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 30 章 賞錢(1 / 1)

在北宋當陪房 金鵝 8335 字 6個月前

薛小娘曉得她心氣高, 嫌她是個小娘,她也不和她一般見識,

“大娘子, 你穿這麻衣, 可是二郎平時不敬你這個長嫂, 刻薄了你。”

柳氏不懂她為何這樣問,

“二郎不曾刻薄過我, 年年都送與我好布, 讓我做新衣, 小娘為何這樣說?”

原來她還曉得二郎年年送她好布,

“既送你好布,不曾短了你的衣料, 如今穿身麻衣是為何?

二郎貴為同知, 與之往來的都是知州, 通判, 難不成是想讓二郎落個苛待寡嫂的名聲?”

上次這個柳氏去張通判家吃冬酒,她就覺得不妥。

與官眷往來一直都是馮娘子的事, 她管家,把帖子捏在手中不撒手。

既去了, 也不說挑身好衣裳,穿成那樣,真是名聲也丟了,還讓外人議論二郎待她不好。

如今又穿身麻衣,這到底存的是什麼心啊?

聽薛小娘這樣說, 柳氏也覺得自己穿麻衣有些不妥,可她即使再不妥,哪用得著一個妾在這教訓她, 她的正經婆母是吳老太,

“我隻在屋裡穿麻衣,又不曾去外面,礙不著二郎的名聲。

若是外人誤會了,我隻說是我自己願意穿的。”

柳氏還在強嘴,不肯在薛小娘面前低頭。

薛小娘瞅了屋裡一圈,見這屋裡伺候的有個丫頭,還有個婆子。

這倆人又不是啞巴,還有,她穿這麻衣,難道整日待在屋裡藏著,連屋門都不出?

她都被氣笑了,道理和她講了,她還這樣強頭。

人的名聲要是壞了,那就像風一般,擋都擋不住。

她說是她自個願意穿的,她說這話,旁人信嗎?

既然這樣,薛小娘也不和她客氣了,原本念著她是大娘子,她多敬著她,沒想到她這樣。

“老相公讓我來問話,你刻薄下人,給下人吃豆餅,壞了府裡的名聲,是想作甚?”

薛小娘突然變了臉子,柳氏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她劈頭蓋臉的訓斥。

柳氏聽了這話,又羞又怒又恐慌,公爹如何知曉的豆餅之事,她唯恐他們知曉,隻給大房的下人吃的豆餅,還讓她們不要去外面說嘴,日後定會補償她們。

“我……我沒想壞府裡的名聲,我吃的也是豆餅。”

柳氏把碗端來,扒開上面蓋著的淺淺一層米飯,讓薛小娘瞧,隻見碗底鋪的是泡軟的豆渣。

薛小娘有些驚訝,她還從沒有見過哪個正經主子吃豆餅的。

這柳氏有苦也不說,若是她手裡實在沒銀錢了,就找人去說,大夥想想法子,總不會讓府裡斷了炊。

她自己偷摸的給下人吃豆餅,不僅沒有討了好,還落了一身騷。

沒有管家的能,就不要瞎逞能。

在那瞎撐著乾啥啊,難道就為了賭一口氣?

吳老太爺聽薛小娘回來講了一遍,

“真是個賢惠孝順的好兒媳,自己吃豆餅,讓公婆吃乾飯。

這樣的好兒媳,尋都尋不來。”

吳老太爺話鋒突轉,

“難道咱吳家,就落魄到了那種地步,我想吃碗米飯,都要靠兒媳從牙縫裡省出來?”

……

“巧姑,我一心為這個家,我讓下人吃豆餅,那不是想著給公婆省出來幾碗米嗎?

公爹讓一個小妾過來說我,不管怎麼說,我都是這吳家的長媳……如何這般不給我臉面。”

柳氏還難過的不行,任誰曉得了,不說她孝順,她自己都不舍得吃好飯。

“娘子,當官的人家,比咱這樣的還要看重臉面,你給蔡婆子她們吃豆餅,他們覺得你丟他們的人了。”

巧姑覺得她家娘子做的夠可以了,管著吳家上下的吃喝,屋裡的東西都當了個乾淨。

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哪能因為一件小事,就這樣對她家娘子。

灶房,

胡娘子使喚梁堇去後院尋喂馬的旺兒,朝他要些豆餅來。

“旺兒哥,胡娘子讓我來向你討些豆餅。”

梁堇手裡提著一個木盆。

旺兒正在馬廄裡給馬做馬食。

“你家胡娘子有說要豆餅做什麼使啊,這豆餅是牲口吃的。”

旺兒讓梁堇進來看,隻見馬槽子裡有鍘碎的乾草,還有掰成塊狀的豆餅。

梁堇見這馬槽子裡的豆餅和那日蔡婆子拿到下人院的豆餅是一樣的。

“我也不曉的,旺兒哥,你還給馬吃雞子?”

梁堇瞅見了馬槽子裡的雞子,有些好奇。

“一頓要吃兩個雞子,你等著,我去給你拿。”

旺兒走後,梁堇瞅著馬廄裡拴在木頭上的馬,怪不得這馬身上毛兒油亮,原來吃的這樣好。

她從馬槽子裡撿了塊豆餅喂它,它溫順的不行,用溫熱的大舌頭舔著梁堇的手心。

馬眼睛大大的,嚼著豆餅,尾巴還一甩一甩的。

梁堇踮著腳尖忍不住摸了摸它身上的馬毛,這還是她第一次離馬這樣近。

從旺兒這討了一盆豆餅,她端著回到了灶房。

胡娘子又讓梁堇和紅果倆人抬著這盆豆餅去大房,說是她們馮娘子聽聞她愛吃豆餅,特地送與她吃的。

肯定是馮娘子氣了那大房的柳娘子,要不然也不會讓她們去給大房送豆餅,羞辱大房。

去了定是討不到好,梁堇暗暗叫苦,可又不能不去。

她和紅果倆人抬著這盆豆餅去大房了。

她是二房的人,日後怕是少不了乾這些得罪大房的差事。

“二姐兒,要是她們不讓咱進屋咋辦?”

紅果她們走的很小心,地上結了冰,還有殘雪。

這是二房拿豆餅給大房難堪的,她們若是進不去屋,見不到大房的娘子,這差事就是沒辦好。

梁堇也想到了這點,放下了木盆,把身上的圍裙解了下來,蓋在了豆餅上面。

這樣一來,大房的人也不知道她們是來送豆餅的。

“你們兩個小丫頭抬著什麼來我大房?”

倆人剛進了院子,就被巧姑給攔下了。

巧姑認出了這倆丫頭是二房的人,臉子頓時拉了下來。

“巧姑姐姐好……這是我們二房娘子送與柳娘子的……還請姐姐容我們進屋說話。”

梁堇縮著頭,一副凍得不行的樣子,說話都是磕磕絆絆的。

站在屋門口的巧姑,搓了搓手也嫌冷,便讓她倆進了屋子好問話。

柳氏在裡屋炕上,聽見動靜也出來了。

梁堇進了屋,飛快的掃視了一圈,見大房中堂連個花瓶都沒有擺,更沒有燒炭。

“娘子,二房讓人送東西來了。”

柳氏身上的麻衣被吳老太爺使喚人給燒掉了,如今她又穿上了秋香色褙子,這是天還沒那麼冷的時候,她常穿的。

如今穿,有些單薄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沒睡好,眼下泛著烏青。

“二房的東西,咱不要,讓她們拿回去。”

梁堇和紅果站在屋裡,低著頭。

紅果不敢說話,又怕柳娘子真讓她們把東西拿回去,拿回去她們就不好交差了。

便著急的用手拉了拉梁堇的袖子。

“柳娘子好,這是我們馮娘子給您的。”

梁堇說完,就想拽著紅果趕快走。

怕柳娘子屋裡的巧姑打她們。

都說了不要了,這二房的小丫頭難道耳朵聾了不成?

柳氏正要開口趕人,季姐兒從屋裡出來了。

“讓我看看,二房送的什麼東西。”

季姐兒現在連個嬸娘都不叫了。

她掀開圍裙,一盆黑裡摻黃的豆餅,就這樣暴露在柳氏幾人眼前。

“快走。”

梁堇見情況不對,拉著紅果的胳膊,撒腿就跑。

“給我站住,賤蹄子,看我不打死你們倆。”

巧姑從屋裡追了出來。

剛剛梁堇要是晚跑一步,季姐兒手中的豆餅就會砸在她臉上。

屋裡靜悄悄的,豆餅砸向了門口的布簾子,摔在青磚地面上碎成了三塊。

那豆渣滓瞧著臟兮兮的。

梁堇和紅果不敢停下,一口氣跑到了二房的地面,見那巧姑還在追,嚇得往灶房那邊跑。

“不行了,二姐兒,我跑不動了。”

紅果跑岔了氣,彎著腰,捂著肚子。

梁堇往後瞅了瞅,不見那巧姑了,這才鬆了一口氣。

“姑母也是的,這上趕著挨打找罵的差事,不說讓旁人去乾,偏偏讓咱倆來乾。”

紅果埋怨的不行,剛剛大房的那巧姑恨不得撕了她們倆。

要是被她抓到,少不了要挨揍。

梁堇沒乾過這樣的差事,隻覺得當個家生子不容易。

在府裡還要學本事,謀個出路,將來給哪個姑娘當陪房,還要乾這些跑的快,被罵賤蹄子的差事。

雁姐兒見這倆人回來了,聽她們說,差點被大房的人追上來打,跑的棉褲都快掉了,連忙低下了頭,憋住了笑。

活該!!!

剛開始她還羨慕她們倆,以為大房的人不敢打人,去了還能在大房跟前耀武揚威一番。

誰能想到,大房的人這樣厲害。

幸好她沒去。

到了晚上,做完了活計,也吃了晚食,胡娘子讓她留下來,把明日早食要用到的粳米,給撿乾淨。

雖然舂過,可裡面還是有帶殼的米。

蒸之前,胡娘子都是要使喚人挑乾淨的,還有裡面的壞米,都要撿出來。

這本來是白天做的活,晚上有些瞅不清。

梁堇有些納悶,但也沒說什麼,留了下來。

刁媽媽還一臉的不高興,嫌胡娘子留自個閨女多乾活了。

雁姐兒留了個心眼,蹭著不想走。

胡娘子見她留在灶房不肯走,使喚她去抱些柴回來。

二房的柴都堆在離灶房不遠處的棚子裡,天黑路又不好走,來回費些功夫。

胡娘子見她去抱柴去了,連忙從袖子裡掏出一串銅板塞給梁堇。

讓梁堇趁雁姐兒還沒回來,快藏身上。

這是馮氏給的賞錢,她們下晌差事辦的好。

給了半吊子銀錢,胡娘子自個留了三百文,給梁堇一百文。

還對梁堇說馮娘子賞了她和紅果兩百個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