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6 章 壞胚子(1 / 1)

過天門 唐酒卿 6180 字 2個月前

若是沒有契約,明濯必定會回答“不痛”,可是有了契約,這話就像掩耳盜鈴,所以他沒有回答。

洛胥繼續擦藥,動作不算輕柔,他的指腹蹭到那些咒文,因為力道,像是在摩挲。

明濯很癢,又有一點痛,他忍了須臾,忽然抬起一隻手,擋住洛胥:“擦夠了,我不要了。”

“擦藥就這樣,你總要習慣,”洛胥捏他下巴,“抬高,還有指印。”

明濯頭微仰,看洛胥靠近:“指印不應該早消了嗎?”

“誰知道呢,”洛胥神色自如,“也許是我掐得太用力。”

他蘸了藥,塗抹開,藥膏被溫化,覆在明濯白皙細膩的皮膚上,好似珠玉盈雪。洛胥拇指指腹沿著明濯的喉頸往下,如同抵著一彎月弧。

很滑。

明濯不習慣,掙了一下,可是洛胥身影籠罩著他,單手稍用些力,就把他的腦袋固定住了。

“再躲就隻能躺倒,”洛胥說,“你是怕我還是怕癢?”

他隨口問的,沒指望明濯會如實回答,可是明濯撐著身,盯他半晌,答出一句:“你。”

洛胥手一頓。

明濯呼吸很慢,他垂眼,看了下自己的胸口,又抬起來,看向洛胥:“你說的,你的指鏈有賜祝,什麼都能消,所以你騙我,指印早沒了。沒有指印還塗這麼久,你是不是想咬我?”

洛胥道:“你懂什麼是咬?”

明濯肆無忌憚,抓住洛胥蘸藥的手,拉到唇邊,先輕輕嗅了洛胥的指尖,有一股藥味。接著,他沿著手指,嗅到洛胥的虎口,在這裡咬了一下。

他懂什麼是咬。

洛胥脖頸上的狗鏈瞬間響了,他被狠狠拽了過去——

“不是這樣,”他狼狽地垂首,用兩指捏住了明濯的臉,整個肩背都繃緊了,咬重字眼,“你這個人。”

明濯被捏住了,他目光尋釁,報複似的:“咬不就是這麼一回事?花丞相都懂,你少——”

洛胥倏忽前傾,像是伺機已久的狼虎,吻住了明濯。明濯被壓進被褥間,小瓷瓶頓時翻倒,舊衣裳亂在一旁,他倉促地扯著洛胥的後衣領。

“混……”

洛胥鬆開捏著明濯的手,在明濯要躲的同時,猛地推高了明濯的臉。

明濯全然失守,他舌是軟的,話是散的。這個吻匆促又生澀,洛胥是在咬他,可是他不會閉眼,哪怕被咬了舌尖,也隻會垂著眼睫打顫兒。

兩個人鼻尖磕碰,舌齒也磕碰。明濯還抓著洛胥的後衣領,洛胥單手反握,把明濯的手拉到自己頸間。

這是個拽狗鏈的動作。

混賬、混蛋,混什麼都行,拽他、扯他,套住他好了。

洛胥喘息,在親吻裡承認,剛剛根本沒有狗鏈在拉他,是他自己,他自己想越這個界。他壓根兒不是君子,他是藏了尾巴的壞胚,從明濯勾住他手指的那一刻開始,他就存了最混賬的心思。

明濯出了

汗,身上的衣袍亂成團,藥全白擦了,他喘不上氣,一雙眼像含了水、籠了霧。

“洛——”

洛胥又咬他,他被咬得腰眼發麻。這感覺比痛更可怕,像躥起的火苗,舔舐著他的五臟六腑、四肢百骸。他伸出一隻手,胡亂抓著洛胥的背。

他不行——

明濯眼尾潮濕,眼淚沒征兆地往下滑。洛胥壓著他,讓他臨近窒息,不論他怎麼強撐,身體都先露了怯。等洛胥停的時候,明濯隻顧著仰頭大喘。

“混……”他聲音都喘啞了,“你混賬……這不是咬……”

眼淚還在淌,一顆接一顆,弄得洛胥手指都濕了。明濯眼尾潮紅,對這事後知後覺,直到良久後,終於發現自己在哭。

他難以置信,過了片刻,忽然咬緊牙,推洛胥一把,聲音顫抖:“我殺了你……走開!”

洛胥還捧著明濯的臉,因為離得近,兩個人的喘息都混雜在一起。他逼問道:“還咬我嗎?”

明濯不理會,惡狠狠地說:“走開!”

洛胥陡然湊首,又吻明濯。明濯還沒有從上一個吻中緩過勁兒,唇齒就再度失陷,他倉皇地推著洛胥,可是他推得越用力,洛胥就咬得越凶。

明濯聲音含混,一句話都說不完整,那些“殺了你”、“彆碰我”全變成了淩亂的鼻息。洛胥聽見他喘,控製不住似的,揉到了他的眼尾。

彆——

明濯眼尾潮潤,都是生理眼淚。他不推洛胥了,手指沿著洛胥的臂膀下滑,抓住洛胥的小臂。

彆親了——

然而這動作太糟糕,它帶著一種求饒的意味。明濯全是汗,他拉不動洛胥的小臂,就去抓洛胥的手腕,在洛胥臂間抓出了痕跡。

洛胥像上癮,指腹揉得更重了。

明濯又打起顫兒,他喉結滑動,稚拙又慌亂地吞咽著津液。窒息感餘燼複燃,洛胥頂開他的唇齒,繳了他的舌,他腰眼又一陣發麻,淚不由自主地沿著眼尾往下滑。

“嗯!”

明濯汗漉漉,哪兒都是紅的。他勾住洛胥的袖口,因為喘不著氣,膝頭亂頂在洛胥的腹間。

洛胥猛然壓下一隻手,還在喘息。他停了吻,卡著明濯的膝頭,覺得狗鏈又在拽自己,喉間緊得他快失控了。

要死。

洛胥沒動,但是明濯已經感覺到了,他淚沒擦,輕輕喘息,在這一瞬間,覺察到自己被輕薄了。

“你,”明濯恨死洛胥了,怒聲說,“你這個人——”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他發現,他這麼生氣,洛胥更他媽的——

明顯了。

舊衣裳散亂,小瓷瓶早不知道滾到哪裡去了。洛胥小臂上都是抓痕,他又問:“還咬我嗎?”

明濯臉上汗淚混雜,喘得很急促:“咬死你好了!”

洛胥沉身,壓著他,又來吻他。

明濯急不擇途,伸手摁在洛胥的臉上,把洛胥往其他方向推。可是洛胥非但沒有被

推開,還抵著他的手壓了回來。

明濯喘息亂了,他背部抵著床鋪,完全陷了進去,可是這是個囚牢,他根本沒處可逃。洛胥微微偏頭,鼻尖頂開他的手指,再一次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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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第二次親吻,隔著手掌。

明濯的唇貼著自己的手背,手心裡是洛胥的吻。他們這次沒有唇舌交融,但是喘息沿著指間相錯,親密得像是在廝磨。

混賬、騙子,王八蛋!

明濯眼眸水涔涔的,僅剩一點凶意:“我沒準……沒準你咬!”

洛胥沿著手心,往上親明濯的指根。明濯頓時瑟縮一下,把接下來要說的話忘了個精光。

這次的吻輕而慢,相較剛剛,客氣得不像話,然而洛胥吻得越輕,明濯腰腹肌肉就繃得越緊,因為這個人不止鼻尖會頂他,彆的也會。

洛胥要答案:“還咬我嗎?”

明濯稍稍抬起眼簾,撞入洛胥貪肆無忌的目光裡。他即刻明白了洛胥的伎倆,不論自己答什麼,洛胥都會咬他,所以他這次隻喘息,不要回答。

洛胥停在明濯的指根,鼻息沉重,幾乎要笑起來了。他對明濯的回應有癮,垂著眸,從指根往手指內側親。

明濯招架不住似的,蜷起手指,把手心向上,想推開洛胥的吻,可是這樣無疑於羊入虎口,洛胥順著手心,親到他的手腕,再是小臂。

衣袖滑到了肘部,明濯想用力,卻被親得虛弱發軟。他回答會被親,不回答還要被親,他真是不明白!

洛胥小臂間的抓痕刺刺的,這痛感火上澆油,鞭子似的抽著他,他胸口隱隱起伏,從上把明濯的表情儘收眼底。

很糟。

洛胥舌尖上抵,喉間乾得擠不出一個字。

很糟。

他高估了自己的能耐,把人親成這樣,他——

洛胥驟然撐起身,扯過舊衣裳,把明濯裹了起來。枕頭瓷瓶全掉了,他手臂微沉,撈起了明濯。

“以後隻咬我,”他故作鎮定,“彆咬彆人。”

“你少……”明濯舌尖發麻,說話也打飄兒,“少命令我!”

洛胥用拇指擦明濯眼尾的淚痕,動作生疏,又有些匆促。這淚是他弄的,每擦一下,這個念頭就像貓尾巴似的吊著他。

要命!

洛胥額角突突跳,發現停下來也沒用,狗鏈還拽得那麼緊,他的壞心思攢著勁兒往上冒。

明濯被裹得緊,頸間、胸口塗了藥的地方全都濕黏黏的。他剛要掙出隻手,整個人就被翻了過去。他臉埋在被褥裡,一怔,想發怒,又很錯愕,半天才擠出一句:“洛胥,你——你發什麼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