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亦步亦趨(營養液加更)(1 / 1)

雙氧水觸碰到傷口的那一瞬,就意味著【治療藥劑】開始起效了。

但威士忌仍十分慎重地拿起棉球,細致地擦去傷口旁殘留的藥水和血液。

高燒帶來的失重感還未褪去,才剛剛哭過,身體無力感更加強烈了,威士忌使勁眨眨眼,擤了擤鼻子,集中注意力、屏息凝神地為安室透處理傷口。

清理好後傷口的嚴重程度更加清晰。威士忌心中的愧疚感更甚,他拿起傷藥輕輕灑在傷口上,然後看到了安室透手臂上瞬間暴起的青筋。

威士忌的動作更輕了,拆開繃帶小心得不能再小心地將其纏繞在手掌上,最後打了個小小的蝴蝶結。

完成。

威士忌放下手,抬頭看安室透,臉頰因為剛才一次又一次地屏息而染上微微的紅色,看向安室透的眼中還是帶著些許擔憂。

“謝謝。”安室透道,收回手,掌心的疼痛依然存在,可能之後幾天都不方便做動作了。

兩人之間一時無言。

此時一道食物淡淡的香味幽幽傳來,威士忌的肚子傳來一陣肚鳴,威士忌連忙捂住了肚子。

這香味和威士忌肚子中傳來的饑餓聲才讓安室透想起來自己還煮了粥,本來是打算讓威士忌喝點粥再吃藥的,沒想到途中出現了意外。

但是飯還是要吃的。安室透忍下疼痛,走向廚房。

威士忌亦步亦趨。

安室透走了幾步停下,本就走得不太穩當的威士忌直接撞上,腳下一個不穩就要摔倒,安室透忙伸出自己沒受傷的手臂把人撈住。

而威士忌隻知道自己正跟著安室透,然後忽然一陣天旋地轉,回神已經被安室透攬在懷裡,他茫然抬頭。

安室透無奈道:“你坐沙發上等我。”說完把威士忌扶正,繼續走向廚房。

威士忌怔愣地看著安室透離開,目光漸漸落到安室透那隻被自己包紮好的手上。

不行。

還是一團漿糊的腦中不知道為什麼不行,但是威士忌仍毫不猶豫地遵從本心又跟上安室透。

安室透聽到身後傳來淩亂的腳步聲,歎了口氣,回頭,對上威士忌的灰眸。

因為高燒而顯得有些霧蒙蒙的雙眼直勾勾地盯著安室透,也隻有安室透。

腦袋不會被燒壞了吧?安室透有些擔心,他伸手想去試探威士忌額上的溫度。

威士忌察覺到他的動作乖乖俯身將額頭湊上去。

安室透愣住,還是將手放了上去——還是很燙。安室透收回手,威士忌站直繼續瞧他。

“……不要摔了。”看樣子是不會乖乖聽話坐著了,安室透隻好囑咐道,但是威士忌這副隨時有可能站不穩的樣子實在讓人擔心。

威士忌跟著安室透一起進了廚房,因為害怕威士忌摔倒,安室透將腳步放慢,短短一段路也走了好一會。

感覺自己越來越操心了。安室透心中歎道。

揭開煮著粥的鍋蓋,

蒸騰熱氣和淡淡的米香迎面而來,安室透往裡瞄了眼,感覺和自己記憶中粥的模樣大差不差這才放心。

看來自己還是有料理的天賦的嘛。安室透勾唇一笑,放下鍋蓋後拿起旁邊的湯勺攪拌幾圈。

傷手不好動作,安室透一隻手忙前忙後,取出兩碗兩勺,分彆盛好後又加了糖。

攪拌均勻後他向側面讓開一步,示意威士忌上前:“嘗一下看用不用再加糖。”

威士忌湊上前俯身,安室透眼睜睜看著他拿起勺子直接喝了一口,速度之快他阻攔的話都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見威士忌被燙到又迅速吐出。

威士忌本就不太清醒的腦袋更是被燙懵了,他迷茫地望向安室透。

安室透憋笑,轉頭給威士忌倒了杯涼水,遞過去。

一杯水咕嚕咕嚕進肚,舌尖的灼燒感稍稍褪去。

威士忌這次知道吹涼了,吹了好幾口才咽下。

“好吃!”威士忌將將咽下,便迫不及待起身向安室透讚道。

……

雖然被誇了還是很開心,但安室透還是將信將疑自己嘗了一口。

嗯……很寡淡的粥,可以稱讚的點可能在於食材本身的香味濃鬱。安室透側目看了眼威士忌。

難道高燒下吃帶一點味道的就很美味了?安室透沉默。

嘛——既然能吃就行。安室透端起威士忌的碗,帶著威士忌回到餐桌,壓著威士忌坐下。

“喝粥,喝完粥等會就吃藥。”安室透打算回廚房拿自己的粥,走出一步回頭用眼神製止又要跟著他過來的威士忌。

“我就是去拿個粥,不要動,等我回來,馬上。”安室透做出幾個承諾後,近乎用小跑進了廚房,端上自己的粥回來。

威士忌沒有動,隻是眼神一直盯著安室透。

“吃吧。”安室透坐下,對威士忌說。

威士忌終於收回目光,安室透甚至感覺其中還有些依依不舍的意味。

或許是因為剛才被燙到長了記性,現在威士忌吃每一口前都要好好吹上幾下才吃下去。

這一碗粥吃得格外漫長,吃完後威士忌還堅持著自己把碗刷了才被安室透拉回沙發上坐下。

這次安室透讓威士忌自己好好地把被子裹在了身上,又吃了幾粒退燒藥。

蹲坐在沙發上的威士忌又變回了一開始那副蔫蔫的樣子,他看到了地上那把還殘餘著血跡的刀。

定定地盯了好一會,從被子裡伸出腳,一腳踢開。

安室透一愣然後笑開,又看著威士忌撿起了刀鞘裹進懷裡,一時打趣道:“那不能用刀鞘來敲我了哦。”

威士忌聞言又糾結起來,他的手在被窩下鼓鼓囊囊好一會,然後把刀鞘也扔了出來。

可以忍住的。

威士忌強逼著自己把目光從刀鞘上收回。

安室透不笑了,他並沒有讓威士忌放棄自己習慣的意思。

但威士忌顯然沒有再撿起的打算。

這裡很安全,降穀零也不會傷害自己。

他在心裡這樣對自己說道。

不需要用到刀。

眼不見為淨。威士忌閉上了眼,然後在心中不斷默念。

確實固執了許多,安室透挑眉,從地上撿起威士忌的刀,決定拿去浴室衝洗一下。

才走兩步便感到身後如芒在背的目光,安室透無奈回頭,道:“休息吧,我隻是去浴室而已。”

再三說服下威士忌終是沒有再跟著安室透走,不過仍是目不轉睛地盯著他。

直至安室透從浴室出來,威士忌已是調轉了身體的方向,把腦袋搭在沙發椅背上,探出個眼睛望著浴室門口。

不會真的燒壞腦袋了吧?

安室透眯眼,走過去忍無可忍地伸手物理合上威士忌的眼睛:“休息。”

掌心下的眼睫顫了幾下,安靜了。

鬆開手後,那雙灰眸沒有再次睜開,安室透這才拿起一旁的長刀,撿起刀鞘將刀插\入,放在了威士忌的身邊。

威士忌不再有動作,而安室透再次打開了電腦,這次他進入了一個看上去十分普通的網站,點擊幾下後,一個郵箱界面出現在眼前。

再一次輸入了一段密碼,一封新郵件出現,發送時間是三天前。

安室透點開,是詢問自己現在是否安全的郵件。

自從來到意大利後,保險起見他沒有再和對接人聯係過,一連近兩個月的失聯確實令人擔憂。

安室透簡單用“進展正常”幾字概括自己的處境,然後停頓。

光標還在閃爍,安室透猶豫了會,繼續打字:有額外發現,回國後需要支持。

點擊發送,安室透快速地刪除電腦內所有記錄,將電腦關機放回。

回想昨晚直至剛才威士忌的表現,相比之前,威士忌的情緒要更加外露。

會笑、會哭、會慌張的威士忌,是組織對他的洗腦有所鬆動嗎?

他抬眼看向威士忌,柔和下來的五官和平穩的呼吸代表著對方已經睡著了。

威士忌,在加入組織之前是什麼樣的呢?

安室透莞爾:或許在加入組織之前也是家裡乖巧聽話的孩子吧。

但是現在卻成了這副樣子。

笑容漸漸隱去,安室透輕撫著下巴,開始整理這近兩個月以來接觸到的信息。

一條尚未完整明確的時間線出現在安室透的腦海:

一、威士忌是組織的訓練營出身,意味著威士忌至少在4年前就已經加入組織。

二、琴酒曾對威士忌說的“懷念2年前你的猖狂”,暫不提“猖狂”這個詞放在威士忌身上的違和感,“2年前”極有可能是威士忌被組織洗腦的節點。

2年前究竟發生了什麼?

三、在自己加入組織的前不久,也就是1年半前,“威士忌”這個代號才在組織內出現。

從琴酒口中“2年前”到這個“1年半前”,這半年多的時間,威士忌被組織洗腦後獲得代號開始執行任務至今。

四、2個月前,自己進入代號考核期來到意大利,這也和之前自己聽到的另一個傳聞“組織在為某個代號成員挑選搭檔”相符。

但是新的問題出現了。

為什麼是我?

不同於琴酒單槍匹馬就能完成各種任務,作為代號成員的威士忌實際上並沒有太過自我的思考能力。

就如同琴酒那天對自己說的“使用”一樣,威士忌像一把刀,想要發揮傷害就得有人揮刀,那在自己之前、在這一年多的時間裡,威士忌必定有過“搭檔”,會是誰?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是如果要讓安室透作為組織高層來選的話,他心目中最佳人選是——琴酒。

如果是琴酒,那他們為什麼分開?

威士忌究竟為何進入組織、又為什麼被組織洗腦,這幾年經曆了什麼才變成現在這副模樣?

真正的威士忌,叫什麼名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