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切原赤也差點被勒死。他拍著一陽海鬥的胳膊,終於才被放開。

一陽海鬥既想上場，又不想讓毛利壽三郎輸掉，一邊糾結,一邊看著場上的比賽。

毛利壽三郎和岩田未智都稱得上是目前國中網球屆首屈一指的實力派選手，但由於立海大和牧之藤分屬於關東地區和關西地區,因此在這之前還從未交手過。

不過已經從初出茅廬的一年級走到了三年級,三年的時間裡,關於對方的信息聽也聽過許多了。

熟悉的陌生對手？大概可以這樣稱呼。

“請多多指教。”在對方問候過後，毛利壽三郎同樣回了一句。牧之藤的某些隊員確實有些風格奇怪,但這位部長是少見的認真又正直的性格。

“真好啊。”在轉身離開之前,岩田未智眼神遙遙地看向毛利壽三郎的身後，掃過了所有穿著黑黃色隊服的立海大成員，意味不明地感歎了一句。

“嗯？”毛利壽三郎挑了挑眉,“岩田剛才說了什麼，我沒聽清。”

“不,不用在意,沒什麼。”岩田未智說。

毛利壽三郎點了點頭，既然對方都說了“不用在意”，那就沒有糾結的必要了。他回到底線，準備發球。

網球被毛利壽三郎拋到半空，大力擊出,以極快的速度越過球網。

岩田未智沒有被這顆快速發球嚇到，在網球沒抵達球網時就大致預測出了落點，率先開始移動,穩紮穩打地回擊了這顆球。

“從打球類型上來看，立海大的毛利和牧之藤的岩田是完全不同的兩個類型。”渡邊修抱著胸，從觀眾席上方俯瞰著整個球場的動向。

“完全......不同？”身旁,白石藏之介問出了這個問題，“為什麼這麼說？”

渡邊修從懷裡抽出胳膊，食指指向球場，首先伸向左邊毛利壽三郎的位置。

“毛利，意識流。”

然後指向右邊岩田未智的半場。

“岩田，理智流。”

按照這樣的順序，食指在兩邊球場來回挪動。

“天賦派。”

“努力派。”

“出其不意。”

“穩紮穩打。”

“唯心主義。”

“唯物主義。”

“......”

四天寶寺的大家從最開始的認真聽講到後來逐漸面露無語。

原哲也率先點出來：“......教練，該不會是沒有詞語了所以強行湊出來的吧。”

“打球怎麼突然和信仰扯上關係了。”忍足謙也歎了口氣，“這麼說來我們四天寶寺大部分都要歸於唯心主義了？”

石田銀雙手合十，微微屈身，閉眼念道：“阿彌陀佛。”

白石藏之介不斷拍著石田銀的肩膀，大笑：“絕讚，這句來得剛剛好！”

渡邊修身處大家的吐槽中，身軀依舊倔強地屹立，說

出了最後一組詞語。

第一局比賽恰好結束，毛利壽三郎和岩田未智交換過了球場。

渡邊修看向了左邊，說道，“白石藏之介。”

白石藏之介一怔，抬頭望過去。

渡邊修正將目光移到右邊，吐出了下一個詞語：“一陽海鬥。”

身旁的隊友還在嬉笑，白石藏之介抿了抿唇，陷入思考中，卻看到教練渡邊修在說出“一陽海鬥”名字後一秒破功——

“還有什麼詞語，快幫我想一想！”

白石藏之介：“......”原來他隻是湊數的詞語之一嗎？

第一局，毛利壽三郎保住了發球局，獲得了第一分。

接下來是岩田未智的發球局。

在對方準備的幾秒鐘內，毛利壽三郎伸了個懶腰，胳膊以肩為軸大幅度轉動了幾圈。

岩田未智是個值得慎重對待的對手。早在看到岩田未智上場的時候，毛利壽三郎就預料到這場比賽會很難打。

網球在岩田未智手中，被拋到半空，又被球拍擊中飛了過來。毛利壽三郎在底線處揮拍，網球飛快地回到岩田未智的半場。

毛利壽三郎緊隨網球其後，快速移動到了球網的位置。

“上網？”切原赤也發出疑問，“毛利前輩上網了？”

“據不完全數據統計......”柳蓮二內心吐槽了一下毛利壽三郎的逃訓次數，繼續說道：“雖然在雙打的時候，毛利前輩經常性地站在後方，但毛利前輩在網前的時候打球更順手一些。”

被毛利壽三郎一開局就鄭重對待的岩田未智卻遲遲沒有表現出很亮眼的特點。沒有所有人都追不上的速度，也沒有無人能回擊的力道，更沒有華麗的技巧和招式。

但在面對著毛利壽三郎那樣的人物時，卻一球一球地保住了自己的發球局。

“牧之藤學院得分，1:1。”

比分持平，發球權輪換到毛利壽三郎這裡。

網球在球網上方來來回回，伴隨著擊球聲與落地聲，比分也在交替地增長著。

“......”

“立海大附中得分，2:1。”

“......”

“牧之藤學院得分，2:2。”

毛利壽三郎與岩田未智都是更擅長揮球的選手類型，而在岩田未智的襯托下，毛利壽三郎所表現出的攻擊性更具象一些。

雖然是回擊，但回擊的方式華麗而又充滿了技巧性。沒有展現出進攻意圖，球拍打回的球卻極具壓迫感。

“立海大附中得分，3:2。”

觀眾席上，一個年紀不太大的女孩子睜著亮晶晶的大眼睛，捧著臉誇讚道：“哇！紅頭發的哥哥好厲害呀！”

抱著他的成年男人聽後微微一愣，然後反應過來，捏了捏女孩子的臉頰說道：“小芽衣覺得黑頭發的哥哥不厲害嗎？”

立海大的大家表情都不怎麼輕鬆。

毛利壽三郎的比

分正領先著，但歸根究底，雙方都隻是在輪流拿到了自己發球局的比分而已。

在整局比賽中，毛利壽三郎所展現出來的攻擊力也更加明顯，似乎正處於優勢的那一方。

“怎麼感覺有些怪怪的......”切原赤也道。

“赤也。”一陽海鬥胳膊搭上了黑發後輩的肩膀，令後者身體一僵，他沉重地說道：“現在掌握比賽節奏的人，是那個黑頭發的牧之藤部長啊。”

話音剛落，這一局的比賽結束。

“牧之藤學院得分，3:3。”

在展現攻擊力的同時，卻又沒能取得相應的比分優勢，就已經是一種落後了吧。

牧之藤的岩田未智，最擅長的恰好是從容應對各種各樣的網球。就仿佛無論是什麼發球，在岩田未智面前都發揮不出應有的效用一樣。

毛利壽三郎微微歎了口氣：這就是從基礎訓練中磨練出來的身體記憶嗎？

他從心底反省了一下自己曾經的所作所為（特指在社團訓練時間找地方睡懶覺），搖了搖頭，去準備下一場發球。

拋球，揮拍——網球從球拍面彈射出去，飛快砸向岩田未智的場地。岩田未智後退幾步來到底線位置，做好了接球的準備。

風拂過了額前的發絲，毛利壽三郎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在接下來的一整局都沒有再打開。

“......這是在聽聲辨位嗎？”切原赤也率先舉手發問，提出了自己的觀點。

一陽海鬥搖了搖頭：“感覺不是。”

“誒？”切原赤也追問：“那是什麼？”

一陽海鬥不知道，於是禍水東引：“蓮二大人，赤也想要請教你一個問題。”

毛利壽三郎維持著閉著眼睛的狀態，在球場中央舒展了自己的臂膀。

剛才的發球被岩田未智打了回來，閉著眼睛的毛利壽三郎卻敏銳地對這顆網球展開了回應。

本就優越的網前移動能力得到了充分的發揮，再加上身高臂展的優勢，這顆網球直接被球拍擋下，幾乎是一瞬間就砸到了岩田未智的身後。

“這球是瞄準了牧之藤部長的死角，乾脆又利落。”柳蓮二說道。

接著，大家聽見了在球場中間，毛利壽三郎平穩悠長且規律的呼吸聲，以及輕輕的鼾聲。

“果然不是聽聲辨位啊。”一陽海鬥“哈哈”笑了兩聲，自覺地收斂了笑容，僵住臉，震聲道：“竟然在球場上睡著了？！！毛利前輩！！”

他和切原赤也對視一眼，在彼此放大的瞳孔中看到了如出一轍的震驚。

逃訓屆的楷模，毛利大人！恐怖如斯！！

訓練時間睡覺就算了，現在直接睡到了比賽上嗎？！！

教練席上，幸村精市鎮定地抱著胸，不經意間回過頭看到了皺著眉頭的真田弦一郎，看不出表情的柳蓮二，以及後面生吞了雞蛋一樣的一陽海鬥與切原赤也等人。

他眼神中流露出無奈，回過頭繼續看比賽。

作為離賽場最近的人，幸村精市在毛利壽三郎閉上眼睛的後幾秒就意識到了對方進入到了“睡眠狀態”。

毛利壽三郎雖然時常逃訓，大體上依舊是個靠譜的前輩。處於對毛利壽三郎的信任，幸村精市沒有製止。

在陷入“沉睡狀態”後，依舊能對外界做出準確的反應，甚至身體比清醒的時候行動更加敏銳，每個回球都恰到好處。

這是毛利壽三郎最近研發出來的新招式？

幸村精市不禁回想起了曾經在學校各個角落尋找毛利壽三郎的記憶。

每次搖醒毛利壽三郎的時候，紅發的前輩總是懶散地伸個懶腰，然後緩緩睜開眼睛。

幸村精市仔細回想，似乎......似乎每次剛睜開眼的毛利前輩，眼神都很清醒，絲毫沒有在沉睡時被叫醒的迷離。

難道......毛利前輩逃訓去睡覺是為了練習現在的這個特殊招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