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扶蘇書法課(1 / 1)

稚唯期待秦王政(劃去)夏無且儘快歸來鹹陽,好與他合作醫藥事宜,除了想要乾回老本行的事,也是為了她的醫學成就任務著想。

當前【為即將到來的冬天預備防寒保暖措施】的限時任務正在準備中,但她的持續進階任務卻卡在【1800/2000】的成就點始終上不去。

沒辦法,從安豐縣到鹹陽建章鄉的這一路上,除了日常采集中藥,以及救過一次羊和麥軍醫外,她沒怎麼進行醫學活動。

落居新安裡後,為了儘快站穩腳跟,她又一頭紮進新農具的圈子裡,費儘腦細胞。

再加上與當地鄉民們還處於彼此試探、了解、熟悉的階段,除非稚唯搞一出神鬼戲碼,否則很難以未成年女子之身說自己是醫家聖手來取信他人。

如此一來,醫學成就被迫增長緩慢,直到現在都沒有完成【2000】檔的指標。

[其實我還真不著急。]

稚唯細數自己已經列出的計劃,不管是當下收集羽絨、推廣豆製品,亦或者為明年春天的種植大業開墾田地……

[比起尚未確定的獎勵,我缺的是人手。]

稚唯再次為不能動用钜子令而感到可惜。

以她現在的境況,不管做什麼事都必須向外人尋求幫助,比如章家,雖然最重要的主動權還在她手裡,但終究是不如有自己的人手好用。

係統調侃道:“阿唯之前不是肖想你小叔父的商隊嗎?都快過年了,夏子推和商隊不回來嗎?”

[什麼叫‘肖想’?我是充分利用身邊的資源。]

稚唯先是一本正經地批評係統用詞不恰當,隨後半是頭疼地解釋道。

[大父大母前幾天剛收到小叔父的信,他說今年不回來。]

“啊?”

係統聽得懵逼:“之前秦楚交戰的時候,夏媼不讓他回來是擔心兒子的安全,倒是能說得通。可你們家這都從楚國搬到秦國了,夏子推……他就一點兒都不關心你們的近況嗎?”

[這個啊……]

稚唯回想起信中的內容,表情頗有種一言難儘。

係統的好奇心完全被勾起來了:“快說快說,怎麼了?”

稚唯望天。

[夏子推說,要趁著齊國還沒被滅,再趁機多賺點。]

係統:“……?”

稚唯無奈道:[不過他也有說,會讓韓林帶著一隊商隊先行來鹹陽送年禮。]

韓林就是安豐縣裡長韓老丈的大兒子、韓叢的長兄,一直跟隨夏子推走南闖北,算是商隊的主心骨之一。

係統茫然問道:“可是,你們不是很重視節日、尤其是春節嗎?雖然秦朝的‘春節’是在十月……”

稚唯一時間不知道怎麼跟它解釋。

[這個時候的節日……重視歸重視,但不是你想的那種重視。]

稚唯乾脆走出家門,帶係統旁觀田地中農戶們收割莊稼的場景。

[當下過年的意義重在祭祀,慶祝收獲,並非團圓。之前蒙恬會讓攻楚士卒們儘快歸家也不是因為快過年,而是為了不耽誤秋收。]

夏家遷居到鹹陽的時候,已然臨近正式秋收,從那一刻一直到十月後,整個建章鄉,或者說整個秦國的氛圍、狀況都可以在《詩經》中找到對應的描述。

“九月築場圃,十月納禾稼。黍稷重穋,禾麻菽麥。”

其實沒到九月,章老丈就已經在指揮鄉吏和鄉民們在新安裡各處修築打穀場,為糧食打穀、晾曬提供場地。

當各地租稅統計完,等到十月“上計”,整個國家的糧食統一彙入各地官倉後,打穀場就會被清掃乾淨,等待下一次使用。

稚唯輕聲念著詩句,順手撿了根樹枝,蹲在黃土地上寫下對應的字。

之前拿著蒙恬送給她的秦律翻看,稚唯發現,因為有穿越“福利”在,她對秦語的視聽讀都沒問題,唯有書寫上還欠缺,她隻對普遍使用且字體簡單的常用字比較熟悉。

但稚唯覺得她以後免不了要寫些正式文書,便趁著最近不忙給自己加文化課。

“穹窒熏鼠,塞向墐戶,磋我婦子,曰為改歲,入此室處。”

黔首們會在“改歲”前進行大掃除,清除房間的角落縫隙,堵住老鼠洞驅趕老鼠,還要用泥封閉好門窗——這麼做並不是要慶祝新年,更多是要防寒、保暖、保護糧食。

係統好學道:“那還有兩句呢?什麼意思?”

[唔,這兩句加上,就更沒有新年的愉悅了。]

稚唯頓了一下,翻譯成大白話。

[‘我的妻兒好可憐,在過年之際住進這間破屋裡。’]

對家貧者來說,十月意味著冬季即將到來,這讓他們如何開心的起來?

稚唯想起這些天進進出出章家的那些人。

最近新安裡內學習製作豆製品的氣氛火熱,一度吸引了其他裡巷的鄉民來。

如稚唯最初所料,最積極也能堅持到最後的,確實是那些貧苦清寒的家庭。

對他們而言,能多擁有一項為生的手藝,他們倍感珍惜,哪怕不以此換置換錢糧,便是將菽處理得好吃些,讓家中的老者小兒多吃上兩口,那也是好的。

做豆腐費力氣?又有什麼關係。

他們從不怕苦力,就怕付出氣力後,卻得不到該有的收獲,最後讓一家人跟著忍饑挨餓。

章家和夏家對此態度一致,凡是想學習做豆腐、發豆芽的,皆來者不拒。

隻是住在建章鄉的大多都是傷退士卒之家,加上老秦人脾氣倔,夏、章兩家怕傷及他們自尊心,沒有采取無償教學的方式,而是索要鄉民們首次成品的三分之一作為束脩。

稚唯同時讓章媼代為放出話去,她需要大量的家禽羽絨,以及幫忙處理它們的短工,這些活計也可以算作“束脩”裡。

如此,建章鄉的某些執拗的人才勉強接受這場教學。

“朋酒斯饗,曰殺

羔羊。躋彼公堂,稱彼兕觥,萬壽無疆。”

這一句裡複雜字很多,稚唯默寫得很慢,一些筆畫多的字還越寫越大,她不得不往後挪了兩步,騰出更多空地來書寫。

對於時人來說,祭祀是頭等大事,儀式必須莊重而威嚴。

祭祀對象也非常多,有神農、後稷這樣保佑糧食豐收的“神靈”,也有貓、虎這樣的動物,甚至包括堤壩、水渠、茅舍、道路等等,當然,先祖更不能少。

宰羊備酒是一定的,而且還得是能拿出來的、最好的肉食和酒。

這些酒肉不會浪費,等祭祀儀式之後,就會被參加儀式的眾人瓜分——秦律禁止黔首們無緣無故聚會和飲酒,能光明正大分酒肉的機會可不多。

到那時,人們歡聚一堂,共同祝福長者、尊者萬壽無疆,福壽綿康。

[聽起來很熱鬨吧?]

但除此之外,什麼爆竹煙花、貼對聯、吃餃子……

[統統沒有哦。]稚唯對係統道。

係統瞬間蔫了吧唧,失望道:“啊,還以為能‘雲參加’一下大秦的新年呢。”

稚唯折斷樹枝,隨口道:[沒關係啊,我和大父大母會按照我們的想法過年,如果不合時宜,鄉民們不能接受的話,那關起門自己慶祝也行。]

係統當即被哄好,開心道:“這個好這個好!”

“這個字錯了。”

突然出現的陌生聲音嚇得係統霎時噤音。

仍然蹲在地上的稚唯愣了一下,下意識循聲抬頭去看,就見自己背後不知何時站了個人。

她:“?”

係統喃喃著:“嚇死統了,你沒事吧,阿唯?”

[我沒事。]

稚唯瞄到背後那人一塵不染、直垂於靴的玄色衣擺,在心裡小聲嘀咕。

嚇倒是沒有被嚇到,她本就蹲在田地的路邊邊上,周圍人來人往再正常不過。

隻是沒想到會有人見到她在練字會出聲指教。

而且,曲裾深衣……不是重要場合,建章鄉裡的人誰穿這玩意啊?乾活都不利索。

稚唯正忖度此人定是外來人員,對方卻先行撩起衣擺,單膝蹲下,拾起被稚唯折斷的樹枝,手腕懸空用力,在她的錯字旁邊寫了個對的。

“‘觥’字當是這樣寫。”

稚唯先是趁著低頭的姿勢,掃視到對方腰間垂掛的玉佩,古樸簡約,紋樣像是……獬豸?

聽到溫潤的嗓音予以指正,她這才看向那個被刻意放慢速度寫下的標準秦字。

“原是這樣,多謝指教。”

稚唯順口道謝,然後抬頭打量陌生的……青年。

青年五官端正,眉目疏朗,俊逸超群,稚唯可以肯定,這是她到目前為止見過的氣質最好的人,沒有之一,可也因此,她更加好奇對方的身份。

“敢問這位先生是……”

不知道該如何稱呼對方,既然被教了一個字,稚唯索性直接口稱“先生

”。

“來拜訪一位長者而已。”

青年淺笑回答,並在起身的時候,隔著兩人的衣袖輕抬著稚唯的前臂,將她一並輕鬆帶起,見她穩穩站住後才鬆手。

稚唯略一眨眼。

她是要問“你是誰”,對方卻回“來此地做什麼”,好似隻是沒聽出她的意思,實則卻是避重就輕。

但萍水相逢,第一問沒有得到自我介紹,她再追問就不合適了。

稚唯歪頭,裝乖問道:“需要幫先生引路嗎?”

青年緩緩搖頭,笑道:“已經結束拜訪了。”

“哦,”稚唯趕緊斂袖行禮,“那就不打擾先生繼續行路了。”

“無妨,”青年虛扶了一把,溫和道,“新安裡變化很多,值得多轉轉。”

[有意思。]

稚唯附和笑道:“是吶,鄉裡最近變化不少。”

[身份未知,人際關係未知,來意未知,特意省略自稱,社會地位不明。]

打從跟蒙恬單方面中斷聯係後,稚唯許久沒碰到聊天這麼費勁的人了。

“……你是想說他話術精湛吧?”係統吐槽道,“再說,你對他不也是這一套?”

稚唯自動忽略後一個問題,道:[這隻能說對方心思縝密,哪裡看得出話術精湛?]

因天生大力以及家有夏媼的緣故,稚唯雖然看不出一個人有沒有武學基礎、武功怎麼樣,但對力量方面比較敏感。

方才青年單手扶起她的時候,他自己也正在站起身,稚唯清晰感知到了青年深藏的暗勁。

可見對方不管外表看起來如何溫雅,實際上恐怕是個文武全才。

係統疑惑滿滿:“所以他是誰?秦吏?貴族?”

[他還帶著鞶囊……或許是貴族秦吏?]

鞶囊就是係在腰帶上的“小包”,通常用來裝一些印章、刀筆之類的隨身物品,稚唯在章邯身上見過。

眼見套不出話,稚唯的探究欲逐漸就散了,左右陌生人是誰跟她無關。

然而不等她告辭離開,青年卻轉而又提起文字的事:“你在學《詩》?”

《詩經》在先秦還隻被稱作《詩》或“詩三百”。

稚唯糾正道:“沒有,隻是對著練字。”

學《詩》可不光是認字,還得會做理解、詞句分析,她哪有那個時間。

青年低頭掃了眼地上小女子笨拙稚嫩、但力道十足的字跡,讚道:“秦楚有些文字相差比較大,你能這麼快學會秦語,已經不錯了。”

“……”稚唯微眯眼,故作驚訝道,“先生如何看出我此前習楚語?”

青年隔空點了點她的錯字,認真地道:“楚字較秦字更靈動飄逸,運筆多有圓轉。你不覺得你寫的秦字……”

他頓了下,委婉道,“看起來更圓潤嗎?”

稚唯:“………………”

係統笑死:“他是在說阿唯你寫的字胖嗎哈哈哈哈哈!”

[閉、嘴。]稚唯沒好氣地磨牙。

被直接點出問題後,她心知青年說得對。

秦字筆畫較為平實,運筆幾乎直來直去,她用寫楚字的走筆方式去寫秦字……哈,可不就胖嗎?

可一個地地道道的秦吏,會對楚字這麼有了解嗎?聽對方的口音完全是秦人啊。

難道祖上是楚國人?

稚唯正在發散思維,青年卻像是好為人師上癮了,對著她那一地隨手寫下的詩句,挨個字給她講解字體構型,以及應該如何運筆……

聽得稚唯腦瓜子嗡嗡的,仿佛在上一對一精品書法課。

所以當青年問她用的“詩三百”是何人書寫的時候,她兩眼無神下意識就回答道:“是大父寫給我的。”

青年頷首,仿佛並不意外,道:“能看出來是長者所寫。”

然後貼心給她建議:“你缺少的不是秦字寫就的‘詩三百’,而是臨摹用的字帖。”

稚唯久違地回憶到上輩子年少時期被老師支配的恐懼,都顧不上問青年從哪看出來的“長者痕跡”——啊,這個時代的讀書人都是這麼恐怖的嗎?好的好的,她了解了,就是這麼恐怖。

“不用了吧,”稚唯摸摸鼻子,尷尬道,“我隻要學會寫秦字就行……而且我也搞不到字帖。”

青年微愣,很快反應過來他的建議不妥,從善如流表達歉意,道:“考慮不周,小女子勿怪。”

“沒有沒有。”稚唯擺擺手,抬頭看了眼臨近晌午的太陽,睜眼說瞎話道,“隻是天色不早了,阿唯若是再不歸家,大父大母就該擔心了。”

“今日多謝先生勞心指點。“她再次行禮致謝,腳尖悄悄向外。

“不妨事。”看出小女子急切想離開的意圖,青年淡定笑道,“與阿唯交談很是愉快,以後若有緣再見,還望阿唯勿要覺得先生多嘴,不願見先生才是。”

“……”稚唯這下才是真的尷尬。

還有,她剛才把自己名字說禿嚕嘴了?

係統忍笑安撫道:“無所謂了吧,阿唯,既然對方是來訪客的,那隻要隨便問問就能知道你的名字了吧?”

[說的很對,下次不要再說了。]

“咳,”稚唯無法,隻能抿著嘴裝靦腆,客氣誇道,“先生文采斐然,阿唯受教。”

〈65〉

扶蘇遠走幾步後,在某戶人家的院牆邊悄然停住,回首,借著牆壁遮擋,就親眼見那恭敬送彆他的小女子正步履沉穩轉身離開,卻在幾息後,像隻野兔一樣,突然跳著腳飛快跑走。

……大概是覺得他已經走遠,並不會回頭吧?

扶蘇啞然。

可他隻是一時興起多教導了幾個文字,至於這麼迫不及待想逃?

扶蘇正在反思自己是哪裡嚇到了對方,或者是……

他今日也沒想到會有這場意外的偶遇,來不及更換的穿著打扮不夠低調,或許是那個機敏的小女子察覺到了他的身份不低,所以不願

接觸?

扶蘇漫無邊際地想著,卻冷不丁記起宮中那幾個調皮逃課的阿弟,以及明明乖巧溫順,偏就是不愛讀書的阿妹……

忽然就理解了夏稚唯的行為。

扶蘇搖頭淺笑,從容地踏進章家大門。

此時的章家院落裡,有三個人正為“走丟”的公子心急如焚,猛地見到青年自發出現,皆是一愣,複又齊齊呼出聲。

“公子——!”

“哎,”扶蘇伸手製止,溫聲道,“小點聲,莫要驚擾鄉民。”

章老丈、蒙恬和內史騰看看彼此,面露無奈。

“長公子,”蒙恬仗著關係親近,哀怨道,“臣請求公子,下次出去,能不能隨身帶上護衛?”

扶蘇安撫道:“鄉裡很安全。再說,”他微一挑眉,看向三人中的中年男子,“騰將軍不是早就篩查過了?”

內史騰滿面肅容,拱手道:“那也不能萬全保證鄉裡就沒有隱患。”

此話一出,身為此地鄉嗇夫的章老丈卻並無異議,甚至附和道:“公子的安危最為重要。”

扶蘇對此什麼辯解也沒有,隻拔出袖裡劍,微笑著點頭道:“扶蘇也自覺最近疏忽武藝,還要勞煩三位陪扶蘇多加磨練。”

其他三人:“……”

“啊,”蒙恬假裝什麼都沒聽見,若無其事地問道,“公子方才去哪兒了?”

“咻!”金屬摩擦聲響過,刀劍還鞘。

扶蘇屈指半握著袖口,聞言笑意加深道:“隨便走走,碰到了夏家小女子。”

“咦?”蒙恬驚訝,“這麼巧?”

章老丈也很驚訝,但想想夏稚唯的性格,他遲疑問道:“阿唯可是,有失禮於長公子的地方?”

扶蘇無奈,婉言提醒道:“小女子跟吾幼弟幼妹一般大呢。”

黔首家的小女子,這般年紀能知禮就已經很好了,便是有失禮,他難道會計較?

“啊這個……”章老丈猶豫。

雖然他很喜歡夏家的小女孫,但也不得不承認,有時候夏稚唯……

“確實會做出些出人意料的事。”蒙恬斟酌著用語道。

“那我倒是無緣碰上。”扶蘇失笑,“隻是見她在田邊默字、誦讀‘詩三百’,跟她聊了兩句罷了。”

“啊?”蒙恬茫然,第一反應是,夏稚唯竟然沒搞事?

倒是對夏稚唯不甚了解的內史騰不禁稱讚起來:“於田野之間不忘向學之心,可讚。”

扶蘇聽到這話,忽而心思一動。

據他所知,內史騰本人非常重視文教,在南郡任郡守時,他為申明為吏之道,打消郡內不正當的神鬼崇尚之風,特意發布了兩篇文告,其內容針砭時弊,富有哲理,對吏治具有很強的指導作用。

南郡原是楚國領土,又緊鄰著楚國後來的版圖,經營得好,足可拊楚之背,而騰出色完成了任務,為大秦攻打楚國奠定了堅實的後備基礎。

楚國滅亡後,父王特地調他任內史一職,可謂是莫大的信任。

內史是整個大秦的核心區域,最高官吏便是由父王親自指定,扶蘇也不會盲從,對內史騰的所有審查都是嚴格按程序進行,連最後入職都是由他親自經手。

又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扶蘇才最終認可此人的品行及實乾能力。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當下,扶蘇便對內史騰沒有什麼顧慮,直言道:“夏家小女子的醫術卓絕方面,我尚未見過,但既然蒙恬和夏醫丞都大力稱讚,那麼總不會有太大偏差。且我觀其聰穎機智,像如今這般盲目自學,浪費天資,實為不該。”

內史騰聽到這兒,基本心裡就有數了,他請示道:“長公子的意思是,讓臣批準她進學室?”

扶蘇頷首,本想將寫字帖的事一並交給內史騰,但一想到家中那些不喜學習讀書的弟弟妹妹,他少不了要給他們布置課業。

一隻羊也是放,一群羊也是放。

寫字帖之事,他還是親自來吧。

然而扶蘇和內史騰說得有來有往,蒙恬和章老丈卻聽傻了。

等下,長公子要讓夏稚唯入學室?還給她親自布置課業???

……那小女子能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