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6 章(1 / 1)

在北宋當陪房 金鵝 5573 字 6個月前

刁媽媽回到家中,桂姐方止了話,薛嫂見湯藥煎好,給刁媽媽舀了一碗吃,問道:“你肚疼如何了,要是吃不住,合該去外面請個人來家中瞧瞧。

板兒橋張家鋪子,作的是紙燭營生,他家老婆,慣會給人抓藥治疼,你不如去把她喚來,讓她給你抓副對症的藥來吃。”

刁媽媽把碗湊到嘴邊,吹了吹,然後假意抿了兩口,“你不知,我鬨起肚兒來比旁人厲害,發作的時候,肚兒裡絞疼的不是勁,好似有長蟲在啃肉。

也怪我,不該貪那碗肉,往日鬨肚兒,旁人家的藥沒少吃,隻這王家的管用。”

說罷,又囑咐女兒桂姐,“罐子裡的藥渣子不要丟,等晚上舀兩碗水,再煎與我吃,你且陪著你薛嫂說話,我回屋躺一會。”

刁媽媽端著那碗藥,捂著肚兒進了屋,薛嫂坐不多時,便家去了,桂姐把罐子爐子收拾乾淨,進了屋後,把屋門從裡面給搭了起來。

母女倆人,在家中分了趙娘子藏下的暗錢,一時,好不快活,她們知曉家中二姐的為人,且瞞著她,不教她知曉,省得教她說嘴。

這等便宜的好事,要是不占,當真會夭壽。

且說梁堇,她與豐兒點首飾的活計,不似桂姐的活能乾那麽快,點過元娘屋裡的,點榮姐,再是金哥。

那豐兒記了兩個屋的首飾,寫字寫的手腕發酸,就想和梁堇換換,她來報名,讓梁堇在紙上記,梁堇一再教她小心。

姐兒的首飾不比其他,要是一個沒拿穩,磕到摔到,首飾無礙倒罷,要是壞了丁點,罰月錢都是小事。

盧婆子交與旁的丫頭不放心,怕她們趁機昧下物件,梁堇是她乾孫女,人又細心不似旁的丫頭那般浮躁,故而她把這樁要緊的活計交與了她來乾,等乾好,娘子屋裡的好處是少不了的。

後面見她點首飾,輕拿輕放,端著十分的小心,不用她再交代,遂放下心來,去盯著其他丫頭乾活。

那豐兒頭一回點首飾,上午還好,下晌就在金哥屋裡闖下了禍事,她把一根金嵌玉蝴蝶小插失手摔在了青磚地面上,登時嚇得面容失色。

梁堇坐在一旁的春凳上,哪會聽不見那脆聲,當即也嚇了一跳,連忙丟下毛筆過去看。

豐兒把小插撿了起來,玉做的插根,打中間斷成了兩截,又怕又急,屋裡此時隻有她與梁堇倆人,為了給她們這幾個點物件的丫頭騰地方,金哥帶著屋裡的春桃她們,去了榮姐那裡頑。

“二姐,這可如何是好?”豐兒欲哭,身子發抖,這根小插不賤,盧婆子事先與她們說了,要是壞了姐兒的物件,彆管在哪當差,先打了板子,再打發到楊婆子那去刷馬桶,乾最下等的差。

梁堇聽到房外有人,連忙給豐兒使了個眼色,豐兒急忙把斷成兩截的小插塞進了袖子裡。

淺紅撒花簾兒被人掀開,是元娘院裡的丫頭,她往屋裡瞅了一眼,見梁堇正彎腰撿毛筆,便隻當方才的聲兒是毛筆掉到地上弄出來的。

豐兒見她走了,裙下的腿發軟,梁堇等了一會,見簾兒外沒了動靜,才放下毛筆,教豐兒把東西拿出來。()

隻見頭上那一截,上面的金鑲玉蝴蝶沒有磕傷,隻有玉根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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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姐,我的前程休矣,千不該萬不該,我不該與你換活。”豐兒兩行淚兒淌了下來,心中絕望,要是盧婆子教她去刷馬桶,她就不活了。

梁堇平日與她在一處頑,不忍看她毀了前程,“你若信我,我倒有個法。”

“二姐,我曉得你好心腸,但不能為我的事,再把你給連累了,這本是我闖下的禍……玉插已斷,再不能有法。”

豐兒拿著黃色手絹,捂著嘴哭泣。

“你且信我,隻管把這根斷掉的玉插藏在身上偷帶出去,再去外面買兩尾大鯽魚拿到我家中。

再有兩盞茶的功夫,咱就該卸差回去了,你趕快把臉上的淚兒擦乾,我自有法子,若是我那法成不了,明日再與盧媽媽說也不遲。”

豐兒且信了梁堇的話,把玉插帶了出去,她回去取了銀錢,便跑著去外面給梁堇買鯽魚,這邊的梁堇回到家中,把剪子,石舀,碗……都找齊,見罐子裡盛的有藥渣,便問桂姐,是她身上不好,還是娘身上不好。

桂姐說道:“娘鬨肚,使我給她煎的藥,吃了藥,已大好了。”

梁堇見好了,就沒再繼續問,等豐兒提著魚過來,她用剪子把魚開膛破肚,取出兩串魚泡,教豐兒把玉插給她就能回去了。

到了夜裡,刁媽媽和桂姐睡下後,梁堇便開始把洗乾淨的魚泡放在碗裡,然後用箸兒夾著碗,放在油燈上,沒一會,又長又白的魚泡就縮成了一團,冒出滋滋的油脂來。

……

次日,梁堇眼下泛青,一夜沒睡,到了金哥屋裡,從懷中掏出那根玉插,同樣一夜沒睡的豐兒,揉了揉眼兒,以為看花眼了。

她把玉插接過來,拿在手中仔細地瞅,不敢置信,“二姐,莫不是我在做夢?”

“你不知,這世上還有魚鰾膠,可使斷掉的物件,粘合在一處,須得仔細些,可彆再給摔了。”

魚鰾就是魚泡,豐兒常年待在後宅,用不上此物,所以不曉,梁堇是原先就知曉,這個法子在北宋之前便有,所以她說出來也不怕。

豐兒托著玉插,小心翼翼地放回了匣中,然後撲騰一聲,給梁堇跪了下來,與她磕頭,梁堇回過神來,連忙去拉她起來。

“你這是作甚,快些起來,當心旁人看到。”

“二姐……”豐兒被梁堇拉了起來,她抓著梁堇的手,淚兒又淌了下來,“二姐,你日後但凡有使得著我的地方,儘管開口,我豐兒定不會有二言。”

“豐兒,休要說此話,你我交好,我豈能看著你被盧媽媽責罰,丟了前程。”梁堇接著道,

“這事,隻你我知曉,不可告訴旁人,日後當差少不了要當心些,你我都是與人做丫頭,差事辦的好沒什麽,要是辦砸了,可就不好了。”

豐兒應了下來,二姐說的

() 話都是為她好,她焉能不知,前程失而複得,她吃了教訓,日後當差再也不敢粗心。

梁堇今日幫了豐兒,她沒想到,幾年後,豐兒幫了她大忙。

她們把金哥屋裡的物件點清楚後,盧婆子放了她們一日假,紅果有心打探消息,便問道:“媽媽,不是隻查三個姐兒屋裡的嗎?”

盧婆子道:“誰與你說,隻查三個姐兒屋裡的,娘子屋裡也要查,還有二房的其他處,凡是這本冊子上,娘子圈出來的地,一個都不能漏下。”

紅果瞅了一眼那冊子,藍皮,上面不僅有二房幾處屋裡的增損,還有針線房,大灶房……

過了四五日,胡娘子愁容滿面地去尋秦家媳婦,“你還有心思擱家裡燒香,你我的禍事就要來了。”

那秦家媳婦家的東屋,雲霧繚繞,自打馮氏要查屋,秦家媳婦便日日給家裡供奉的神仙燒香,求神仙庇佑,不教馮氏查她。

神仙面前的香爐,不到幾日,就堆滿了香灰,胡娘子過來的時候,秦家媳婦正手捏線香,口中念念有詞。

香案前擺著紅燭供果,豬肉鮮魚。

她聞聽此言,連香都顧不得上,“盧婆子與你說娘子要查咱們了?”

“娘子教盧婆子查屋,給了她一本冊子,冊子上圈的地兒都要查,我侄女使法子偷偷翻了那本冊子,你秦家媳婦的針線房,我的灶房,都被娘子畫了個圈,給圈起來了。”

“該死的趙娘子,老神仙怎麽不降下一道雷,把她給劈死,她把咱們給害苦了啊。”

秦家媳婦哭喪個臉,“如今正查著娘子的屋,怕是用不了幾日,就要查你我了,查我的料子,查你胡娘子灶房的賬,胡娘子,咱要怎麽辦啊,要不咱現在就去二房,找娘子認罰。

娘子看在你我是她帶過來的陪房的份上,又主動與她說了,說不定會輕饒咱們。”

胡娘子弄下的虧空不小,要是與馮氏說了,馮氏定不會輕饒她,她與秦家媳婦在屋裡商討了半日,決定拿錢補虧空,要趕在盧婆子查她們前,把虧空給補上。

二房,盧婆子把三位姐兒屋裡丟的物件,都與馮氏報了一遍,要數金哥屋裡丟的最多,竟然有八匹料子尋不到了,裡面有三匹細緞,兩匹花綢,一匹紫絹,一匹綠綾,一匹水紅羅。

另春瓶一隻,官窯的盞子六隻,銀鈴鐺一隻,銀手鐲,金鈿頭,還有一副珠子箍兒,馮氏道:“金哥的衣裳,都丟了兩身,苗奶媽怎麽管的屋子。”

這些物件,不是一年內丟的,而是打金哥出生,到如今,這還都是些值錢的物件,像香囊,汗巾,手絹,頭花,牙粉……這樣的雜碎物件,更不知丟了多少。

馮氏不查不知曉,原以為誰家屋裡,院裡沒有兩個手腳不老實的丫頭婆子,又能偷多少,彆說吳家有這樣的下人,就連她娘家都有,可她沒想到,十幾年能被偷走這麽多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