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 26 章 燒鵝(1 / 1)

在北宋當陪房 金鵝 8157 字 6個月前

梁堇和桂姐兒雞子還剩下點沒有賣完, 隻能拎了回去。

這樣的天兒,也就一些吃酒的人出來,剩下的便是梁堇這般賣小食的人了。

她們倆人回去的時候, 還有婆子在叫賣醬菜。

往日熱鬨的街巷,也就一兩個挑著扁擔賣雜貨的貨郎。

還有推著板車,賣碳的老翁。

梁堇有心買些下等碳來用,可奈何碳價高,用不起。

到家的時候,桂姐兒凍得鼻涕都出來了,脫了襖子, 就上炕捂著去了, 在炕上還直打哆嗦。

梁堇把裝錢的布袋給了桂姐兒, 讓她把裡面的銅子找繩子穿起來。

本想在爐子上烤烤手,可爐子早就沒了殘火。

沒法子,梁堇隻能搓了搓手,又揉了揉凍僵的臉, 低頭瞅了一眼腳上黑黢黢有些單薄的布鞋,她的腳長得快, 去年冬天的夾棉布鞋已經不能穿了。

腳上的這雙單布鞋,都已經頂到腳趾了,大腳趾那塊的布比其地方的要薄, 再穿些日子, 說不定就穿出洞來了。

這鞋面用的是染的黑布, 穿的次數多,洗的已經有些泛白了,鞋幫子也發糙了。

等明日,她央求她娘刁媽媽給她再做雙厚布鞋才行。

她使勁跺了跺腳, 想讓麻木的腳好受些,可算著時辰不早了,隻能去灶房幫工。

下晌的時候,雁姐兒見二姐兒和紅果都家去了,她也不想在灶房裡瞎熬,又冷又凍的,便也走了。

可等她再來灶房的時候,就見灶房裡的人已經忙活開了。

梁堇既然做了灶房幫工,再冷的天,那手也要敢下到冰水裡去洗菜。

胡娘子也沒有因紅果是她親侄女,就不使喚她做活。

她一樣和梁堇在井邊洗洗涮涮的。

雁姐兒哪哪也插不上手,站在灶房無人搭理,她隻好硬著頭皮去找胡娘子,

“胡管事,我做些什麼?”

胡娘子正在切菜,連個正眼都沒給她。

雁姐兒被晾在了一邊,局促的不行。

等胡娘子把手裡的茭白切完,這才淡淡道,

“怎麼這個時辰才來?”

“我……我娘讓我在家裡漿洗衣物,所以來遲了。”

雁姐兒家裡買了丫頭,漿洗衣物這樣的粗活哪裡輪得到她乾。

“看來你家的活計多,你娘怎麼不把你留在家裡,還讓你來這灶房做幫工?”

胡娘子見她杵在這不吭聲,低著頭,像個據嘴的葫蘆一樣。

曉得她的心思不在這灶房,而是在那些姑娘的院裡。

“去把那袋子粳米給舂了,舂不完,不許吃飯。”

胡娘子是灶房管事,自然是有這個權利的。

灶房裡也沒有人替雁姐兒說話。

等二房的主子都來灶房拿了飯,二房的下人也都聚在灶房用晚食了。

今日的晚食,主食是餅子,胡娘子炒了一大鍋的豬油渣燴菘菜,裡面還放了些下角料,像雞肝,雞腸子之類的。

這些雞下水,馮氏她們這些主子都是不用的。

胡娘子讓灶房的婆子收拾乾淨,又用醋給泡洗去異味,吃起來味道不差。

有那婆子,就愛專挑雞腸子吃。

除此之外,又熬了一鍋黏糊的稠粥。

前幾日磨的豆腐,沒吃完,又切上細蔥,拌上麻油,整了一盆子,吃起來很是清香滑嫩。

梁堇和紅果舀了一碗菜,兩碗粥,蹲在燒火的灶口吃,灶口裡面還有餘火,擠在這吃暖和的很。

雁姐兒才舂了半袋子米,眾人都在說說笑笑的吃著飯,隻有她在角落裡推著杵臼。

張媽媽是二房的陪房,自然也是在這吃飯的。

女兒被罰,她臉上無光,拿了兩個餅子,連菜都沒吃,就走了。

“二姐兒,快,這個雞肝子給你倆吃。”

刁媽媽是個話多的人,但在灶房吃飯的時候,從來都不怎麼說話,一雙三角眼,盯著盆子裡的菜,專撿好菜吃。

她自己吃不算,還撿著給二姐兒她們。

角落裡的雁姐兒,背過身子,用袖子悄悄的抹著淚。

晚食用好後,婆子丫頭們也都回了下人院。

梁堇走的時候,那雁姐兒還在舂米。

第二日,雁姐兒沒有來灶房,第三日也沒有來,第四日才見到她人。

大廚房這邊,王管事如往常一般,去大房找柳氏拿錢去買米。

這柳氏實在太摳搜了,她可是聽說了,二房那邊的婆子丫頭們喝的都是大米粥,吃的是餅子,還有肉菜吃。

這邊彆說肉菜了,連隻蠅蟲腿也尋不到。

吃飯的時候,若不搶在前頭,連吃飽都難。

柳氏對自己苛刻就算了,不該對她們這些子下人也苛刻。

現在弄的下人們都哀聲怨道的。

柳氏給了她兩貫錢,讓她買些吳老太她們吃的粳米,剩下的給下人買糙米吃。

按著以往,這兩貫錢的米,能吃一段時日。

可沒過幾日,王管事又來找柳氏拿錢。

柳氏這才察覺到不對,

“我前幾日不是剛給過你兩貫銀錢?”

王管事站在柳氏面前,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

“娘子不知,如今米價上浮的厲害,兩貫錢買不來多少米。”

???

柳氏驚的都坐不住了,兩貫錢,那可是足足兩貫。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她怎麼不曉得米價上浮了?

“你上次買米,既然都知曉了,怎麼不來和我說?”

柳氏眉頭緊蹙,質問王管事。

王管事摸不到油水,對柳氏也沒有了往日的諂媚,

“我以為娘子知曉。”

“你不說,我如何知曉?”

柳氏冷靜下來,打量著跟前的王管事,

“米價上浮能上浮到哪裡去,我與你買米的銀錢,你……莫不是貪到了自己的腰包裡?”

王管事聽到這話,詫異又憤怒,

“娘子若不信我的話,讓你身邊的巧姑儘管去米行問,看我有沒有貪你的那點子銀錢。”

說完,王管事就走了。

她整日裡在大廚房給她們當牛做馬不停歇的做飯食,沒有賞錢就算了,如今還疑她昧了她的銀錢。

那點子銀錢,她稀罕?呸

屋裡的柳氏讓巧姑去外面的米行打聽打聽米價。

突然,她想起不久前,巧姑和她說過二房囤米的事。

難不成二房知曉米價會上浮,所以才提前買了許多?

等巧姑回來,從她口中得知了如今的米價,柳氏都忍不住失態了,

“如今一鬥米漲到四百五十六文了?”

柳氏都傻眼了,這還是糙米的價兒。

“這是要瘋了不成,米價怎地上浮這樣厲害?”

“聽說是南邊遭了災,米行裡的米價才漲這麼嚴重。

我過去的時候,在米行買米的人,比往日都要多。”

巧姑都沒擠進去。

“娘子,這個時候,咱也要趕快去搶些米才是。”

之前她就勸柳氏也學著二房囤些米,可柳氏不願意。

現在好了,米價翻了一倍都不止,還要靠搶。

柳氏沒有回過神,壓根沒聽到巧姑讓她趕快去買米的事。

“南邊遭災,咱大房的人為什麼沒有一個曉得的?”

若是知曉南邊遭災,她定會早早的囤些糧的。

她什麼都不知道,就像被蒙在鼓裡一般。

要不是王管事剛才找她來要錢,怕是她還不知曉這事。

“娘子,此時再計較這些沒什麼用,趕快去買米吧,再晚些,米價比這還貴。”

巧姑都急的不行。

“對,對,買米,買米。”

柳氏也慌了,連忙去屋裡拿錢。

錢拿出來了,她卻又遲疑了,

“這米價應該不會一直上浮,要不咱等兩天,看看這米價會不會降一些?

此時買米,著實貴了。”

柳氏沒有經過這樣的事,心中沒有了主意。

“娘子……”

巧姑都不知道該怎麼勸她了,此時不買,明日米價更高。

“你容我想想。”

柳氏尋思了一會兒,在巧姑的催促下,還是拿出了五貫銀錢,讓巧姑去買米。

巧姑拿了銀錢,就帶著人去買米了。

府裡的柳氏嫌買貴了,心裡難受的連花也繡不下去了,又後悔給巧姑拿多了錢。

叫她說,先買些湊合吃著,買那麼多,銀錢都送給米行裡的人了。

南邊遭災,又不是她這邊,想來用不了多少日子,這米價就降下來了。

刁媽媽不顧寒冷,興衝衝地從外面跑回了府裡,把在灶房的小女兒給拉到了外面,尋了個沒人的地。

梁堇見她娘臉上的激動藏都藏不住,想來定是那米價又漲了。

“我的兒,幸好咱買的早,你可知如今米價翻了多少?!!”

刁媽媽瞧著,那米價還會往上漲。

當晚,她就在二房馮氏屋裡得了一個實打實的金戒子,還有幾樣好肉食。

梁堇和桂姐兒都跟著沾光。

一隻燒鵝,一碟兒糟羊肉,一碟兒油雞,一碟兒辣醬兔肉。

拿到家的時候,這些肉食早就涼了。

桂姐兒看著那油滋滋的燒鵝,眼都直了。

她們家過年都沒有吃的這般好過,像這樣一隻燒鵝,要不少銀錢。

說實話,桂姐兒長這麼大,也就常吃個肉餅,或者家裡燉點豬肉打牙祭。

這燒鵝還真沒吃過。

這些好菜,刁媽媽不舍得一下全給吃了。

把那燒鵝在鍋裡蒸熱了,給梁堇和桂姐兒一人撕了一隻大鵝腿。

她自己啃鵝頭,啃得津津有味,把鵝頭啃完,手上沾的油不舍得洗掉,在家裡尋了半塊餅子,蹭了給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