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1 / 1)

夜深,褚瑤所住的屋子廳堂門卻是大敞,她坐於椅中?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靜靜等待著消息的傳回。

她命人給阿蕪那原房主的賭徒兒子塞了一張紙條,令其於夜深人靜時放一把火,事成後另有重金,唯有一條,過時不候。

屋角的滴漏,已經子時三刻了。

她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今夜烏雲蔽月,樹影都是黑壓壓一片,廊下幾盞燈在風中苟延殘喘,搖搖晃晃,像是隨時都要熄滅。

這個時間,阿蕪應該已經葬身火海了吧。

近來乾燥少雨,火隻要起來,一定會躥得很快。

現在正是夜深人靜,眾人都睡熟了,阿蕪一個人住,就算半路察覺到火情,呼救也沒那麼容易被人聽見。

今晚阿蕪必死無疑!

褚瑤唇角勾了勾。

老天爺不站在她這邊又怎樣,她靠自己照樣能贏。

即將高枕無憂的快感盈滿了她的胸腔。

隻是,隨著時間一點一點過去,派出去交付尾款的丫鬟卻仍舊遲遲未歸。

褚瑤臉上的笑容消散,轉而代之的是心慌。

她目光一寸不移地緊盯著院門,再度仔細回憶了一遍自己的計劃。

“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不要自己嚇自己……”

那賭徒在外頭欠了一屁股債,為了錢,他連自己的妻女都能逼死,這樣天降橫財的機會擺在他面前,他不可能不心動的,褚瑤根本就不擔心那賭徒在縱火一事上會出什麼差錯,那宅子畢竟曾是他自己家,沒有人比他更清楚裡面的格局。

再加上,她交給丫鬟都是小額的銀票,摸起來有厚厚一疊,像他們那些嗜賭之人,一般都有用口水點銀票的習慣,她親自在銀票上抹了致死的毒粉,隻要那人將毒送進了口,不到一盞茶便會毒發身亡,如此,就算哥哥時候查到了那賭徒身上,也已經是死無對證。

還有白日裡她親自去見的那位商人,關鍵時刻也能夠減輕她嫌疑的力證,試想一下,一個背地裡暗暗幫助阿蕪的人,怎麼會想要傷害她呢?

這樣,即便哥哥時候懷疑到她,她也能有話為自己辯解。

如論如何複盤,她都自認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這樣的計劃已經足夠完美無缺。

可是……

褚瑤攥緊了手裡的空瓷杯,不知為何,不好的預感竟是愈發濃烈。

約定的時間早已經過了,那丫鬟怎麼還不回來?

褚瑤起身焦躁地開始在屋裡來回踱步。

該死的丫鬟!這點小事都辦不好,要她有何用!

若是出了什麼差錯,她那老娘和小弟一個都彆想活!

正這般想著時,外頭終於傳來了一陣急急的腳步聲。

“夫人、不好了夫人!”

一丫鬟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縱火之人被褚大人給抓住了!”

褚瑤心頭一跳,上前一把便抓住她的頭發,目眥欲裂:“你說什麼!”

丫鬟頭皮被扯得生疼,跪在地上頭被迫仰著,強忍著疼痛又將事情重新說了一遍。

話落,哥哥送給她的那兩個、被她遣去看守彆處的護衛闖了進來,不由分說便要將那丫鬟給拖走。

一切都發生得太過密集突然,褚瑤的腦子頃刻間一片空白,隻是瘋了一般憑借本能地拽著那丫鬟不肯鬆。

“你們要做什麼?誰讓你們進來的!”褚瑤怒斥。

可兩個護衛卻是充耳不聞,強硬地掰著她的手指,男女之間本就力量懸殊,沒一會兒,褚瑤的手便被掰開了。

“夫人救我!”丫鬟被押走時叫聲淒厲。

褚瑤方寸大亂,連爬帶走的撲了過去:“放開她!你們竟然敢違抗我的命令,日後我定會告訴哥哥,治你們逆主之罪!”

走在後面的那個護衛回首冷笑了一聲,眼神輕蔑至極:“褚大人的妹妹現如今在褚府,你算是哪門子的主子?”

短短一句話,卻是令褚瑤如墜冰窖。

“你胡說!”她下意識地反駁,聲嘶力竭。

可回應她的卻是門窗上鎖的哢嚓聲,冰冷又令人絕望。

“是與不是,大人自有論斷!”

兩個護衛,一個將丫鬟押走審問,一個則守在了門外。

這褚小姐是假,可世子夫人的身份卻是真的,真相大白之後,這假小姐要如何處置,於情於理,大人都需得先和成遠伯府通氣商議,這會兒隻命了他將人看住,不要讓人給跑了。

門內的假小姐還在不停地拍門,叫囂著要出來,威脅之語更是一句比一句惡毒。

護衛不動如山,大人身邊的隨從來傳話時可是暗示過他的,大人這回隻怕是動了殺心了,此等秋後螞蚱,他還能怕她威脅?

真是不知所謂,看不清楚形勢!

護衛抱劍在門口杵著,任憑屋內之人如何歇斯底裡,他全當了耳旁風。

說起來,這成遠伯府也不知是不是犯了太歲,先是混進了個假少爺,如今連世子夫人也是個假千金……

作為第一批知曉這消息的人,護衛心中可謂是感慨良多。

屋內。

褚瑤掙紮無果,失魂落魄跌坐在地。

完了,一切都完了。

事到如今,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原來哥哥早就懷疑她了,這所有的一切都在等她露出馬腳。

不然,要怎麼解釋哥哥會在這個時間出現在阿蕪住的地方?

圈套!全都是圈套!

“哈哈哈哈哈哈哈……”

褚瑤笑著,淚水卻從眼角湧了出來。

良久後,淚水乾涸,連笑也被她一同收斂。

“哥哥,你怎麼能這麼對我呢?”

褚瑤低聲喃喃,眼底卻一片陰鷙。

她抬手擦了擦臉上的淚痕,起身去了內室,從內室的床下暗盒裡拿出了一個小瓷瓶。

這裡面隻裝了一顆藥,褚瑤將瓶塞打開,

倒入了掌心。

藥丸黑中透紅,色澤很是詭異。

褚瑤怔怔看著掌心的藥丸,景明被褚晏支走,現如今又將她關在了這裡,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她已經能夠想到,明天等待她的會是怎樣的審判,但是——

“我不會讓你得逞的。”

褚瑤神情越發瘋魔。

哥哥是不是還想讓她當著阿蕪的面懺悔?剝奪走她的一切,讓她被世人唾棄,然後在無地自容中死去?

褚瑤嗤笑著,仰頭將掌心的藥咽下。

“你休想!?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

當晚,褚瑤暴斃。

天亮趕來的褚晏以及旁邊的成遠伯俱是臉色沉沉。

太醫查驗過後,幾番欲言又止。

成遠伯見狀,立即揮手示意屋內之人全部退下,隻留下了他和褚晏。

“劉太醫,可是查出了什麼不對的地方?”成遠伯問道。

成遠伯請的是他府上相熟的太醫,尋常情況必不可能故作此態遮遮掩掩。

果不其然,人都下去後,劉太醫深吸了口氣道:“世子夫人的確是毒發身亡,但——”

劉太醫看向成遠伯:“伯爺可還記得當年的淑妃?”

“淑妃?”

成遠伯心頭一驚,劉太醫無緣無故怎會提起淑妃,難道?

劉太醫點了點頭:“世子夫人毒發的症狀,同當年的淑妃……如出一轍。”

餘下的,劉太醫便沒再多說了。

當年淑妃寵冠後宮,五皇子還未出生時,便有不少人斷言此胎若是皇子,依陛下對淑妃的寵愛,必將立其為太子。

隻可惜,淑妃生下的卻是個死胎,之後沒過多久,淑妃更是突然就中毒身亡了。

天子一怒,血流成河,那段時間,宮內宮外可謂是人人自危。

可即便這樣,淑妃所中之毒來源何處、又是什麼毒,也仍舊沒有查出來。

若是教人知道此毒在成遠伯府重現於世,隻怕是清者也難自證,後患無窮。

褚晏聽完始終未置一詞,淑妃死那年他剛出生,對這段陳年往事實是不太了解,但光看成遠伯聞之色變的程度,這事怕是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嚴重。

待成遠伯親自送走劉太醫後,兩人去了書房商議。

具體商議了些什麼,無人知曉。

兩日後,先後的兩則消息爆出,在京中引發了軒然大波。

褚晏的真妹妹找到了,成遠伯府的世子夫人居然是個假千金!

假千金見事情敗露,畏罪而死,成遠伯大怒,揚言此等劣婦不配入其賀家祖墳,做主將其休棄,葬於荒郊,是為無名氏。

眾人對此議論紛紛,甚至街頭巷尾都有不少百姓談論此事。

宣平侯府。

“世子爺!世子爺!驚天秘聞!”

周崇柯的隨從一路飛奔進至了書房門外,還未進門,迎面就飛來了一個紙團。

他眼

疾手快將紙團接住,展開一看,頭一句就是“餘有愧。”

隨從:“???”

這看著怎麼像是致歉書呢?世子爺要跟誰道歉?

隨從一頭霧水地走了進去,地上一地都是寫廢的紙團,再抬頭一看提筆坐於桌前的世子爺,好家夥,那表情真是有夠生無可戀的。

?????

隨從看得是越發疑惑了。

世子爺這是怎麼了?

說起來,世子爺這兩天把自己關在府裡,一直都悶悶不樂的,就好像受了什麼天大的打擊似的。

“什麼事?”周崇柯掀眸,大老遠就聽他在那扯著嗓子喊,結果到了跟前反倒又不出聲了。

他倒要聽聽是什麼驚天秘聞。

“啊!”隨從拍了腦袋,一想起這事,他的情緒就續上了,一臉震驚地看向世子爺,道:“阿蕪居然是褚大人的親妹妹!!!”

周崇柯沉默。

他還當京中又出了什麼大事呢,結果,就這?

周崇柯歎了口氣,繼續生無可戀地打草稿。

這事他兩天前就知道了,確切來說,是那天晚上就知道了。

天知道那天他聽到褚晏和阿蕪坦明她身世時有多震驚,他杵在那,就跟被雷劈了一樣。

世上人家千千萬,怎麼就偏偏……

“咣!”

周崇柯手裡的筆一扔,抬手揉了揉額角,頭痛!

第二天大朝會。

褚晏剛踏進候朝房,見到周崇柯還意外了一瞬。

這廝不一般都踩點到麼,今日居然來這麼早?

褚晏瞥了他一眼,便錯開了視線。

兩人見面不打招呼是常態,褚晏直接選了個位置坐下,權當沒看見。

隻是他剛落座,抬眼卻看見周崇柯頗有些拘謹地朝他走了過來。

褚晏皺眉,這人又想做什麼?

隻見周崇柯走到他面前,深吸了一口氣,一臉慷慨赴義地叫道:“哥。”

褚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