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1 / 1)

宋玉在船上等沈秀時,沈秀和父母早已離開錦州城。他們一家子坐馬車,日夜兼程,已經到了三百裡開外的涼州境內。

“秀秀,咱們歇一歇,去食肆裡吃頓熱飯再走。”

沈秀:“才離錦州城三百多裡遠,還是太近了,我們得趕時間,走得再遠一些。就先不去食肆裡耽誤時辰,暫且啃些餅子湊合著吧。”

楊氏點頭,“是極是極。”

又趕了半日路,出了涼州,車子抵達一小鎮。此時日頭西沉,橙紅的晚霞將整個小鎮氤氳成一淌胭脂。

踩著薄薄的一層胭脂,一家三口進入一家食肆。這會子正值飯點,店裡人聲嘈雜。

小二快速迎上來,“客官裡面請,請問是打尖兒還是住店?”

“打尖兒。”

“好嘞!”

待他們一家人入了座,小二報菜名,問他們要吃些什麼。沈有財首先問沈秀,“秀秀,你想吃些什麼?”

“爹娘你們隨便點吧。”沈秀掀開冪籬一角環顧四處,沒發現有疑似男女主的身影,她才放心地拿下冪籬。

沈有財對小二道:“來一盤旋煎羊白腸,再來一碗小菜豆腐湯。”

想著手裡有聘禮那麼大一筆錢,又想著這兩日趕路,沒怎麼好好吃過一頓熱飯,沈有財道:“再來一盤炙雞,就這些。”

“好嘞!”小二轉身要走時,沈秀叫住他,“等一下,再來一碗生淹水木瓜,天熱得很,吃點冰鎮冷食涼快。”

小二轉過脖子,“生淹水————”

見他忽然呆住,沈秀蹙眉,“怎麼了?”

小二臉喉結上下滑動,“沒怎麼,您方才是說生淹水木瓜?”

“對。”

“好的!”

待小二走開,沈秀的目光又落在寫著菜名的木牌上。

“你又不識字,看著乾什麼?”楊氏道。

“不識字就不能看嗎。”沈秀笑了下,視線掃過木牌上的蓮花鴨簽、間筍蒸鵝,最後落在羊蹄筍上,她咽嗓,“再添一道豬蹄筍如何?”

楊氏:“已經吃得夠好,莫要再鋪張。”

沈有財不同意,“秀秀若想吃,便讓她吃!”語罷他招手,“小二,再來一盤豬蹄筍!”

小二給彆桌客人上菜時,眼睛時不時往沈秀那邊瞟,一個沒注意險些將手裡的盤子摔落地時,他趕緊將眼睛收回來,好好上菜。

然而眼睛收回來,心卻收不回來。他努力克製住自己,想讓自己專心乾活,卻怎麼無法專心。

沈秀那一桌的生淹水木瓜很快做好,小二去端菜時,道:“二舅,你這木瓜是不是放少了?”

“哪裡放少了?不就這麼多?”

小二磨磨蹭蹭,“二舅,再多放些木瓜吧。”

那姑娘點了生醃水木瓜,應該是喜歡吃生淹水木瓜的。他這樣想著,繼續道:“這桌客人是我好友,她喜歡吃生醃水木瓜,二舅你就多放點木瓜吧!”

“你這小子。”他二舅哼了聲,多添了幾勺木瓜進去。

“再添些,再添些。”

“再添些,要不白送你朋友得了?”

沈秀沒想到,這家食肆還挺厚道實在,這一碗生淹水木瓜,木瓜堆積,都快淤出來了。

沈有財和楊氏也很是意外,不曾想這家店菜量竟這麼大。

冰水裡微微剔透的木瓜,用鹽水和糖水醃漬過,甜甜鹹鹹,冰冰涼涼。沈秀咀嚼著木瓜,彎彎眼角,“挺好吃的。”

注意到沈秀吃得眸子彎成一雙月牙兒,小二開心地咧嘴。

沈秀嚼著木瓜,心想若這裡有冰淇淋就好了,冰淇淋比生淹水木瓜更解暑。

不過這裡倒是有類似於冰淇淋的代餐,即酥山。酥油、奶油和蜜糖淋在碎冰上,冷凝成的小山。

酥山沈秀沒吃過,這種昂貴的高級奶製冰食,是有錢人吃的。也不知酥山的味道如何,雖然比不上現代的冰淇淋,但肯定也很好吃就是了。

“娘,爹,你們可吃過酥山?”

沈有財道:“沒吃過,那玩意兒不是那些貴人吃的?”

“嗯,聽說很好吃,很消暑的,等以後我們有錢了,我們都買了嘗嘗。”

“秀秀,你現在若想吃,爹給你買一碗。”

“以後有錢了再說,咱這一路過去要花不少錢,到了蕪州,要安定下來也要花不少錢,錢先省著點用吧。”雖說那聘禮夠他們一家人過活一輩子,但前提是不鋪張浪費,若過得稍微奢侈些,那些錢也不夠用。

“秀秀你放心,等到了蕪州,爹一定努力掙錢,讓你吃上酥山!”

沈秀笑笑,倏地感覺到有人在看她,她側過眼角,對上隔壁桌男人的目光。

見她看過來,男人飛速挪開目光。沈秀轉過頭來時,又發現有男的在看她。

眉心微微一擰,她垂下腦袋。隨之快速環顧一圈四周。貌似店裡有不少男的都在偷看她。

她眉頭擰得更緊了。楊氏也發現店裡的男人似乎都在偷看沈秀,她低聲道:“有財,周圍這些男的好像都在看秀秀。”

沈有財瞪了一圈這些偷看的男人,道:“他們定是看上秀秀了!”

聞言沈秀扶額,“爹,你女兒沒這麼人見人愛花見花開,我估計,”她音量更低,“這些人是不是發現我們身上有一大筆錢?我們得小心著些。”

沈有財和楊氏立刻警惕起來。楊氏緊張道:“他們從哪裡發現的?”

“不知道,我隻是這麼猜測而已。反正我們小心著些,吃完飯趕緊走。”

沈有財一邊警惕一邊道:“是得小心這著些,不過……看他們那眼神,分明是看上秀秀了。”

沈秀翻白眼,“爹,請您看看我的臉,你覺得我長得是有多好看,能讓這些人一看到我的臉,就喜歡上我?”

“你這模樣,怎麼就不能讓這些人一看到就喜歡了?爹就覺得你是這世上最最好看的姑娘!”

“停停停,行了,行了。”沈秀實在是受不了他無腦的吹捧。恰時小二將小菜豆腐湯端上來,她道:“快些用飯吧。”

小菜豆腐湯清芳香可口,旋煎羊白腸軟潤鮮美,炙雞鮮嫩香濃,豬蹄筍彈牙筋道,生醃水木瓜鹹甜冰涼,沈秀吃得滿足愜意。

她擦嘴時,發現右前方的男人在看她,她垂目,“娘,我們快點吃。”

這時,小二端來三碗荷花包圍著的酥山。

小二道:“這是那邊陳公子請您幾位吃的荷花酥山。”小二雖是笑著,心裡卻哼了一聲,對林公子的獻殷勤很酸,他若是有錢,他也能請這姑娘吃酥山。

沈秀順著小二手指的方向瞧過去。小二口中的那位陳公子,位於斜前方桌位,他笑著對她拱手作禮。

楊氏詫異,他們並不認識這位陳公子,無緣無故的,這位公子怎會請他們吃昂貴的酥山?

沈有財則認為這陳公子是看上了秀秀,所以才來獻殷勤!

至於沈秀,她覺得這位陳公子定是不懷好意。她對小二說:“替我們謝過陳公子,不過這些東西還是拿回去吧。”

小二毫不猶豫,將酥山端回去。陳公子見狀,起身來到沈秀身前,“姑娘,鄙人姓陳名嘉,年十八,未曾婚配,家中有良田五十畝,三間鋪子……”

他一股腦兒,把家底兒交代了個乾淨,祖宗十八代的名字都快全部交代出來了。

沈秀趕緊阻止他,“你有事?”

“我見姑娘面善,似有緣人————”

“誰跟你有緣人!”沈有財瞪他,“一邊兒去!”

“伯父————”

“我們素不相識,叫誰伯父呢你!

沈秀放下筷子,“爹娘,我們也吃得差不多了,走吧。”

“姑娘!”

沈秀頭也不回,快步走出食肆上馬車。沈有財和楊氏也疾步上了馬車,“車夫,快些趕路!”

車夫馬鞭一揚,馬車快速消失在食肆門口。陳公子追也追不及。他用力拍了一下膝蓋,一臉惋惜。

馬車上,沈秀瞧瞧自己的衣衫,又瞧瞧爹娘的衣衫。他們一家子衣著打扮普通,也看不出身上懷揣巨款。

所以方才食肆裡那些男人是如何看出他們有錢的?

當然也可能並不是看出他們身上揣著巨款,也可能是打著其他主意。

“或許是我們雖然看著沒什麼錢,但點的菜都不便宜,像那種低調的有錢人?”沈秀道。

“興許是這樣!”楊氏附和。

沈有財:“我還是覺得他們隻是因為看上了————”

“爹,”沈秀擰眉,“咱能不能使實事求是一些?”

馬車一路前行,抵達下一個小鎮時,已經過了兩個時辰。此時正是亥時(晚上九點),鎮上大半人家都已熄滅燈火。

現在已經離錦州城很遠,天黑了,馬也累了,沈秀不再打算繼續夜行,於是便去投宿客棧。

他們三人開了一間房。

“你們娘兒倆睡床,我睡地上就成,這天熱的,睡地上還涼快。”沈有財笑嗬嗬道。

洗漱過後,沈秀沉沉睡去。再次蘇醒時,沈秀隻覺手腕酸麻,一睜眼,便發現自己竟躺在陌生的馬車上。

她神識有些混沌,有些不清楚現在的狀況。

“醒了?”

她掀起眼皮,對上一張陌生男人的臉。男人眉尾橫著一道刀疤,面相凶神惡煞,通身匪氣,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

神識混沌的沈秀頓時清醒,“你是誰?”

“我叫胡刀。”男人儘量讓自己的表情變得柔和些,“是你未來夫君。”

沈秀瞳孔收縮,她動了一下身體,發現自己手腳被捆綁著,動彈不得,“我不認識你,快放開我!”

“彆動,你越動,繩索會纏得更緊。”胡刀按住她的肩膀。

“彆碰我!”她躲開肩膀。

他笑了下,“小娘子,我會算命,我一看你這面相,便知你是我未來娘子。”

“胡說八道!你放開我!”

胡刀拿起旁邊的大刀,輕輕用布擦著。

鋥亮的大刀,讓沈秀頓時安靜下來。馬車車輪碾著地面的聲音,敲擊著她的耳膜,她竭力控製情緒,“你把我擄來乾什麼?我爹娘呢?”

“我不是說了,我是你未來夫君。至於你爹娘,他們還在客棧,放心,我沒動他們,他們安全得很。”

“你……”沈秀語氣沒有先前那麼硬氣,她說,“大哥,你是不是要錢?我有錢的,我可以給你錢。”

“我不要錢,我要你做我娘子。”

“我們見都沒見過,你怎麼會讓我做你娘子?”

“誰說我們沒見過?昨日傍晚,我們在張家食肆裡見過,我對你一見傾心。”

對她一見傾心?她不信。一見傾心,隻是見色起意而已,她又沒什麼色,他傾個什麼心。

“大哥,能否說實話,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我說的是實話。”

還真對她一見傾心?沈秀猶疑地打量他。難道是她的長相正好和他眼緣?

真真是倒了個大黴,怎的就被他看上了。

“小娘子,你叫什麼?”

沈秀不想搭理他,但她識時務者為俊傑,“沈秀。”

“沈秀?沈姓的沈,秀氣的秀?”

“嗯。”

“這名字倒是好!小娘子,你餓了沒?”

沈秀不會為了骨氣而讓自己受罪,“餓了。”

“先吃些胡餅將就將就,等到了有食肆的地方,便讓你吃些好的。”

“這是去哪兒?”

“京城。”

京城?男女主在的地方?她眉頭越蹙越緊。

胡刀將胡餅掰開,喂給她。

沈秀:“你能解開繩索,讓我自己吃嗎?”

“不能。”

她張嘴,咬了一口胡餅。這胡餅裡包著羊肉,味道還不錯。她沒客氣,一口氣吃了四個胡餅。

胡刀:“還要嗎?”

“還要。”

“你這小娘子,胃口倒是大。”

“我胃口很大,一個人的飯量能抵三個人,不,能抵五六個壯漢。你怕是養不起我,如果你不怕我把你家吃垮了的話,就放過我吧。”

胡刀大笑,“就是有十個你,我胡刀也養得起!”

他又喂過來一塊餅子。見他笑得豪爽,沈秀恨不得咬斷他捏著餅子的手指。

吃完餅子,她說:“我手酸,你解開繩索吧,反正我又跑不掉。”

“不行。”

沈秀想,他既對她一見傾心,也就是喜歡她,那麼或許她可以稍稍利用一下他的喜歡?

她作出很痛苦的模樣,“我手腕真的難受,又麻又酸的都動不了了,你綁了我多久,我的手都快斷了,能否先給我解開,等之後再綁上?”

“大哥,胡大哥,”她用撒嬌的語氣,聲音柔得她渾身起雞皮疙瘩,“你先給我鬆鬆綁,可以嗎?”

胡刀神情鬆動,有些動搖,“真的很難受?”

“真的。”她拚命擠出淚花。

發現她眼淚的淚光,胡刀不再猶豫,直接給她解綁。他輕輕抬起她的手,“怎麼樣?”

“解開就好多了,還有腳上的也可以解開嗎?”

他二話不說,蹲下來給她解開。活動了一下手腕和腳腕,沈秀道:“多謝胡大哥。”

她伸手掀開簾子。外面是崇山峻嶺。馬車旁邊有騎馬的蒙面大漢,個個手裡背著大刀。她咽口水,“胡大哥,你……你是乾什麼的?”

“山裡紮寨的。”

“山裡紮寨?山寨?你是山、山匪?”

“是。”

難怪瞧著凶神惡煞,通身都是匪氣。外頭這麼多人,將馬車圍的密不透風,她如何能逃得出去?

“怎麼,瞧不起山匪?”

“沒有,你能當山匪,也是你的本事。”

兩盞茶的功夫過去,沈秀耳根通紅,“胡大哥,人有三急。”

胡刀鑽出馬車,下車,“出來吧。”

沈秀彎腰從馬車裡出來,正要下車,腰卻被一雙大手掐住。胡刀直接將她抱下來。

他拉著她往前走,發現手下們都在偷瞄沈秀,他眉頭的刀疤狠狠一動,凶悍似修羅,“看什麼?再看將你們眼珠子挖了!”

手下們大駭,立刻低頭。

沈秀抽出手腕,“那有草叢,我自己去吧。”

“彆想著逃跑,你這小胳膊小腿,掂量掂量自己能不能跑過我們這麼多人。”胡刀警告她。

“我不會的。”

沈秀快步前行。來到草叢後面。她觀察四周。思考能逃跑成功的可能性。

就在這時,眼角餘光觸及一抹黑,她拔腿就往回跑,“有黑熊!胡大哥!有黑熊!”

胡刀拿著大刀,同手下幾刀子便砍掉黑熊腦袋。殺掉黑熊,他輕握住沈秀的肩膀,“沒事了。”

沈秀驚魂未定。荒郊野嶺,野獸出沒,即便她可以從胡刀手裡逃出來,說不定也會落於野獸之口。

還是先出了這荒郊野嶺,到達有人煙的地方再說。她吐氣,“多謝。”

重新上馬車,她拿起餅子就啃。試圖拿餅子壓壓驚。

“沒吃飽?”胡刀問。

“我說了我胃口大。”

啃了兩個餅子,她倒頭就睡。即便閉著雙目,也能感覺到胡刀的目光。他一直把眼睛放她身上,一直盯著她也不嫌累得慌。

胡刀目不轉睛,盯著沈秀的睡顏。朦朧的光映在她白淨的臉上,映出她細細彎彎的眉,小巧的鼻子,以及微微薄的嘴唇。

她的五官平平無奇,堪堪清秀,卻讓他生出從未有過的渴求。

觸摸她,擁抱她,親吻她,極度的渴求,帶著一種飛蛾撲火的極致熱烈。

感受到他在用手摸她臉,她退開,道:“胡大哥,我們還未成婚,婚前不可逾矩。除非你看輕我,不打算娶我當正頭娘子,所以才想這般隨意輕待我。”

胡刀目露隱忍,“好。”

不知睡了多久,沈秀被胡刀喚醒。

“秀秀,起來吃飯。”他刻意將表情放柔和,然而看起來還是很凶神惡煞。沈秀一醒來就被他凶悍的模樣嚇到了,她暗自定神,打打嗬欠,問道:“到了哪裡?”

“青山縣。”

離京城還遠。沈秀起身要下車。胡刀拽住她,“你彆下去,你想吃什麼,我給你買回來。”

“打包嗎?”

“打包?”

“就是把菜買回來吃。”

“是,你想吃什麼?”

“我想吃什麼你就給我買什麼?我可先說好,我不僅胃口大,還特彆好(hào)吃。”

“愛吃是福氣。說吧,要吃什麼。”

“酥山,冰酪,爊鴨,東坡肉,五味杏酪羊,間筍蒸鵝,豬羊荷包,炸凍魚頭,還要雕花梅球兒,雕花棖子……”她說的全是貴菜,定要讓他覺得她難養。

胡刀聽罷,“尋常人家還真養不起你。”

“你若養不起,便放了我。”

他又大笑一聲,“等著。”

一道道菜端進馬車裡,熱騰騰的香氣撲得到處都是,沈秀口舌生津,拿起筷子就吃。

穿到這裡以後,她就沒吃得這麼好過。將所有菜都吃得七七八八,她按住圓滾滾的肚皮。

胡刀:“你這飯量似乎也沒你說的那麼大?”

“我還未吃飽,我雖然能吃很多,但也不能吃太多,吃太多了會長胖的。”她根本就不在意胖不胖,是真的吃不下了。

“胖有什麼?你想吃就吃,隻管吃便是。”

“我若成了胖子,你還想讓我做你娘子嗎?”

“那當然。”

說得這麼好聽。人都是視覺動物,若她真胖了,沒準他比誰跑得都快。除非他喜歡胖子。

她用勺子把最後一點酥山吃乾淨,“我還想吃酥山,你再給我買一碗。”

“你今日已經吃了酥山和冰酪,再吃會壞肚子。”

“哪裡會,你是舍不得給我買吧。”

“我並非舍不得。”

“你就是舍不得。”

“明日再給你買。”

彼時,胡刀的手下們仍在食肆裡用飯。

其中一人出聲,“怎的了,心不在焉的?”

“三哥,我就是羨慕老大……”

“羨慕什麼?”

“羨慕他能————”能擁有沈秀。若不是老大喜歡沈秀,他也想讓沈秀做他娘子。他從未如此中意過一位女子,恨不能將她娶回家,當祖宗供著。

“唉。”他食不知味,挑著米飯,忽而聽到三哥說:“女子腸肚脆弱,老大又是給她買冰酪又是給她買酥山,這兩樣冷食吃多了最容易鬨肚子,且他還點了那麼多道菜,吃那麼多不得積食?”

“三哥你這麼關心咱們大嫂?”

三哥支支吾吾,“我隻是怕她吃壞肚子,讓我們老大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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