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魔之淵天生地養的魔獸大都長得比較隨便,多幾隻眼睛嘴巴或是多幾條腿都是很正常的,畢竟淵底常年漆黑一片,不見天日,長成什麼樣都不重要了,所以每次從萬魔之淵爬出來的魔獸,都會醜到旁人的眼睛。
但申屠諭的獸形意外的還算正常,似豹又似虎,渾身皮毛漆黑濃密,熒光之下仿若上好的綢緞,長尾上面卻覆著一層堅硬的鱗甲,尾端狹長若一把見血封喉的薄刃,赤金色的豎瞳盯好似要往外淌血,讓人看著就腿打顫血發涼,屬於凶獸的霸道氣息幾乎鋪滿了整個巢穴。
薑歲猶豫的伸出手撓了撓凶獸的下巴,獸頭便往他手上蹭,薑歲:“……狸奴?”
這麼大這麼凶一隻,怎麼跟從前邱師姐養的貓一樣。
薑歲剛要嘗試去揪它耳朵,忽然凶獸伸出厚實的舌頭,在他臉上一舔,哪怕已經收斂了舌苔上的倒刺,還是讓薑歲的臉頰紅了一片,他還沒來得及罵人,又被凶獸一爪子按倒,毛茸茸的腦袋湊過來拱的他衣衫淩亂,沒一會就氣喘籲籲連動根手指的力氣都沒有了。
從前薑歲覺得申屠諭把他按在床上舔這件事很變態,如今才知道,他變作原形後隻會更加變態,仗著體格優勢將他牢牢的圈在窩裡,健壯的身軀覆下從外面完全看不見薑歲的人影。
薑歲被它舔的渾身濡濕,氣的眼角通紅,忽然腳心被舔過,他驀然瞪大眼睛,縮成一團:“好癢!”
凶獸用爪子按住他的手,不許他躲,薑歲怕的眼睫一直發顫,眼前幾乎不太能看清楚東西了,揪著凶獸心口柔軟的毛發,帶著含糊的鼻音道:“阿諭……你變回來好不好?你變回來,我什麼都答應你。”
他以為自己這樣哀求能讓申屠諭心軟,卻隻是讓黑色的巨獸瞳孔一縮,似乎更加興奮起來。
它近乎溫柔的舔去了薑歲眼角的淚水,然後用頭將他的小腹拱起來,讓他趴在柔軟的窩裡。
這裡是它離開萬魔之淵後所找到的第一個可以稱之為“家”的地方,在這裡住了很多年,比起魔界那座巍峨華貴的宮殿,這個簡陋的洞穴才是它的家,上千年過去,它隻帶過薑歲來這裡。
而現在,薑歲渾身都沾染了它的氣息,和他自己血肉骨頭裡透出來的幽香混在一起,纏綿悱惻,又讓人血脈僨張。
凡是凶殘的獸類,領地意識都很嚴重,尤其是申屠諭這樣從萬魔之淵摸爬滾打出來的凶獸,它很喜歡這樣的薑歲,全身都是它的標記,誰都知道它擁有薑歲。
薑歲哪兒曉得申屠諭想了那麼多有的沒的,他白皙的身體上覆著一層薄汗,被風一吹又有些冷,很快申屠諭就將那些汗水舔去,好似對他的任何□□都分外癡迷。
薑歲額頭抵著地面,鴉黑色的長發鋪在背脊上、垂落在身前,顯得他皮膚如雪白皙,好似溫潤的羊脂玉,因為難捱的羞恥,脊背上微微凸出的骨頭都在細細密密的發抖,腳趾也蜷縮起來,關節處染上曖昧的淺紅。
“申屠諭……”薑歲眼睫被淚水濡濕,不太能
看清楚東西了,隻有那些螢石的光在他眼前組成絢爛的光斑,“你要是不變回去……我再也不會理你了!”
申屠諭又開始他的選擇性耳聾,好似真的就是一頭完全聽不懂人話的野獸,卻又怕薑歲委屈,安撫的用濕潤的鼻尖去吻薑歲的脖頸。
薑歲並沒有得到安慰,他滿腦子都是要殺了申屠諭。
這個狗東西……野獸……不,禽獸!
眼前的光斑開始瘋狂扭曲旋轉,時大時小,時遠時近,薑歲頭暈眼花,意識昏沉之間還以為是地震了,清醒那麼幾息後又反應過來,不是光斑在晃,是他自己在晃。
迷蒙的、繾綣的、氤氳著幽幽冷香的氣息在洞穴裡四溢,哭叫聲驚起了棲息於山洞的生靈,一會兒是凶狠的罵聲,一會兒又是柔軟沙啞的哀求,令人分不清到底是求救還是調情。
薑歲意識不太清醒,完全憑借本能做出反應,申屠諭太凶了他就要揪著人家的毛發罵它是惡狗,罵了也沒用,就隻能胡亂的去吻它,想要求它放過,然而不管是哪種姿態,都毫無用處。
薑歲想起在妖界時,有些妖喜豢養靈獸,它們交合之時,雄獸便會死死咬著雌獸的後頸不許對方逃離,如今,申屠諭也是這樣對他的。
他不知道究竟過去了多久,陷入了深沉的睡眠之中。
山洞之中不知日月,他醒來時仍舊隻可見微弱的熒光,申屠諭盤腿坐在他旁邊,正撐著下頜打量他,薑歲腦子都沒清醒過來,已經一腳踹出去,正踹在申屠諭的腰上。
申屠諭銅皮鐵骨,倒是沒覺得痛,而是俯身把人抱起來,“睡了一日一夜,想吃什麼?”
薑歲面無表情的說:“狗肉羹,把你自己剁了燉給我吃。”
申屠諭:“也無不可,想吃哪裡的肉?”
魔獸為了生存相互廝殺吞食,在申屠諭看來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也不覺得薑歲這個要求過分。
薑歲胃部一陣痙攣,讓他說的給惡心到了。
要是平時他必定給申屠諭兩下,但現在他累的話都不想說,趴在申屠諭肩頭任他抱著往外走,好一會兒才有氣無力的說:“要吃鎮上的雞豆花。”
“嗯。”
薑歲又說:“你以後不許再變成獸形。”
“為何?”
薑歲狠狠地咬住他脖頸,“你還好意思問!?”
申屠諭:“我看你也不是很抗拒,怕有損你身體,我後面都幫你……”
薑歲捂住他的嘴,凶狠道:“你再說!”
“不說了。”申屠諭拍拍他的背,“何必動怒。”
卻完全沒答應薑歲的要求。
薑歲渾身倦怠,竟然也讓他糊弄過去了。
申屠諭帶著薑歲來到鎮上,點了兩份雞豆花,他是不需要進食的,但薑歲一個人吃東西總覺寂寞,所以申屠諭已經習慣了陪他吃飯。
薑歲吃的心不在焉,有一搭沒一搭的往嘴裡送,這時門外進來一撥人,都穿著玄一門的銀白輕鎧,吸引了不
少人注意。
旁邊桌有人道:“我就說之前山上發現的那些屍體是玄一門的弟子!你們還不信!”
“什麼屍體?我怎麼不曾聽聞?”
“你成日裡流連在姑娘們的石榴裙下,哪有空關心這些咯?前不久的事情嘛,砍柴的劉二郎上山發現了一片屍體,差點沒嚇死,通知人斂回去就放在義莊裡,如今這些玄一門的弟子,應是來認屍的!”
“玄一門的弟子?那不是應該很厲害嗎,怎麼會死的這麼不明不白?”
“這就不知道啦,畢竟人家仙君們的事情,我們上哪兒打聽?”
薑歲放下調羹,撐著桌子,看向樓下。
那些玄一門弟子進來後並沒有就坐,而是取出了兩幅畫像詢問店裡的客人有沒有見過,一個是薑歲,另一個是個面目普通的男人,薑歲沒什麼印象,大約是此次跟著一起出任務的外門弟子。
“你要回去?”申屠諭問。
“自然。”薑歲撇嘴,“我不回玄一門,難道跟你去魔界?”
“說來,我與你的半月之期已經滿了,你之後要去哪裡?”
“不知。”申屠諭道:“我似乎也無處可去。”
“不回魔界?”
申屠諭嗓音淡淡:“無甚意思。”
薑歲撐著下巴思索了好一會兒,才說:“既然你無處可去,不若與我一同回玄一門?但你肯定不能這個樣子去。”
他比劃了一下,“你變成這麼小一個,我就說是在山上撿到的一隻小黑狗,你要封印自己的氣息,不能讓人發現。”
“……”申屠諭冷冷道:“黑狗?”
“黑貓?”薑歲遲疑道:“老實說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是狗還是貓。”
申屠諭放下筷子,盯著薑歲好一會兒,薑歲蹙眉:“那你回魔界去好了,就當我們沒有見過,日後遇見……”
他話還沒有說完,剛還坐在椅子上的申屠諭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隻黑色的、毛茸茸的小獸,也就薑歲兩個巴掌大,奶乖奶乖的,偏偏一雙赤金色的眼睛裡還帶著“宵小鼠輩”的冷漠和睥睨,顯得尤其可愛。
薑歲微微睜大眼睛,把它捧起來,“阿諭?”
“嗷。”小獸嚎了一嗓子,聲音細細的,一點威懾力沒有。
小二過來上菜,看見這一幕,愣了愣:“公子,剛才那位黑衣郎君,已經離去了麼?”
薑歲卡著小獸的前肢將它拎起來,慢悠悠的道:“他有急事,便先走了。”
小二稀罕的打量這隻幼獸,嘖嘖稱奇:“公子這隻靈寵真是生的彆致可愛,我還是頭一次見呢。”
薑歲把小獸往懷裡一揣,在桌角放下了幾顆靈石後離去——這靈石是申屠諭的,他出門帶的錢早就花光了。
與玄一門的人碰頭後,薑歲隨便扯了個自己被侯良等人排擠出任務未能參與的謊後便隨他們一起帶屍體歸山,這些都是內門弟子,比起外門弟子來更加高傲,隻是他們的高傲都是藏著掖著的,
並不會□□的擺出來,見薑歲生的美貌,對他還多有關照。
宗門大比又要開始了。有人說:不知這次又是哪些新秀能夠拜入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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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聞今年報名的弟子多了不少,想必都是知道此次大比渡衡仙尊會出席,想要搏一把試試看?要是能被渡衡仙尊收為門徒……那真是做夢都要笑醒的美事!”
“我當年宗門大比的時候怎麼就沒有遇上這樣的好事?就算不能被仙尊收為徒弟,瞻仰一番天下第一人的風采也是好的呀。”
“渡衡仙尊常年閉關,怕是連掌門都沒怎麼見過他吧?我聽聞他父親戰死沙場,母親生下他油儘燈枯,隻能含淚將他扔在了玄一門山門之外,當年誰能想到,這樣一個棄嬰,竟會成為後來讓妖界魔界儘皆膽寒的劍尊呢!”
“……”
薑歲抱著懷裡的小獸,漫不經心的聽著他們閒聊。
渡衡仙尊。
他曾聽過很多次這個名號,有關於他的故事,隨便找個茶樓坐下,說書先生都會講上兩段,與這個名字放在一起的,往往是無數好聽的詞,什麼光風霽月,什麼白玉無瑕,什麼天縱奇才,什麼天仙臨凡……作為當今修真界公認的第一人,渡衡卻不喜交際,一年閉兩次關,一次閉半年,彆說外面的人,就是落鶩山灑掃的道童都沒怎麼見過這位威名赫赫的仙尊。
“渡衡……”薑歲將這兩個字咬在唇齒之間反複碾磨。
若是他能拜入渡衡門下,得天下第一人指點,是否可以真正的逆天改命,不受“沒有仙緣”這四個字掣肘?
但渡衡如此孤僻冷漠,要怎麼才能拜入他門下?
或許……贏了宗門大比,就能讓渡衡另眼相看呢?
懷揣著這個想法,薑歲回了翠微山。
他在邱素婧的墳塋前把侯良的那根手指碾成了齏粉,又在師姐墳前栽了一株梨樹,他記得邱師姐最愛梨花素雅芬芳。
薑歲打算的很好,也頗有毅力,每日天不亮就要起床去來練劍,早課比誰都認真,可庸才就是庸才,廢物就是廢物,彆人練一遍就能記住的劍招,他練十遍也不見得能記住,先生講的那些心經,他更是聽的一個頭兩個大。
侯良等人死後,薑歲在外門的日子好過了許多,還擁有了屬於自己的房間,雖然隻是小小的、偏僻的一間,但他已經十分滿足。
夜裡他躺在床上,盯著窗外的月光發呆,黑色的小獸就趴在他胸口,薑歲有一下沒一下的去揉它腦袋,喃喃道:“我苦練了一個多月,還比不上剛剛入門幾天的小師弟……我聽說師兄說,已經有人開盤,賭今年斬獲頭甲的究竟是周師兄還是林師姐了。”
“之前對劍,我在他們手裡至多隻能走過三招,還是他們有意讓我,我根本贏不了他們。”
說到這裡,他又委屈起來,眼眶發紅,咬著唇角:“可我已經那麼努力了。”
他起的比誰都早,睡的比誰都晚,手上的血泡磨出一個又一個,斷掉的木劍一柄又一柄,可沒有仙緣就是沒有仙
緣,強行洗經伐髓,就像是把一隻家鴨丟進鴻鵠群中,是真是假,旁人一眼就能看得出來。
趴在薑歲胸口的小獸忽然變成了五官深刻的男人,瞬間壓的薑歲一聲悶哼:……申屠諭,你想壓死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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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屠諭翻過身,讓他趴在自己身上,摸了摸他的手指,今晚上磨出的血泡還在,疼的薑歲輕嘶,“好痛的。”
申屠諭說:“知道痛,還要練?”
“不練我怎麼能變厲害。”薑歲鬱悶的抿起唇角,“起早貪黑的練習尚且拍馬不及,更彆說是不練了。”
“你就算再這麼練一百年,也趕不上他們。”申屠諭語氣平淡,隻是陳述事實,薑歲卻炸了毛,怒道:“你專挑我不愛聽的話說是不是?!”
申屠諭抬起他的手,探出舌尖去舔他受傷的地方,獸類天生就有舔舐傷口的習慣,被他舔過的地方有些癢,那是傷口在飛速的長好,很快就恢複了白皙柔嫩的狀態,薑歲又有些不高興,“繭沒了,我明日練劍豈不是又要再磨破一次?”
“你本不用這麼辛苦。”申屠諭說:“我說過助你破化神境,自然不是誆你。”
“哪有那麼快。”薑歲輕輕皺眉,“就算有你給的靈力,我也不可能在宗門大比時贏過他們,林師姐我不知道,但周師兄已經要結丹了。”
雖說他自己早就結丹了,但其實連一般築基期的修者都打不過,隻是個空架子,旁人卻是實打實的快要登臨金丹境。
申屠諭就沒說話了,看他那樣子,薑歲就知道他大概又是在自己冗長無趣的記憶裡翻找什麼,他都已經習慣了,趴在申屠諭身上有些昏昏欲睡,及至他快要睡著時,申屠諭才忽的道:“有辦法。”
“什麼?”
申屠諭起身,垂眸看著薑歲說:“我可以讓你在宗門大比時破元嬰,信也不信?”
薑歲張了張嘴。
元嬰。
那可是很多修者終其一生都到不了的境界,若說築基和金丹的差距是江河,那金丹與元嬰的差距便是浩海,能到元嬰境界,都可以在一些小宗門坐上長老的位置開始收徒了。
可申屠諭說的很輕鬆隨意,好像隻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
薑歲眼睛亮起來,“我自是信你的,可是阿諭,我的元嬰……恐怕隻和旁人的金丹差不多。”
“足夠了。”申屠諭輕蔑道:“你說的那兩人,於我看來,螻蟻無異,不值一哂。”
“……”又來了。
這種三界之中我無敵手的傲慢狂妄。
薑歲知道他很厲害,趁勢問:“那你與渡衡對上,誰輸誰贏?”
“沒跟他打過,”申屠諭道:“早年我還對打架有些興趣時曾向他約戰,但他一直閉關,沒打成。”
“我聽聞渡衡仙尊已經到了大乘之巔,隻需要一個小小的契機便可以登入渡劫期,屆時飛升也不無可能。”薑歲將長發挽至耳後,慢慢的說:“他們說到了渡劫期,便是地仙之境,若有仙緣,渡劫期一到就能飛升,所
以又叫大乘之巔叫做‘半步飛升’,若我能到此境界……”
申屠諭:“不太可能。”
薑歲惱怒道:“你煩不煩!”
“我說助你到化神境,是因為我隻能助你到化神境,”申屠諭俯身埋進他泛著冷香的脖頸,用鼻尖去蹭他柔嫩的耳後肌膚,看那一片白玉色染上淺淺緋紅,便讓他心情大好,“化神境後,靠的就是先天的根骨,不管強行喂你多少靈力,都不能再增長你的境界。”
“先天根骨?”薑歲茫然的道:“這是什麼?”
“有的人,生來就有仙緣,根骨奇佳,而其中最好的根骨,便是仙骨。”申屠諭叼著薑歲圓潤的耳垂吮吻,仗著薑歲要聽他講話不會動手便胡作非為,嗓音慢慢變得沙啞:“身負仙骨之人,都有可能飛升,渡衡便有一根仙骨,所以他才能年紀輕輕就成為天下第一人。”
“仙骨……”薑歲呢喃,他連申屠諭的手滑進衣衫裡都沒心思阻止了,“若我也有仙骨,就好了。”
這夜之後,申屠諭離開了將近五日。
起初薑歲還覺得這人終於滾了鬆了口氣,可漸漸的就有些不習慣。
他在翠微山是出了名的沉默寡言,同門們很少與他交談,薑歲已經習慣了跟申屠諭說東說西,他驟然離開,雖然薑歲不太想承認,但確實很不適應。
直到第五日的夜裡,薑歲剛沐浴完準備就寢時,鼻尖忽然傳來濃重的血腥味,有人自身後抱住了他的腰,倦懶的將頭顱放在他的肩頭,嗓音有些疲憊:“有沒有想我?”
“沒有。”薑歲想要轉身,申屠諭卻扣著他的腰沒有鬆手,“身上臟,汙了你的眼,彆看。”
薑歲冷笑:“你什麼樣子我沒看過?”
他強硬的轉過身,就見申屠諭此刻簡直像是剛從血池裡撈出來,那一身黑衣都被硬生生染出了暗紅的顏色,赤金色的眼睛裡仿佛有火焰在燃燒,渾身都燙得嚇人。
申屠諭修煉業火,動用這不祥之火的時候渾身就會發燙,薑歲是知道的,但沒有哪一次,申屠諭的身體會變得這麼灼熱,就像是那把火以他的五臟六腑為燃料,在灼燒他的肢體。
“……你怎麼回事?”薑歲驚愕道:“誰能傷你至此?!”
除了滾燙的高溫,申屠諭渾身大大小小的傷口不少,頗為狼狽。
“隻是挖了個墳而已。”申屠諭渾不在意,親了親薑歲唇,“被業火煉過的血,還是不是苦的?”
薑歲不知道,因為他的喉頭口腔,本就在發苦了。
不等薑歲問更多,申屠諭就已經拿出了一枚通體暗紅散發淡淡金光的丹藥,喂進了薑歲的嘴裡,道:“我之前說的,能助你破元嬰的東西,可能會有點難受,其中毒性我已煉化,不會傷你身體。”
薑歲捂住心口,“這是什麼?”
“萬靈丹。”申屠諭有些控製不住的露出尖銳的牙,叼著薑歲的唇珠緩緩的磨,“我渡你靈力,你將它煉化。”
薑歲沒能問出更多,就已經被申屠諭拖進了欲望的深海。
所以他不知道,萬靈丹是上一任魔尊的陪葬之物,申屠諭掀了上任的墳頭,拆了人家的墓塚,在危機重重的棺槨內取得了這枚據說能活死人肉白骨的奇藥。
也不知道申屠諭幾乎耗空了心頭血,就為了煉化萬靈丹的毒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