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球拍在所有人的注視下轉動起來，一陽海鬥伸著頭往前看，等到球拍終於停下來，他舉手，大聲道：“反面，文太、丸井君先發球！”
“放馬過來吧，丸井前輩！”切原道。
“啪——”
“嘭！”
丸井文太不是靠發球取勝的選手，這個發球，對切原赤也造成的威脅不是很大。
他自信慢慢地打算回球，餘光卻看見了丸井文太向前跑動的身影。
“發球上網？”
“對哦，丸井君是網前技術選手。”
球技暫且不提，上網本身就給對手帶來一定的壓迫感了。
但切原赤從來都是迎難而上的人，和強者對決，不是更能享受到網球與勝利帶來的樂趣嗎？
“嘭！”
“嘭！”
網球清脆的聲音極有節奏地響在網球場上，一年級的切原赤也與二年級的丸井文太交手起來，竟然也不落下風。
“誒，丸井君今天的球速很哇塞誒，看起來內心十分火熱！”
“……”
“好的，丸井君獲得了自己發球局的得分，現在是——1：0。”
“交換球場了交換球場了。”
“切原君不甘落後，很快也拿回了自己的發球局，現在比分到了1：1。”
“2，2：1，雙方對自己的發球局都牢牢把握住不放手誒……”
“好，我們再次交換球場，各自回到剛開始的地方。”
網球在眼前來回穿梭，一陽海鬥爭先搶後地在比分前後加上自己的碎碎念。
“2：2，了，這局結束的也很快。是我的錯覺嗎，怎麼感覺球速越來越快了。”
柳蓮二默默地觀察了一會，突然道：“太快了。”
球速，和兩人移動的速度。
幸村精市同時也注意到了這一點，“一直超負荷運轉馬達的話，會熄火的。”
丸井文太與切原赤也在速度方面不相上下，一直在速度上與對方較勁的話，隻能是兩敗俱傷的下場。
尤其是，超出自己所能駕馭的速度需要消耗更多的體力，而兩個人又恰好在體力方面又是如出一轍的不行。
作為前輩，丸井文太要更早地發現這個問題：體力流失得太快了。
他能感受到，溫度逐漸炎熱起來，呼吸更加急促了，胸口的起伏也漸漸影響到了他的移動。
但關於速度的比拚，如果他先熄火了，在氣勢上就已經輸了一頭了吧。
他看著呼吸也淩亂起來了的切原赤也，心想，你什麼時候會發現這個事情呢？
但不管是什麼時候，賭上前輩的尊嚴，我都會奉陪到底的。
“3：2，丸井君獲得一分。”
“……”
“3：……4：2，丸井君率先破發！”比分一直交替上升，一陽海鬥差點脫口而出錯誤的比分。
丸井文太的這一局得分打破了賽場的平衡，而切原赤也也終於意識到問題的所在。
不是呼吸速度，不是出汗程度……他慢慢發現，丸井文太的球越來越難以跟上——
比速度，他也不會輸給丸井前輩！所以不是速度落後的問題，那就隻能是……由於體力的消耗，他跟不上了。
一直以來憑借直覺打球的天然係，在沉浸在打球帶來的樂趣以外，終於曲線救國地意識到了問題。
一味地提速做不到的話，那麼——切原赤也掀起衣服下擺，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再一次意識到體力的流失。
那麼——他握緊了球拍，那就更用力一些吧！
“啪！”
“似乎有一些改變了。”一陽海鬥眯著眼睛，看著球“咻”得一下從眼前過去了。
丸井文太接到這一球，手腕被網球的力道壓得頓了一下，然後將這球重重回擊回去。
開始增加球的重量了嗎，赤也。
“按照之前的測試，赤也的力量應該比文太要更出色一些。”柳蓮二翻動著之前的筆記，確信道。
一如柳蓮二所說，切原逐漸顯露出來一些優勢。
相對比丸井文太，他的身體條件要更加優秀一些，這個優秀的方面，更多的體現在力量上。
“4:3，赤也追上來了啊。”
“……4：4。”
丸井文太換了一顆泡泡糖，汗水浸濕了額前的碎發和睫毛，眨進眼睛裡帶了一絲酸澀。
比分被追平了。
也差不多到了用出那招的時候。
紫色的眼睛裡映著切原赤也的影子，他心想，前輩我啊，在下戰書之前也是做好了充分準備的。
依舊是快速上網的打法。
切原赤也還有餘力，漸漸學會分配自己的體力，用力地擊打出了網球。
球拍被站在網前的丸井文太截擊攔住，球在拍面上停留了一瞬，被改變了彈射的方向——
一陽海鬥揉揉眼睛，心道：“遭了要出界了。”
網球確實是奔著界外的方向去了，卻迎面撞上了固定球網的球柱。
“錚——”得一聲，網球被巨大的反衝力砸到地上。
丸井文太吹了個泡泡，夾著網球拍，比了個“耶”。
“撞鐵柱，怎麼樣，赤也，我天才吧？”
語氣說是巧合……不如說是炫技？
一陽海鬥看著熟悉得展露出笑顏的丸井文太，心說管不得剛才神色一直很嚴肅，原來是在等技能CD！
“截擊專家”的技術優勢逐漸顯露出來，除了目標比較大的球柱，就連一陽海鬥屁股底下的裁判椅都成為了丸井文太炫技的道具。
切原赤也咬著牙：“可惡。”
丸井文太的球賽末點，網球卻沒後被打向任何一個方向的界外。
被可以壓低了的球緩緩飛向切原赤也的方向。
“是短球嗎？”切原赤也從後場快速跑到網前。
而網球卻出乎所有人意料地被球網絆住了，黃色小球顫顫巍巍地停在球網中間，搖搖欲墜。
所有人屏住呼吸，一秒後，勝利的天平倒向了丸井文太——
網球落到切原赤也球鞋前面，滾動到他的腳尖。
丸井文太疑惑道：“難道是加的旋轉不夠嗎，怎麼沒跑起來。”
他精心準備的最後一招，竟然沒有展現出來。
一陽海鬥大聲宣布：“本局丸井文太獲勝，比分6：4！”
“可惡！”切原赤也低著頭，聲音從頭發中傳出來。
經曆過的一陽海鬥和丸井文太都有些慌亂。
這家夥不會又脆弱到……
被二人注視著的切原赤也抬起頭，不服輸地放狠話：“我會再贏回來的，丸井前輩！”
白嫩的臉上除了汗水以外沒有其他液體的痕跡。
一陽海鬥鬆了口氣——他可不想跑那麼遠再去一次城成湘南！
華村教練實在是太難應對了！
比賽結束，幸村精市走出來主持大局。
“按照網球部的規定，丸井文太重新拿到正選的位置。”
真田弦一郎看向切原赤也：“不要鬆懈地繼續努力下去吧，赤也。”
切原赤也受寵若驚：我這算是被很凶的前輩鼓勵了嗎？！
轉眼間，時間來到六月。
臨近神奈川縣大賽，網球部卻出現了極其轟動的大事件！
“切原赤也英語23分？！”
“一陽海鬥國文25分？？！”
真田弦一郎看著擺在面前的兩張卷子，怒意壓抑不住的向上升騰。
“一陽海鬥，還有切原赤也！你們兩個簡直太鬆懈了！！”刻苦努力的優等生發出了憤怒的聲音。
幸村精市頭痛地撫了撫額，“在下次小測成績達到及格以前，按照學校規定，你們不能代表學校出場任何正式比賽。”
切原赤也震驚地睜大眼：“什麼？！！”
他還期待著拿下正選位置後能夠代表立海大在賽場上大顯身手呢！
一陽海鬥則是低著頭，內心其實慌得不行，生怕自己的成績被發現貓膩。
墨菲定律：最不想要發生的事情……就一定會發生。
柳蓮二上手撥弄了兩下桌子上的卷子，發現了一絲蛛絲馬跡。
一陽海鬥的國文卷子似乎要……厚一些？他大拇指與食指夾住卷子，輕輕撚了一下。
在幾不可聞的呼吸聲中，一陽海鬥聽見了自己慌亂的聲音：“不要！”
已經來不及了。
卷子在柳蓮二的視線下，奇跡般地變成了兩份。
真田弦一郎壓著脾氣，將底下那張卷子挑了出來，掃視了一眼，紅彤彤的數字刺著他的眼睛，氣到不能講話。
幸村精市歪過頭，看過去，一字一頓地讀了出來。
“一陽海鬥……英語……74分。”他仔細辨認了一遍，看向一陽海鬥，“其實是14分吧，海鬥。”
改變數字的痕跡也太明顯了！
就看一整張卷子上數不清的斜杠和寥寥無幾的圈圈，也能看出這個“74”的水分有多大了。
一陽海鬥無辜地抬起頭，不好意思道：“誒，是誰改了我的分數嗎？”
“不是隻改了分數呢。”柳蓮二淡淡道，“這個好心人還用膠水將海鬥你的英語卷子與國文卷子黏在一起了。”
他舉起自己的手，撚過兩張卷子的大拇指和食指捏合在一起，在大家的視線中緩緩分開。
粉白的皮膚戀戀不舍地黏在一起，分開時發出“啵”的一聲，還帶出了一條白色的膠線。
一陽海鬥待在原地，滿頭大汗，氣憤地想：
怎麼會有這麼不良心的膠水店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