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章(1 / 1)

在北宋當陪房 金鵝 4585 字 6個月前

秦家媳婦傻了,坐在凳上久久未語,她知曉刁媽媽是厚臉皮愛占人便宜那等人,但沒想到她能不要臉到這個份上。

她給她女兒二姐做雙綢子鞋,還不夠便宜她們呐,當娘的還跑過來讓她給她也做一雙,天老爺啊,怎麽會有這種人?

“我……我近日要給娘子做衣裳,怕是不得閒。”她不好得罪刁媽媽,便臉子難看的推脫道。

“不得閒也沒事,你把做鞋的料子與我,我自個做……”刁媽媽坐在那,給她拆石青色的花線,口中訴苦,說她沒有好鞋穿,又說以前在馮家倆人如何交好。

刁媽媽不記得和她交過什麽好,這些話都是二姐告訴她的,說是秦家媳婦與她說的,她們跟隨馮氏來吳家已經十幾年了,多虧秦家媳婦記性好。

當時秦家媳婦為了和二姐親近關係,才扯謊說與她娘刁媽媽曾經交好,編出了一些無中生有的小事,她見刁媽媽拿此話來說嘴,氣自個當初不該和二姐說這番話,更氣她刁媽媽不要臉皮。

“不是我不想給你做鞋的料子,我手上隻有一塊好綢子前日才給你家二姐做了鞋,眼下實在沒料子給你,要不等過些日子,我要是有料子,一定給你留著。”

她這是不想給,刁媽媽的臉子頓時拉了下來,花線也不拆了,給她扔在桌子上,陰陽怪氣道:“恁小氣,連塊做鞋的料子都不肯給,這是瞧不起我?”

話音落地,站起來就要走,秦家媳婦見得罪了她,連忙說好話攔人,這刁媽媽一向不乾好事,還經常私下裡去娘子屋裡說旁人壞話告小狀。

做鞋料子左不過一塊布,要是因此得罪她,日後被她抓住錯處,去娘子跟前告她黑狀教她如何是好?

常言道,不怕得罪君子,就怕得罪小人,在秦家媳婦心中刁媽媽就是那等小人,奈何娘子明知她是什麽樣的人,卻不舍得責罵她。

“沒有料子與我,攔我作甚?”

“刁娘子,我剛想起來我手上還有一塊……碎綢。”說到碎綢二字,秦家媳婦壓低了聲音,生怕讓外面旁的人聽到。

她手上的料子都是給馮氏做衣裳剩下的料頭,可不要小看這料頭,能做鞋子,肚兜,攢頭花,香囊。

她把料頭偷回家,有些是給自己家用,大部分都是賣到外面,像綢緞鋪子,頭花鋪子,繡樓,這些地方都要,其中要數頭花鋪子給的價高。

不止這些料頭,她見哪塊料子顏色舊,就會故意“毀”了料子,然後再偷出去賣掉。

碰上新料子她也有手段偷,隻不過不敢經常偷,一年裡能偷個一兩次。

把刁媽媽攔下,不僅許給她一塊碎綢,更是從櫃子裡端出一碟蜜餞與她甜嘴,刁媽媽睃了一眼籮筐裡的顏色料頭,不用她張嘴秦家媳婦就插上門,抓了一把料頭用大塊點的布裹了給她。

秦家媳婦苦,給了這個不要臉的潑貨許多便宜,她才肯走,就這,她還想讓這人的女兒給她作兒媳。

她之前以為女兒是女兒,娘是娘

,此時不這樣認為,有個這樣的娘,即使那梁二姐再好,她也不能要,何況,梁二姐也沒她先前認為的那樣好。

給她雙繡花鞋,就把她給試了出來,虧她之前還想讓她給她當兒媳。

秦大山在馮氏鋪子裡打雜,雖然才十五歲的年紀,可長得倒像十八九歲的漢子。

他娘秦家媳婦從吳家回到下人院的時候,他正在院裡劈柴,上穿褐色短衫,下穿褲,又肥又寬,有點像後世的緬襠褲。

“娘,你回來了。”他知道他娘看上了下人院刁媽媽家的小女兒,想讓她給他當媳婦,他見過她,心裡不喜她那樣寡言的人。

秦家媳婦進了屋,就在箱子裡給刁媽媽翻找綢子,好的不舍得給她,很差的又怕她瞧不上。

“娘,你找料子乾什麽?”秦大山進了屋,見她娘面色憋屈。

“大山,我再給你尋好的,那家人甭提了,我就說劣竹怎麽能出好筍,原來壓根就不是好筍……”秦家媳婦提起這母女倆,就一肚子的氣。

幸好沒娶回家來,要是娶回家,先不說那個二姐,光是她娘刁媽媽就能隔三差五地來家裡搜刮東西,占人便宜。

占便宜還是小事,那倆人隻得了倆女兒,沒有兒子,等日後肯定要讓女婿給她們養老,秦家媳婦才想到這個事上。

她差點害了她的哥兒,這樣一看,梁二姐又不如人秀珠了。

……

秦家媳婦天黑後才把綢子送過來,桂姐就不能見二姐得個啥,見她得個啥她也想要,

“秦娘子,你怎麽這般偏心,與我妹妹二姐做了一雙好鞋,卻不與我做。”桂姐是個沒羞沒臊的,也朝秦家媳婦要起了鞋。

把秦家媳婦嚇的愣是裝沒聽見,綢子放下就走,這母女仨都是啥人啊,一個賽一個沒臉沒皮,管人家要鞋。

見她快步走了,桂姐氣的跺腳。

“你們倆人,一人得了塊綢,一人得了雙綢子鞋,就我什麽也沒得。”桂姐把主意打到了二姐身上,要分她的新鞋穿,讓二姐穿單日子,她穿雙日子。

雙日子,單日子,二姐都能讓她穿,她穿著不嫌擠腳就行,桂姐比她大一歲,這腳也比她大點。

“不擠腳,不擠腳。”桂姐把腳塞了進去,前面都頂的慌還嘴硬的不行,第二日穿著去了金哥那,院裡的丫頭都誇她的新鞋顏色鮮亮,繡活好看。

桂姐自是得意了一番,下晌的時候,就疼得受不住,回家換上了舊鞋。

又過了兩日,金哥院子裡的大丫頭得了一雙新鞋,那丫頭是活契,前幾年她家裡給她訂下一樁婚事,就等她在吳家做夠年數後出去嫁人。

新鞋是她未來的婆家托人捎來的,不僅有鞋,還有身細布衣裳,桂姐瞧了鞋,聽了她的話,心裡想到了二姐。

“秦家媳婦好端端的為何隻給你做鞋,不與旁的丫頭做?”桂姐來到梁堇這問她,她更想問她,那秦家媳婦是不是看上了她,想讓她給她當兒媳婦。

“我不是和你說過了嗎,我幫了她忙,她做雙鞋是為了謝我。”那天夜裡,秦家媳婦走後,桂姐也這樣問梁堇。

桂姐藏不住話,教她知道沒好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你能幫她什麽忙?”桂姐有時很精明,連梁堇都糊弄不了她,“你可不要眼皮子淺,被人一雙破鞋哄騙了去,她家大兒子……”

桂姐知道秦家媳婦的大兒子,長得五大三粗,給她提鞋她都嫌棄。

梁堇見桂姐提起秦家媳婦的兒子就面露嫌棄,嫌人家長得不好,還嫌人家家中沒有銀錢,又是家生子。

桂姐骨子裡的嫌貧愛富,這麽多年都不曾變,要說沒變還是有點變化的,如今不執著於給人當妾室了,當年成天想著靠給人當妾過上富貴日子。

她在梁堇這,喋喋不休的說了一炷香,梁堇費了一番功夫,才把她給騙走。想來秦家媳婦不會再打她的主意了,她原是能和她明說的,但明說會惹來麻煩,倒不如教人家主動嫌棄。

有時名聲壞些也挺好,就像桂姐,今年雖然才十三歲,但長得已有八分顏色,平日裡又會穿衣裳,梳頭發,即使沒有描眉畫眼,也好看的緊。

但吳家這些陪房媽媽裡,沒有一個能相上她,都說她像她娘刁媽媽,也是個孬的,也確實如此,桂姐長得俊俏不假,可她老愛斜著眼瞅人,就差把瞧不起人這幾個字寫在臉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