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章(1 / 1)

在北宋當陪房 金鵝 5707 字 6個月前

麻婆子與鎖兒刮罷痧,鎖兒臉色漲紅,背上的紅印子瞧著滲人,她這樣的小丫頭,正是皮子薄嫩的時候,經不住刮。

“媽媽,大熱天的,勞你跑一趟,我箱籠裡還有幾個銅子待我拿出來,還望媽媽彆嫌,拿去買酒吃,當是我的一點孝敬。”說著,鎖兒就要支起身子下炕去給麻婆子拿錢,她本應該在麻婆子來之前,就把錢備好,鎖兒埋怨自個病糊塗了。

吳家下人請麻婆子刮痧,有的給她半碗香油,布頭花線,或者幾個瓜果,有的給一二兩外面打來的便宜散酒,也有人給一個銅子,兩個銅子的。

“快躺下吧,鎖兒丫頭,我手裡有錢,想吃酒,隻管去買,你的幾個錢不容易,還是自個留著吧。”麻婆子一把年紀了,怎麽好意思要她一個小丫頭的兩個銅子。

鎖兒見她不肯要,心裡暗想,等她病好後,去外面給麻婆子買包糕來謝她也就是了,想通後,就沒再去開箱拿錢。

“媽媽,你給我刮了後,我身上好受多了,隻等日後我好了孝敬你。”

“快彆說了,躺下歇著吧,我瞅著你這病,還要再刮兩日……”麻婆子把刮痧用的銅錢又用手絹包好塞進了懷裡。

梁堇走近看鎖兒的背,忍不住頭皮發麻,剛才鎖兒怕教旁人聽到,疼的連叫都不敢叫,隻有幾道悶哼聲,汗珠子淌的把身下的草席都給弄濕了。

麻婆子走後,她和香豆倆人幫她把草席上的汗用舊衣裳擦乾淨,然後下面又給她墊了一塊細布。

“鎖兒,你得病的事,瞞也瞞不住,三姑娘遲早會知道,你還不如主動說,你得的是熱疾,又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病,想來三姑娘不會嫌你。”

鎖兒瞞著藏著,三姑娘曉得了,怕是會猜疑她得的不是熱疾,而是其他病,到時候,有心人再去她跟前說一說……

香豆覺得梁堇說的沒錯,也勸她主動去和三姑娘說,鎖兒把倆人的話聽進了心裡去,第二日就托了春桃去三姑娘屋裡說了她得熱疾的事。

三姑娘不僅沒有嫌惡,反而還讓人去為她找大夫,這都是後話,梁堇在香豆這逗留的有一個多時辰了,想來季姐和黃娘子該用好灶屋了。

她要回去看看,黃娘子昨日許給她的三十個子的料錢還沒給她,也不知都用了她哪些料,香豆上午的活計做完了,見梁堇要回去,就跟著一塊過去了,吳家還沒有哪個姐兒下過灶屋,這是一樁稀罕事。

倆人來到灶屋的時候,用托盤端著豆子粥,兩碟小菜的季姐正好要走,梁堇連忙又把頭垂了下去。

那年冬日雪天,在青州,吳季姐的娘柳氏管家,家中銀錢不夠用,又逢災年糧食緊缺,柳氏給吳家下人吃豆餅,二房馮娘子嫌她苛待下人,壞了家中名聲,就使胡娘子讓人往大房送去一木桶的豆餅,以此來羞辱那柳氏。

胡娘子沒使旁人去,使了她和紅果倆人,她們把豆餅送到大房,吳季姐這位二姑娘氣的拿豆餅要砸她們,幸好她們倆跑的快。

這事雖過去

四五年了,她變化也大,但難保二姑娘記性好,認出她來。

“梁二姐,你來的正好。”屋裡的黃娘子從袖子裡掏出一串銅板給了梁堇,說道:“用了你這一碗細米,棗子黃豆,又用了一刀瘦肉,半指豬油,鵪鶉蛋一把……”

黃娘子不愛占人的便宜,除了三十個銅板的料錢外,又給了兩個子的賞錢,梁堇謝了她的賞。

等她走後,梁堇瞅了眼手上的銅板,覺得有些膩膩的,像是豬肉上面的油,這錢是黃娘子給她的,不管菜食是倆人誰做的,都不管她個丫頭的事。

她把銅板放在水桶裡洗了洗,然後丟進了布袋子裡,這布袋裡裝的是灶屋的公錢。

“二姑娘做的吃食到底是孝敬給咱娘子的,何故還給咱料錢?”香豆不解。

“要是不給料錢,豈不是拿娘子的東西孝敬娘子了。”二姑娘和黃娘子想對馮娘子示好,做事處處想的仔細,不願讓馮氏心中不舒坦。

即使她們不給料錢,馮娘子和三姑娘也不會找她們討要,畢竟一個是吳家的姐兒,一個是客,做的吃食還是為了孝敬馮氏的。

再說那吳季姐,自個端著粥菜去了二房,屋裡的馮氏剛用過蜜餞並不餓,就讓她放了下來,說過會再吃,馮氏與她說了會子話就把她給打發走了。

吳季姐走後,擺在桌上的粥菜,馮氏連看都沒看一眼,就讓崔兒端下去了,崔兒跟著馮氏什麽好東西沒吃過,也不想吃二姑娘做的飯菜,不過是碗尋常的米粥,兩碟鄉下小炒。

扔了也怪可惜的,就給了二房倒夜香的楊婆子吃,楊婆子端回了家中,想等晌午乾女兒海棠回來一塊吃。

自打海棠拋下蔡婆子,認了楊婆子作乾娘後,整日裡對這楊婆子奉承討好,捏肩捶腿,做鞋做衣裳……即使是自個親娘,怕是也隻能這般了。

楊婆子得了這個乾女兒後,就再也沒有漿洗過衣裳,打心裡覺得這個女兒哪哪都好,哪哪都稱她的心,又孝順又勤快。

旁人都勸她,說她這個乾女兒認她當乾娘,是有所圖,她今日能拋下蔡婆子,明日就能拋下她。

這些話,多多少少的也入了她的心,故而當乾女兒海棠說她想進二房當差的時候,她沒應,並且還幾天沒搭理她。

誰知後來她在院裡刷尿桶的時候,原本靠牆堆著的木桶好好的,那日不知怎麽就倒了下來,她被埋在了裡面,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她沒盼來旁人,倒把乾女兒盼來了,她不嫌臟不嫌臭,把她從木桶堆裡扒出來,背著她去外面找大夫。

路上一口一個娘,喊的楊婆子眼睛都濕了,悔不該聽信旁人的話與她生分,海棠不僅不怨她之前冷了她,還日日在她炕前伺候,什麽煎藥,端飯,擦身,周到的不行。

楊婆子就問她當初為啥願意認她作乾娘,可是圖她什麽,海棠就說,旁人都以為蔡婆子對她好,私下裡卻不是這樣,在屋裡關了門,對她非打即罵……她從小就被賣到了吳家,見彆的丫頭有娘,她也想找一個娘疼。

一番話,聽得楊婆子心裡的疙瘩解開了不說,還對海棠這個乾女兒更親近了幾分,前不久,就在二房給她尋了個差事。()

娘,上午發月錢了,我把你的也給領了回來。海棠打外面回來,進了屋,腰間係著一條嶄新的黃汗巾,見桌上有兩碟菜一碗粥,問是打哪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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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屋裡的崔兒給我的,女兒,你快去洗手洗臉,過來好吃菜,我去灶屋把咱倆的飯菜領回來。”

“外面天熱,娘在家坐著我去領。”說罷,把楊婆子的月錢給了她,站在那面色猶豫,也不去領飯,楊婆子問她是不是有事。

“不瞞娘說,女兒是有樁事,不知該不該和娘張這個嘴。”

聽她這樣講,楊婆子正了正神色,以為是她有事求她,難不成是嫌如今的差事不好,想讓她給她再換一個?楊婆子胡亂猜疑,便問她是何事,這個時候心裡已經有點不舒坦了。

海棠從褲腰裡掏出自個的月錢,說道:“我如今的差是娘給我尋來的,娘疼我,我心裡都曉得,可我年紀尚小,有了月錢就想花掉,我想讓娘替我保管月錢。”

楊婆子先是一怔,再是一喜,哪會不願意,自此後,越發待見她。

熱天一過,樹上的蟬蟲叫聲都少了許多,丫頭婆子耳邊也能得些清靜,吳季姐和黃娘子打那日過後,又連著來梁堇這借了幾次灶屋,後面不知怎麽了,漸漸地不來借了。

再說那麻婆子,五月裡醃了一甕青梅,□□女兒香豆隔三差五來討,討的如今隻剩下半甕,她平時吃酒愛用這佐酒。

梁堇去外面食鋪子裡買了兩隻炸黃雀,用油紙裹了,托香豆送給她乾娘,要是她乾娘願意教她醃梅子,她再送她細酒三斤,燒雞兩隻。

香豆送炸黃雀沒一會就回來了,一臉為難之色,說她乾娘想要細酒四斤。

這有何難,梁堇當即就應了下來,四斤細酒,左不過才五十五文錢,次日就去酒鋪沽了四斤酒水,又去熟食鋪讓婆子包了三隻油汪汪的燒雞,兩隻給麻婆子,一隻給香豆。

香豆得了梁堇的燒雞,自是為梁堇說話,“乾娘,你那醃梅子也沒啥稀罕的,也就人二姐想學,又給你買酒買燒雞的,你可不能對她藏私,你要是對她藏著掖著,你女兒我,日後在二姐面前還如何抬的起頭。”

“女兒啊,瞧你說的什麽話,我咋會藏著掖著。”麻婆子被女兒戳破了心思,面上尷尬。

“你不藏就好,你彆以為旁人傻,二姐要是照你教的法子,醃出來的梅子不是那個味,不用二姐說,我都要替她來向你討要這些子禮物。”

醜話說在前面不醜,香豆知道自個乾娘是啥性子的人,不想教人家就不要收人家的東西,收了人家的東西,就要教給人家。

“好生厲害的丫頭,還知不知道我是你娘,淨一心向著旁人。”麻婆子坐在屋裡的炕邊上,用手戳著香豆。

“我說這話,也向著你,二姐她娘,那可是刁媽媽,你要是敢欺負她,那刁媽媽可不是好惹的,到時候我怕乾娘你……”挨打。

香豆後面的話沒敢說出來,不過二姐她娘刁媽媽真能乾出來,要是教她知道,她乾娘收了她女兒的禮物,卻不肯好好教,說不定真會打她乾娘。

她的話倒是提醒了麻婆子,是啊,梁二姐的娘是刁媽媽那個潑貨,她都沒想起來,這梁二姐她見過幾次,真不像她娘能生出來的女兒,倆人的性子,一個南,一個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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