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1 章 十八層(下)(1 / 1)

長嬴的精神體頃刻間變得扭曲如墨水。大王烏賊的十根觸腕不再纖毫畢現,反而像一團不可名狀的多觸手生物,力度與速度都呈指數增長。

一切來得太快,北星喬幾乎被升級過後的觸腕貫穿。白煜月及時揮刀,將攻擊的觸手一刀兩斷。此時雙方的戰鬥甚至無法被普通人的雙眼所捕捉,無論哪個緯度,他們都在生死交戰。

而不出一會兒,勝利的天平便明顯傾倒。北星喬被一根觸腕扔出去,一直撞向牆壁才停止。而後刀鋒如絞肉機般飛旋而至。黑色觸手和黑色長刀攪在一起,幾乎不分你我。

封寒暗道不妙,顧不得那麼多,瞬間架好槍。信天翁的背部肌肉形成鎖扣,在槍下以水平角度展開雙翅,形成世間最穩定的射擊平台。封寒扣下扳機,子彈的軌道映在他眼中,送進長嬴的心臟。

不知名生物的觸腕瞬間被炸開,但炸出來的不是血液,而是一團團的墨汁。不過幾個呼吸,由長嬴精神體解封成的不知名生物又恢複成原狀。長嬴身形抖了抖,心臟處鑽出一條觸腕,吐出扭曲的子彈殼。

而長夏的章魚精神體已經悄然出現在封寒背後,高舉八根觸腕。

白煜月再次感覺到自己在死亡邊緣中徘徊。那預兆如此強烈,讓他心神不寧,竟然犯下了一個戰鬥中的致命錯誤。

長嬴當即把握住這個機會。長長的黑色觸腕將白煜月一擊貫穿。白煜月被釘在半空,咳出鮮血,雙眼漸漸無神,黑刀墜落在地。

觀察室內,長夏陰仄仄的聲音響起:“我讓哥哥如此痛苦是我的錯……但不要小看我和哥哥之間的鏈接啊……”然後用八根觸腕將封寒捅了個對穿。

當他抽出觸腕,封寒身上卻沒有留下開放性傷口,表面看起來完好無損,但內裡已經血肉模糊了。

從長嬴解封到現在,僅僅過去了幾分鐘,但戰局已經呈現一邊倒的狀態。

長嬴解封的副作用很快提現出來。無名的尖嘯聲從他的精神體發出,周圍的人都不得不捂住了耳朵。然後長嬴觸腕暴漲,瞬間殺了許多極樂曼陀天的人。而他身邊的白煜月越來越安靜。

長嬴的觸腕一卷,再度將重傷的北星喬扔向彆處,再用觸手緊緊地擁抱著白煜月。

長夏撲在觀察室的玻璃窗上,心急如焚:“哥哥不要怕!我馬上壓製回去……”

當他一轉身,卻對上了封寒的槍口。他的瞳孔驟然緊縮。封寒靠在牆邊,用翅膀作為擔架抬著一條手,安靜的殺意在房間內蔓延。

長夏清晰地聽見自己的心跳聲。他和封寒根本不熟,封寒很早就離開基地了。他敢保證封寒對上他肯定討不了好,但同樣自己也不會好過。

可是封寒為什麼要對自己有殺意呢?難道是因為黑哨兵?多麼可笑的感情啊。封寒難道要為了黑哨兵背叛基地?

半晌後封寒才放下槍,他果然不會背叛世因法。長夏暗暗鬆了一口氣,露出一個慘兮兮的笑容,便往兄長奔赴而去。

巨型章魚

與不知名多觸腕生物緊密相擁,一點點吃掉多出來的觸腕,終於使長嬴的精神體變回大王烏賊。

猩紅的大王烏賊姿態呆板地漂浮在半空,觸腕沉重直直垂下,已然不如之前生機勃勃。長嬴看向地上的白煜月,意義不明地輕笑一聲。

而後他抬起不再柔軟的觸腕,卷著重傷的白煜月,一步步走向十八層的頂門。越往頂端燈光越盛,照在他們身上宛若聖光降臨。眾信徒的目光越發虔誠,甚至忍不住低頭做出祈禱手勢。古老的極樂曼陀天實驗室一定能帶他們看清世界的真相。

長嬴來到最頂端的圓頂門,一開始沒有推動。他想了想,把白煜月送上去。那圓頂門不知用了什麼黑科技,一感應到黑哨兵的存在就自動開門了。

“何其榮幸……讓我得以送你上天門。何其悲哀……傳聞中的黑哨兵不過是我的手下敗將。”

北星喬的視線裡,隻能看到白煜月逐漸離去,他和白煜月僅存的聯係一點點淡薄,而後消失不見。

封寒等人緊跟而上。封寒根本沒空理會自己受傷的事情,大腦極限運轉……一定還有什麼辦法能把白煜月撈回白塔。白煜月絕對不能落入世因法手裡。

當圓頂門打開,真正的風雪便湧進來,將內部的人凍了一個哆嗦。文森山實驗室的十八層正是文森山山頂,也是整個南極洲的最高峰。曾經也有黑哨兵從屍山血海中爬出來,站在這裡,俯瞰著毫無同情心的世界。

然而十八層比所有的層數都簡陋多了。山頂之上,隻有一個光禿禿的圓形平台,平台上擺著一個棺材似的儀器。沒有道破先機的天書,沒有毀天滅地的武器,隻是一副棺材,其餘什麼也沒有。如果體能好的話,甚至可以從山體外部爬上來。

信徒們大失所望,一些信徒甚至返回十七層尋找機關與隱藏夾層。他們誰也不相信傳說中的十八層竟然如此簡陋。極樂曼陀天為這一天精心準備了許久,渴望著一場盛大的儀式將所有人的願望實現。文森山的山頂不應該隻是山頂。

長嬴並不理會這些,將白煜月隨意扔到棺材旁。

他的任務已經完成了,不僅帶回了黑哨兵,而且是經曆過十八層檢驗的黑哨兵。他才不管這一層的儀式究竟是什麼,這些由科學家們煩惱去,他隻管做好任務,讓世因法認為缺少雪國賜福的他,依舊是把趁手的武器。

長嬴打開通訊器,按下一連串密碼。

半空中傳來轟隆的嘈雜聲。數道光柱破空而來,一架龐大的灰色巨物轟然靠近。

螺旋槳扇動的聲音震耳欲聾,讓17層的白塔士兵也能聽到。眾人心中一下子充斥著絕望,那竟然是一架雙旋翼式直升機!南極洲上風暴強盛,磁場紊亂,已經多久沒有出現過飛機載具的身影,極樂曼陀天竟然還保留著如此恐怖的軍事力量。

事實上這架直升機快要耗儘燃油,壽命將至。為了將它的三位聖子與可能存在的黑哨兵平安接回,極樂曼陀天才不得不出動這台巨物。

但它的存在已經給了眾人無限的威壓感,流暢

的外形線條猶如刀鋒般銳利。

“我剛剛用探測器看了,那個長方體儀器內部藏著上千克的雷/管,看起來像是某種銷毀式武器……”

極樂曼陀天的信徒們馬上對十八層進行分析。

“它正在捕捉人類的腦電波,也許它可以將製造出來的黑哨兵完全洗腦,讓黑哨兵成為真正順手的武器……”

“也許它是讓黑哨兵變得完美的最後一步……可是究竟要如何使用它呢?”

白煜月隻聽見耳邊嗡嗡亂響。忽然一道陰影投擲在他身上,居然是封寒走過來了。之前朝夕相處的學長來臨他怎麼能不理會?於是白煜月艱難地抬起頭,聽見耳道裡傳來血珠砸落的聲音。

封寒站在他身前俯視著他,神色複雜,像在同樣緬懷過去的時光。他口型清晰地問道:

“為什麼選他不選我。”

此話一出,眾人臉色紛紛變得異樣。

白煜月二選一的事情在極樂曼陀天那裡並不是秘密,長夏事事報備,桑齊口無遮攔,眾信徒們便都知道了,

封寒在他們眼裡不僅是同類,還是高高在上、被放逐異鄉的高等階級,出了這檔事大家都有些同情,更有幾分隱秘的看笑話心理。

霎時無論是低級信徒們,還是背負著監管義務的高級信徒們,都袖手旁觀,沒有製止封寒和白煜月的接觸。

“你隻要告訴我答案,什麼答案都好……”封寒喃喃道。

他許久未能體會到這樣無能為力。白煜月為什麼要這樣倔強呢?隻要他願意給一個理由,他就能順理成章地大殺四方。之後他再回到基地,總有辦法從世因法手下脫罪。

白煜月靠在棺材儀器上,睫毛輕顫,幾乎為封寒語氣中那不易察覺的哀求而動容。

忽然封寒目光變得狠厲,緊握的雙拳暴起青筋,散漫的精神域忽然沉重得仿佛有實質。旁人都暗暗相信了那是瘋狂而血腥的愛,誤以為隻要白煜月回答不對,封寒就立刻手起刀落送他下黃泉。

封寒咬牙切齒地說:“隻要你告訴我,我就放你走。”

白煜月不怒反笑,滿臉的血跡無法掩蓋那雙眼的清亮色彩。

其中一位高等信徒忽然著急起來。他是這群人中最為冷靜最為老謀深算的人。封寒許久沒有回基地,他早對封寒的立場產生幾分疑慮。

他不會被年輕人的情愛小劇場所蒙蔽雙眼,赤玉般的紅瞳一眼就看穿了這場對話有演繹的成分存在。是不是隻要黑哨兵服個軟,封寒就立刻為他殺出一條血路?

不行,他絕對不允許有人違背世因法的旨意!

這位高級信徒立刻伏在長嬴身邊,道:“聖子,您可不能讓他們亂來!”

事到如今隻有長嬴能阻止封寒。但他倆交集不多,也沒對戰過。高級信徒一時心裡沒底。

誰知長嬴微微抬手,用觸腕將高級信徒送完三米外。

“必要的時候我會阻止他們,但不是現在。”長嬴說出了一個意想不到的回答。

他看向封寒與白煜月。如果他此刻偷襲,必然能拿下其中一位。世因法交代的任務也能完美完成。但一個理由阻止了他,讓他此刻隻是靜靜地站在一邊。

“如果是因為愛,那一切都是情有可原的。”長嬴說道,語調像在歎息。

長夏待在長嬴身邊,將臉彆去另一邊。他才不管什麼愛不愛的,他不出手單純因為羞愧。因為他的懦弱,他再次讓他的雙生兄弟體會到解封的痛苦,他如何能再違背兄長的旨意去攻擊那兩人?

桑齊在他們旁邊不住地點頭,仿佛頗為認可。高級信徒震驚不解,“你”了半天沒有說出下文。

忽然白煜月動了,瞬間揪緊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白煜月抬起他那血痕累累的手,拽著封寒的衣服,強迫他彎下腰。所有人恨不得在他嘴裡彆個麥好立刻聽到現場。黑哨兵總是如此輕而易舉地牽動人們的心。

他靠近封寒耳邊,吐出的氣息像一個濕漉漉的吻。他說道:

“去地獄裡知道吧。”

眾人還未反應過來黑哨兵的抉擇。白煜月的精神域再一次燃燒。任何有戰鬥意識的信徒都下意識以為封寒要遭殃了。一場搏命的戰鬥又要開啟。

但白煜月的精神域精準地繞過封寒。這是他在白塔多年學習裡學到的東西。雖然是黑哨兵,但他對精神域的掌控堪稱恐怖。

散發著絕望氣息的漆黑精神域凝成實體,宛若跳動的血線繞開障礙物,如閃電般直擊他的最終目標。

坐在輪椅上的長夏猝不及防地與黑哨兵鏈接。

那一刻長夏感覺自己全身都被摧毀。他的大腦好像正在地震崩塌的大廈,任你多重金打造的防護措施都在此刻灰飛煙滅。

長嬴錯愕地轉頭,伸出手想要扶住摔倒的弟弟。然而他的動作在白煜月看起來如此慢。

黑哨兵一直可以主動鏈接其他向導。

隻是會摧毀鏈接向導的精神域,自己也得不到半點精神疏導罷了。

白煜月好像浸在長夏的軀體裡,透過他的雙眼看向外界。一開始他隻看到文森山實驗室,隨著時間的回溯,他便看見了長夏眼中的白塔。看見長夏修改白塔後台數據,悄悄調整黑哨兵的課程,妄圖逼瘋黑哨兵。看見長夏一直橫亙在他的世界周圍,為他砌起一道道無形的牆。

原來這些年過得這麼苦還有長夏一分功勞……白煜月撥開過去的迷霧,對過往的某些遭遇終於釋然。

而後他燒毀了長夏記憶中儲存的白塔數據。

做完一切後,他還有一些時間。這點時間換算到現實估計隻有零點零幾的秒數,但對他而言還能多乾一點事情。

在白煜月的視角裡,長嬴震怒而後悔,他的精神體很快就能把白煜月的進攻給粉碎得一乾二淨。

他們身邊的信徒張大嘴巴,下半張臉像在怒斥封寒,雙眼卻不可置信地瞄向長夏。他應該沒有猜到白煜月的進攻路線。其他人神色和這人出奇的有些相似。

白煜月再看向封寒,怒

與怨未曾消解,心臟隱隱抽痛。封寒的神情同樣以驚訝居多,可是為什麼要這麼看他?

在廣闊無邊的文森山之頂,直升飛機的螺旋槳噪音格外響亮,投射下的刺眼燈柱將夜空都照亮半邊。白煜月清晰地看見它上面搭載的熱武器。就算是黑哨兵他也沒底氣去對付炮彈。

然而要這樣被這群人毫無尊嚴地抓走嗎?要淪為實驗器材把大腦都製成標本嗎?要這樣認輸嗎?

白煜月隻覺胸中氣血翻滾,肺部像有血塊堵著。長嬴的攻擊沒有對他造成表面傷口,但五臟六腑都受損了。

他悄悄分出一點精神域,像一根羽毛一樣落在身後的棺材儀器。多年學習的觀測知識告訴他,那個小點就是儀器的開關。

一瞬間他的精神域如同火花般綻放。高維與現實瞬間發生交互。明明沒有任何外力,儀器的按鈕忽然違背物理常識般的往下按。

等到時間正常流動,封寒徹骨冰寒地聽見一聲“哢噠”響起,宛若末日鐘聲。

耀眼的光芒暴起。不管那個棺材似的儀器對黑哨兵有什麼好處,它對其他人而言簡直是殺人利器!從外面看,人們誤以為山頂隻是降下美麗極光。然而身處光暴的眾人卻遭遇了一場無法言說的殺戮,精神域被無形的外物撕扯、粉碎,最後通通融入到黑哨兵那充滿毀滅的精神世界中。

在臨死之前,許多人看到一個充滿生機的動物世界,在全新世滅絕的動物們通通出現了。無論是亞熱帶的錦雞赤麂,還是熱帶的樹獺蟒蛇,都在這裡成為其樂融融的大家庭。人類不敢直視這群動物的雙眼,它們看起來有著驚人的智慧,讓人類潛意識認為有一些恐怖的事情要發生了。

他們避開視線,雙眼流下熱淚,不敢深思,多年的教義學習讓他們不自覺念念有詞:

“啊……啊!我看到了……新世界!”

頃刻間無數弱小的人一命嗚呼。儀器的棺材外表不為黑哨兵設計,而為這群祭品設計。

等光芒消去,山頂上呈現出奇異的紋理,像一把梳子梳過來山頂的雪,戰場上隻剩下幾位極樂信徒們站著。沒有人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讓人不寒而栗的事情,那無法描述,無法形容。

十八層的棺材儀器損毀得無法看出原樣,文森山山體內的實驗室也寸寸崩塌。半空中的龐然巨物往下墜了十幾米,又迅速穩定回初始高度。

封寒跪坐在地,懷中抱著白煜月,臉上還殘存著沒有逝去的驚訝與悲傷。白煜月一隻手無力地垂落,閉著雙眼,表情寧靜得像是恬靜的睡顏。若不是他還存在微弱的呼吸,人們幾乎一位他將永遠沉睡。

無論封寒之前設想的回答是什麼……

他永遠不可能知道了。

……

直升機僅能落座十人。

一開始極樂曼陀天就沒想把所有人帶回去,從白塔那裡洗腦來的人群都是可消耗的資源。

白煜月和長夏都進了生命維係艙中。長嬴表情憤恨,看向封寒恨不得生啖其肉。封寒完全沒有留意到對

方的神色,滿心滿腦都是白煜月。

“等等我……”桑齊在後面喊道,然後把綁成粽子的周伏清搬過來了。

“你拿這個乾什麼?”長嬴皺眉道。

“我的戰績啊。”桑齊說道。這次他們的任務大失敗,長夏拿的白塔數據全沒了,黑哨兵生死未卜,長嬴沒有拿到雪國賜福,封寒愛得恨不得把“投敵”寫在臉上,世因法一定會大發雷霆,他總得給自己攬點活。

“沒用的白塔向導罷了,直接在這裡處理。”長嬴冷酷無情地下命令。

桑齊終究不敢違抗長嬴,迅速抽出彎刀,在周伏清身上比劃好下手的位置。

周伏清嘴巴也被綁上了,原本想上演一出真英雄從容赴死,餘光看見泡在液體罐裡的白煜月,又立刻掙紮起來,搞出很大動靜。

“等等。”封寒忽然出聲製止,“他有用。”

長嬴惱怒道:“他有什麼用?”

封寒不理會長嬴的反駁,向桑齊道:“把他也帶走吧。”

桑齊內心天人交戰,這個選擇可是代表著接下來的基地內鬥中他會站在哪一個陣營。他思前想後,慢慢放下彎刀,頂著長嬴殺人的視線把周伏清搬上飛行載具。

長嬴階級比桑齊高,自視甚高,不會沒品地搶桑齊的戰績。但封寒可是掌握了他共同叛變的證據。

綁成粽子般的周伏清被扔到白煜月的生命維係艙旁邊。

直升機的螺旋槳劃破雪幕,攪起一片灰色的風雪,帶著極樂曼陀天眾人闖入雪幕中。

文森山山腳下,一架導彈發射車正蓄勢待發。作為服役上百年的古董車,它擁有著超乎想象的火力和已經無法製作的彈藥,一炮就能打光三塔之城一年的經濟,可謂是塔之重器。

但原平安看著幾份戰場分析,神色凝重。作為總指揮官,她不能參與第一線,隻能通過無數的情報做出決策,進行千裡之外的對決。

她終究沒有按下發射的密碼。待到通訊兵說直升飛機已經無法鎖定後,她長歎了一聲:“把士兵們帶回來吧,無論是誰,都是我看著畢業的學生啊……”

忽然一個勤務兵趕來彙報:“抱歉指揮官……因為風暴之前有份通訊被損毀了,現在翻譯解出信息,白煜月已經離開亞曆山大島,去往文森山遺跡。他現在很可能就在那架直升飛機中……”

“——什麼!!??”

……

千裡之外,厚重的直升機闖進灰蒙蒙的雲層中,向著未知的未來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