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3 章(1 / 1)

在北宋當陪房 金鵝 5866 字 6個月前

江家事休,那廂馮氏打發崔兒把江家李氏送來的禮物送去榮姐屋裡,榮姐見江家送來的金餅,沉甸甸,一隻金餅上鑲了三顆紅寶,喜兒攛掇她稱一下,榮姐也想知道有多重,便使喜兒去外面借稱東西的物件。

片刻,喜兒打小灶屋借來一把,因梁堇愛配做菜用的香料,離不開這種玩意,回到正屋稱了一隻,五兩三錢,上面的紅寶成色算不上多好,隻得一般,但鑲在金餅上也算彆致。

這樣的金餅,甭管是拿去外面融了打頭面,還是絞下來當錢使,都是便宜的。

“姐兒,你瞧,這兩根玉釵成色不差。”喜兒打雕花匣子裡取出一根釵,玉色老辣,唯一不足的是樣式有些老氣,不過此物是江家李氏的陪嫁,老氣也正常。

“前兒我見三房的王小娘戴了一根,在我母親屋裡說話,那根成色不如這根,就要六七貫銀錢。”榮姐道。

江家送來的賠禮,少說也值個一百四十多貫錢,那兩隻餅上的紅寶姑且算個十貫錢,也一同算在了裡面。

兩隻金餅重十兩六錢,一兩金就是十兩銀,一兩銀在沂州能換一貫餘一百文錢,前年吳相公朝吳二爹借床與榮姐填嫁妝單子。

吳二爹隨床送來的還有兩車與榮姐添妝的物件,裡面有兩對金元寶,一隻重二十兩,二十兩換成銀子,便是二百兩,換成貫,是兩百貫餘錢。

四隻便是八百餘貫,在沂州都能買一處宅子了,不怪當時馮氏舍不得把那兩對金元寶都給次女。

吳二爹也著實有錢財,給元娘,榮姐兩個侄孫女添嫁,添了上千貫的銀錢,祁氏與二房不對付,都因吳二爹給二房兩個姐兒添了這許多財物的緣故。

可憐她與吳三郎成婚遲,也沒個姐,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吳二爹的家財流向二房的口袋,平日裡單為這樁事,對吳家二老,對二房,對吳二爹生出了許多的怨言。

喜兒要把金餅和玉釵替榮姐鎖進箱籠裡,被榮姐攔了下來,教喜兒把金餅和玉釵各留下一個,用盒子盛了,送去她娘屋裡。

馮氏正歪在石青雙繡牡丹大迎枕上和奶媽盧婆子說話,崔兒來報,說是榮姐屋裡的喜兒來了,馮氏讓人進來。

喜兒進了屋,先給馮氏道了個萬福,然後捧著匣盒,說道:“姐兒使我把金餅和玉釵送來,說金餅等大姐姐回來,送給大姐姐,玉釵送給四妹妹金哥。”

盧婆子接過匣盒遞給馮氏,馮氏打開一看,見裡面是隻金餅和一根玉釵,女兒榮姐留下一半,這一半與她送了過來,不由得心中歡喜,教奶媽給喜兒抓果子吃。

又留喜兒一會,問姐兒近日用飯用的香不香,有沒有把厚衣裳從箱籠裡翻找出來曬曬,屋裡可缺東西,要是冷,就把她這去年剩下的細炭拿去用,等下個月家裡再置新炭給她使。

喜兒一一答了她的話,走罷,馮氏道:“姐兒長大了,知道和姐妹親近了。”

“幸好娘子聽了我的勸,沒有留江家的禮,娘子都給姐兒送了去,姐兒知曉你疼她,這不,又拿出

一半送給元娘和金哥。

彆看姐兒平時在娘子跟前話少,其實心軟又曉得事,前陣見了我,還說給娘子做了雙襪兒,姐兒心裡念著娘子呐,隻是她不是那種掛在嘴邊的人。”

原是馮氏看到江家送來的那一對金餅值不少貫錢,就想留下一隻,因江家李氏說這兩樣禮是送與她和女兒榮姐的,盧婆子勸她都與榮姐送去。

馮氏聞言,道:“她真說給我做了一雙襪兒?”

“媽媽怎麽敢誑你,你要是不信,使人去姐兒屋裡問。”家中若隻有一位姐兒,不消做什麽,自有爹娘疼愛,但家中姐兒多了起來,爹娘疼不過來,少不了有偏疼偏愛的,有照顧不到冷落的。

那榮姐不占長不占幼,又不會撒嬌賣癡,之前背地裡和馮氏較著勁,不肯軟下身子,今年不知如何長大了,曉得給馮氏做襪。

到了月尾,馮氏讓丫頭去外面請來一個會做南邊衣裳的針線娘子,那娘子做的衣裳,時興的很,教給金哥做了一身,給榮姐足做了三身,一身冬衣,兩身夏衣。

榮姐受寵若驚,趁盧婆子去她屋裡送衣裳,一問方知,她母親知她給她做襪,高興又欣慰,這才如此。

榮姐知曉是盧婆子的功勞,故而給了她一塊銀疙瘩,盧婆子假意推辭了兩句便收了下來,說道:“眼瞅著元娘快家來了,姐兒合該與她多親近,能有這樣一位得意的姐姐,旁人盼還盼不來呐。

姐妹關係好,日後都嫁了人,也好互相走動幫襯,人家江家看咱元娘嫁到了汴梁伯府,高看咱,你看托刁媽媽帶回來的兩塊金餅,多厚的禮,等姐兒你嫁過去,她家不敢糟踐你,誰讓咱家和伯府是親家。”

“媽媽說得是,等大姐姐回來,我定會多去她那,我與她本就是一個娘生的,哪裡能遠了去。

我不巴結她,也不冷著她,難道一定要圖她對我日後有益處,才當她是個姐姐,與她來往嗎?”

“姐兒能這般想,可見是個有情之人。”盧婆子誇道,在屋裡陪她說了會子話方要走,榮姐使喜兒給盧婆子打簾子。

盧婆子出了屋,裹了裹身上的夾層秋香色褙子,在屋門口站了一會,暗地裡打量院裡的丫頭媳婦,可有不守規矩之人。

“乾娘,打花房領回來的花擺哪?”

“我不是使你去討盆木芙蓉嗎,你怎麽拿回一盆長春花?”

“花房的刁媽媽說,木芙蓉不好養活,今年總共才得三盆,前兒娘子屋裡要走兩盆,剩下的那盆教金哥屋裡的丫頭討走了。”

盧婆子見在院門口說話的那倆人,一個是身穿藍褙子,頭上插一把銀梳的婆子,抱花的那個丫頭,穿著細布紅襖,梳著纏髻。

“媽媽,怎麽不進屋說話,小心這兒風大,吹得教人頭疼。”

春桃這兩日來葵水,身子不適,榮姐放了她假,可春桃閒不住,在偏房裡做針線,見外面天陰沉了下來,就想來榮姐屋裡看看,誰知盧婆子在這。

盧婆子笑了笑,說她來了有一會了,正要回二房,“丫頭

,那個婆子是不是原先在姐兒院裡漿洗衣物的孫婆子?”

春桃順著盧婆子的眼兒看了過去,答道:“正是她。”

“我方才看見有個穿紅襖的丫頭喚她乾娘,她何時收的乾女兒,我竟不知。”

盧婆子納了悶了,這孫婆子以前不過是個粗使婆子,剛才瞧她,好似是院裡的管事婆子,穿著做派哪還有以前老實巴交的樣子。

“媽媽事忙,又常在娘子屋裡,不常來這,自打杜奶媽去種田,孫婆子便漸漸地冒了頭,幫姐兒管著院裡的雜事,今年收了兩個乾女兒,媽媽方才看到的那個,叫秋雀,她今兒穿的就是紅襖子。”

“還收兩個乾女兒……恁想讓人孝敬。”盧婆子又觀望一會方走,孫婆子得知她來榮姐這了,後悔不迭,她一直有心結交盧媽媽,但尋不到機會。

吳家下人中,想巴結盧媽媽的人多了去了,誰要是能在她跟前說上一句話,那真是有本事。

次日一早,使喚乾女兒秋雀替她跑腿,去外面買上一塊綢料,香蜜兩斤,肥鵝燒鴨,梅酒一瓶,晚上拎著去了盧婆子家。

伺候盧婆子的丫頭,說盧婆子昨個夜裡沒睡好,今兒一早便歇下了,不教旁人打攪,孫婆子連門都進不去,彎著腰教丫頭收下她的孝敬,那丫頭說什麽也不收,隻教她拿回去。

孫婆子隻得又把禮物提了回來,她要是能和盧婆子說上話,求她在娘子屋裡替她說幾句好話,教她在姐兒院裡正了名分該有多好。

她如今雖管著院裡的事,但到底不是正經的管事媽媽,她不知,盧婆子壓根就沒歇下,此時正背著人在刁媽媽家吃酒呐。

刁媽媽回來後,就去雜貨行買了香燭供果,夜裡悄悄地拎到了盧婆子家中,盧婆子的發髻梳的油亮,穿上了刁媽媽打臨安府給她買的一身好綢衣裳,福字菊花緞面平底鞋。

在屋裡擺了長案,請了菩薩,倆人先與菩薩燒香磕頭,後面刁媽媽再請盧婆子堂上坐,她與她磕了三個頭,盧婆子這個乾娘刁媽媽就這樣正經認下了。

隻是倆人是暗地裡的乾娘,乾女兒,不能擺席,刁媽媽便在家中置辦了一桌好酒好菜,把盧婆子請到家中來。

又教桂姐,二姐與盧婆子磕頭,改口喚人,盧婆子與倆人一人半吊子錢,又給她們打了一對銀手鐲,姐倆一人一隻。

桌上都是盧婆子往日愛吃得菜,盧婆子高興,在刁媽媽家吃酒吃到戌時,二姐和刁媽媽倆人攙扶著送她家去。

丫頭見盧婆子沒回來,一直在門口蹲著,聽見動靜後,連忙幫著打簾子,點油燈,刁媽媽把人送到炕上,與她解衣裳,二姐站在屋裡,從懷中掏出兩包帶有餘溫的東西遞給丫頭,

“我在鍋裡特意與你留的燒肉,你快吃。”

秋兒就愛吃刁媽家的燒肉,有一年刁媽媽給盧婆子送了一碗,教秋兒愛上了,跟著刁媽媽去了她家,吃了三個炊餅夾燒肉。

“她去你家吃席也不帶我,我晚食都沒吃,空著肚兒淨等著呐。”

秋兒一面說,一面迫不及待地打開了油紙包,一個油紙包包的是四個炊餅夾香噴噴,油滋滋的燒肉,另外一個紙包,包的是提前留出來的雜菜,幾塊酒燒糟魚,幾塊辣炒豬肝,醬骨頭。

“我就愛吃鍋底肉,煎的外面焦焦的,吃著有嚼頭還不膩。”

“你日後想吃,就來家裡,讓你姐姐給你做。”刁媽媽給盧婆子蓋上被褥,走過來說道,秋兒道:“好媽媽,你對我一向好,家裡燒個肉都喊我去你家吃,我哪還能厚著臉皮去要著吃。”

刁媽媽與秋兒說了幾句親熱話,哄得她眉開眼笑,把一旁瞪著眼兒的梁堇襯的像個鋸嘴的葫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