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 36 章 二更合一(1 / 1)

在北宋當陪房 金鵝 16124 字 6個月前

“這又是何必呐。”

薛小娘還從沒有見過這樣的。

這下, 吳老太爺是真的動怒了,柳氏娘倆不想走也要走。

“既如此,那我也不留你了, 去吧。”

柳氏見吳老太爺不留她, 怔了一下,

“隻是還未與娘說一聲,娘素日待我不薄,我和季姐兒回老家, 說什麼也要和她老人家說一聲。”

“你娘疼你,若是曉得你們要走,定然不許。

依我看, 不如就現在走, 我會去和你娘說。”

吳老太爺撫著胡須, 眼裡生出幾分不耐來。

“早些上路,青州離泉州有千裡之遠,你們腳程快些, 也就幾個月便到了。”

“娘……”

吳季姐忍不住看向她娘, 難道她們真的要走嗎?

柳氏也不知怎麼辦是好了, 隻能硬著頭皮, 帶著季姐兒和巧姑往外面走。

三房的祁氏也沒出言挽留, 就那樣看著她們主仆仨人。

吳老太爺交代三兒媳祁氏, 不許到吳老太跟前多舌。

等過幾天, 再讓她知曉此事。

不是想走著回去嗎,好誌氣,就讓他看看兒媳柳氏的誌氣有多大。

馮氏一早就從崔兒口中得知了柳氏母女倆人出府的事。

她如何看不出來,這柳氏故意穿著一身孝衣,到老太爺跟前求著回泉州老家。

就是想讓老太爺給她做主, 昨個夜裡,二郎說了,給她在府外賃房。

這柳氏心裡不願意,才整這樣一出戲來。

沒想到老太爺不慣著她,真讓她走了。

“你可看仔細了,那柳氏娘倆真走了?”

馮氏靠在玫瑰圈椅上,懷裡抱著黃銅小火爐,眉梢流露出了輕快之意。

她本來隻想把柳氏趕出吳家,沒想到她聰明反被聰明誤,這下,竟回了老家。

“看仔細了,這柳氏也不知怎麼想的,老太爺給她兩吊子錢做車馬費,可她愣是不要,還說要走著回泉州老家。”

崔兒都忍不住發笑,那柳娘子曉得青州離泉州有多遠嗎,難不成以為隻有幾十裡路?

“她就那德行……”

馮氏也忍不住笑了,她這個大嫂,不該清高的時候瞎清高。

這般有誌氣,要走路回去,簡直可笑至極。

突然,馮氏斂住了嘴角的笑意,問崔兒,

“官人走了嗎?”

“還未走,剛剛使喚二順去灶房要了幾個炊餅作午食。”

馮氏領著崔兒去尋了吳二郎,吳二郎正要出府。

“娘子可是有事要交代?”

他還不知柳氏已經離府的事,馮氏給他說了一遍。

吳二郎聽後被震在了原地,久久未語,一股子心力交瘁襲來。

“官人,大嫂執意要回泉州,我們也不好攔。

可走著回去,未免太過可笑,不如我拿銀錢與她賃輛馬車。”

“大娘子……我欠你良多,怎好讓你出錢,我枉為丈夫。”

他有些想讓季姐兒留在青州,可馮氏越賢惠,他越不好開口提。

官邸還有一堆事情等著他去做,便讓馮氏自己做主。

馮氏看出了他的欲言又止,隻當不知。

等吳二郎走後,盧婆子有些不滿,

“那柳氏想自己走回泉州,便讓她走,娘子何故多費銀錢給她賃馬車。”

“媽媽,你這就不懂了,那柳氏走路回泉州,這是存心不想走啊。

她不想走,我給她賃個馬車,送她走。

這樣一來,不僅能把柳氏趕回泉州,也能使官人謝我。”

青州到泉州,不過一兩吊子錢的車馬費,這點子錢,馮氏是不在意的。

要知道,她用的牙粉,一瓷罐才不足三兩,就已是這個價。

平日裡做件衣裳,都要四五貫錢。

說罷,就讓崔兒開了匣子,與盧媽媽取了兩吊子錢,讓她去給那柳氏母女倆賃輛馬車。

馬車不用賃太好的,撿那價兒賤的就成。

這話不用馮氏給盧媽媽交代,盧媽媽也是曉得的。

楊家賃車行,在金銀器行橋北,路有些遠,她出了吳家,花上兩個銅板,賃了一方小轎。

晃晃悠悠的到了地方,賃車行並不是一定要賃馬車。

馬車價兒貴,盧媽媽尋了個相識的經紀,與了他十個子,讓他給她賃隻驢來。

賃驢是賃驢價,車廂又是車廂價兒。

等盧媽媽從賃車行出來的時候,已經坐在驢車前面了。

又雇了一個趕驢車的車夫,這就去攆柳氏她們去了。

柳氏仨人想出青州,隻有一條官道可以走。

“娘子,咱歇歇腳吧。”

巧姑胳膊裡挎著個包袱,背上背著吳季姐兒,累的頭上都是汗。

柳氏是女眷,嫁到吳家,也整日裡待在屋裡,甚少外出,即使外出,也是坐馬車或者做轎子。

她也是撐著一口氣,才走了這麼遠,兩隻腳早就腫了起來,步子沉重。

“那……那就歇歇吧。”

柳氏把包袱放在官道一邊,她頭上戴著一頂遮羞的舊帷帽,多有不便。

講究人家的女子,出門都是要戴這樣的帷帽的。

也就貧苦人家,或勾欄瓦舍裡的下等姐兒,才大喇喇的不帶帽兒,露出自個的臉龐來。

其實柳氏不戴也沒事,她們穿成這樣,也沒人把她們當成富貴人家出來的。

巧姑也勸她彆戴了,可她自持身份,是官宦人家的女眷,說什麼也不肯摘下來。

若是摘了,這不就和那些小民一樣了嗎。

她們沒有坐車,坐轎兒,還哪有什麼身份。

誰家官家女眷靠兩隻腳走路的?

但凡家裡有兩個子的,都不會讓家中女眷出門走路。

坐轎兒不僅是體面事,更是這家人身份的象征。

隻見這官道上有趕著綢子馬車的,也有騎著高頭大馬,身穿裘衣,奴仆相隨,出城打獵的富家子弟。

更有裱了緞子的轎子,兩個轎夫抬著,裡面坐的不知是哪家瓦舍的姐兒。

柳娘子背過了身,也不肯讓季姐兒看。

季姐兒腦海中,回蕩的是剛剛那一撇,轎子簾被人撩開,裡面的姐兒,粉面紅腮,頭上梳著新時興的發髻。

一邊插了三隻雙股金釵,翠珠,頭上還攢了兩朵挑紗的花兒。

身上穿了一件銷金紅襖子。

等轎子過去了,柳氏才許她轉過身來。

這官道上並不是隻有騎馬坐轎子的,還有如柳氏她們一般走路的。

挑著擔子的貨郎,推著板車的鄉下人,頭上包著手巾,挎著籃子的婦人。

還有趕著驢車的老翁……衣衫襤褸的災民。

巧姑瞅著那幾個災民,忍不住把手裡的包袱攢緊了些。

“娘,咱能不回泉州老家嗎?”

吳季姐兒不想回去,老家那什麼也沒有。

沒有丫頭,沒有婆子。

在青州的日子雖說吃不飽,但有仆人,有祖母。

祖母會經常給她們貼補銀錢,還會私下裡送些吃食。

隻要她在青州,那她也算是官宦人家的姑娘,有這份體面在。

可回了泉州老家,隻有她娘,還有巧姑,誰還當她是同知相公家的小娘子。

“人家都趕咱孤兒寡母了,咱還能不知羞恥的賴在那個家裡?”

柳氏此時後悔也晚了,話是她說的,事是她做的。

吳老太爺沒有替她做主不說,還把她們給趕出來了。

吳季姐不吭聲了。

她叔父隻說在府外給她和娘單賃個屋住,並沒有說要趕她們回泉州老家。

回泉州老家是她娘的主意,可季姐兒不敢說出來。

她從記事起,就沒了爹,叔父做官,她們跟著去,沒有缺衣少食過。

像這般出遠門,更是沒有過。

季姐兒透過帷帽上的皂紗往外看,心中很是不安。

“娘子,要不咱賃個轎子吧,季姐兒好歹是官家的小娘子,不能這樣拋頭露面。”

吳季姐兒過了年就十歲了,巧姑是柳氏的陪房,跟著大房沒有乾過什麼粗活。

力氣還比不上婆子,能背著她走這麼遠,實屬不易。

柳氏手裡攢的有七吊子錢,是後面讓巧姑回大房取的。

還有一隻足金的梳兒,四五件銀的釵環,另兩塊金元寶。

雖說管家的時候當了許多東西,可柳氏還是有點壓箱底的東西沒露出來。

那金元寶,一個有一兩多重,是她給季姐兒備的嫁妝。

這就是她們大房所有值錢的家當了,等到了泉州老家,這些銀錢夠怎麽用的。

還有這一路上的嚼用。

早知如此,就應收下吳老太爺給的那兩吊子銀錢,也好賃個車。

柳氏她們娘倆一身孝衣,站在官道上格外紮眼。

趴在巧姑背上的吳季姐局促的不行,把臉轉了過去。

“娘子,你快拿個主意啊。”

巧姑見柳氏遲遲不吭聲,忍不住催促道。

“這去哪賃轎啊……”

柳氏也不懂,她出了吳家,甚至連官道在哪都不曉得。

平時都是使喚婆子去外面買個針線啥的,她來到這外面,真是兩眼抹黑。

之前出遠門,一路上吃住都有下人安排,柳氏哪操過這樣的心。

此時她心裡沒有了著落,等天黑入了夜,她也不曉得她們去哪歇腳住宿。

巧姑也不知,隻能背著吳季姐兒去攔下路上的老伯,朝他打聽。

“賃車行離這遠著哪,不過平時會有一兩個散轎兒經過這,也不是天天有。

你們要是去城外,那些散轎兒是不肯的。”

老伯說完就走了。

“巧姑,我有些餓了。”

眼見賃不到轎子,背上的吳季姐兒又餓了,巧姑難受的想哭。

她們走的急,包袱裡連塊糕兒都沒有,這都走到官道上了,哪裡有賣吃食的啊。

“季姐兒,你再忍忍。”

巧姑來到柳氏身旁,柳氏擺著架子,不肯去問路,就杵在那。

“娘子,這兒賃不到轎子,天又陰沉下來了,咱要趕快趕路,尋個能吃飯住宿的腳店才行。”

“巧姑,青州離泉州這般遠,咱們又不識路……”

隻知道沿著官道走,要是走到了人跡罕至的地方,連個問路的人都沒有,這可咋辦。

巧姑連個大字都不識,又是個丫頭,柳氏事事都問她,她哪裡懂啊。

柳氏一個勁的往身後看,她心裡又急又盼,盼著吳家能有人來追她們回去。

若是有人追來,她一定回去。

“娘若是知曉咱走了,定會讓人來追咱們。”

吳家,

吳老太正坐在炕上,用手捏面前炕幾上的那碟兒鴨雜碎來吃。

這鴨雜碎,裡面有鴨腸,鴨肺,切的細細的,是市井南邊那一家的,專門賣些雜碎,供那些腳夫,鄉下人吃的。

價兒賤,裡面放的還有鹵水煮的豆子。

吳老太使喚趙婆子買來打牙祭的,炕幾上還放著一隻吃酒的盞兒。

裡面盛的是下等散酒,吳老太吃完一盞,不舍得吃第二盞。

她還不知曉柳氏和吳季姐兒走了的事。

“老太太,大娘子收了那些節禮,怎麽不說往咱屋裡送些。

那裡面可是有好些值錢的東西的,還有不少的吃食。”

吳老太也正納悶,那些節禮,她沒有留在自己屋,而是都讓大兒媳拿到她們大房了。

也應該給她送點子東西才對,哪怕給她送來匹料子,讓她做衣裳也好啊。

吳老太心裡不高興,但又沒法說。

“想來是大娘子給忙忘了,不如我去看看。”

給吳老太要來些好東西,她也能跟著沾光。

“不許去,她是個孝順的,說不定明個就給我送來了。”

吳老太說是這樣說,可心裡鬱悶的緊。

……

馮氏要回了節禮,也得了禮單,便著手讓灶房開始熬臘八粥了。

外面送來的臘八粥,馮氏她們也用不完,便與屋裡的丫頭,院裡的丫頭分了去。

灶房裡的人也分得了些,拿到灶房的時候,有的都沒有動過。

胡娘子在蒸籠裡蒸熱了才分與大夥的

梁堇不愛吃鹹的,便要了半碗甜的,裡面有大顆的杏仁,渾圓的桂圓肉,吃起來甜津津的。

還有些許果子乾,能看見乾桂花的桂花蜜,更有煮的軟糯,糖漬的赤豆。

胡娘子還背地裡偷與了她兩塊糟乾的魚肉。

這也是旁人送的。

紅果喜吃鹹的,鹹的肉多。

她的那碗,碗裡不僅有羊肉碎,還有搓的如拇指般大小的肉丸子。

像梁堇這樣被胡娘子待見的,還能挑自己喜食的。

雁姐兒就不能,胡娘子本來不想分她,可見她眼巴巴望著,就給了她一勺紅棗兒的。

裡面隻有兩個棗兒,剩下的都是些米粥。

雁姐兒瞅了瞅梁堇和紅果碗裡的,再看看自己的,心裡有怨氣不敢露出來。

糟乾的魚肉,梁堇沒舍得吃,朝胡娘子討要了一塊油紙,包了準備晚上回去的時候給桂姐兒吃。

桂姐兒沒有在府裡做事,是不能來灶房吃飯的,二房分的臘八粥她更是吃不上。

胡娘子見她這樣,等晚上人都走光的時候,把她悄悄的留了下來,塞給了她一包東西,讓她拿回家去。

自打梁堇進了灶房,每天來的都早,乾活不怕苦,勤奮的很,人又有眼色,還曉得事。

在灶房裡,胡娘子吃茶,都是梁堇給燒的。

她畢竟跟人學手藝,就要敬著人家,把人當師傅。

就像在大酒樓跟著首案學手藝的,還要給人端洗腳水,幫人洗衣物,伺候人家。

梁堇隻在灶房給胡娘子端茶遞水的,比那好多了,再說了,這也不費啥力氣。

她對胡娘子這般,胡娘子自是偏她兩分的。

這樣的東西,胡娘子沒少往自家帶,梁堇是知曉的,所以胡娘子給她她就拿著了。

若是不拿,她肯定會生氣。

謝過胡娘子,她就回去了。

“二姐兒,你也吃。”

桂姐兒吃著梁堇給她帶的魚肉,這魚肉和她們前些天吃的不一樣。

裡面的肉都成黃色的膏了,也不曉得怎麼做的。

“你吃吧,給娘留一塊。”

梁堇坐在炕上,拆著胡娘子與她的油紙包,隻見裡面是些蓮子,鬆子,紅棗兒,梅子薑。

這些都是熬臘八粥的東西,像蓮子,雜貨行裡二三十錢才能得一斤。

今晚煮有些遲了,隻能等明晚。

這些蓮子,紅棗兒要泡一夜,熬臘八粥的米也要泡。

其實臘八粥的米,是有講究的,可梁堇哪裡有銀錢買那等細米,隻能用家裡的糙米來熬。

晚食還不曉得吃什麼,梁堇踩在凳兒上,用刀從掛在梁上的長條臘肉上,割下來了一小塊

摻上家裡囤的筍,可以剁剁包餛飩吃。

桂姐兒吃了梁堇從灶房給她拿回來的肉,人也變的好使喚了起來。

梁堇在食案上剁肉餡,桂姐兒坐在一旁往石舀裡放乾枯的薑,砸成粉末,好摻在肉餡裡。

“二姐兒,那雁姐兒都把灶房的油偷到自家來了,你怎麽不偷?

一早就讓你給我偷些好食吃,連塊糕兒都沒見你拿回來。

你自個在灶房裡吃香的喝辣的,不管我的死活,也就今兒想著給我拿回來了兩塊肉。”

桂姐兒一邊埋怨梁堇,一邊掏出手絹擤鼻涕。

“你怎麽知道雁姐兒偷拿灶房的油了?”

桂姐兒嫌冷,都沒出過屋子,這事她都不知道,她一個天天躺在炕上的人從哪曉得的?

“我聽她們家買來的丫頭說的。”

“你彆到處說她偷油的事。

桂姐兒,以後你要是進了府裡,可千萬不要偷拿東西,你有什麼想要的東西,和我說,我拿自己的月錢給你買。

你可千萬要記住我說的話,不能貪便宜。

就算地上掉了方手帕,你都不要存那昧下的心思……”

她在灶房聽閒話聽的多,那元娘屋裡本來有三個大丫頭,下面的丫頭為了上位,各種見不得光的手段都使了出來。

就是想把人拉下來,自己好上去。

桂姐兒這樣沒腦子的要是進去了,怕是用不了多少時日就被擠兌出來了。

彆看她是家生子,元娘院裡兒,那是個富貴窩,人人都想拔尖,進屋伺候。

即使擠不進去,院裡伺候的人那也是有數的,把她趕出院兒,就能空出一個位子來。

梁堇待著的灶房比那些姑娘的院裡可好上太多了。

胡娘子是管著灶房的,有些東西,她給你,你才能拿。

不給你,是不能拿的。

“曉得了……那你給我買個銅鏡使。”

“沒錢。”

“成天就會拿好話哄我,不舍得與我買。”

桂姐兒不滿道,

“你說你攢錢做什麼,還不如都給我花,你長得不俊,以後不好嫁人。

你把你的那月錢,都給我買頭花戴,買香粉使。

等我這個做姐姐的日後發達了,你這個當妹妹的不也跟著發達嘛。”

梁堇見桂姐兒搖頭晃腦的,又開始做夢了,

“好姐姐,勞你快些砸,我等著用。”

等刁媽媽回來,梁堇已經包好了。

把爐子搬到了東屋,上面放著一個瓦罐,在瓦罐裡下餛飩。

“這下好了,大房回泉州老家去了。”

刁媽媽是從二房回來的,聽來了一肚子的話。

剛回來,就迫不及待的和梁堇還有二姐兒說道了起來。

原是今日,坐在驢車上的盧媽媽攆上柳氏她們仨的時候,她們仨正站在官道上淋雪。

那柳氏見到她來了,連忙問是不是二郎君讓她來接她們回吳家的。

她見這柳氏凍得臉都紅了,還有季姐兒,孝衣外面又套了個襖子。

這柳氏空有誌氣,連把油傘都不曉得帶。

就這樣,還硬嘴說要走回泉州。

她從驢車上下來說,

“娘子,這是我們郎君讓我給你賃的驢車,你們也好早日到泉州。”

她沒有說是自己娘子馮氏讓給賃的,怕她又倔起來,不肯坐。

要是不坐,暈倒在雪地裡,豈不是就走不掉了。

柳氏聽到她這樣說,以為是二郎在趕她們回泉州,一臉的失落和苦澀。

“青州,已容不下我和季姐兒了。”

她喃喃自語道,然後看向女兒,

“季姐兒,咱們上車吧,彆辜負了你叔父的一番美意。”

這車廂外面裹了一層子油布,不怕雪水滲進車廂裡。

車廂裡面雖然簡陋,隻糊了些麻布,可到底能遮住風雪。

……

“相公,外面下雪了,柳娘子她們仨人也不知有沒有地方避雪。”

薛小娘站在窗子前,往外看著。

丫頭正在屋裡添炭,吳老太爺坐在炭盆旁烤著手。

“她是個有大誌氣的人,不肯要我的錢,那便隨她去。”

吳老太爺話是這樣說,其實已經知曉二房的盧婆子給柳氏她們送去了驢車。

他讓人一直跟著她們呐,就想看看這柳氏的誌氣能讓她走多遠。

即使二房沒有給她們送去驢車,他的人也會把賃的車給她們。

他就是想治治她,整日裡不知想些什麼,難不成是待在屋裡繡花給繡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