白,沒有發生事情,我第一次都還在……”

說到後一句,她整個脖子都變做了粉杏色。

陰蘿瞅眼。

謔!

左邊,是她的四臂象神仆奴皇!

右邊,是她的人族跟班蔣鬆庭!

陰蘿:修羅場打起來打起來!

說起後者,陰蘿滿肚子怨氣,蔣鬆庭作為她的狗頭軍師,她煽風,他點火,她殺人,他埋屍,把陰蘿舔得相當舒服,常常被委以重任。哪裡知道這一次,她就叫他假裝爬個床,他就肉包子打狗,不但一去不回,還轉頭就賣了她!

果然不管是男的老的少的,隻要跟女主貼過,翻臉比翻書還快!

“唰——”

蔣鬆庭手心裡則是墜下一枚昆火玉玨,形狀精美。

“啊,我的耳環,怎麼到你手裡了?”江雙穗回想起那天的失態,耳根發燙,有些不好意思,伸手要拿,渾然忘記她還被四條胳膊抱在懷裡,這拉扯間碰到了敏感部位,她又羞又氣,雙眼沁出一點水霧。

男人們都有些不自在。

陰蘿:?

不是,我的耳墜,怎麼又成你的了?

這昆火耳玨原是一對兒,陰蘿有一回去人世降服魔種,路途顛簸就給弄丟了半隻,她還發了一通脾氣,怎麼兜兜轉轉,又跑到這邪門小婢女的身上了?陰蘿悻悻地想,該不會是又是什麼狗血潑天的認錯救命恩人情節吧?

姑奶奶我運氣總不能差到這個份上吧?!

“原來真的是你!”蔣鬆庭輕笑,眼波如脈脈細流,“你還記不記得,登真大國,惡鬼澗,你救了一個渾身臟兮兮快要餓死的小乞兒?”

陰蘿:?

救!命!

這劇情怎麼那麼熟悉呢!

陰蘿試著回溯,她那時化為登真大國的公主,外交歸來的途中,路過惡鬼澗,當地正鬨著疫病,碰上她心情好,揮一揮手讓隨行醫官放藥。她前頭剛施恩,後頭她就失了一匹汗血寶馬、一副巨弓以及數箱珠玉首飾,其中就包括她那半隻昆火耳墜!

陰蘿惱火得不得了,以為是難民盜竊,哪裡想到,原來是出了內鬼!

“呀!”江雙穗低低驚呼,掩住粉唇,“原來我那一世救的小乞兒居然是你啊。”

江雙穗九世曆劫歸來,記憶仍如昨日栩栩如生。記得那一次,她也是個命數卑微的婢女,成日看跋扈公主的臉色過活,很是如履薄冰,但她也在自己能力範圍之內,救治了無數人,就憑這一點,她救世神女之名問心無愧。

她眼眸轉動,“你差彆太大,我認不出來。”

那死人堆裡的小乞兒衣衫襤褸,面容枯黃,怎似今時今日這般,鬢角如刀裁磊落,笑容明朗舒緩,長發束起一根蒹葭白鶴墨青絲絛,那一襲法門龍象勁裝更是流光遊走,襯得身腰沉實,自成一派坤儀。

蔣鬆庭也感歎,“我一直以為救我的是……總之,托你的福,我靠那一馬一弓,闖出了些許名頭,這才能入神洲,再次與你重逢。”

他頓了頓聲,又揚起笑,將灼灼的昆火遞到她掌心,指尖似有若無摩挲下,“物歸原主。”

江雙穗雙眼水潤,臉又紅了。

陰蘿臉也綠了。

難怪這跟班登了神洲後,費儘心思入她門下,對她死心塌地,絕無二話。

陰蘿以為他惦記著自己的美貌,原來是跑來報恩的!

【重逢撒花!!!】

【可憋死了我了他們誤會解除總算相認了】

【鄭作精終於占不了我蔣哥的便宜了舒服了】

也有人關注清奇。

【嗚嗚家人們誰懂啊崽崽眼睛美爆了】

【又潤又勾人還有點冷感啊啊啊穗寶鯊我不用刀】

【我懂我懂蛇瞳真的澀爆蘇感upup的】

陰蘿瞧見後兩條彈幕,也有些貪婪望著那一道纖細身影。

她長了九百年的龍脈根骨,就藏在那一層白膩的軟肉下,還有她用了九百年的太陰眸,也被裝進了另一個少女的眼眶,它們許是感應到了主人的渴望,瘋狂炙熱地跳動。

回歸回歸回歸!!!

江雙穗隻覺眼珠痛到快要爆開,她體內的根骨蠢蠢欲動,仿佛也要破肉而出。

“啊啊啊啊好痛好痛啊——!!!”

“穗穗?!”

眾男慌得手足無措。

趁著這個混亂,陰蘿看準時機,從陰暗處跑出來。

擦身而過那一瞬間,她內心深處泛起無儘殺意,想剖了氣運之女,奪回那一雙眼睛,以及那一副神骨!

陰蘿生生忍住,她借走了赤無傷的身體,眼看著就要遠走高飛,脫離這必死劇情,絕不能任由自己的貪欲跟仇恨毀掉自由!她拚命說服自己,既然享了人家的人生,就當是代價,從此一刀兩斷,再無乾係!

“是她肯定是她!!!”

江雙穗面色涔白,模糊窺見了一道影子,她指甲嵌進男人們的肘臂,忍著喉間的腥甜,聲音尖得像貓,爆出一聲瀕死高亢,“快,快抓她,不能讓她跑了,我的神徽還在她身上!”她艱難補充,“若神徽跑遠,我會,會鎮不住這副神骨,會,粉身碎骨的。”

陰蘿一聽,氣得險些破口大罵。

有沒有搞錯啊?有沒有搞錯?!!!

眼睛跟骨頭被挖走也就算了,你爹的現在連神徽都不能自己修了嗎?那你當什麼救世神女啊?叫挖人神女算了!

能不能彆那麼鹹魚???

能不能獨立行走???

能不能學學她,內卷個兩百年,這玩意兒不就有了嗎?!怎麼什麼都要從她身上挖啊!!!

我是你娘呢還予取予求你個廢物小飯桶。

陰蘿跑得飛起,四肢頭顱,連帶著每一根發絲,都使出了畢生吃奶的勁兒,隻恨這一冊絲帛橋不允許淩空飛渡,忽然腰間橫過一道灼灼花色,陰蘿眼皮都沒撂,指尖迅疾挾住這一抹寒櫻枝白。

“小帝姬,果然是你。”

蔣鬆庭神色複雜,原本悍戾的力度鬆了兩指,換了一個更舒適的站姿,信步閒庭般慵懶。

蔣鬆庭流亡之前,出身人間巨室,雖然相貌普通,天生儀態氣度卻是不缺,也許是侍奉陰蘿慣了,縱然得知她不是自己的命定之人,朝夕相處的習慣卻是磨滅不了,語氣不自覺透出一點親昵,“你怎麼用了這一具鳥身?你要離開神洲?去哪?”

這麼大的事兒,她竟然沒跟他商量。

陰蘿腹誹,廢話真多,沒看見你家小帝姬我在逃命啊。

“呸,誰是你小帝姬,你個牆頭草。”

陰蘿降下挨星盤,手腕爆出力勁,絞得寒櫻枝白劍如藤蔓扭曲,碎光粼粼。

面對昔日舊主,蔣鬆庭明顯是手下留情,可陰蘿卻是招招致命,蔣鬆庭一個幽沉吐息,驟然逼近,長劍架住她的腰身,低聲安撫,“神洲三萬九千域,你又能逃得哪裡去呢?我知道你不樂意讓出神徽,但形勢逼人,你忍一忍!”

陰蘿卻是冷笑連連。

“我眼睛沒了,你們叫我忍一忍!後來我根骨沒了,你們還是叫我忍一忍!我忍你個千秋萬代廢物糞球啊忍!當初這貨色偷我馬偷我大弓養你,她一個偷兒,倒是落得個救命恩人好處,讓你傾心狠了,至今念念不忘,你可知道她害得我回國交不出盟物,落了獨吞的口實,還讓狗雜種找了莫須有的借口,挑撥了友盟!”

“國滅,家亡,援兵不來,魔種被他人馴服,姑奶奶我同樣任務失敗,錯失了神子原道令!”

她本來能殺魔種,毀魔道,借此登進神子廟!

結果被小婢女攪合,混得可慘死她了!

也是從那一次失敗開始,陰蘿的運道埋下了敗壞的暗樁,不管是爭人,爭道,爭資源,總比他人要差上一步!

江雙穗忍不住開口,“我那是——”

“那是什麼啊那是你閉嘴你個黑心爛肺淨會撿漏!!!”

陰蘿惱恨,什麼都顧忌不得了。

她每每想起這樁陳年舊事,都嘔得吐血,難怪姑奶奶我屢戰屢敗,合著一個兩個攪屎棍拖我後腿,趴在我身上吸血呢。借我的光,做你的好人,事後還要我背鍋?!怎麼這麼能呢怎麼能!

江雙穗被罵得狗血淋頭,無措咬著唇。

蔣鬆庭面露心疼。

陰蘿眼底翻湧猩紅戾氣,倏忽抓住他頭發,森冷陰俊的面孔逼到眼前。

“你還心疼了?!哈哈如今這偷兒說得好聽,還不是要我的神徽,她成天到晚都要覬覦我,怎麼不去死哪?!若我料得今日這個地步,當初我經過惡鬼澗,就該扒光她華服首飾,丟進你這小乞丐的懷裡,讓你們倆抱著一塊在疫病裡腐爛!”

“姑奶奶成全你們的花好月圓同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