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 五人齊聚(1 / 1)

封寒看著白煜月,似乎要把黃昏下的這一刻印在腦海裡。他之前的不安與故作冷淡全部消散於天際,心中想離白煜月再近一些的衝動油然而生,仿佛冰川上的遊子想不管不顧地靠近篝火。

白煜月突然想起北星喬給自己發過計劃。他很少懷疑北星喬對他的真心,但他已經隱隱有感覺,是他們要的都不一樣。為了避免北星喬做出不可挽回的事,他便對封寒說道:“我和北星喬的事,學長就不用管了,我還需要一些時間想明白。”

封寒冷不丁聽到“北星喬”的名字,心中泛起波瀾。

“好吧,我以前和北星喬是情侶……但是因為一些事情,我們鬨掰了。”白煜月此時對封寒充滿信任,便和盤托出。

封寒:“情侶?”

他想了想,才記起正常人類在結婚前的關係叫做情侶。學弟沒有承認他和北星喬的搭檔關係,而是用了正常人類的詞彙。封寒不由得從這個詞品味出一些酸澀。

“一個不太重要的東西。”白煜月卻說,“以前我不懂,現在我懂了。愛來愛去的真是太累贅了。”

封寒:“愛?”

白煜月知道這些詞對於白塔士兵來說有些怪,因此他換了個說法:“我不想和什麼向導建立搭檔關係,也不想和任何人鏈接。和他們還不如和企鵝馴鹿過日子呢。”

這回封寒徹底聽懂了。

白煜月突然親昵地攬住封寒的肩膀。封寒渾身一僵。白煜月沒有察覺,有點驕傲地說:“學長,你也不喜歡哨兵吧?老師收學生的前提該不會是絕對單身主義?我們真不愧是同門師兄弟!”

封寒:“單、單身……”

白煜月:“怎麼了嗎?”

“沒什麼。”封寒喉結滾動,才直視白煜月的雙眼,語氣微澀地說,“我——當然——不會——和你建立哨向搭檔關係。”

白煜月聽後一笑。學長真是給他滿滿的安全感。

他想起剛來亞曆山大島,對封寒有諸多戒備與懷疑,但相處下來,封寒實在是一位人品過關、實力強勁的好學長,還對他諸多包容。例如明明很想睡覺,卻還是早起陪他做任務;明明不想惹麻煩,卻總是暗搓搓地關心他……如果是學長,他願意將後背交予他。

封寒沉默不語。明明他和白煜月說開了關於黑哨兵的事,兩人再無芥蒂,甚至信任更近一步。他內心卻依然空落落的。

……

南極洲的黑夜已經開始變得漫長。夜色濃鬱,封寒再次接到新的人員調令。這次一來就是兩位,都是駐守文森山的秘密向導。駐守文森山的人員都是做過這次任務後就會離開邊境哨塔,唯有駐紮亞曆山大島的司潼會長久地留下來。

他照舊查看這兩人的檔案,有記過但也有軍功。最重要的是,這兩人都出自獄火會,封寒天然的自帶好感。其中一人他還見過一面,印象還可以。

來到交接地點,封寒發現這兩人已經在了,這兩位學弟看起來相處愉快,應該都是正常人。

“長官,上士年知瑜向您報道。”年知瑜穿戴整齊,明明接到調令急速行軍了很長時間,他的大衣依舊一絲不苟,看不出一點褶皺。他朝封寒微微頷首:“很榮幸在這裡與您見面,封寒學長,獄火會在我手中發展良好,希望沒有辜負您的期待。”

封寒當年沒有插手繼任者的選拔,提名誰他都願意通過。反正他當年成為會長也是陰差陽錯。這個繼任者哪裡都好,就是說話的調調太正經,他不太習慣……

封寒面對這種性格的年知瑜有點頭疼,隻能故作正經地回禮。

“這位就是我們上一任獄火會會長?真巧,長官好!”另外一人顯得隨性多了,脖子上還戴著一條圍巾。

封寒看多了圍巾幾眼,覺得款式有點眼熟。

這個人長得很漂亮,在一眾帥哥中有些顯眼。但他的好看和白煜月不是同一類,白煜月白發綠瞳,堪稱山上月鬆間雪,讓人不忍靠近,因此對他的種種親昵動作有些意外。這個新來的向導倒是滿身刺的感覺,看著就很會罵人。

“我是中士曆洛崎,也是獄火會的,因為文森山任務向長官報道。”曆洛崎笑眯眯地和封寒打招呼,“我已經迫不及待到邊境哨塔了。”

年知瑜點頭:“我也是。”

曆洛崎和年知瑜是在極地列車上碰見的。

曆洛崎不知道年知瑜參與了那晚的混亂,對年知瑜的印象還停留在“北星喬的死對頭”上。

敵人的敵人不就是自己的朋友!這個朋友他交定了!

年知瑜不知道曆洛崎是白煜月的任務搭檔,他知道曆洛崎參與了那晚的混亂,但是以為曆洛崎隻是去履行夜巡組的職責。一個參與夜巡組的向導,有責任心,提前擬態,雖然沒有什麼名氣,但獄火會的行事本來就是獨來獨往的。因此年知瑜對曆洛崎依然尊重,

年知瑜跑了很多個邊境哨塔,都沒有找到他想找的人。

隻剩下亞曆山大島這個哨塔。年知瑜心中一半不安一半期待。

這時他突然接到“支援文森山”的任務,因此他千裡迢迢地,從威德爾海趕到彆林斯高晉海的亞曆山大島上。

路上遇見曆洛崎。既然兩人接到了同一個任務,相互照應也無妨。

曆洛崎是通過種種手段,用上了自己的精神體擬態,得知司潼的車票是通往亞曆山大島後,才主動向總指揮申請“駐守文森山”任務。總指揮猶豫了一下,曆洛崎便知道自己猜對了白煜月的所在之處,心中大定。

不知道總指揮如何考慮,總之曆洛崎終於得以前往亞曆山大島。

曆洛崎心情很好,年知瑜滿心期待,封寒帶著他們翻山越嶺,內心還留著一分低落的印記。

曆洛崎主動搭話:“邊境哨塔的人員都是保密嗎,我們不能提前知道?”

“邊境駐守人員都是保密。”封寒回答。總指揮敢讓他們來,應該是考慮了他們知道黑哨兵也不會外露。反正哨塔上僅有他們幾人,封寒自問還能控製得了局面。

“好吧,長官,我們獄火會會有團建活動嗎?難得兩任會長都在這裡。”曆洛崎又提議道。

封寒無語至極:“我們又不是極光會那種團建狂魔……自己釣魚不好嗎?一定要出去社交嗎?有和彆人說話的必要嗎?”

年知瑜愣愣地看向他。

他們獄火會的傳承原來是這樣的嗎?

曆洛崎深表認同:“是啊,我們才不像極光會那樣,人多事更多。天天拉幫結派,不知道的還以為把腦子落下了,尤其那個——”

曆洛崎想起他和這兩人還不熟,矜持地把罵北星喬的話吞下,改為:“咳咳,我們獄火會有著百年傳承,也是有一定道理的。”

年知瑜心裡揣著事,面無表情地點頭。

封寒想到北星喬和司潼都是極光會的,又給自己的刻板印象加上一分。身邊這兩位獄火會的後輩這麼在乎百年傳承,一定也很喜歡釣魚吧。看來他要好好分配亞曆山大島的釣魚點。他和學弟分在一處,所以要個大的釣魚點。

三個人相處得其樂融融。

亞曆山大島很大,等他們來到哨塔附近,已經天微微亮了。

灰色的哨塔和灰黑色的山峰幾乎融為一體。邊境哨塔比較矮,算上地下地層數僅有七層。

一樓大廳亮著燈,封寒率先看見司潼和北星喬在聊天。

他和司潼相處不多,但也知道司潼脾氣暴躁。在他給司潼介紹儀器時,司潼就不顧軍銜,罵罵咧咧地諷刺他連設備保養都不會乾脆回塔重修吧。面對一個技術人員,封寒也不好說什麼。因此他每次看到司潼和北星喬相處和諧,都大感意外。

可無論如何,封寒都儘量不把個人情緒帶到工作中。他走進哨塔,主動朝這兩人打招呼。

北星喬和司潼抬頭,目光略過封寒,落在封寒身後的年知瑜和曆洛崎。

一時萬籟俱寂,暗流洶湧。

“好久不見,年知瑜。”北星喬往後一靠,率先打破沉默。他再看向另一人,語氣多了幾分咬牙切齒,“嗬,曆洛崎。”

“這不是我們極光會會長嗎?沒想到能在禁閉室外看見你。”曆洛崎皮笑肉不笑地回應。他看見這兩人在這,心中更是大感安定——白煜月果然也在這!

年知瑜短時間內也想明白這個點,多日緊繃的神經終於微微放鬆。

可他不是會把臉送給他人打的性格,因此朝北星喬說:“好久不見,聽說你晉升成了二級上士,恭喜你。”

年知瑜衣服上的胸徽顯示他是一級上士,比北星喬高一級。

正常士兵的晉升順序是下士、中士、上士、軍士長。年知瑜隻差一點實績就能晉升成四級軍士長,而封寒是三級軍士長。

司潼則是三級專業軍士,等他以後履曆充實了,實權可以等同於三級軍士長。但現在他僅能算個被強行提拔的虛職。

司潼此時開口道:“你們可真吵……”

封寒:“不管你們在塔期間因為極光會或獄火會有什麼恩怨,在邊

境哨塔,我不會容許發生內鬥。”

他心想要把實戰演練提上來了,這幫畢業生,不磨一下性子都不知道規矩。

突然,遠方傳來冰層斷裂的哢吱聲。

下一秒,萬鳥齊鳴。企鵝的聲音十分豐富,會嘎嘎叫也會啾啾叫,還會根據情緒有不同的音調變化。

封寒眉頭一皺,看見一隻圓滾滾的帝企鵝帶著一幫阿德利企鵝雄赳赳氣昂昂地走過來了。

“停。”

封寒釋放一點精神域,把眾多企鵝擋在門口,“哪裡來的那麼多鳥?”

年知瑜突然走過去,彎腰摸了摸小紅的紅圍脖,喃喃道:“太好了,你也活著。嗯……我記得你叫,小紅?”

小紅猛地往旁邊跳。它受過白塔專業訓練,已經會認人——但這個人是誰?它怎麼不認識?

北星喬起身,拎起企鵝的紅圍脖,想把它牽走:“你乾嘛嚇人家小紅?”

小紅懵懵地跟著北星喬走,一兩秒後才拍打翅膀拋開。不遠處的小弟們都開始躁動。

曆洛崎在旁邊說風涼話:“怎麼連小紅都不待見你?都說物似主人形呢。”

小紅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回頭一看,也是個生面孔。

司潼看得最懂:“應該是這群阿德利企鵝把帝企鵝看作領頭企鵝。領頭企鵝負責指揮遷徙,小紅是不是弄錯了什麼?”

小紅:“嘠!”

它聽不懂為什麼這群人都在喊它的名字,著急地扇動翅膀,有點暈頭轉向。它不小心撞上一個人的腿,差點摔倒,幸好被扶穩了。

封寒低頭看紅圍脖的企鵝,後知後覺:“原來你叫小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