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念雪呆呆地看著她。
這……應該還是夢吧?
隻是是她從未見過的夢境。
她死了,已經走到忘川河了,寧涼怎麼可能出現?
也許她內心深處,真的希望師尊在最後一刻會出現。
不管這些年她經曆過什麼,此時此刻,她似乎還是當年在魔界的街頭乞討為生的小女孩。
她在深夜偷偷望著亮著燈火的人家,希望住在裡面的人是她。
殷念雪覺得眼睛酸澀,淚水不停洶湧而出。
可是,魂魄怎麼會哭?
就在這時候,眼前的忘川河忽然消失,那些明亮的魂燈漸行漸遠……
她緩緩睜開眼睛,看見站在自己面前的寧涼,皎潔的月光灑滿她的身體,柔和了她蒼白清冷的五官。
她睜大眼睛,似乎忘記了眨眼,隻能像個傻子一樣,好像一眨眼,眼前的一切都會消失了。
寧涼似乎鬆了一口氣,身體搖搖欲墜,再也站不穩,隻想坐在地上。
而這時,身後有人伸出手,扶住她,是脾氣不太好的五師弟夜星,他扛著劍,嘴巴裡抱怨著:“你們怎麼都跑到這裡來了,我找了好久,順手還殺了好幾個魔族。”
接著,大師兄蕭沉陌,三師弟墨雲笙,六師妹慕嬋,小師弟洛岐都走過來。
大家都看著她,好像都鬆了一口氣般,露出疲憊卻充滿喜悅的笑。
大家……都來了嗎?
魔君許下那樣的重利,他們……都沒有動心嗎?
“師姐!”慕嬋哭著撲到她身上,抱著她嗚嗚痛哭,“師尊真的把你救活了,太好了!”
殷念雪身上的傷很痛,可這個時候,她也顧不上痛了。
她看著寧涼,淚水撲簌簌落下。
“師尊……”她哭得泣不成聲,“對不起,我沒有相信你……”
寧涼無力地笑起來:“下次記得,要對師尊有信心啊,還有……”
她抬起手,指了指半空中的黑龍殷隕。
“他回來了。”
殷念雪愣了一下,順著她的手指看過,身體猛地一震。
她張開口,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從未見過真正化成成年龍形的殷隕,從前他是個俊美的少年郎,後來,他是笨笨傻傻的幼龍,長著幼嫩的小小犄角。
眼前這隻龐大威風的巨龍,她完全認不出來。
殷隕慢慢落在地上,龍身逐漸幻化,變成紅發紅眸的少年,他走到她面前,跪在她身邊。
“阿姐……”
聽到這一聲喊,殷念雪撐著羸弱的身體掙紮著坐起來,抬起手,卻猶豫許久,才小心翼翼地撫摸他的眉眼。
腦海中,浮現出他從牙牙學語的小孩,成長為魔界威名赫赫的少君之間的點點滴滴。
這幾十年的煎熬,日日夜夜以鮮血喂養他,終於,終於……
她唯一的弟弟
(),即便沒有血緣關係?(),確實這個世界上,和她最親的人。
“阿姐,對不起。”殷隕在她面前,認真地說出這一句遲到的歉意。
殷念雪一邊流著眼淚,一邊卻笑起來:“傻瓜,阿姐從來沒有怪你啊,要不是你,我怎麼會有家?”
殷隕聽到她的諒解後,忍不住笑了,他抬起頭,想對寧涼說一句謝謝。
然而,身體卻在這個時候,慢慢變小,再次變成一條幼龍,趴在殷念雪腿上。
雖然比從前看起來更大更粗了一點,但還是小小的龍啊!
而智力回來之後,卻頂著這樣的身體,殷隕氣得張口,想發出震天動地的龍吟,發泄一下心中的不滿。
然而一張口,卻:“嗷嗚……”
殷隕:……
這裡所有人都聽不懂龍語,隻有寧涼聽懂了。
殷隕喊的那一聲,是:“賊老天,這樣怎麼娶老婆?!”
寧涼:?
但幼龍開了靈智後,懂得吸納天地精華,也會主動捕獵,之後的成長是非常快的。
用不了幾年,他應該就能成長出完全形態。
“原來師姐養的不是大頭蛇嗎?”慕嬋好奇地看著幼龍形態的阿隕。
他比幼龍時已經長大了一圈,身體比碗口還粗,腦袋上頂出了堅硬的龍角,身上的鱗片光滑鋒利,褪去了稚嫩,開始展露出龍的銳利鋒芒。
殷念雪溫柔地撫摸著阿隕,輕聲說:“他是龍。”
“是龍啊……”慕嬋伸出手,想摸摸阿隕的龍角。
然而,還沒碰到他,阿隕忽然抬起頭,凶巴巴地朝她吼了一聲。
慕嬋嚇了一跳,殷念雪連忙說:“師妹,阿隕和人不親近的,但是他不會傷人,他很乖的。”
慕嬋:“對女孩子這麼凶,他將來還能找到老婆嗎?”
殷念雪一愣。
殷隕也一愣,下意識抬頭看寧涼,目光從寧涼身上,挪到扶著她的夜星身上,再挪到她身旁的墨雲笙,蕭沉陌,洛岐,以及黑鬼王。
殷隕眨了眨眼睛,心裡想:完了,這些人不會都是……
寧涼根本不知道他心裡那些彎彎繞繞,她隻是看著殷念雪的頭頂,絲毫不意外,她頭頂的黑化進度條正在急劇下降。
59%,44%,29%,16%,9%……
數字最終停在9%,寧涼好半晌都沒回過神。
不是,都讓她複活了,也讓殷隕對她說出了那句道歉,還幫她複仇成功,為什麼她的黑化值沒有清零?
剩下那9%是為什麼啊?
叮——!!
係統的聲音響起來。
【係統提示:檢測到反派【殷念雪】黑化進度條下降到9%,係統評估宿主治療方案,得分98分!】
98分的高分,說明寧涼的治療是很成功的,方向並沒有錯。
到底還差了什麼?
【係統提示:恭喜宿主,獲得係
() 統獎勵,請宿主確認領取。】
寧涼隻能選擇了確認。
【係統獎勵:鴛鴦火鍋*10,涮羊肉*30,涮毛肚*30,蔬菜拚盤*30,梨花白*15】
寧涼借著暗夜的掩飾,迅速轉移了食物,並狠狠咽了一口口水。
下雨後,天氣有些冷,特彆想吃火鍋。
接下來,就是技能獎勵了。
【係統獎勵:【獻祭召喚】試用版。宿主在法陣中獻祭足夠的祭品,便能召喚出強大的未知生物,甚至於不是這個世界的生物。並且被召喚出的生物,會與宿主簽訂契約,以後互相合作。係統提醒:試用版有且隻有一次機會,請宿主珍惜機會。】
寧涼眼睛一亮,【獻祭召喚】終於解鎖了。
當初沒有完成【妖神的約定】,沒有得到這個技能,沒想到最終還是擁有了。
隻是試用版?
一次機會?
好吧,畢竟沒有徹底治愈殷念雪,能有個試用版就不錯了。
這個【獻祭召喚】當初可是召喚出了黑龍和白龍,但獻祭的卻是一半妖族。
也就是說,這個技能召喚出的對象,要看她獻祭了什麼。
獻祭的越多,召喚出的生物越是強大。
這樣的話,這個技能隻能在關鍵時候使用。
【獻祭召喚】的法陣和儀式進入了寧涼的腦海之中後,她緩緩吐出一口氣,又開始發愁殷念雪的治療。
而此時,一直扶著她的夜星開口問:“那個醜八怪要怎麼解決?()”
什麼醜八怪?()”寧涼一時都沒有反應過來。
夜星向後一指,他剛剛上來時,還提著一個人,扔在聖殿的角落裡。
寧涼一看,正是鄔咒。
他蜷縮在地上,被夜星打得奄奄一息,但目光中還是充滿刻骨的仇恨,狠狠盯著殷念雪。
寧涼隻好對殷念雪說:“你說,要怎麼處置他?”
殷念雪看著鄔咒那張被烈火灼燒後,已經完全無法辨認原本模樣的臉。
她放下殷隕,由慕嬋扶著,慢慢走到他面前。
“蘇將軍。”殷念雪說,“從前,我也相信有神明的存在,我以為‘神音’裡給我的指示,就是神明的指示,後來,阿隕死後,我帶著他的殘魂,在魘洲境輾轉逃命,躲避追殺,重新混跡在魔界的最底層,看著那些人的生活,我又重新想起了小時候的點點滴滴,我明明見過那麼多可憐悲慘的人,怎麼會相信有神明會庇護魔界呢?”
鄔咒的臉浸在地面汙濁的雨水中,聞言,他的表情又猙獰了一下,喉嚨裡發出仿佛獸吼的低沉聲音。
“‘神音’裡從沒有什麼神明存在,隻有一個邪惡的靈魂寄居在裡面,這幾百年來,他偽裝成神明,誘惑聖殿裡一代又一代大祭司,為他尋找人牲獻祭,隻是為了讓他能脫離黑暗重生,這一切,我是後來才知道的。”殷念雪低著頭,滿臉哀傷。
“我知道,現在告訴你這些,也無法挽回
() 你的失去,可是,我為此也失去了一切,整個魔界也被顛覆。()”殷念雪哽咽,你能不能……放下這一切??()”
鄔咒轉動著眼球,陰冷地盯著她,如同一條劇毒的蛇,滿是恨意,沒有一絲溫情。
殷念雪最後說:“就算是看在阿隕的份上,他那麼信任你,當初你毀壞聖殿被趕出魔都的時候,阿隕跪在聖殿裡為你求情,跪了三天三夜。你被趕出去後,如果不是他一路護著你,你還能活下來嗎?”
鄔咒忽然沉默下去,他的眼珠,緩緩看向不遠處那條小小的黑龍。
他閉上眼睛,最終也隻是說:“我……沒有回頭的路了。”
殷念雪問道:“你還做了什麼?”
鄔咒沒有回答,而此時寧涼的聲音卻響起來:“‘神音’呢?”
鄔咒聞言,忽然笑起來:“你們,誰也彆想阻止他。”
寧涼快步走過去,可鄔咒比她更快了一步,用僅剩的那隻手,插入自己心臟中,徹底終結了自己的生命。
殷念雪徹底愣住,最後捂著臉,輕聲哭起來:“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把你害成這樣……”
寧涼看著她,隱隱約約明白了為何殷念雪還沒有徹底治愈。
因為還有愧疚,這個心結沒有解開,她就不算治愈。
她蹲下去,搜了一下鄔咒身上,並沒有‘神音’。
人死之後,他的納戒也能打開了,但裡面也沒有。
她記得當初砍掉鄔咒一隻手,‘神音’也隨之掉入水中。
“我們去找‘神音’”寧涼站起來,對幾名弟子吩咐,“‘神音’破壞力很大,不能落入魔族手中,大家分頭去找。”
眾人散開之後,寧涼才轉向殷念雪,問道:“你剛剛說,‘神音’裡那個邪惡的靈魂,誘惑聖殿的祭司為他尋找人牲獻祭,隻是為了脫離黑暗?”
殷念雪點點頭:“他好像是被人封印在‘神音’中的,不能見光,每次的人牲,都要以特殊的法陣祭祀給他。”
“你怎麼知道他是被封印在裡面的?”
殷念雪咬住嘴唇:“是他告訴我的……當年,在他的幫助下,我才能留住阿隕的一縷殘魂,然後逃出魔界,否則,以我的修為,早就死了。”
寧涼的心,越來越往下沉:“他幫你,有什麼要求?”
“他……”殷念雪有些難以啟齒,“他要我承諾,讓阿隕吞噬你之後,殺光瀛洲境的人,獻祭給他,這樣,他就能重回世間了。”
聽到這裡,寧涼已經不再懷疑了。
是晏無爭。
狡兔三窟。
他身為邪神,當年受了天譴之後,被詛咒永遠活在黑暗中,可他竟然讓自己的一縷魂跑了出去,寄居在一件神器中,將自己偽裝成神明,讓魔界一代代祭司為他尋找人牲,獻祭給他,幫他複活。
難怪離開天雲宗之後,晏無爭選擇來魔界。
她以為殺了皇甫少炎和神音侍者,就不會再有人知道殷念雪的身份。
() 她此前很疑惑,為何鄔咒忽然就找到了殷念雪,順利拿到‘神音’。
原來……
“師尊,我從來沒有想過要答應他的要求,我……我當初隻是走投無路,假裝答應他,逃出魔界後,我也在想方設法擺脫他,可是當時他讓我把‘神音’封印在身體中,我自己取不出來。”
“我明白了。”寧涼安撫了她,“你受了重傷,先修養,我們去找‘神音’。”
說完,寧涼片刻也不停,快步離開聖殿。
剛走過轉角的時候,她忽然停下來,看著攔在自己面前的男人。
“黑王陛下。”寧涼客氣地說,“這一次,多謝你了,我這裡有兩壇好酒,請你收下。”
她飛快從納戒裡拿出兩壇梨花白,塞給他。
皎潔的月色下,黑鬼王的面色卻晦暗不明,他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酒,慢條斯理開口:“是你許下了心願。”
“但我知道,即便是黑鬼王,擅自動用生死法則也是有代價的。”寧涼倒也不是假客套,她自己是想通過‘不朽之燈’榨乾黑鬼王所有價值,但她還是稍微有一點點良知的,至少會留下一絲底線。
生死法則是這世間最公平的法則,不管是仙神凡人,妖魔,精怪,統統無法逃脫。
生死輪回,因果秩序。
因為她一個凡人的心願而改變,讓已死之人複活,就等於讓黑鬼王自身違背了這個法則。
因果的力量隻會反噬自身。
雖然他沒說,不代表寧涼想不到這一點。
如果隨隨便便就能違背生死法則,世間怎麼可能隻有十枚‘轉命果’,而黑鬼王也要不餘遺力,四處尋找‘轉命果’,不能讓任何人擅自使用。
黑鬼王隻是淡淡瞥著她,並沒有說話。
寧涼知道這是因為現在他對她至少還有15%的好感度,否則,他現在應該要露出殺人的表情了。
於是寧涼隻好嗬嗬一笑,義正言辭地說:“我保證,第三個願望一定不會讓你為難了。”
“是嗎?”黑鬼王問。
寧涼:“是,絕對是。”
雖然她自己都不相信自己。
接下來,她還有一堆爛攤子呢。
比如白龍,比如晏無爭,比如來自百年後要殺她的蕭沉陌。
目前看來她是一個都解決不了啊。
她都已經在尋思,怎麼才能用一個願望,解決掉這三個麻煩。
黑鬼王似乎一眼便看透她心中所想,紫色的眼眸中閃過不易覺察的無奈。
“我還有事,先走一步,等下次有好酒,我讓小白給你帶回去。”寧涼還有很重要的事,實在不能繼續和他聊天了。
“小白……焚戟犯了錯,正在受罰。”黑鬼王面無表情,差點兒被她帶偏,叫錯了弟弟的名字。
寧涼擔心地問:“他犯什麼錯了?”
“包庇有罪之人。”
寧涼想到鄔咒背後那個幽冥的
人,她讓白鬼王找到這個人,拖住他的步伐,不讓他借鬼兵給鄔咒。
“不是他的錯,是我……()”
與你無關。?()_[(()”黑鬼王打斷他,“你提供了線索,而最終的結果,是他自己選擇。”
“他受的責罰會很重嗎?”寧涼心中內疚,這件事因她而起,她不可能心安理得。
“會。”
“能不能……”
“寧涼,幽冥之事,你最好不要插手。”黑鬼王冷冷地提醒她。
寧涼一怔,知道自己逾越了,隻能說:“那……等小白受完責罰,我再去看他吧,告辭了。”
“等等。”黑鬼王叫住她。
寧涼問:“還有什麼事?”
魔界的風很潮濕,之前的暴雨讓空氣也透著一股涼意,聖殿下,還有尚未褪去的水,發出嘩嘩的聲音。
黑鬼王的發被風緩緩吹起,他靜靜地看了她一眼,最終抬起手,將一片破碎的銅鏡遞給她。
“你找到了?”寧涼連忙接過去,欣喜地說,“多謝你,這是最後一塊了!”
‘返塵鏡’終於完整,也意味著她可以知道過去發生了什麼。
黑鬼王道:“寧涼,我不知道你用了什麼詭計,但是,沒有下一次了。”
寧涼一時心虛,不好意地摸摸鼻子。
果然15%的好感度,維持不住他的戀愛腦了。
不過,好在好感度清零之前,她拿到了全部‘返塵鏡’,也算是不小的收獲。
還好她當時沒有騙他的感情,不然現在很難收場。
她又拿出兩壇梨花白,兩套火鍋,雙手奉上:“多謝黑王陛下,小小心意,不成敬意,幽冥氣候冷,一邊喝酒,一邊涮火鍋,想必十分愜意。”
黑鬼王:……
在他嚴厲拒絕之前,她已經跑得比兔子還快,一轉眼就消失了。
他看了看手裡的酒和火鍋,微微皺了一下眉,最終還是帶著一起消失在原地。
.
黑鬼王離開之後,魔界的暴雨又重新落下。
寧涼一個人走在暴雨中,渾身濕透,王宮被毀掉之後,一些魔族都紛紛逃跑了,寧涼好不容易才抓到兩個人,問清楚了地牢的位置。
之前聽洛岐說起過,晏無爭被關在魔界的地牢中。
寧涼這一次來魔界,就為了兩件事。
第一,幫殷念雪報仇,治愈她。
第二,救出晏無爭。
第一件已經解決的差不多了,可第二件,現在卻讓她心中滿是躊躇。
晏無爭並不需要她拯救,知道了‘神音’的真相後,寧涼覺得連治愈他都沒有必要。
他不像夜星是被控製之下,無能為力的惡。
晏無爭是個實實在在的邪神,壞到靈魂深處。
寧涼冒著雨,走進了魔界地牢中,地牢位於王宮的邊緣,也被戰鬥波及,毀掉大半,裡面關押的魔族已經跑得差不多了,地上滿是屍體,有些
() 是守衛,有些是罪犯,可見不久之前,這裡一定發生了惡戰。
那晏無爭或許也離開了吧。
寧涼踩著滿地鮮血,慢慢走進去,牢房昏暗,一點兒光也沒有,高牆上的窗戶裡也透不進多少光,外面已是黃昏,又下著暴雨,本就昏朦一片。
寧涼輕輕彈了彈手指,指尖竄出一片火焰,照亮牢房四周。
她一手拿劍,一邊走,一邊翻開地上的屍體。
晏無爭不可能死,但她還是想確認一下。
一直走到牢房最裡面,果然沒有看見晏無爭的身影。
他走了嗎?
寧涼有些失望,外面的戰鬥驚天動地,他肯定知道她來了,卻也不想見見她嗎?
寧涼剛想轉身,忽然聽到一陣低沉的‘嗚嗚’聲。
才吃過‘神音’的虧,她自然知道這聲音是什麼,立刻用靈力封住聽覺,猛地轉身,看向聲音的來源。
可是身後空蕩蕩,一個人也沒有。
最讓她心驚的是,她明明封住了聽覺,破了‘神音’的能力,可是,她的身體關節各處,還是逐漸如同被膠水黏住,凝固起來。
她提著劍,站在原地,一動也不能動。
由於聽覺封住,她什麼都聽不見,身後一個人靠近的腳步聲也沒聽見,直到靈火將一道影子投射在地上,慢慢的靠近,和她的身影交疊在一起。
幽暗的牢房裡,靈火跳躍,光線有些詭異,空氣中滿是血腥的氣息。
一雙手從身後輕輕攬住寧涼的腰,寒涼的呼吸貼在她耳邊,似乎一瞬間便解開了她的聽覺。
低沉的笑聲立刻傳入寧涼耳中,熟悉的聲音,卻是陌生的音調。
好像一夜間長大的少年,聲音充滿磁性。
“師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