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1 / 1)

“我隻是怕她吃壞肚子,讓我們老大操心。”三哥支支吾吾地垂下腦袋,“不說了,趕緊吃吧,彆耽誤了時辰。”

用完飯,三哥同兄弟們回到馬車前。他摸摸守在馬車前的馬,隨之不受控製地望向馬車車廂。車廂擋住視線,無法看見裡面的人,他歎氣,滿臉低落。

不多久,胡刀掀開簾子,“都吃好了嗎?”

“老大,吃好了!”

“出發吧。”

馬車走了三日,已經來到京城邊沿。這幾日沈秀沒尋到任何機會逃跑,眼瞧著京城越來越近,她急得嘴上冒了一個小泡。

胡刀立馬給她買了藥,“定是你這幾日吃得太補,上火長泡了。”

沈秀扯扯嘴角,繼續嗑瓜子。

許是怕她嗑瓜子磕碰到嘴上的泡,他把瓜子拿過去,“彆磕了。”

“我想吃。”

“我給你剝好。”他開始幫她剝瓜子。她向他投以一瞥。

胡刀這人,似乎很喜歡她。這幾日,他沒再將她捆綁著,她想買什麼,便給她買什麼,若不是她堅持拒絕,他都想親手給她喂飯。

想著這幾日他對她的縱容,她不覺感動,隻覺得有些困惑。

他為何如此喜歡她?思及此,她拿起胡刀買給她的鏡子。這個世界的鏡子,並不像影視劇裡寫的鏡子那樣,銅黃銅黃地看不清楚,相反,鏡面很清晰,完全可以照清楚臉。

她看了看鏡子裡的自己,又看了看專心剝瓜子的胡刀,一時百思不得其解。

大抵,她的長相真的非常非常合他眼緣,是以,他才非常非常喜歡她。

“給。”胡刀將剝好的瓜子放到她面前。

“多謝。”

見她瓜子吃得香,他眼裡浮現出一絲笑意,繼續給她剝瓜子。

“我想吃雕花蜜餞。”她嚼著瓜子,倏地道,“柚蜜味的。”

他不假思索,將車喊停,下車去給她買雕花蜜餞。很快他買來蜜餞。除了柚蜜味,他還買了西瓜味和橙子味的蜜餞,“我見你喜歡吃西瓜和橙子,想必也會喜歡吃這兩種味道的雕花蜜餞。”

“謝謝,有心了。”

雕花蜜餞軟潤沁甜,比錦州城那裡的蜜餞要好吃幾分。沈秀道:“怪道彆人說,蜜餞得吃京城這邊的。”

胡刀:“你若喜歡,往後我日日都給你買。”

沈秀想,他對喜歡的女子很好。很多男人都做不到他這樣好。對於女子來說,他或許是一個好夫婿,如果他不是山匪的話。

瓜子蜜餞吃完,沈秀倒頭就睡。其實也沒睡,她閉眼尋思著逃走的法子。接著又想到她爹娘。

不知她爹娘現在是個什麼情況。一覺醒來發現她失蹤,他們肯定急死了。

楊氏和沈有財確實急得頭發都快白了。一覺醒來女兒就不見了,他們報了官,找了好幾天都還未找到。

他們倆走出官府後,楊氏哭哭啼啼,“秀秀,你到底去哪兒了……”

沈有財哭天搶地,“秀秀若有不測,我便不活了!”

“你說什麼諢話!秀秀不會遭遇不測的!”楊氏哭著打了沈有財一下。

“呸呸呸!”沈有財打自己的嘴,“是是是,秀秀肯定好著呢,定不會有事的!”

傍晚時,馬車已經進入京城西郊。馬車在路邊停下來,人馬都停下來休整。

沈秀掀開簾子,赤紅到有些詭異的晚霞潑在道路邊上的野花上,仿佛是花染了血。

瞧著仿佛是染了血的野花,沈秀不知為何,心中生出一絲不好的預感。

胡刀在馬車前給大刀潑水,注意到沈秀眉心微蹙,他問:“怎麼了?”

沈秀搖頭,放下簾子。

胡刀擦著大刀上的水痕時,前方傳來一道女聲。

“是你!”

他抬首,前方,一十五六的少女正怒視著他。

少女穿著一身亮晶晶的金黃色羅裙,面若銀盤,柳眉圓眼,渾身透著金燦燦的陽光明媚之感,若那天邊明明燦燦的小太陽。

她瞪他,“一個月前,瓦市裡,你撞倒了我,害我崴了腳,可你沒向我道歉就走了。”

胡刀完全不記得有此事,“你認錯人了。”

“沒有,就是你,你向我道歉!”

“我說你認錯人了。”

“我絕對沒有認錯人,就是你。”

胡刀用力將大刀杵在地上,眉尾刀疤高揚,惡狠狠道:“再胡攪蠻纏,小心你的腦袋!”

“你說什麼?”這時候,一道若翠竹溪流般清柔悅耳的男聲從少女身後傳出來。

隨之,少女身後走出來一位一位少年。

少年一身紅衣,交領箭袖,肩上開出一朵赤紅曼陀羅花,五片花瓣尾部飄出來五根赤紅的飄帶。

赤紅的飄帶在他肩後飄動著,若流動的血河,美麗而妖異。

他戴著銀色紅瑪瑙發冠,發冠壓住微微收束的長卷發。微卷的額發下面,眉尾斜飛入鬢,眼眸精致,鼻梁高挺,唇薄嫣紅。

少年唇紅齒白,漂亮精致,若一朵豔麗的紅色曼陀羅,美麗中帶著一種血腥的危險。

胡刀和一眾手下們立刻握住大刀,警惕起來,“我叫她莫要再胡攪蠻纏,否則小心她的腦袋!”

“是嗎?”少年輕輕一笑,他歪了下腦袋。

胡刀並未見少年出手,他隻見少年歪了下頭,下一刻,他就仿佛被無形的繩索捆綁住。他頓時動彈不得。

無形的繩索將他四肢拉開,幾乎要將他四分五裂的劇痛躥上喉頭。

“噗!”他吐出一口鮮血。鮮血落在地上,形成一朵紅色曼陀羅。仿佛落在地上的死亡與血腥的美麗之花。

同樣吐出血花的手下們,驚駭到恐懼。他們這是遇到高手了!少年似乎根本就沒出招,連手都沒動一下,就把他們全部給製服了。

渾身劇痛,動彈不得的他們,現在若砧板上的魚肉,任少年宰割。

少年輕掀眼皮,“向她道歉。”

胡刀眼睛通紅,滿腔屈辱讓他發不出聲。

少年又歪了一下頭,“怎麼?”

胡刀又吐出一口血,瀕臨死亡的痛苦,讓他不得不忍下屈辱,他氣若遊絲,“姑娘,對不起。”

少女見他快死了,忙不迭道:“好了我原諒你了。”轉而對少年道:“你下手太重了,你彆殺人!”

“你這是在替他們求情?”

“我隻是————”

“我勸你彆替他們求情,”少年笑得溫柔,“因為這樣他們會死得更快。”

語罷,他看向胡刀他們,優雅而禮貌地點了下頭,聲音柔和,“一路走好。”

話音落地,胡刀和一眾手下吐血而亡。他們倒在地上,嘴角溢出來一朵曼陀羅一樣的血花,美麗而血腥,透出妖異的死亡之美。

少女怒道:“你!你乾嘛要殺他們!”

“他們該死。”少年目光落在馬車上。

馬車裡。提前將裙子撕破,用布遮住臉的沈秀,一顆心突突突快要蹦出來。

要死。她怎麼這麼早就遇到男女主了!她一開始還沒認出少女便是女主。男主一出現,她便認出來了。

實在是因為男主的辨識度太高。一身紅衣,肩上有紅色曼陀羅花和紅色飄帶,紅冠長卷發,唇紅齒白,容顏精致漂亮。

極高的辨識度,很難讓人認不出來。所以方才她在馬車裡瞧了一眼,便迅速認出男主來。

男主這個變態瘋批,簡直嗜殺成性,嫉妒成性,女主也就是替彆人求個情,他都受不了,直接把人全殺了。

他還是個優雅有禮貌的變態瘋批,殺掉彆人之前,還溫柔地祝人一句一路走好。沈秀牙齒打顫,恐懼讓她渾身戰栗。

希望男女主沒發現馬車上還有一個人。她在內心默默祈禱。

車裡有人。少年手輕輕一指,馬車瞬間破裂開。

沈秀摔到地上,她幾乎把臉貼到泥地裡,大聲道:“我和他們不是一夥的!我是被他們擄來的良家子!他們是一群山匪!多謝恩人救我!”

少年的長卷發與肩上的飄帶在微風裡浮動著,“是嗎?”

“千真萬確!”沈秀臉貼地,隻希望女主這會兒不要替她求情。

男主可能不會殺她,但女主這一求情,她就必死無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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