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0 章 十八層(上)(1 / 1)

水珠順著北星喬的發絲往下淌。離他被扔進水池的時間似乎沒有隔多久,救援士兵們離他僅有一米遠。

“你命可真大……”曆洛崎不由得感歎道。

北星喬濕漉漉地爬上了岸,第一時間包紮好傷口。一種從未有過的力量感充盈著他的靈魂?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但他全身都是失血過度的無力感。古茲爾之池的池水早就不再熒光,變成一池普通的臟水。

北星喬察覺到一絲異樣,仔細查看腹部的傷口。按理來說,子彈擊中人體後會將肌肉撕開一個空洞,被大口徑子彈擊中更是十死無生、當場斃命。但北星喬摸到那枚子彈。子彈外側寫著“白塔用訓練型電流彈”。

漫長的走廊,封寒與桑齊兩人腳步同時一停滯。他們精神敏銳,已經感覺到這空間出現了一個陌生又熟悉的精神體。

“他居然真的沒死。”桑齊感歎道。隨後身旁的牆壁冒出一個巨鯊腦袋,咧開一個和桑齊此刻一模一樣的嗜血笑容,“難道是因為他的精神體也是肉食動物嗎?我感覺到一個精神體的誕生……”

封寒低聲道:“如果他願意在那裡躺著,神母再世也救不了他。”

“新鮮食物的味道……”桑齊儘顯反派風味,而後腦中靈光一閃,“你把他扔下去果然是為了策反他吧。因為你要利用力量來誘惑他,隻要加入我們,就可以永遠獲得這種力量了!到時候你、我、黑哨兵,還有他聯合在一起,橫掃白塔和基地根本不在話下!”

封寒面無表情地睨了他一眼。

桑齊愣住:“不會吧,難道你真的叛變了嗎,現在的白塔可沒前途……”

封寒繼續往前走。桑齊心中就像被詐騙了那樣後悔。本以為跟著封寒混可以雙贏,誰知道封寒腦子比他還死板,在明知黑哨兵不喜歡自己的情況下還向白塔示好?早知道剛剛就不劃水了。

無人知道封寒內心的祈禱與痛苦。他有沒有把北星喬扔進濃度最高的池子?北星喬變得多強了?能不能掌握這種全新的力量?

他的大腦不斷推演整個戰局的演變,力求從諸多可能中找到生機最高的道路。一旦他做錯一次選擇,跟著他一起毀滅的將不止這點人命。

忽然一股恐怖的氣息卷席了整條走廊,讓所有人的大腦瞬間清明。那股令人不禁膽寒的力量來自16層中心的獸鬥場。這裡極為高闊,與17層相連,圓桶似的牆壁懸掛著密密麻麻的觀察室。曾經無數個半成品在這裡與雪國戰鬥,當場殞命。

在最上方,有一個小小的圓環頂燈,散發著溫和但明亮的光芒,讓人誤以為山體外是白晝。那裡同樣能通往傳說中的18層。

一來到鬥獸場,潮濕的熱浪襲來襲。封寒環顧四周,發現上百位個心跳聲躲在不同的觀察室。

那些極樂曼陀天的信徒顯然不是單純被洗腦的低級信徒,他們更多的是以世因法本人為尊。因而一旦長嬴和白煜月開打,他們就立刻躲在安全角落,記下一切可以用來研究真理的信息。

桑齊隨後趕來

,看清鬥獸場的場景瞪大雙眼:“天啊……黑哨兵……長嬴在搞什麼……”

黑哨兵手上拿著的黑刀泛起脈搏般的波動,與他的白發形成鮮明對比。曾經鮮活的白煜月似乎隻剩黑白兩色。

明明從物理的角度看,這裡的光線並無明顯區彆。但人們下意識認為中間有一道涇渭分明的分割線,並且誤以為樓層向一黑哨兵的方向歪斜,仿佛無形的千鈞負擔都壓在黑哨兵身上。鬥獸場另一邊,正是長嬴和他那歡快遊動的大王烏賊。

此刻大王烏賊仿佛回到了深海中,觸腕一縮一推,它便在空氣中遨遊起來。兩根極長的觸腕宛若飄帶般環繞在長嬴周圍。除了大海,還有什麼環境能讓這種巨物翩翩起舞?

長嬴雙目赤紅,臉上是得意而興奮的笑容:“來吧,黑哨兵,讓我們共同享受這一次!”

頓時浪卷殘雲,鬥獸場的空氣忽然洶湧起來,本就破舊不堪的牆壁出現了擠壓變形。人們感覺到無形的風,卻又同時迎來窒息般的疼痛。上空忽然出現不符合光線規律的黑點方塊,仿佛從另一個世界闖進來的魚群,掀起一場浩蕩的群遊之舞。

沒有人看清大王烏賊的觸腕上是否卷著刀,但聽見了金屬相擊的叮當聲不斷作響。而長嬴拿著場上唯一一把能看清模樣的刀,一動不動,或者說在全神貫注地戒備某人。

然而黑哨兵沒有出奇製勝。他的出招角度一直很刁鑽,但這次顯然再次超出長嬴的想象。黑哨兵沒有去捕捉長嬴的空門,而去尋找在洶湧變化的“海浪”中最強勢的一擊。

從剛剛起他便感覺到長嬴的特殊。長嬴是一名真正強大的哨兵,真正能取他性命的哨兵。他不由得萬分警惕,並從這緊繃的精神中體會到一絲放手一搏的快樂。

在腳踩鋼絲的危險中,他如掙脫了束縛般輕盈。原來傳聞從未出錯,黑哨兵真的能憑借殺戮緩和自己的精神混亂!

黑哨兵像尋找到救命良方一樣,精準地對上了長嬴的強勢一擊。刹那間不可思議的灼熱在他體內爆發,心臟宛若南極洲另一顆蘇醒的太陽,蔓延的滾燙喚醒藏在沉睡的黑哨兵本能。

他被大王烏賊的斬擊擊中,又在毀滅中重生。在血液的澆灌中,他改頭換面,迎來新生。轉眼間他便來到了大王烏賊身前,長刀高舉,帶著不可違抗的審判與決意。他不是要打敗長嬴,而是要親自為這頭龐大的烏賊舉行斬首儀式!

“這樣的你……對世因法來說,才有讓我們痛苦萬分的價值。”

瀕死的恐懼使長嬴不自覺寒毛倒豎。此刻他品嘗著這份來之不易的恐懼,心中悵然而歡喜。在手起刀落、一擊必亡的戰鬥中,他對上黑哨兵那毫無感情的雙眼,輕聲呢喃:

“黑哨兵,你聽不見對不對?”

他揮起那一振時刻在備戰狀態的長刀,仿佛行刑前的號角。

“那就由我來替你發出這聲怒吼吧!”

當刀鋒對上刀鋒,人們似乎都看到了必定有一人身首異處的未來。然而長夏忽然捂住脖頸,右手抬手,章魚觸腕閃

電般將長嬴卷走,驚險萬分地中斷這次對決。

長嬴本來臉色陰沉,頭痛欲裂。可往長夏身邊一站,他面色漸漸好了,竟與剛開始同黑哨兵對打沒什麼兩樣。

這次輪到黑哨兵的神色變得不滿足。

這種等級的戰鬥旁人根本插不上手。旁觀的信徒不由得感歎道:“真厲害……”

桑齊不知為什麼內心有點難受,聲音沉沉的:“畢竟他是黑哨兵。世因法就是要找他。”

忽然一個聲音響起:“我們才不會讓你們搶走小黑!”

桑齊低頭一看,居然是之前封寒的漏網之魚,周伏清。但他並沒有派上多大用處,就被白煜月和長嬴的戰鬥波及再度重傷倒地。

桑齊東張西望,確認這裡自己的立場應該是極樂曼陀天,立刻惡狠狠地說:“哈哈,先關心關心你自己吧。叫破喉嚨都不會有人來救你。”

周伏清看見一個未成年的敵人也敢威脅自己,心中悲憤不已:“我絕不會向你這種卑鄙的反人類分子求饒!”

這句話直接撞上了桑齊的業務範圍,他立刻思索處刑的一百種方法,決定當場向信徒們展示自己的忠誠。

然而還沒等到實施,兩人紛紛被另一個出現在戰場的精神域吸引了注意力。

“這感覺是……”周伏清一下子如同醫學奇跡般坐起,“老大!”

一頭火紅的豺闖入戰場,尾巴永遠低垂,在飛快奔跑中僅微微晃動。它精準無誤地尋找到白煜月,高昂起頭,毛發極為逼真,雙眼濕漉漉,仿佛一隻家犬。

白煜月看著這隻眼熟的豺極為震驚,頓時停下動作,趕緊和長嬴的領域拉開距離。他的呼吸還未從戰鬥中回複過來,一直在大口喘氣。他左顧右盼,看到了暫時完成強化儀式的北星喬。他清理了某一個觀察室,並從那裡滑下來。

“小黑。”北星喬用手語說道,“我來幫你。”

白煜月還沒有完全失控,認出這是北星喬,不由得鬆了口氣。

此時的白煜月並不知道北星喬遭遇了什麼才趕到自己身邊。古茲爾之池的世界跨越了時空,他要在未來某個時刻,才會與幾分鐘前的北星喬相遇。

因此白煜月隻當是戰友援助,他的精神域快壓製不住了。北星喬能幫忙當然最好。

於是他點頭道:“好。”

長嬴的憤怒與憎惡溢於言表:“看看白塔把你變成了什麼軟弱樣!竟然同意一位毫無匹配度的向導為你助陣?黑哨兵,你日後定會因你此刻的行為蒙羞!”

白煜月的注意力卻被腳邊那隻豺吸引住。他心想北星喬的精神體看起來真毛茸茸呀,就像沒脫毛前的小紅一樣蓬鬆。

北星喬留意到白煜月身上的層層疊疊傷口,一些傷口還沒結痂就再度被崩開。他頓時心痛如刀絞,看向長嬴宛若在看一個死人。

瞬間靠近北星喬那一面的觀察室不斷地抖動。信徒們驚異地發現自己的槍支竟然不受控製了。北星喬的能力受“隊伍人數”限製,眼下隻有他和白煜月兩

人能戰鬥,但他可以為白煜月帶來千軍萬馬!

“這種感覺,難道是古茲爾之池?”但丟失武器的信徒並不緊張,反而好奇地觀察北星喬,“為什麼這種人才總是降生在白塔?”

“他和黑哨兵很熟?如果他願意歸順世因法,給他留個不礙事的位分也行……”

說出這句話的信徒差點就被封寒的流彈擊殺了。

封寒順便清理了這間觀察室,流轉如血的雙瞳盯著下方的白煜月,偶爾看幾眼北星喬。

良久後他輕歎了一聲,放鬆雙肩,把槍匣放下,順手為自己開了一罐氣泡水。

愜意的悠閒空間與下方的戰鬥格格不入,暗中觀察封寒的信徒們也困惑不解。

氣泡水是從某位白塔戰士身上薅過來的。那位不幸的白塔士兵竟然還有如此奢侈的習慣,正好他可以幫對方戒一下。然而這種白塔奢侈品對封寒來說,不過是想要就能有無數瓶的普通調劑品罷了。

白塔與極樂曼陀天,信徒與叛徒,錯位的身份幾乎使他的腦神經發出悲鳴。但封寒一直深信自己在做對的事,並堅定不移地執行隻有自己清楚的命令。

無論是朝白煜月開出那一槍,還是決定從白塔陣營中挑選一個最強向導,臨時強化一下,當做帶走白煜月的助力。他都做到了。

本來打算扔兩個進去的,可是年知瑜太難抓了,貓比魚還容易滑溜,沒抓住就算了。

現在想想有點後悔,就應該把那裡所有的人都扔進去,不分哨兵還是向導。對小白學弟還有點用的曆洛崎可以扔進去,已經有搭檔的哨兵赫川可以扔進去,連和白煜月見過幾面的科爾都不放過。必要時桑齊也可以扔進去試試。能扔就扔。

如今北星喬站在白煜月身邊,背朝封寒所在的觀察室。如此舒服的狙擊視角,封寒必須做點什麼才能抑製自己的持槍衝動。

鬥獸場內,有了北星喬的支援,白煜月和長嬴再度打成平手,白塔士兵至少可以比較輕鬆地離開這裡。

然而在焦灼的鬥獸場邊緣,一位信徒快步走向長夏,將整場戰局再度拉向未知的深淵。

“聖子。”一位信徒朝長夏彎下腰,低聲道,“世因法已經知道了這裡發生的事情,並降下聖旨……”

“務必將黑哨兵帶回基地。”

長夏從聽到“世因法”的稱呼時便臉色一變,雙眼似乎有些恍惚。他捏緊輪椅上的把手,本就蒼白的臉更加沒有血色。

信徒還在彎腰,固執地等待著長夏的回答。他不得不沙啞著聲音說道:“我知道了,我會照做的。”

信徒仍然在鞠躬,沒有絲毫離開的意思。這是世因法的命令,哪怕對象是聖子長夏,他也必須看到命令執行才會離開。

長夏垂下眼眸,雙手朝上攤開,身後的巨型章魚變得越發虛幻:

“我認同命令,通過決議,啟動‘長嬴’解封程序……”!

反彈十一琵琶向你推薦他的其他作品:

:,

:,

希望你也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