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仁王雅治剛露出發頂和半隻眼睛，抬眼對上了柳生的眼神。
他果斷強行抱住菠蘿的腦袋按下去，悶悶的“嘭”的倒地聲後，窗外恢複原本的樣子。
柳生比呂士看看窗子，又看看一陽海鬥，心想他剛才應該沒看到狗狗吧？
一陽海鬥還在僵硬中，後背沁出了一點汗意，胡亂找話題：“柳、柳生君怎麼突然不看了？”
柳生不慌不忙地翻了一頁書，將書簽夾在裡面：“聽到了一點聲音，所以看一看。”
一陽海鬥：！
“那柳生君有……看到什麼嘛？”
“剛才窗外路過了一隻小動物。”柳生忍住笑——
他剛才還在想，如果被一陽海鬥看到了狗狗要怎樣處理呢，不過看前者的神態……
“……什麼？！”一陽海鬥臉紅，眼神飄忽，不自然批判道，“怎麼會有人帶狗狗來上學啊！”
柳生的眼鏡劃過一道睿智的光，篤定地想：看一陽海鬥的神態，狗狗是誰家的一目了然了。
不過主寵這種東西也會“遺傳”嗎？長這麼像是怎麼做到的……
他將書合上，照顧到一陽海鬥的幼小心靈，打圓場：“也可能是流浪狗狗、呃，流浪狗，立海大裡原本就有很多流浪貓吧。”
“對，就是這樣沒錯！”一陽海鬥立即點頭肯定道。
看到菠蘿以後，一陽海鬥坐立難安，待了兩分鐘，借口上廁所溜出去了。
柳生餘光看到一陽海鬥落荒而逃的背影，輕聲笑了一下。
根據仁王雅治的建議，一陽海鬥將菠蘿帶到了廢棄教學樓的天台。為了保障安全，天台周圍都圍了結實的網欄，不會有掉下去的危險。
把隨身攜帶的菠蘿的玩具一二三四一一擺到菠蘿面前，一陽海鬥跪坐在地上，親親菠蘿的狗頭，安撫道：“菠蘿菠蘿，一會我就來看你哦——”
菠蘿“嗷嗚”一聲，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一陽海鬥，試圖理解他的話。
一陽海鬥被仁王拽著，一步三回頭，眼角含淚滿是不舍：“菠蘿，我一定會回來的！”
“又不是生離死彆，”仁王頭痛道，轉頭安慰一陽海鬥，“下了課就能……”
隻看到了菠蘿咬著一陽海鬥的褲腿，好像在和他玩“拔蘿卜”的遊戲。
仁王沉默：怪不得怎麼都拉不動呢。
＊
踩著上課鈴的點，一陽海鬥堪堪抵達教室門口，在講台上國文課老師的嚴厲注視下灰溜溜回到位置上。
一陽海鬥：糟糕，怎麼會是國文課！
聽也聽不懂，睡也不敢睡，一陽海鬥將書立起來，趴在桌子上側頭看柳生，殷切地期待下課。
——他可是被交代了大任務！
“一陽君。”國文課老師冰涼涼的叫到了一陽海鬥的名字。
“我不記得你的課本落在了柳生君那裡……還是說，一陽君覺得柳生君的臉比我講的課更吸引人？”
“這種事情……”還要說嘛？！國文課簡直是最最最無聊的課程了！！
看著國文課老師的臉色，一陽海鬥聲音戛然而止，乖乖低頭認錯：“抱歉，藤田老師。”
“噗——”
“一陽君什麼時候‘愛’上了柳生君的臉？”
“哈哈哈哈哈。”
教室裡頓時一片哄堂大笑。
下課後，一陽海鬥蔫兒了吧唧地蹲到了柳生旁邊。
“比呂君，”他將下巴放在柳生的桌角，狗狗一樣仰頭看著他，“比呂君放學後有安排嗎？仁王他想邀請你……”
比呂君。
這是什麼奇怪稱呼啊。
“請叫我柳生，”柳生歎了口氣，看著一陽海鬥湛藍的眼睛，“或者比呂士，都行。”
“所以，仁王君想邀請我做什麼？”
一陽海鬥思考，大膽猜測：“應該是要請比呂君你吃飯吧。”
剛才他們兩個在上課鈴聲裡一邊生死時速地跑，一邊講話……講了什麼完全聽不清。
柳生沒有什麼彆的安排，爽快地應了下來。
他沒有參加網球部的意願，也是時候和仁王講清楚了。
放學後依舊是狗狗滑板車的主場！
恰好今天被安排來監督他回家的是仁王雅治，一陽海鬥瀟灑地揮手表示叫仁王放心去走劇情。
“有菠蘿在，我自己完全可以的！”一陽海鬥自信地拍了拍屁股底下的滑板車，說道。
仁王半信半疑：“你記得不要亂走。”
一陽海鬥：“好！”
一陽海鬥不會亂走，但菠蘿會。
試問，一個會飛來飛去的黃色小球對狗狗有多大的吸引力呢？
反正菠蘿抗拒不了。
再次相遇的仁王雅治：......
再次相遇的一陽海鬥尷尬道：“嗨......”
柳生比呂士鎮定問好：“又見面了，一陽君。”
仁王雅治將柳生比呂士約到了立海大附近的街頭網球場上。
網球場建立在高架橋下面的空地上，菠蘿拉著一陽海鬥的滑板車在高架橋上飛馳，扭頭看到網球場上來來去去的網球就挪不動腿了。
一陽海鬥豎起手指：“我對著網球之神發誓，絕對沒有刻意打擾你們約會的意思！”
仁王歎氣道：“不是約會......”誰來救救一陽海鬥的國文成績。
柳生嚴謹地糾正：“‘約會’是指約定會面，用在我們身上也不是不可以。”
仁王：......原來需要被拯救的是我。
菠蘿正躍躍欲試的想要衝到彆人的網球場追球，一陽海鬥拉住繩子，奈何身下的滑板有輪子，總是不受控製地跟著菠蘿移動。
他隻好抽出自己健全的一隻腳按在地面上，口袋裡掏出網球：“看這裡，菠蘿！”
網球人就是要隨時隨地都能在口袋裡掏出球來。
仁王對柳生說：“我們也開始吧。”
柳生道：“好。”
背對著他們的一陽海鬥豎起耳朵——可惡，好好奇。主角們的加密對話即使是他這樣平平無奇的NPC也想要聽到啊！
但是偷聽會不會被滅口啊......一陽海鬥打了個激靈，心想：怎麼可能，在這種除了網球是玄幻的，其他一切正常的世界裡，沒人可以會打他的主意。
安撫好自己後，一陽海鬥悄悄側了半邊臉，豎起耳朵——
“海鬥。”仁王冷不丁地叫了一聲，“你家菠蘿跑掉了！”
一陽海鬥：“啊？”
一陽海鬥手裡越晃越慢的網球沒有隔壁球場的球吸引人，菠蘿趁一陽海鬥不注意，抖掉了繩子，一臉期待地跑去人家球場旁邊蹲著。
正在打球的是一對情侶少年，男生跳起來接了球，側身落地的時候和菠蘿期待地眼神對上了——
菠蘿立刻受到暗示，拔腿朝著網球的落點衝過去。
男孩伸手：“喂，等等！”
女孩一臉慌亂：“......？？？！”
一陽海鬥心道，糟了，他之前用網球代替飛盤陪菠蘿玩遊戲的時候，都是用眼神示意它可以去追了，所以菠蘿現在是......認為打球的男生在和它玩遊戲？！
一陽海鬥大喊：“菠蘿——回來！”
好在主人在菠蘿心目中還有一定的地位，菠蘿跑到半路急刹車，剛好和慌到不知所措的女孩面對面。
菠蘿歪歪頭，扭身去看一陽海鬥。
“嗚汪？”
一陽海鬥、仁王雅治和柳生比呂士，三個人一齊向小情侶道歉，菠蘿裝模作樣地前爪作揖，歪著腦袋一臉無辜。
男孩顯然還有些生氣，但女孩——
“我可以摸摸它嗎？”女孩整理好心情試探地伸出手。
“當然可、以。”一陽海鬥話還沒說完，菠蘿的腦袋已經主動湊上了女孩的手，還開心地晃了晃腦袋，很享受的樣子。
“哇，摸起來好舒服。”女孩順手揉了幾下，驚喜道。
一陽海鬥糟心得想：狗在外面，身份都是自己給的，你好歹矜持一下啊菠蘿。
處理好菠蘿的插曲，柳生和仁王重談舊事。
“打一場吧。”
仁王趁機得寸進尺：“如果我贏了，柳生君答應我一個條件怎麼樣？”
柳生理智拒絕：“很抱歉，仁王君，我不會參與這種獲勝幾率不過半的賭約。”
仁王：可惡。
“要來了哦。”仁王扔了球，球拍揮起擊中網球。
“仁王君，網球部的正選應該不止這些實力吧 ”柳生挽了衣袖，輕描淡寫地回擊過去。
“熱身熱身。”仁王笑道。
一旁，一陽海鬥百無聊賴地托著腮：原來是打球啊。
他依舊坐在滑板上，一條腿曲起，另一條腿隨意搭在地上，手裡是仁王雅治的備用球拍。
——網球人可以隨時隨地拿出網球，但拿不出網球拍。
一陽海鬥為自己辯解：是網球人又不是網球拍人！
菠蘿咬著網球屁顛屁顛兒地跑過來，準確無誤地將網球放到球拍正中間，然後後撤兩步，雙眼發光期待地盯著一陽海鬥。
一陽海鬥手腕勾起，球拍將網球彈到半空中，然後揚起手臂——揮拍。
“啪！”網球呼嘯而去。
“去吧，菠蘿大帝！”隨後追過去的是茸茸的大金毛。
一陽海鬥歎了口氣。
——仁王和柳生，我和菠蘿，我們都有美好的球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