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章(1 / 1)

在北宋當陪房 金鵝 11294 字 6個月前

臨安府江家,正月二十九到的沂州,也就是提前三日,並未冒然登門,而是先往劉同知這個媒人家遞了帖子,送上禮物。

聽說三姑娘的親生母親馮氏,是汴梁京官家的娘子,講究規矩多,故而江家來此相看,並不敢草率。

相看前一日,江家托劉同知和官媒,去吳家送上兩隻描金匣盒,各裝有一對金花,一對銀花,除花外,還有四匹綠紅緞子,兩把杭州泥金湘妃絹扇,兩壇金華酒,餘下果子蜜餞自不必說。

送來的禮物都擺到了馮氏屋裡,二房伺候的丫頭婆子都進來看個熱鬨,祁氏和吳老太也過來瞧了。

“臨安府的人還沒來相看,禮物倒先巴巴送來了,我見旁人家相看,按規矩不過是往女家裡送幾包蜜餞酒水罷了,有的人家甚至都不送。

他們送的花朵扇子倒也說的過去,隻這緞子送的好沒由頭,不是相看那日,男家沒有瞧上女家,才會送彩緞壓驚嗎?”

祁氏看著擺在馮氏屋裡的彩緞,忍不住看起了二房笑話,馮氏從盒子裡撿起一朵金花,端詳幾眼,很是滿意,又遞給吳老太看。

她嫌妯娌祁氏沒見識,不欲搭理她,一旁的盧婆子忍不住指著禮物說道:“祁娘子進門晚,想來不知曉,江家送來的禮物,可不是隨便送的,是按汴梁那邊的規矩。

不管相看成與不成,彩緞都要先一天送到女家來,當初家裡元娘相看,範家也是往家裡送來了彩緞與金銀花。”

盧婆子說罷,祁氏面色微僵,眼中原先的笑意也沒有了。

“瞧這金花銀花,花朵不小,娘子姨母家的姐兒相看,怕是都未必有江家送咱榮姐的花朵大,江家這是看重咱吳家咧。”

盧婆子也跟著高興,江家按臨安府那邊的規矩或沂州這邊的,她們吳家也不能挑刺說人家的不是,可人家愣是按汴梁那邊的規矩來,這讓人如何不歡喜。

“是啊,這般大的花朵,即使在汴梁也能拿的出手,姨母來信,信中說男家與她家送來的花朵有杏花般大小,江家送的,我瞧著有盞口般大,媽媽,你拿來個盞比一比。”

馮氏說著淡淡地睨了一眼妯娌祁氏,“弟妹出身不高,當年家裡為三郎相看你,我記得是按泉州老家那邊的規矩,隻讓人送了兩包蜜餞,一壇當地的泉州酒。

你也彆怨盧媽媽多嘴多舌,要是不教你知曉這是汴梁那邊的規矩,你在我屋裡說,我當嫂嫂的自是不嫌你見識短,可到了外面再說嘴,隻怕會被人笑話。”

“你嫂嫂說的對,你多和她學學,這樣的規矩連我都曉得。”吳老太難得能在兒媳面前裝一把,她能曉得,也是因見過範家來吳家相看的時候,走過這般禮數。

祁氏說錯了話,平白惹了笑話,一時羞憤難當,面上卻不肯輕易露怯,捱到三盞茶的功夫,才離開馮氏的屋。

馮氏剛才對她連損帶貶,盧婆子都聽出來了,吳老太都沒聽出來,還順著馮氏的話往下說。

讓祁氏得了個沒臉,馮氏心

裡頭更舒坦了,連婆母吳老太都看的順眼了起來,吳老太走的時候,她還讓丫頭把江家送來的果子蜜餞與她包了幾包,讓她拿去吃。

按理說,馮氏與婆母吳老太不對付,不對付的事多的很,僅因吳芳姐一事,都能教婆媳倆人生怨的。

但吳芳姐的事,吳老太不能怪馮氏不說,還要多謝她,要不是馮氏,女兒芳姐怕是要害了她的吳二郎。

芳姐是她的心肝,可兒子還是她的肉哪,她疼這個,不疼那個,是不能夠的,兩個都疼,兩個都舍不掉。

對於這件事,隻有馮氏怪她的道理,上次範家來人,吳老太主動放下身段來過問此事,馮氏不好與她臉子瞧。

這次為了次女,江家人來相看,她又來過問,馮氏與她果子蜜餞吃,不是心腸軟,而是江家送的禮讓她面上有光彩,又為著吳相公,不好與吳老太多計較。

“把這些東西都送到她屋裡去。”馮氏話裡的她,說的是次女榮姐,江家送來的東西,也沒指名道姓說送與榮姐的,就算馮氏不給她,把金花銀花昧下來也沒啥。

次日一早,剛過五更天,梳頭娘子王氏來榮姐屋裡替她梳頭發,當初馮氏請她來給自個梳,見她梳的好,就把人賃下來給了長女元娘。

元娘去外祖家不便帶那麼多伺候的人,就把她留在了家中。

“姐兒還未及笄,能梳的發髻,左不過是丫髻,雙鬟髻,按娘子前幾日交代的,教我給姐兒今日梳雙鬟髻,姐兒看可好?⑤_[]⑤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王氏拿著梳頭的家夥什,進屋先等這位三姑娘榮姐淨臉楷牙,換好衣裳後才過去與她梳頭發。

三姑娘坐在黑漆雕花的梳妝台前,身下是圓凳,聽王氏這樣說,便點了點頭,王氏又問她可想插什麽首飾。

“喜兒,你把前幾日我母親與我的那幾根釵環拿來。”她母親給她釵環,想來是讓她相看的時候插在頭發上。

王氏接過釵環,擺在台面上,從裡面挑出了兩根來,對三姑娘說道:“娘子與姐兒的釵都是精巧之物,瞧這根釵上面點翠雖少,但插上去顯得人俏皮。”

原本三姑娘還嫌她母親與她的這幾根釵環既不華美又不貴重,但經王氏這麽一說,又往頭上一比,發現確實襯她。

心底的那股子不喜不願,淡了下去,她見王氏會打扮,便讓喜兒抱來兩匣盒的首飾,這都是往日她母親給她的。

王氏打開盒子,盒子裡堆放著滿滿當當的釵,簪,耳璫,雖比不上元娘的多,但也不少,裡面還有個玉蘭花形的冠子,沒有鑲寶嵌珠,自有一番樸實素美。

問過三姑娘便給她戴了上去,頭發梳好打扮妥當後,還沒去馮氏屋裡,馮氏倒帶著崔兒和盧婆子過來了。

“母親,我這樣可好看?”三姑娘忐忑不安,她母親不想讓她打扮出挑,如今戴冠子沒問過她,怕她不讓她戴。

馮氏見次女頭上戴的是個尋常冠子,次女又實在喜歡,便沒讓丫頭給她摘下來,江家人上午登門,馮氏交代屋裡的喜兒,早食去灶房拿飯,不許給

姐兒拿有味的飯菜。

“用過早食,讓丫頭再給你端盞茶來吃,淨淨口。”馮氏又交代女兒。

三姑娘應下了,馮氏把她的穿戴過了一遍眼,瞅見她腰上掛著一個提花緞的香囊,眉頭頓時蹙了起來。

“誰給你掛的這香囊??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母親,掛香囊不妥嗎?”三姑娘剛鬆懈下來的心又揪了起來,一旁的喜兒怕娘子責怪姑娘,便把事攬到了自個身上,

“娘子恕罪,是我見香囊顏色好,想著姐兒今日相看,就勸姐兒帶上。”

“今個是好日子,我不罰你,把姐兒身上的香囊解下來,換上我那日說的玉環,玉環壓裙角才好看,顯得人莊重。”

平日裡她身上係香囊香袋,馮氏不怪,可今日不同,是為相看,她見次女不高興,讓崔兒把屋裡的丫頭,梳頭娘子都領出去。

她撿了個凳坐下,問這個女兒,“你可是怪我不讓你腰上佩戴香囊,還讓秦家媳婦給你做老式衣裙?”

三姑娘垂著頭不說話,馮氏見她這個樣子,就曉得她是怪她。

“屋裡隻有盧媽媽,沒有旁的外人……咱這樣的官宦人家,向來都看重長女長子,你姐姐元娘沾了你外祖那邊的便宜,得了一門上等婚事。

我原想讓你低嫁,你們姊妹仨人中,有一個頂了天的婚事便成了,我為你姐姐置的嫁妝厚,你心裡怕是沒少怨我。

可你不明白,你姐姐的婚事,不單是為了她自個,更是為了拔高吳家的門楣與地位,嫁去高門的日子不好過,你親姨母就是這樣。

我在家中的時候,和你一樣也是次女,次女身上不用擔責,你外祖外母把我低嫁給你父親,到頭來,我與你姨母,不也是我過得更好。”

馮氏說的是肺腑之言,官宦人家裡的姐兒,即使都是正頭娘子所出,但一個“長”字,便占去了不知多少便宜。

當爹娘的,不可能對她們一碗水端平,這在哪家也是沒有的事。

“我覺得低嫁好,旁的人包括你父親,都認為高嫁好,好不好的誰也不知道,你若是低嫁,在婆家受了委屈,自有我和你父親為你做主。

若是高嫁,受了委屈,隻能往自個肚裡咽,你父親在沂州能說上兩句話,到了旁處,也就是一個小官。”

馮氏嫁給吳二郎之前,也存了高嫁的心,可那高門大戶裡的關係雜亂,規矩又大陰私多,哪有低嫁日子過得順遂,吳二郎多年來不敢輕賤她,更不敢隨意往家裡抬人。

“母親以後也會讓金哥低嫁嗎?”三姑娘抬起頭問她母親。

馮氏沒想到她會這樣問她,一時對這個女兒感到詫異,她許是沒有她想的那麼懦弱,

“會,但你們的婚事,不是我能當家做主的,你父親想把你們嫁到什麽人家,我攔不住,就像你這次要與臨安府相看一樣。

你要是想成事,就穿我讓秦家媳婦給你做的衣裙,按我說的打扮,我不會害你。”

馮氏歎了一口氣,又接著說道,“前日我也把見

人的規矩教與你了,你姐姐訂下的媒茬高,你也算是沾了她的便宜。

即使和臨安府成不了,日後也會有應天府,大名府,你既是歡喜高嫁,那便高嫁吧。”說完,馮氏就帶著盧媽媽走了。

上午登門的不止有江三郎,還有他嬸母,男家來女家相看,要有家中長輩帶著才能顯出規矩。

吳老太和吳老太爺也都換了身體面衣裳坐在堂上,與馮氏她們一塊相看江家小郎,然後吳相公又把人帶去書房考他的學識。

這個時候要是吳相公對他的學識不滿,馮氏對他的長相有微詞,下面就不用讓榮姐出來相看了。

吳家人對江三郎滿意,才讓丫頭去喚榮姐來堂前見人。

……

“春桃姐姐,那江三郎給咱家三姑娘是留下了釵還是彩緞。”相看過後,梁堇來到院子裡問春桃,在她被分給三姑娘後,她就和三姑娘分不開了。

日後三姑娘嫁去哪,她都要跟著一道過去,她從春桃這聽說三姑娘想高嫁,高嫁與高嫁不一樣,有的高嫁太高,裡面通房妾室庶子庶女,好似一團亂麻。

像吳家這樣看重門第好壞的人家,並不稀罕,一般官宦人家大多都這般,即使女兒要嫁的郎君性子風流,屋裡收用的有通房丫頭,也習以為常,並不會因此不讓女兒嫁過去。

當一個人的門第足夠好,便能讓人忽視掉他的學問與私德,當換成學識足夠好,便也能讓人忽視掉門第好壞與私德。

私德好像成了無足輕重的存在,可有可無,極少有人能因為私德而拒絕一位門第上乘,學識過人的女婿。

“留了鈿頭釵子,上面還鑲了寶,足足有三兩多重,我好不容易才給姑娘插到冠子上,幸好戴了冠子,要是不戴冠子,就隻能插在頭發上了。”

三姑娘年紀不大,梳的雙鬟髻插不住這樣重的金釵,在堂上江三郎送了釵,榮姐要當場插在冠髻中表示女家也願意。

“江家嬸娘拉著咱姑娘好一頓誇,說咱姑娘嫻雅端莊,我見她端起茶盞吃了口茶,江三郎才拿出金釵。”

春桃拉著梁堇去了那沒人的地,小聲與她說,依她看,是江家嬸娘相中了三姑娘,也不知江三郎自個有沒有相中。

梁堇聽出春桃話裡的意思了,不由得佩服馮娘子,要是和三房祁娘子說的那般,給三姑娘做了時興的衣裳,怕是和臨安府的相看,不會這般順利。

相看送釵,吳家與江家的婚事算是成了七分,下面江家要找人算好,算好就是算吉利的好日子,議定禮,再使媒人來吳家報定。

報定就是報給吳家知曉兩家定下婚事的日子,到了日子,江家使人來送“下定禮”,珠翠頭面,金碟金碗,瓷瓶擺件,銷金裙,銷金帕,各色緞子,茶餅,金瓶酒八樽,又有倆人牽著兩頭羊。

羊頭上係著紅彩,其餘定禮上也是這般,送禮的女使和小廝,腰上也都係著紅汗巾,最後面的女使捧著綠色的匣子,上面貼著五男二女,匣子裡裝著通婚書,用彩袱蓋著往前送。

吳家接了定,在堂中備香燭果子酒水,燒香告知神靈,當日吳家又回了定禮,顏色緞匹,皂羅巾緞,金玉帕,三姑娘做的鞋襪,餘下便是茶餅果子,四樽酒,一頭羊。

按規矩,又取金魚兩枚,銀箸一雙,彩帛造就的生蔥兩株,放在空樽內一道回送江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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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過定禮後,便要再來送聘禮,送聘禮是五月初三,吳相公在官邸專門為此告了兩日假。

不僅沐了浴,還刮臉修胡須,馮氏也是這般,一早與吳家交好的人家都來家裡等著觀禮,劉同知這個媒人自是也來了,一同過來的還有他家娘子齊氏,與一雙兒女。

臨安府的聘禮昨日便到了,停放在私宅裡,昨晚來吳家遞了帖子,一是給吳家報個信說他們來到沂州了,二是看吳家有沒有準備好,看什麽日子能上門來送聘禮。

吳家早就把放聘禮的屋子收拾妥當了,曬聘禮的堂前院子也打掃的乾淨,聘禮進家門後不能立馬就收到屋裡去。

收到屋裡,教人家來觀禮的還怎麽看,要擺在院子裡一整天,等晚上才能收。

上午巳時,江家抬著聘禮進門,紮著翅膀的紅足肥雁被哥兒抱在懷裡,走在最前面,後面有媽媽捧著紅木托盤,上面擺著一對金釧,金鐲,金帔墜。

中間抬的是酒水與吃食,各色綢緞,後面也是以箱抬著,上面擺著金銀雙耳瓶,金元寶銀元寶,銷金大袖,黃羅銷金裙,珠翠假髻,珠翠團冠,四時冠花……擺滿了大半個院子。

今日人多,像這樣的日子,馮氏管的不嚴,家中的小丫頭也都跑到前面來看聘禮,梁堇和香豆也來了,見那冠子上又是珠又是翠,很是精巧美麗。

之前範家來給元娘送聘禮,梁堇還小又沒在家中當差,沒能瞧上,隻聽她娘說過,耳聽和眼看真的不一樣。

在這一刻,她有些懂了為何下人都想往上爬,往上攀附富貴,吳家是一般的官宦人家,家中三姑娘的聘禮,都已是這般的華美之物。

之前下人院的媽媽為家裡的哥兒定下另外一個媽媽家的女兒,給的聘禮,不過是兩身好衣裳,一根鍍金的釵,一根鍍金的簪,另一對銀手鐲,幾包果子蜜餞飴糖,兩條魚,一壇酒水。

這樣的聘禮,已是不薄,要是想再厚些,也就打首飾的時候,給打個實心的,再添兩匹料子。

“二姐,你瞧那銷金衣裳……”香豆羨慕的不行,指給身邊的梁堇看,倆人都在看三姑娘的聘禮,沒瞅到張媽媽家的張雁姐也來了,躲在人群中。

吳家收了聘禮,還要給江家回禮物,雙金魚袋,開合銷金紙一匹,開書利市彩一匹,籍用玉紅文虎紗一匹,官綠公服羅一匹,畫眉褐織一匹,籍用玉紅條紗一匹,籍用紫紗一匹,茶花三十枝,果四色,酒二壺。

與江家送過禮物,又要給劉同知這個媒人送,多是彩緞酒水之物,吳家花房養的有牡丹花,馮氏讓刁媽媽挑了兩盆顏色好的,也一同送去了劉家。

三姑娘如今還不到嫁人的年齡,且要在家中幾年,江家與吳家下了聘禮,倆家

算是定下了婚事,成了兒女親家?_[]?來[]_看最新章節_完整章節,到了這,這樁婚事才算成了九分。

吳家下人院的丫頭,見三姑娘與府公江家定下了婚事,一個兩個的都難免動了想進三姑娘這處的心思。

這些丫頭,有的是當初沒擠進元娘院裡在二房哪個旮旯裡打雜的,還有幾個是被老子娘養在家中沒有進吳家伺候人的,還有幾個如海棠這般從外面買來,不在二房伺候,卻想謀劃前程的。

像梁堇這種,辛苦幾年在三姑娘那占了灶房的位子,旁的丫頭想搶也搶不來,苦於前幾年沒學灶上的手藝,故而也不打灶娘的主意,都想進院子裡伺候。

進院不用什麽手藝,那些伺候人的活計,不用人教就會,一時間,三姑娘院裡的丫頭都人人自危,生怕被哪個關係戶,擠出院子。

下人院,蔡婆子見女兒海棠幾日來悶悶不樂,就去外面買了半斤熟食回來給女兒打牙祭。

她走路走的不快,是那年雪天被張媽媽家的兒子張生踹傷了身子,又被塞進炕洞裡一宿,出來後又遭小紅苛待沒吃上湯藥,這傷就給耽誤了下來。

一到那寒冬臘月,她身上的肋骨就疼的沒法提,狗皮膏藥不知貼了多少,還是老樣子,如今腰都直不起來,成天含胸駝背。

“女兒,看我給你買什麽回來了。”一進屋蔡婆子就把手中的油紙包提了起來,來到海棠跟前獻好。

“彆洗衣裳了,這熟肉你往日向來愛吃,我撿的都是好肉,才用了十幾個銅板。”當年蔡婆子也愛吃熟肉,後面正經認了海棠做女兒,凡是得了什麽好吃的,都先舍給她吃。

她走到方桌旁,把熟肉放下,見女兒還在洗衣裳,便過來拉她,“肉還熱著,冷了還要費柴火給你熱。”

“有閒錢買肉吃,還不如去給我走動走動關係,與那些得臉的人送些禮,好教我進去三姑娘那。”

海棠甩開蔡婆子的手,忍不住抹起了淚來,旁的丫頭都有她親爹娘為她打算,送禮的送禮,求人的求人,連家中的哥嫂都一塊使勁。

可她哪?本就是賣進吳家的丫頭,無父無母的人,好不容易認了個娘,卻不為她真正打算。

這幾日她都快愁死了,看到乾娘蔡婆子又費銀錢買肉吃,心裡更是氣的沒法說。

“好女兒,我與那些得臉的人沒什麽交情,她們都是二房的人,咱與她們送禮,人家也不搭理咱啊。”

蔡婆子收海棠當女兒,對她這樣好,本就是存了讓她給她養老的心思,要是真讓她得了前程飛走了,那她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所以不肯幫海棠走動求人。

但又怕海棠這個女兒怨她,才說二房的人不搭理她們。

“三姑娘那不見得是啥好去處,你去了她那,日後要是犯了錯,說不定會被賣進瓦舍樓子裡,二房原來有個妾,連兒子都生了,不還是被馮氏給賣掉了?

她們倆人是母女,彆瞧著三姑娘如今怪好性,其實當主子的有哪個是好的?聽娘的話,咱不去湊那個熱鬨,她們想爭就讓她們去爭,咱留在吳家,有娘疼你,等你再長幾歲,娘給你找個好女婿,咱一塊過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