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章(1 / 1)

第66章

汗水如雨下,丸井文太咬牙迎上了山中英裡的發球,有些麻痹的手腕顫動兩下,球拍脫手摔到一旁。

“牧之藤學院得分,4:1。”

比賽進行到現在,丸井文太和傑克桑原隻保住了發球局的一分。

“僅憑借個人實力的雙打,也能做到這種地步嗎?”

丸井文太抿了抿唇,想起立海大曾經隨即組合過的雙打。真田弦一郎和柳蓮二的雙打就是像這樣,憑借個人卓越的實力強行取得勝利的吧?

原來,站在球場對面的感覺是這樣的。

實力上的差距,連續的丟分,無論是意誌力還是體力都遭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消耗。就算是這樣,直接認輸也不是丸井文太的風格。

丸井文太擦了下頜的汗水,半扶著膝蓋,微微喘息著,對上了搭檔傑克桑原的眼神。

發球權再次輪換到丸井文太的手裡。

網球握在手中,丸井文太的心緒飛到了國一剛入學的時候。

那時候網球部裡正在經曆一場不得了的變革,三個實力強勁的一年級新生依次挑戰了三年級的前輩們,取代了前輩們在網球部裡的話語權。

丸井文太站在圍觀的人群裡,緊握的手興奮到顫抖,他捅了捅身邊的傑克桑原,說:“想到將來要和這種人做隊友,就興奮得不得了!”

傑克桑原笑出來,露出整齊潔白的牙齒,說:“我們一起加油吧!”

立海大是關東地區的豪強,獲得關東大賽十三連勝,部裡三年級的前輩們經驗豐富,二年級的前輩中又有像毛利壽三郎那樣的人物,更遑論一年級裡那些怪才......

在第一天挑戰前輩們獲勝的幸村精市、真田弦一郎、柳蓮二,以及後來練習賽裡橫空出世的天賦卓絕的一陽海鬥。

丸井文太和傑克桑原實力很不錯,但在這樣的網球部裡並不出眾,距離成為正選更是有一段距離。

直到......二人在雙打練習中抽中了彼此作為搭檔。幸村精市和真田弦一郎站在場邊看完了整場比賽。

“一年級裡有兩個很默契的雙打隊員”這件事逐漸被正選們看進眼裡。

升入二年級,加入正選隊伍後,丸井文太與傑克桑原也更多的也是作為雙打出場。

雙打一或者雙打二,大多數的時候是個傑克桑原一起,也有很多奇怪的組合,比如和真田弦一郎,和切原赤也......

有時候匹配到的隊友默契全無,實力正正得負,但不可否認的是丸井文太有了更多的搭檔,更多的可能性。

所以雙打對丸井文太意味著什麼?

從人群中嶄露頭角的工具?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傑克桑原對於丸井文太來說意味著什麼呢?進入正選的踏腳石嗎?

思緒回憶到更久遠的地方。

在國小時期,班上轉過來了一個笑起來很靦腆的黑皮混血。因為好奇心,丸井文太主動和他交了朋友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嘗試雙打的呢?

“傑克傑克,我們是好朋友的對吧?”紅發少年眨著眼睛,殷切地問著。

黑皮的少年認真望著他,堅定地點了點頭:“是最好的朋友。”

丸井文太聽到自己說:“那我們一起打雙打吧,這樣我們還會成為最好的搭檔!

你和我,我們一起成為全國最強的雙打!”

陪伴他走在網球這條道路上的人,從頭至尾都在的人,一直都隻有傑克桑原一個。

傑克桑原自始至終都是不同的。

陽光有些刺眼,丸井文太閉上乾澀的眼睛,然後用力睜開。

網球被他拋到半空,從身體中壓榨出剩餘的體力,丸井文太揮拍,將網球打出去。

這是他追求的雙打嗎?

他正在打他所期望的雙打嗎?

剪不斷的思緒被一顆顆淩厲起來的網球打斷,丸井文太放空了自己,將全部的心神放到“回球”身上。

傑克桑原眼中是丸井文太的身影,手臂、小腿繃緊的肌肉,下頜留下的汗水,抿起來而顯得堅毅的嘴角......

長久相處下來練就的默契讓傑克桑原意識到:丸井文太的求勝心正前所未有的旺盛。

想贏。

想和文太/傑克一起贏。

這種心情在同一時間湧上來,空中仿佛有著兩股電流,在某一瞬間達到了同頻率的跳動。

微弱的白色光芒從星星點點彙聚成一絲、一縷,逐漸包圍了丸井文太和傑克桑原的身體。

丸井文太身體微妙地頓住:他好像感受到了胸口有第二顆心臟在跳動。

球場與觀眾席都不約而同地進入了幾秒鐘的停滯階段,沉默了幾秒,喧嘩聲由小到大,進化為了歡呼。

高尾荘司和山中英裡停下了追球的腳步,對視一眼,從對方眼神中看出了複雜的情緒。

好了——現在情況危險的是他們牧之藤了。

能夠進入到同調的雙打組合,整個國中網球屆也沒幾對。而他們,幸運地逼出來了一對。

眼看再有兩局就能贏下比賽了,這個時候對手突然悟出來了“同調”。該不會最後兩個三年級生輸給二年級生......

最後一屆全國大賽決賽現場,給自己留下國中三年最不堪回首的回憶?

切原赤也茫然地夾雜在吵鬨的聲音中,驚訝中帶著擔憂:“丸井前輩和桑原前輩怎麼在發光啊!”

一陽海鬥恨鐵不成鋼地敲了他的腦袋:“你是雙□□洞嗎?這可是同調誒!同調!!”

切原赤也打破砂鍋問到底:“同調?同調是什麼?”

一陽海鬥臉上的笑容僵住,語氣遲疑:“這個很難解釋......同調就是......就是......仁王!提問你一個問題,同調是什麼?”

仁王雅治:“......”

仁王雅治的心情有些複雜,同為主攻雙打的選手,

丸井文太和傑克桑原率先進入了同調。他看了眼柳生比呂士,沒得到回應,對方正眼睛眨也不眨地關注著比賽的走向。

一陽海鬥扯了扯他的衣角,重複了一遍:“仁王!你該不會不知道吧。”

仁王雅治拽回自己的衣角,嫌棄道:“不知道的究竟是誰啊。”

一陽海鬥心虛地眼神漂移,仁王雅治對著切原赤也解釋起了“同調”的含義。

“同調是雙打中的一個境界。

簡單來說,就是雙打組合默契達到了一定程度,不需要語言和肢體的交流就能了解對方的想法並做出行動。”仁王雅治揚了揚頭,說,“就像他們現在這樣。”

切原赤也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半晌敲了敲一陽海鬥的手臂,問道:“海鬥前輩,我們的王牌雙打組合也能‘同調’嗎?”

一陽海鬥拍了拍切原赤也的肩膀,堅定道:“當然!這對我們來說不是小菜一碟嗎?!”

仁王雅治:“......你們還真是一個敢說,一個敢信。”

球場周圍,離得近的報刊記者手上攝像機閃光燈不停地在閃動,頗有種要將這次出現的“同調”載入史冊的意思。

再往上,站在觀眾席上的跡部景吾“嘖”了一聲。

立海大的雙打都能同調了,冰帝的雙打還在地基建設中。還得繼續嘗試新的組合才行。

同調出現後,球場上的形勢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被動回球艱難支撐的一方變成了牧之藤的高尾荘司和山中英裡。丸井文太和傑克桑原如入無人之境,一連拿下好幾球的比分。

切原赤也暗暗不解:“那個會發光的技能還能加強自身的能力嗎?剛才難以應付的網球都變順手了。”

切原赤也的手指指向球場,丸井文太剛好雙手回擊了一個高尾荘司的重力回球。

一陽海鬥說道:“牧之藤的兩個人體力也快用完了吧,這一局打出來的球威力下降了很多。”

“反手。”柳蓮二提示道,“丸井和桑原在不約而同地把球打向高尾荘司的反手位置。”

“噢,我明白了!”切原赤也恍然大悟,合掌道:“因為網球打向了黑色豆豆眉,所以棕色長頭發就不會去搶著接球;

同時因為是反手,所以打出來的網球也不具有百分之百的正手擊球的力量!

這樣,就同時封印了棕色長頭發的速度和黑色豆豆眉的力量!”

柳蓮二點了兩下頭,意識到什麼後擰眉,“黑色豆豆眉和棕色長頭發?”

切原赤也眨了眨眼,“就是牧之藤的那兩個人啊。”

“......”柳蓮二:“對待前輩要......”

切原赤也打了個響指,自信開口:“我明白!黑色豆豆眉前輩和棕色長頭發前輩!”

柳蓮二:“......”

高尾荘司和山中英裡逐漸意識到了不對。二人湊在一起簡單商討了幾句,在下一球裡,高尾荘司站在了球場偏左的位置。

這樣的話,如果執意要將網球打向高尾荘司的反手方向,必須得具有極其高超的控球能力才行。

“啪”得一聲,網球穿過山中英裡身側,徑直砸到了邊線的位置。

裁判確認後,判定這球在界內。

丸井文太對著高尾荘司和山中英裡吹了一個綠色的泡泡,比了個“耶”。

“忘記通知你們,我啊,最擅長的就是控球了。”

“立海大附中獲勝,6:4。”裁判一聲敲定了最後的結果。

球場上的四個人,汗水全都濕透了前襟後背,胸口劇烈起伏著,汲取空氣中的氧分子。

“太酷了吧,教科書式的轉敗為勝。”

“王者——立海大!”

在歡呼聲中,象征著“同調”的白色光芒逐漸散去,丸井文太和傑克桑原雙雙脫力倒在地上。

還維持在歡呼動作上的立海大眾人僵住,紛紛焦急地翻下了欄杆。

“丸井!”

“桑原?!!”

醫療隊快步入場,穿過了立海大隊員們的包圍圈,進到最裡面,做了簡單的檢查後說道:“沒什麼大事,體力耗儘了而已,補充一些糖分水分,休息一會就好。”

丸井文太和傑克桑原胳膊搭在隊友們的肩膀上,被攙扶著從球場上下來。

立海大首戰以極具戲劇衝突的方式宣布告捷。

接下來是雙打一的比賽,上場的人是仁王雅治和柳生比呂士。

丸井文太和傑克桑原坐在一旁喝葡萄糖的衝劑,紅發少年咬著玻璃瓶子,有氣無力地對著仁王雅治和柳生比呂士做了個加油的手勢。

仁王雅治看了看丸井文太和傑克桑原,又看了看身旁的柳生比呂士,歎了口氣。

柳生比呂士淡淡道:“彆看了,就算再多看上幾眼也不可能直接就開啟‘同調’。”

“想想怎麼了,一切皆有可能。”仁王雅治坦誠道:“我們的可能性總比海鬥和赤也的可能性大吧。”

柳生比呂士沉默了一會,說:“人要向前看。”類比也應該找些優秀的對象。

......至少不應該是一陽海鬥和切原赤也。

牧之藤現役的三年級生共有四位,分彆是部長岩田未智,副部長山中英裡,以及高尾荘司和浜本雪枝。

雙打二中派出了其中的兩位,雙打一出場的兩個選手都是二年級生。也就是說,岩田未智和浜本雪枝都會在單打中出場。

柳蓮二低聲將分析結果說出來。

“按照牧之藤的風格,岩田未智和浜本雪枝有80%的可能性會出現在單打三和單打二上。”

一陽海鬥皺著眉頭將兩個人再三比對,抉擇了許久,最終在內心祈禱自己遇上岩田未智。

——部長的名頭聽起來就要厲害一些,要打當然就要打最厲害!

牧之藤出場雙打一的選手裡,有一位個子很高長相凶惡的二年級生。

仁王雅治看了一會

,“噢”得一聲想起來:“你就是那個在開幕式上很會說話的那個人吧?”

黑山平次郎皺眉:“哈?”

柳生比呂士應和著仁王雅治,慢慢說出他的功績:

“很會說話?你說的是‘毛利前輩是關西的叛徒’這句,還是自稱是前輩要我們跪地求饒那句?”

仁王雅治笑了笑,“是稱讚立海大是全國冠軍那一句。”

柳生比呂士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

“可惡的家夥們!”黑山平次郎眉頭跳了跳,又跳了跳,終於忍不住舉起拳頭就要過來。

裁判吹著哨子製止他:“你要做什麼?!回去!”

牧之藤的部長岩田未智厲聲道:“黑山!”

黑山平次郎不甘心地放下拳頭,凶神惡煞地比了一個“抹脖子”的手勢。裁判皺了皺眉頭,最終沒說什麼。

友好的賽前交流結束,仁王雅治與柳生比呂士背過身。

仁王雅治搖搖頭,感歎道:“好脆弱的心理。”

柳生比呂士道:“你還真是惡趣味。”

仁王雅治說:“你不是也配合了嗎?好搭檔,彆太口是心非了。”

比黑山健次郎的心理更加脆弱的是他們的實力。

仁王雅治與柳生比呂士在第一局就全面接管了比賽的節奏,幾乎沒受什麼阻力,摧枯拉朽一般削了對方一個零蛋。

“立海大附中獲勝,6:0。”裁判宣布。

觀眾席上,渡邊修胳膊自然而然地靠在了白石藏之介的腦袋上,誇讚道:“這場決賽很有觀賞性啊。”

白石藏之介面不改色地雙手將渡邊修的胳膊拖舉起來,挪到護欄上。

原哲也點了點頭,“一局絕地反擊轉敗為勝,還開啟了同調;一局碾壓到底,展現了不容置否的實力

......接下來單打三,會派誰出場?”原哲也目光放在立海大的隊伍中,會是毛利壽三郎嗎?

單打三比賽開始。

牧之藤的部長如同半決賽一樣,親自坐鎮單打三的位置。

而立海大上場的人是——

少年扛著球拍大張旗鼓地站了起來,焦糖色的卷毛隨著步伐一跳一跳的。看起來相當蓬鬆柔軟。

一陽海鬥球拍舉起來,正對著球場中間牧之藤的部長岩田未智,喊道:“決一死戰吧!”

岩田未智冷靜地看著他,像在看一個隔壁家陌生但調皮的小孩子一樣,半晌,扔下了一句:“幼稚。”

一陽海鬥衝著他露出上下兩排的牙齒,做了個不倫不類的鬼臉:“馬上就讓你看看海鬥大人的實力!”

他扛著球拍就要進球場,路過教練席時,被幸村精市一把拉住胳膊。

一陽海鬥轉身,露出可憐兮兮的小狗表情。

幸村精市拍了拍他的腦袋,順手不著痕跡地揉了揉他的頭發,但聲音冰冷無情,製止道:“不可以哦,海鬥。”

與此同時,廣播中傳來通報。

“代表立海大附中出場的選手是,毛利壽三郎。”

毛利壽三郎伸了個懶腰,走進球場,路過一陽海鬥時還火上澆油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一陽海鬥心如死灰,整個人都黯淡下來了。他恍惚地看著幸村精市:“那我豈不是沒有出場的機會了?”

幸村精市看向球場的方向,毛利壽三郎和岩田未智友好地進行著“大人”之間的交流。

“你想上場的話......除非毛利前輩輸掉,海鬥,回去好好坐著吧。”

一陽海鬥垂頭喪氣地回去。

切原赤也拉住他,吐槽道:“都說叫前輩你不要去了。”

一陽海鬥小聲反駁:“毛利前輩也是卷發,我也是卷發,我們長度都差不多,顏色也是同一個色係,假冒偽劣一下,萬一能通過呢?”

切原赤也靜靜地看著他,點出了一個問題:“那身高呢,前輩和前輩的身高唔......”

一陽海鬥惱羞成怒地將切原赤也勒進懷裡,捂住他的嘴巴,按住他的腦袋,大聲道:“閉嘴!不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