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第 52 章 燕太子的如意算盤(1 / 1)

第52章

姬丹聞言心中一咯噔, 忙看了看宮門左右的侍衛,面上露出幾分尷尬,無奈苦笑道, “此事說來話長...”

嬴政乍見數年未見之幼時好友, 心中自是十分高興, 眼下見對方似有難言之隱, 便豪爽笑道, “無妨,你先隨寡人進宮再說。”

扶蘇見此人與父王竟是友人,忙乖巧伸手主動接過明赫, 抱著小崽亦步亦趨跟在大人身後,嬴政毫無架子地與姬丹並肩而行, 說說笑笑邁步朝宮道走去。

明赫在扶蘇懷裡卻不安分地伸長脖子, 皺著眉頭一直盯著姬丹的背影,心急如焚地暗道, “他叫丹?這人...是我知道的那個燕國太子丹嗎?”

扶蘇情不自禁看了看對方的湛藍色華服,不自覺地點了點頭, 他雖不知父王當年在趙國為質之詳情,卻父王說過,燕國溯源循宗,本是周文王長子召公姬奭之封地, 燕國於亂世分出後,姬姓公族認為周王室火德氣數已儘,便尋來高人推演,得出“燕臨北海,天賦水德”之命數,崇尚燕地浩渺煙波之藍, 此人身上所穿的,確是燕國王族服飾。

嬴政聽著小崽這心聲,腳步不由微微一滯,再想到先前明赫對昌平君和張蒼的預言,眸中有幽邃之光一閃而過——小崽竟也知道丹?

那麼,丹對寡人而言,究竟是張蒼,還是熊啟?

想到這裡,他有意提醒小崽幾分,便笑著對姬丹感慨道,“丹呐,當年你我同在邯鄲為質,同被趙人欺辱,寡人此生,隻與你一人,算得上是刎頸之交...”

姬丹聞言,心頭萬分的屈辱與不甘再次嘩啦啦湧起——

是啊,當年你我同在邯鄲為質,那時的我是燕國太子,而你,是被父親拋棄的秦國野種。

可今日,你是一呼百應的強秦之王,而我?是依然要前往異鄉為質的燕國太子!

你明明樣樣不如我,偏生運氣比我好許多,得了個短命的父王,這才撿了漏子,可恨...

他努力壓下心間快溢出來的嫉恨,強撐著露出翩翩笑容,“是啊,我與阿政當年在邯鄲一彆,細細算來,也有十多年未見了...”

話音未落,明赫卻“哇”一聲嚎啕大哭起來,他邊哭邊奮力掙脫扶蘇的懷抱,揮舞著兩隻短手朝前方嬴政的背影撲去。

嬴政一聽,立刻轉身,大步來到急得不行的扶蘇身前,伸出沉穩的手臂,一把接過掛著淚珠的小崽,為他輕輕擦拭眼淚後,拍著後背安撫道,“明赫這是怎的了?可是有些餓了?”

明赫伸出兩手緊緊摟住父王的肩膀,口中雖停下了哭嚎,淚汪汪的眼睛卻滿含警惕地、盯著轉身望來的姬丹,心中嘀咕道,“父王,我不餓,我是故意哭的,因為我不想你跟那個壞人走在一起,燕國太子丹,是一個非常偽善的小人...”

嬴政面上不動聲色,一顆心卻漸漸沉落下去,小崽定不會騙自己...一時又不免升起幾分自嘲:如此說來,寡人果然親友之緣皆淺薄。

扶蘇聞言,剛放下的心卻又提了起來,忍不住抬眼朝姬丹看去,這位與父王共度幼時難關的燕國太子,真的是偽君子麼?

卻見姬丹笑著走來,細細打量了幾眼正盯著自己看的幼崽,又撇頭若有所思,看了看儀態端方的扶蘇,眼中露出一絲意味不明的笑意,指著扶蘇問道,“阿政,他是...?”

嬴政笑道,“此乃寡人之長子扶蘇。”

自幼接受周禮熏陶的扶蘇,便大大方方上前兩步,朝姬丹行了個標準的見面禮。

姬丹歎道,“扶蘇果然彬彬有禮,有乃父當年之風範。”

說著,他又伸手摸了摸明赫圓嘟嘟的小臉,促狹道,“這倆孩子樣貌不像,想來並非是同母所生..阿政啊,周禮有言‘君子抱孫不抱子’,沒想到你身為一國之君,竟會這般寵溺稚子,想必此子之母深得你心,莫非...你打算要立她為後?讓我猜猜,此人究竟是多情貌美之趙女,還是多姿細腰之楚女...”

這話說得,前半句隱有挑撥兩孩子兄弟感情之意,而後半句,已堪稱十分輕佻了。

真乃字字句句都在暗示扶蘇——你雖是秦國的長公子,但你父王不但溺愛幼子,還將立他的母親為後,如此一來,你這長公子的處境,將十分尷尬哦...

經曆先前諸多磨練的扶蘇,早已不像從前那般單純,在父親半年多的刻意訓練下,對探察人心一事大有長進。

眼下,他自然也察覺到姬丹言語間的挑撥之意,不由得暗道,小九心聲所言果然不假,當初熊啟也是這般,喜歡有意無意說些挑撥之言,可恨!

連扶蘇都能聽出他的弦外音,嬴政自然早聽出來了,他微不可察地輕蹙了一下眉頭,再者,他並不喜談論這等風月之言,何況是在孩子面前...

尷尬的氛圍中,他正想打斷對方的話頭,一旁的蒙恬已肅色道,“王上,此處日頭有些大,九公子恐是被曬哭了,請王上早些進宮吧。”

嬴政點點頭,抱著幼崽就大步往前走,姬丹跟在一旁,邊走還邊笑著來摸明赫的臉墩。

明赫毫不客氣地伸出一隻手,“啪”地一下用力打在他手上,沒禮貌!

扶蘇與蒙恬暗道打得好,嬴政假裝沒看見,繼續與姬丹談笑風生往前走去。

姬丹面上並不惱怒,心中反倒暗喜:看來,嬴政對這崽子護得很緊啊!如此甚好,待本太子打探出他的母親究竟是何人,必能伺機挑撥一番,我就不信有了儲君之爭,這秦國後院還燒不起來...

當年,晉獻公為立寵妃驪姬所生的奚齊為世子,逼死長子申生,引發晉國混亂多年;

趙武靈王因改立寵妃吳娃之子為君,引來一代英主餓死沙丘,趙國實力從此一落千丈;

若秦國朝堂,也因嬴政寵幼廢長而起風波,這天下局勢,必會因我姬丹而扭轉!

想到這裡,他又將暗藏野心的目光,投向嬴政懷中的稚子身上,笑得更愉悅了:未料本公子來這鹹陽一趟,竟因你這小東西而收獲頗豐...

明赫扭頭,正好看見對方算計的目光,心頭怒火一下蹭蹭升了起來,嘀嘀咕咕道,

“按理說,太子丹確實會入秦為質,但他本該在滅韓之前來,而不是現在...這說明,我的到來,始終還是改變了原來的曆史軌跡,所以,我一定不能放鬆警惕!這人一看就心術不正,跟那個熊啟有得一比!我得讓父王離他遠點...如果這回,他不是逃回燕國才派荊軻來刺殺父王,而是直接在秦國,就開始謀劃刺殺一事呢?如果他下毒呢?不行,今天我要立刻托夢告訴父王,真討厭這偽君子,整天假惺惺的...”

這一回,隨著他的心聲響起,姬丹在易水河畔送彆荊軻、荊軻來到鹹陽宮獻輿圖刺君的畫面,迅速出現在幾人腦海之中,嬴政堂堂一代君王,竟被追得滿殿奔跑!

蒙恬看得心中憤懣不已,我王對他百般禮遇,他竟派人刺殺我王?狗賊也!這樣想著,他急忙往前多跨了疾步,按住腰間之劍緊緊跟在君王身後。

嬴政平靜待畫面離去後,飛快總結出幾點關鍵信息:

第一,姬丹此番來鹹陽,是被燕王先斬後奏、派來秦國當質子的;

第二,姬丹並不甘心,日後會尋機逃回燕國;

第三,姬丹對此事懷恨在心,有殺他之意。

想到這裡,他嘴角的笑意又淡了兩分,心中升騰起幾分茫茫天地間,唯自己一人踏雪而行的孤寂之感——

預言中那個嬴政,活得究竟是有多寂寥?

活著時,兄弟要為權勢殺他,母親要助情人殺他,友人要為滅秦殺他...

待死後,最信任的宦官負他,最寵愛的幼子負他,最信重的大臣也負他...

他暗歎一口氣,低頭溫柔地摸了摸小家夥的腦袋,那點子悲涼的情緒,便迅速隨著春風被吹散了——寡人如今有了小崽,一切都會不同了,連扶蘇如今也大有長進...

這時,悄悄嘀咕完的明赫,也伸出軟乎乎的小手摸上嬴政的臉,熟練地吧唧一口親在他臉頰,傳來的奶聲奶氣童聲,在這一刻充滿了護爹的霸氣,“反正,現在有我嬴明赫在,沒人能傷害我父王一根頭發!”

扶蘇也急忙上前,牢牢牽住父王的衣角,裝出一副與明赫爭奪父愛的不滿模樣,嚷著“兒臣也要父王牽”,順勢擠走了與嬴政並肩而行的姬丹。

嬴政欣慰地抱著一個牽著一個往前走去,姬丹瞧此情景,愈發驚喜不已,隻覺得這趟沒白來。

幾人就這麼各懷心思,回到了章台宮主殿。

姬丹見嬴政抱著那孩子登上殿階,竟坐到比尋常案桌高出數尺的案前,並非跪坐,而是垂足而坐!

他急忙移開目光,暗暗鄙夷,當年在趙國為質之時,嬴政尚知幾分禮儀,如今當了君王倒越發粗鄙起來了,真不愧是穿黑色之服的蠻夷。

無論心中如何暗潮湧動,嬴政面上依然和煦如初,笑問道,“不知丹今日前往鹹陽,究竟所為何事?”

姬丹神色一僵,他這一路想了許多種法子,終究無法隱瞞此番前來秦國為階下囚的真相,猶豫了一瞬,終是取出國書。

他雖知按照列國慣例,臣子與外臣呈交之物,皆會由專門負責的官員轉交君王。

但他自恃與嬴政關係非同一般,想借機保留最後的自尊,好教秦國人知曉,自己即便是質子,也是無人能隨意欺辱的質子。

恐怕屆時,嬴政還會主動為他遮掩此事,少說也能賜個寬宅府邸,再送他一群家臣美姬,如此一來,在秦國謀事也方便許多...

這樣想著,他便捧著國書邁步朝殿上走去,想上前親自遞給嬴政,蒙恬卻閃身擋住了他的路,客氣笑道,“有勞姬公子,但依秦國之律,群臣呈與我王一應物品,皆由在下轉交。”

說著,便展開兩手,恭敬等著接收這份國書——笑話,此賊既會收買刺客尋刺我王,還想在我秦國要甚顏面?

明明蒙恬的姿態和話語都禮貌至極,但姬丹聽著這話,卻很不對味——群臣?我與嬴政自幼一同長大,又豈能以臣子之禮侍他?

他下意識握緊了封裝國書的竹筒,笑道,“不知該如何稱呼閣下?”

蒙恬不卑不亢道,“在下內史蒙恬。”

他又問,“你可知我是何人?”

蒙恬按住心中的嫌惡,恭聲道,“您乃燕國太子。”

姬丹點點頭,指著殿上垂首逗弄稚子的嬴政道,聲音陡然升高,“可我除了是燕國太子,還是你秦國君王之故友!你豈能讓本太子以秦臣之禮事秦君?”

饒扶蘇性子再好,眼下也很想揍他一頓,一個要殺我父王的故人,還敢扯著父王的大旗作筏子?真真無恥之尤!

蒙恬將拳頭握得嘎吱響,恨不得將這無恥之徒扔出殿外去,但眼下王上不發作,他也隻能跟著演戲,便假裝猶豫請示道,“王上...”

嬴政這才緩緩抬起頭來,依然笑眯眯看著對方,“無妨,丹既是寡人之故友,確不能遵循朝堂之禮,傳上來吧。”

姬丹立刻瞟了蒙恬一眼,趾高氣昂來到殿上,親自將國書遞到嬴政面前。

明赫急忙讓係統兌了一個有效期一時辰的“百毒不侵”道具,悄悄扔給了嬴政,然後冷冷乜向姬丹,管你打什麼鬼主意,休想得逞!

於是,他張開兩隻胖嘟嘟的手臂,緊緊抓住父王的胳膊,不讓他去接對方的東西。

當個質子都這麼神氣,慣得你!

嬴政隻覺得心中流過一陣暖意,吾兒才這般小,便會維護父王了,生子當如明赫啊!

他毫不費力騰出一手來接過國書,蒙恬急忙上前道,“王上,您抱著九公子不便拆封泥,請讓臣來效勞!”

嬴政便從善如流地,將國書又遞到蒙恬手中。

姬丹見狀,頓時湧起一陣被怠慢的不悅,還有濃濃的身為秦國質子之不安,臉色漸漸漲紅起來——按周禮,嬴政若真將自己當成好友,便應當雙手接過國書,親自拆泥!

好,你今朝得勢竟如此狂妄,往後,便休怪我無情...

蒙恬三兩下拆開後,重新將竹筒內的絹帛捧到君王面前,“王上...”

嬴政假意雙臂被重新撲上來的明赫箍得太緊,無法脫身,無奈道,“罷了,小兒頑劣,你念與寡人聽便是。”

說著,歉意地朝姬丹笑了笑。

姬丹聞言,臉上的紅暈開始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蒼白:嬴政方才口口聲聲與我敘舊日情誼,眼下,竟要讓人當堂念出這質子國書,連半分顏面都不留與我!

蒙恬飛快看了他一眼,淡淡笑著挪步站回殿中,運足體內丹田之氣,聲如洪鐘地念道,“臣燕國姬喜敬呈秦王:聽聞秦國近日所向披靡勇奪韓地、俘虜韓王,臣喜不自勝,特恭賀秦王喜得新城,臣歡喜之心無以言表,特送臣子姬丹入秦為質,以供秦王驅使遣用,謹以表臣對秦王之仰慕,對秦國之忠心,臣喜再拜之...”

姬丹聽著這字字句句,臉上早已一時紅一時白,面色十分精彩,這聲音如此之大,連殿外的侍衛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明赫笑嘻嘻看著他,揮舞著手咯咯笑個不停,讓你在蒙恬面前耍威風,活該!

正襟危坐的扶蘇突然站起身來,臉上布滿了孩童天真無邪的疑惑,“父王,兒臣近日在跟著太傅學周禮,眼下卻有幾分不解:既然君王是太子之父,那君王之權便該重於太子之權。可為何,燕王在信中自稱是您的臣子,燕國太子卻說他是您的故友,而非您的臣子..難道在燕國,太子之權要重於君王之權麼?”

蒙恬一聽,恨不得給長公子擊個掌,問得好,問得太妙了!

若姬丹承認太子之權遠不及君王,便要收起那得勢小人的模樣,老老實實在秦國以質子之身生活;

若姬丹想厚顏求幾分殊遇,便正好驗證了長公子之言:在燕國,君王之權不如太子,所以才會出現“燕王要恭敬向秦王稱臣,而燕太子卻能與秦王稱兄道弟”的場面!

這話,若傳到那位薄情至極的燕王耳中,嗬嗬...

如此一來,姬丹豈敢再以昔日情誼逼迫王上?

姬丹顯然也想到了此處,心頭不由得猛地一顫,抬眼狠狠瞪著扶蘇,但扶蘇卻一臉懵懂地看著他,仿佛方才他說的話,確實是稚子無心之言...

他又將目光投向正咧著嘴、用力拍著手掌的明赫,心中憤怒不已——這秦國王室之子,怎的一個個跟傻子一般,毫無眼色!

嬴政抱著明赫起身,無奈看了看扶蘇,又一臉真誠看著姬丹,歎道,“唉,吾兒言之有理!寡人竟不知你此番前來,是為了質秦一事,若燕王先發出國書,寡人倒可勸他免了此事...但眼下人與信皆已送到,若再將你遣返燕國,恐怕處境有些難為...”

姬丹心中苦澀不已,未料我那父王,竟對嬴政如此奴顏屈膝,口口聲聲“臣”不離口,若我在秦國妄自尊大,來日回了燕國,何止是“有些”難為?

所謂太子,在君王面前亦不過是臣子,若敢僭越於君王之上,便是自尋死路。

眼下,君父尚對嬴政畢恭畢敬,他豈敢再以對方名諱相稱?再者,燕王既將他送了出來,又怎許他扭頭回去?

思及此,他隻得勉力揚起笑臉,終於鄭重其事地行了個揖禮,奮力解釋道,“外臣多年未見秦王,方才欣喜之下,難免有些失禮,還請秦王恕罪!臣之心意與我父一般無二,臣自願質與秦國,還請秦王收留!”

嬴政一聽,神色愈發真摯了,“寡人方才本想著,你我乃患難之交,寡人豈能讓你當日在趙國所吃之苦,又在我秦國再吃一趟?但扶蘇此言倒提醒了寡人:燕王既然對我秦國自稱為臣,我若厚待了你,待日後你返回薊城,恐怕...”

這一刻,姬丹心中升起對他那父親的無限恨意,又見嬴政多少對自己還有點情誼,一時又恨又慶幸,澀聲道,“還請秦王按尋常規製安置外臣,切莫為了你我情分,壞了邦交禮儀。”

嬴政這才點頭,“如此,隻得委屈你了。”便轉頭吩咐道,“蒙恬,將燕國太子帶至質館安歇。”

“喏!”蒙恬邊帶著姬丹出殿,邊思索著:我定要為他選最“寬敞明亮”的房間,安排最“溫和細心”的奴仆,想必王上很樂意看到這惡賊被“妥善照顧”...

嬴政看著他們的背影,臉上的笑意慢慢褪去,姬丹這顆棋子,燕王既然送出來了,寡人總不能辜負他的美意,派刺客來殺寡人?嗬!

...

邯鄲龍台宮,收到燕國探子來信的趙王,氣咻咻扔下了絹帛,“那姬喜真乃無恥小人,背信棄義!如此關鍵之機,他竟敢暗自派太子前往秦國為質,著實愚不可及!”

剛剛趕來傳信的郭開忙安撫道,“王上息怒,臣還有個好消息要告訴您!天師今日又占了一卦,觀那災星近日氣焰極盛,斷言秦國覆滅之機恐將至,故而,您無須介懷姬喜這般小人之舉,大不了到時,將燕國一起滅了便是...”

趙王聞言頓時轉怒為喜,撫掌道,“相國與天師,真乃寡人之福星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