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柳生是很認真的人，成績、愛好、生活的各方面都要做到最好，平時有打網球習慣的他對網球部當然十分關注。
有著“常勝立海大”稱號的網球部也從未令人失望過。
但一年級時出於興趣加入的高爾夫社團實在是……消磨了他太多熱情。
即使如此，在打網球的舉手投足中依舊能看到高爾夫的痕跡——柳生的發球姿勢並不像普通發球那樣，反而有種高爾夫擊球的影子。
“嘭——！”
網球像子彈一樣飛到仁王的球場，速度讓仁王不禁驚訝了一下。
他猜想過柳生的水平，強到離譜又或者是個完全的新手……都無所謂。
認識柳生以後，那種神乎其神的直覺告訴他，無論如何，搭檔是他就行。
這樣冷靜、謹慎、總攬全場的氣概與隱藏在內部的超強攻擊力——看得仁王愈加興奮，即使是喂球也不禁想要再多打一會兒。
柳生比呂士，就是他命中注定的天選搭檔！
網球部正選打敗一個非網球部成員，輕而易舉，一陽海鬥一邊用網球遛菠蘿，一邊看仁王柳生的比賽。
時間比他預想中要長得多。
——仁王似乎不太想贏的樣子。
一陽海鬥暗中思索：難道仁王這種主角也有注定要完成的KPI，比如一場球一定要打夠多長時間這種？
還是說……仁王他根本舍不得贏？！
好像發現了什麼的一陽海鬥猛得搖搖頭，咬著球跑來的菠蘿也搖頭晃腦。
無意間看過來的仁王：你們又在搞什麼。
在太陽底下，跑動在網球場上，追逐著一顆在前兩者對比之下顯得很渺小的黃色小球。
享受著體力的逐漸消耗，汗水由於擊球動作被甩落出去——
耳邊和心靈都空曠曠的，隻能聽到網球的呼嘯，自己的呼吸，以及汗珠砸落在球場上。
柳生胸前劇烈起伏，大量的運動使得肺部迫切地需要氧氣，汗津津的劉海有幾縷貼到額頭上。
出汗到這種程度，實在是太狼狽了。他想。
但，網球好像比他想象要……更精彩一些。
“上啊，比呂君！”一陽海鬥在場下一通亂喊道，“就這一球，打敗仁王！！”
“嗚汪！！”菠蘿即興為一陽海鬥的呐喊做一個結尾。
“你到底站哪邊啊？！”仁王眉頭動了動，跳腳道。
一陽海鬥自鳴得意：“當然是站你對面那邊！”
“嗷！”菠蘿雀躍地轉了一個圈，讚同。
這就是……有同伴的感覺嗎？
柳生唇角帶起笑意，揚起球拍反擊一球。
“啪——！”
“嘭！”
“……”
天邊日光摻上一片紅霞，網球聲停歇，仁王和柳生停下了這場不計分的比賽。
不知道由誰先開始的，三個人平躺在球場上，抬頭看上方的天空，享受片刻的寧靜。
菠蘿玩累了，眯著眼橫在一陽海鬥的臂彎裡。
一段短暫的安靜後，柳生打破了沉默
“仁王君。”柳生比呂士說，“我是打算在課餘時間內專心做學生會工作的。”
仁王雅治眨眨眼，翻身去看柳生——這個講話的開頭比起他所期望的回答，並不樂觀。
柳生的眼鏡被他摘下來放到一片手帕上，貼心地安置好，所以仁王第一眼就對上了毫無保留的棕色的眼睛。
“耗費時間去參加運動社團對我來說有些奢侈，但是——”
柳生沒有看向仁王，但能感覺到仁王在一眨不眨地看著他，期待他真正的回答。
“但是，打網球，好像不能算是消耗時間。”柳生坦誠地說。
仁王雅治送了一口氣，臉上洋溢起笑容。
“也就是說——”一陽海鬥也翻過來，“比呂君要加入我們了？！”
柳生點頭，“下學期我會遞交申請書的。”
“好耶！”一陽海鬥歡呼。
“嗚汪！”菠蘿跳到柳生肚子上，腦袋蹭了蹭柳生的脖頸。
柳生：“噗。”
好重。
“喂喂，比呂君你怎麼樣？！”
柳生眼睛半睜開，勉強得點點頭，道：“……我還好。”
他隱忍地想：欲戴王冠，必承其重——這就是親近狗狗所要付出的代價吧。
仁王坐起來，遞給他一隻手，“起來了，搭檔。”
“好。”柳生搭上他的手也坐起來，真正對上了仁王的眼睛，如同承諾一般道，“搭檔。”
一陽海鬥摟緊了菠蘿，小聲道：“我們是不是有點多餘……”
菠蘿懵懂地被勒住脖頸。
“汪。”
＊
距離同仁王柳生的街頭網球場約會已經過去了一周的時間——
立海大網球部每天的訓練時間加入了一個臨時的外來人員——仁王雅治拜托幸村精市、柳蓮二做了參考，給柳生比呂士做了量身定製的訓練計劃。
柳生比呂士欣然接受。
除此之外，網球部所有內容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中。
幸村精市在練習賽中走下場，拿毛巾擦汗時，後知後覺道：“海鬥的腳腕是不是應該痊愈了？”
柳蓮二想了一下：“海鬥的傷並不嚴重，按道理來說，應該早幾天就可以回來訓練了。 ”
真田弦一郎旁聽，聞言皺眉，狠狠□□了一陽海鬥的懶惰行為：“真是太鬆懈了！”
幸村精市微微笑起來：“這樣嗎？看來是時候找一陽君談話了呢。”
柳蓮二不寒而栗：竟然敬稱都用出來了嗎？！
“幸村幸村——不好了！”丸井慌忙從外面跑進來。
“一大批女孩子正朝著我們靠近啊！！”
“是女網的選手過來挑戰嗎？”真田擰眉，“為什麼不提前約定！”
丸井：“不是不是，她們說自己是啦啦隊……”
幸村沉默了兩秒：“……啦啦隊？”
真田皺緊了眉頭：“這是什麼。”
說話間，丸井所說的一大批女孩子已經到了。
在網球部成員的僵硬中，穿著短上衣短裙的女孩子們迅速且有序地包圍了網球場。
而且圍了兩層。
真田警惕地豎起了球拍——被幸村用手按下：“弦一郎，你彆太緊張。”
看女孩子們一手一個彩球的樣子，怎麼都不會打起來的。
幸村在社交中向來是後發製人——敵不動我不動，等待前來的所謂啦啦隊率先講明來意。
而女孩子們一直沒有人作為代表出來講話。
網球部成員如臨大敵，面色僵硬——啦啦隊女生們一臉嚴肅，十分認真。
網球場陷入了詭異的安靜之中。
“等等，同學你的彩帶掉了！”
包圍圈之外，似乎響起了熟悉的聲音。
柳蓮二“唰”得合上筆記本：“果然，這件事和海鬥有關的幾率是……百分之九十八。”
隨著聲音響起，外面提提踏踏得又一陣雜亂的腳步聲。
湧過來的身量比較高的男生站在女生身後，額發上係著紅色彩帶，一臉堅毅——徹底將網球部圍了個密不透風。
一陽海鬥從三層人牆中鑽進來，揉揉自己擠得亂七八糟的頭發，舉起手臂揮斥方遒：“大家，開始！”
……
“王者——立海大！”
“Let’s go！Let’s go！立海大！”
“……”
“王者——立海大！”
“Let’s go！Let’s go！立海大！”
活躍響亮的氣勢合聲伴隨著整齊劃一簡潔有力的動作——
隔壁籃球部的訓練暫停，被聲音嚇了一跳導致扣籃失敗的男生楞楞道：“地震了嗎？”
籃球部部長咬牙切齒：“又是網球部搞的鬼吧。”
被包裹在這種氣場十足的啦啦隊之中，即使是從不借助外力的真田弦一郎，都感受到了一股即將君臨天下神秘力量。
喊了兩輪後，一陽海鬥揮手——啦啦隊成員們立刻鬆懈下來，此起彼伏的討論聲瞬間將網球部變成了鴨子養殖場。
“太好了！我剛才動作跟上了沒有？！”
“圓滿完成，這下幸村君一定會同意我們跟去比賽加油吧。”
“嗚嗚，不愧是超棒的海鬥——”
一陽海鬥在人群中努力揮手引起大家的注意力：“好啦好啦，感謝大家——！”
“今天可以下班啦！！明天見！”
大家此起彼伏地應下後告彆，三兩成群地離開網球部。
一陽海鬥跑到幸村精市旁邊，注視著真田弦一郎，大聲道。
“真田君——請放心！”
“有我在，你一定能夠篡位成功的！”
幸村微笑著，緩慢地打出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