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火必定會引來救兵,夜間下山又不安全……
稍微值得慶幸的是,人販子還是有防火意識的,山寨所在的周邊是一片空地,這讓稚唯得以停留在不遠處,看著大火熊熊燃燒,燒淨山寨裡所有可燃的物品。
否則她就得帶著馬車退出老遠,直至她之前挖出的隔離帶處,但以她自己短暫時間的挖土努力,橫亙的隔離帶也隻能延緩一下火勢,最終這片山林還是會化為灰燼。
不過,哪怕現在保住了山林,想到這將近一天一夜驚心動魄的經曆,稚唯覺得自己很長時間內是不會來這裡搜集藥植的。
[人販子沒給我帶來陰影,反而是我主動尋求合作的’盟友‘危險性更大,這可真是……]
稚唯自嘲一句,雙手合起搓了搓,借用掌心的暖熱熨帖著酸脹乾澀的眼睛。
整夜沒睡加上多少吸入了一些迷煙的緣故,讓她腦袋略有昏沉,精神卻又緊繃著放鬆不下來,稚齡的身體承受不住這樣的矛盾,開始發出生理性的“難受”信號。
係統提醒她道:“阿唯不是還有一塊糕餅?你先吃點東西吧,小心低血糖。”
[說的也是。]
稚唯後知後覺胃裡的酸燒之感,摸出荷包裡已經冷硬的艾草糕餅,沒有詢問倚靠在馬車邊闔目休息的少年,自顧自地慢慢啃咬,隨後借著火光和熹微晨光,再次挨個給孩子們做了檢查,確定他們隻是昏睡並無其他隱患。
被擄來的孩子總共有四男四女,這不太符合一般人販子的“獵物”選擇標準,然信息太少,稚唯也分析不出來什麼。
比起這個……
她悄然看看車廂外的少年,又低頭觀察車裡的某個男孩,右手微動,以暗勁掐按男孩的兩手虎口之合穀穴,如此持續刺激了大概半分鐘,本就在蘇醒邊緣的男孩被她提前喚醒。
在意識不清醒的時候,人會潛意識地尋找自己熟悉的人或事,男孩也不例外,兩隻眼睛都沒睜開,迷迷糊糊就開始喊:“阿兄……”
車廂外的少年陡然坐正身體,回頭望向稚唯和孩子們的方向,見到族弟揉著眼睛爬起來找他,少年緊繃的脊背微微鬆弛,面上卻是冷嗬一聲:“醒了?”
沙啞的嗓音混合著清涼的山風迎面而來,男孩條件反射抖了一下,立馬睜開眼。
“阿兄?我們這是哪兒……”
他茫然地看著親人,遲來的不好回憶湧上來,稚嫩的臉龐逐漸染上驚恐和憤怒。
“阿兄!莊被——”
“行了,”少年不耐煩地打斷他,跳下馬車,抱著雙臂使喚道,“趕緊下來。”
名莊的男孩激動情緒被打斷,愣愣地回不過神來,都來不及看看周圍的情況,下意識地遵從少年的話,忙不迭地爬下馬車。
另一邊,稚唯抱著一個衣衫單薄的女童,背對車廂門口端坐在車廂一角,自始至終默然不語。
見到一大一小兩個少年一副即將要離開的作態,她也隻當作沒看見
,低頭輕輕揉按著另一個孩子的虎口,仿佛隻是對男孩尋常的關心,隨口道:“以後在外面要小心,你阿兄為了救你可是忙了一整夜。”
男孩像是才發現這裡還有其他人似的,皺眉看著車廂。
然而哪怕他想起自己經曆了什麼,也沒有要哭要鬨,反而雙眸浮上不符合年齡的警惕和疑惑。
他拉拉少年的衣擺,小聲問:“阿兄,這是什麼人?”
稚唯幾乎在同時去戳係統。
[統,提前開啟‘對外窗口’。]
係統正在關切觀察著孩子們,聞言懵逼:“啊?”
上次稚唯感冒發燒突然暈倒,沒有來得及預警,係統在猝不及防下失去了獲取外界信息的途徑,被強製“關”在了稚唯體內。
從那以後,他們就約定好了,如果再遇到類似的事,係統將自發有權限在稚唯失去意識的時候,繼續通過稚唯身體的聽覺、觸覺等感知來獲知外部信息,以便於及時保護她的安全。
“對外窗口”便是他們對此的戲稱。
現在稚唯突然這麼說,讓係統一下子緊張起來,連忙拉出同伴的實時身體健康指數,同時問道:“阿唯你是哪裡覺得不舒服?頭暈?想吐?一定是迷煙不小心吸得太多了!”
可信誓旦旦的猜測後,係統卻看到稚唯的身體健康指數仍在正常範圍,最多有點【疲憊】。
這是怎麼回事?
[彆緊張,]稚唯沒停下按揉孩子們的動作,隻漫不經心地解釋道,[可能還是好事。]
係統:“?”
係統很無奈,它的同伴總是在拿不準的情況下不喜歡解釋太多,這讓它時常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但既然稚唯都說了是“好事”,那應該沒有什麼——
係統的猜想戛然而止。
它盯著車廂地板,上面突然出現的人影猛地籠罩住小女醫,並舉起了沙包大的拳頭,預測錘落的方向直衝稚唯的頭部。
係統驚慌失措:“!!!”
“阿唯———!”
〈73〉
稚唯再度蘇醒時,感覺腦袋仍舊嗡嗡的。
她決定下次不要犯懶,能對係統說明的東西一定要儘量說明白。
否則再讓小夥伴的尖叫聲直接炸響在頭腦裡一次,她真的要當場去世了。
“嗚嗚嗚嗚嗚嗚嗚……”
[安靜點,小開水壺。]
“安靜不了!”係統直接炸毛道,“阿唯明明猜到那個混蛋可能偷襲你,為什麼不躲啊?!”
[求求了,我等會解釋,先安靜兩分鐘。]
稚唯捂著頭痛苦地坐起身,毫不意外自己的所處地又變換了。
雖然還是在馬車,但比起山寨裡她隨手挑的那輛簡陋還漏風的馬車,現在這個就是豪華PIUS版本。
身上臟掉的衣服已經換成了柔軟的新衣,車廂地面鋪著厚厚的一層毛氈,搭在她身上的是無雜毛的保暖狐皮。另外,她
分明沒有看到香爐,空氣中卻彌漫著一股濃鬱的藥香。
稚唯輕嗅,能聞出有安神助眠的效果。
她問係統:[我和孩子們被大父大母他們找到了?]
係統抽噎著仔細回答道:“兩個小時前就找到了。人還挺多的,除了夏翁和夏媼,蒙恬、王離,章鄖那幾個少年都在。官府的人在搜查半山腰的山寨,其餘人在山腳,他們好像要在這兒等你醒過來。哦對,這馬車是蒙恬帶來的,他還怪細心的。”
稚唯對最後一句不置可否,又問了現在的時間,默默一算,兩個小時前差不多就是她剛被打暈的時候。
[那來得還挺快。]
山火這麼顯眼,再找不到你,他們是有多廢物。”
壞脾氣的係統開始無差彆地創人。
稚唯笑笑,沒急著出馬車讓其他人知道她醒了,輕輕倚在靠枕上,一邊安撫係統,一邊理順自己的思路。
[那個少年的身份不簡單,我到現在都不知道對方的名姓,從他在對話中泄露的信息,以及那一身武力……包括對人命和錢財的輕忽態度來看,隻能判斷他是六國遺民,極有可能是楚國貴族後裔。]
稚唯不由得想起韓信。
同樣的武藝高強,少年時期的“兵仙”連飯都吃不飽,隻能說空有兵法頭腦和武學基礎,卻無法打造出強健的體魄,與昨晚那個少年是截然不同的。
[既然他那麼小心翼翼地隱藏自己的身份,就不可能光明正大的和秦國官府面對面,自然也就不會留下和我一起等待救兵。]
“阿唯早知道他肯定會在救兵來之前就離開,所以才會提前讓他那個弟弟蘇醒,好給他們充足離開的時間?”係統恍然大悟,然依舊難掩憤懣,“可他竟然不識好歹!走就走吧,還要打暈你!”
[打暈就打暈吧。]
稚唯試探著摸了摸發疼的後頸項,指尖碰到黏膩的藥膏又收了回來,懶散地笑道。
[他要隱藏行蹤,正好我也不想知道。]
楚國貴族後裔,對秦國有仇視情緒,可能家有餘財,還偏巧具備搞事的能力——這一聽就是個大麻煩,稚唯巴不得什麼都不知道。
如果可以回溯到昨日,她寧願自己多費點力氣,說什麼也不會跟少年尋求合作。
係統有些不甘心:“那就這麼放過他了?”
稚唯失笑,淡淡道了一句:[我又不傻。]
不等係統再問“什麼意思”,稚唯整理好衣襟,推開車廂門,眯著眼適應光線變化。
外面已經是天光大亮。
“阿唯醒了!”
守在馬車附近的章鄖驚喜地呼道,頓時引來眾人的注意。
稚唯眨眨眼,左右看了一圈,也叫了一圈人。
“可還有難受的地方?”夏媼遞來水囊。
稚唯坐在車轅邊,雙腿自然耷拉下來晃動著,聽到大母的關心,她想搖頭,牽扯到脖子又頓住,如實答道:“除了後頸疼,還很困,其他沒什
麼難受的地方。”
建章鄉的少年們最先圍上來表達高興。
“還好你無事……”
“是啊是啊,否則我們都不知道要怎麼面對鄉裡鄉親啊!”
“夏家阿妹定是受到驚嚇,這臉都白成啥樣了,回去得好好補補!”
稚唯聽得哭笑不得,耐心回複著大家。
直到章鄖。
剛找到稚唯的時候章鄖已經自我安慰過一回,但見到睜眼會說話的小女子,他還是由衷地慶幸:“平安就好,平安就好。”
稚唯剛以彆扭的姿勢喝了兩口水,近距離看到章鄖臉上不甚清晰的巴掌印,一下子怔愣住了,她下意識看向夏媼,後者會意,無奈地比了個“章”的口型。
稚唯目瞪口呆。
糟糕。
她連忙歉意地道:“鄖阿兄,此事並非你和劉阿兄他們的過錯,是阿唯太莽撞了,你這……”
稚唯忍不住又瞄向章鄖的臉。
章鄖察覺到她的目光,不在意地笑出一口大白牙,道:“是我沒看好你,還牽累阿母自責,阿父教訓得對,阿唯彆介意。”
稚唯一時赧赧不知道該說什麼。
[啊這……]
係統心有戚戚焉:“章老丈好嚴格啊。”
稚唯抿著唇,手指無意識地扣著水囊。
“這下覺得過意不去了?”
稚唯緩緩側身回頭,王離抱著劍站在後面,毫無儀態地打著哈欠,似是隨口道:“那幾個孩童已經讓官吏先行帶回鹹陽官府安置,他們的父母等在那裡,都快急瘋了。”
稚唯睡眠不足的頭腦反應了幾秒,才道:“王小將軍是在安慰我?”
王離哼笑,大概是心情不錯,難得半開玩笑道:“火燒山寨,勇救被擄孩童,這位阿妹你很厲害啊。”
稚唯見他刻意忽略“人販子全死”的事實,主動交代道:“我一個人可做不到。”
王離順勢收斂笑意,正色問:”還有誰?“
“是其中一名被擄來的男童的兄長。男童名'莊',其兄長不知名姓。”
“人呢?”
稚唯氣惱地指指自己的脖子:“在你們來之前就打暈我,帶著他阿弟走了!”
“等等、你的意思是,和你行動的隻有一個人?”王離使勁皺眉,“一個少年把山寨裡的二十幾人全殺了?”
稚唯假裝驚疑不定,遲疑地反問道:“什麼全殺了?”
王離定定注視著小女子,沒答,隻又確認了一些問題,隨後示意身邊的近衛去跟蒙恬彙報情況,接著問稚唯:“還記得對方的樣子嗎?”
“記得。”稚唯眨眼道,“是要畫像嗎?”
“對,”王離點頭,“如果你現在不累,我讓法吏來找你。”
“好。”
稚唯沒有拒絕,與法吏及其他繪像小吏認認真真口述少年的模樣。
係統又看不懂了,擔憂地問:“阿唯你不是說那混蛋
很危險、要跟他撇開關係嗎?現在又配合官府畫像找人,這樣不會再次招惹到對方嗎?”
[可我隻是個有點聰明的普通小女子啊,]稚唯拿捏著無辜的語氣,意有所指地道,[我又不知道對方的身份,還被平白無故打了一下,生氣得很,當然是官府怎麼說我就怎麼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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係統:“……?”
稚唯恢複正常語氣,點明重點。
[若是我把那個少年的信息瞞得滴水不漏,或是將全部的可疑之處毫無保留地告訴官府,豈不是說明我已經意識到對方的身份不同尋常了嗎?]
那就是純純的不打自招。
[況且這年頭的畫像水平……]
後面的話稚唯沒有說下去,係統跟隨她的視線一並觀摩畫師手下的人物。
嗯,不能說毫不相乾,但也隻有二四分的相似,這一張畫像扔進鹹陽裡,起碼能找到十幾個目標。
稚唯目送法吏等人去交差,慢慢活動著脖頸,複盤自己剛才所說的所有細節,確定沒有問題後,將少年拋之腦後。
橋歸橋,路歸路,永遠不見就是最好的安排。
剩下的,隻有一個問題她還沒有答案。
“這位阿兄,”稚唯沉聲叫住一名建章鄉的少年,卻是沉默好久才詢問出聲,“你知道,山寨抓那些孩童要做什麼嗎?”
那少年躊躇半天,並不想回答。
稚唯假意離開:“看來阿兄並不清楚,那我去問王小將軍。”
“等等!”那少年急了,腦門頃刻間滲出汗來,“夏家阿妹,這不是你該聽的!”
稚唯心一緊,隱約有了猜測,平靜道:“我見過戰場。你說吧。”
少年隻能含糊道:“其實我也不太清楚,隻聽他們說……好像在後廚……找到……頭骨……”
〈74〉
“再吃點嗎?”
“不吃了。”
稚唯放下碗筷,對面露擔憂的夏翁和夏媼笑笑,寬慰道:“剛在劉大母那裡吃過豆乾,不餓。”
“好吧,”夏媼翻出爐灶裡煨熟的芋頭,用葉片包住,塞進女孫的藥箱裡,“還是要去劉家對嗎?”
“嗯,晌午後要接著給劉阿叔針灸。”
稚唯取出酒精給金針消毒,待時間差不多,就背著藥箱出門。
走在鄉間路上,想起大父大母的隱憂,她無聲歎了口氣。
本以為自己已經有心裡準備,探聽山寨的情況不會有什麼事,結果卻是,從山林裡回來後,整整一周,她沒吃下一點兒葷腥。
起初還沒這麼嚴重,但在回來的第二天,稚唯遵循章老丈的意思,去鹹陽官府完善案件信息,正巧碰到受害者家屬也在場。
她曾在馬車上抱過的小女孩果不其然受涼感冒,稚唯順手給她開了藥,得了一句軟軟綿綿的道謝。
然而,她當晚就做了噩夢。
吐過一場後,就變成了短時間內的素食主義者。
[行,
反正以現在的烹飪技術,肉食做得不好吃,多吃點菜和飯不要緊。]
係統對稚唯的自我安慰無法說什麼,但這種事情隻能隨時間慢慢淡忘或者調節,它幫不了什麼。
雖然它一樣反胃,賽博胃也是胃。
稚唯路過鄉間田地,停下多看了會兒莊稼收割後的場景,忽然問係統道:“我那【2000】檔的醫學成就還差多少?”
提及持續進階任務,係統打起精神,回道:“這段時間鄉民們陸續請你去看診治病,醫學成就已經重新開始爬動了,但要達標還差一百多呢。”
“等我達到,最晚應該就是明天開春?”用著疑問句但稚唯並無詢問的意思,自顧自接著道:“統,跟上面申請一下,這次的獎勵,要跟‘種田’相關的吧。”
係統嘀嘀咕咕道:“我是醫學係統,要什麼‘種田’獎勵啊。”然而提交申請的速度是一點兒都不慢。
稚唯輕笑道:“謝了。”
係統忍了忍,沒忍住,委婉勸道:“變態惡人所做的事,尋常人怎麼能夠理解?這跟有沒有糧食沒有關係。”
稚唯知道。
但還是那句話,萬一呢?
[況且這並不是個例,災荒年間,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糧食充足,才能談其他的禮義廉恥。]
這話題再聊下去就顯得過於沉重。
還是先乾好自己的事。
結束完劉家的針灸治療,稚唯想了想,直奔章家。
“如今羽絨已經收集得差不多。章大母,除了負責清洗羽絨的,我還需要針線活厲害的人,你有什麼人選嗎?”
章媼笑道:“你要做什麼啊,阿唯?”
稚唯描述著羽絨服、羽絨被的模樣,道:“大母告訴我縫製雙層衣並不難,但我需要想辦法將羽絨儘量固定在夾層裡,不讓它們亂飛亂跑。”
“這樣啊,我想想……”
章媼正在回想建章鄉裡針線活優秀的婦媼和女子,忽然章鄖跑進來找稚唯。
“小阿唯,你家來客了。”少年興奮道,“好大一支商隊啊!”
稚唯先是茫然幾秒,聽到商隊才恍然。
她抬頭跟章媼告彆:“那阿唯先去看看年禮、啊不是,先回去安置商隊!”
章媼忍笑揮手:“去吧去吧。”
稚唯快速往家走,心道,也不知道夏子推在外發財沒有?送回來什麼?有沒有信?彆又跟上次一樣,隻有寥寥幾句,讓大父大母看得不夠儘興。
及至夏家門口,稚唯先是被長長的車隊震撼,看到韓林在跟夏翁、夏媼行禮回話,她也連忙湊過去,卻在半途中冷不丁被揪了一下衣領。
誰?
稚唯被迫停步,就見前不久才想起的少年“兵仙”活生生出現在面前,微抿著唇角,好似緊張,輕聲問:“還記得我嗎?”
稚唯一愣,眼睛睜大,驚訝道:“信阿兄?你真的來鹹陽了?那——”
她想起韓信最初請求她的目的,就是為了他的阿母,既然他現在在這兒……
“信,這就是夏女醫嗎?”
稚唯好奇從韓信身後探出頭去,與一秀美婉麗的“大姐姐”對上目光。
聽到韓信冷質的聲線裡低低藏著溫柔,回道:“嗯,阿母,是她。”
稚唯震驚,脫口而出:“她不是你阿姊啊?”
韓信:“……”
看到兒子陷入懵然的表情,婦媼當即捂嘴笑起來,眉眼間柔美氣韻更勝。
[哇哦。]
係統疑惑道:“嗯?這人有問題?”
稚唯趕緊向韓母靦腆問好,譴責自己。
[是我有問題,我真是太膚淺了。]
[但這是大美人哎!]
係統:“……”
稚唯也沒想到,她竟然第一眼見到韓母不是關注病情而是外貌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