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子。
他皺眉想去扶起他,被顏真誼催促趕緊去關火。
火早就熄了,廚房裡彌漫著一股危險的味道,賀越打開窗後回身把他抱起來,“怎麼回事?”
麻煩精不好意思地訕笑。
做飯的時候他不知怎麼腦袋發昏,想試著腳尖點地轉一圈,結果可想而知。
受傷的那隻腳吃了力鑽心地疼,倒在地上後便再也站不起來。
他隻是突然想起了家中練功房那條橫杆。
壓腿的時候總能聞到一股時間的味道,上面常有汗漬。
小時候是煎熬,慢慢地他可以面無表情地一邊壓腿一邊數窗外的行人。
老師常常在二樓喊他趕緊下去吃飯,不要再練了。可是他很喜歡餓著肚子旋轉的感覺,很輕盈很快樂。
師兄的演出上,他以足尖轉了三十四圈一舉成名。之後許多人想複刻卻難以完成。
師兄沒有怪他搶走他的風頭反而如釋重負,他說他總是很怕彆人對他委以期待,隻因為他是許青藍的大弟子。
顏真誼的出現替他分擔了所有的煩惱,他樂於見到他成名在望。
他打了越洋電話來罵顏真誼,說他要是再也不跳了就彆再認他這個師兄。
“彆凶我,我好想你。想到小時候每次被老師罰加練你就偷偷帶我去遊樂園。”
他在電話裡撒嬌,師兄就不再多說一句還是喊他真真,“疼不疼?”
原來他真的跳不了了,這一刻他才有實感。
放棄一件事是如此簡單,想必放棄一個人也可以輕易做到。
“東西呢?”顏真誼伸手詢問。
“拿去修了,下次帶給你。”
“那你來乾嘛?”
“來給你收屍。”
賀越把他放到沙發上語氣不佳。
是的,他來乾嘛呢?
在家中的這幾日他已經夠忙了,賓客的名單,婚禮的致辭。
他隻是在間隙裡想起那套空蕩蕩的房子,它就像那個在時間中褪色了的八音盒。
藏著一個再也不能旋轉的人。
“家裡讓我來看看你有什麼需要的。”賀越用許青藍作完美的掩護,打開冰箱後發現裡面空無一物。
雪太大了路上幾乎沒有車輛和行人,顏真誼坐在車中圍著一條暗紅色的圍巾,看上去氣色倒是不錯。
賀越今天算得上體貼還特意帶他去超市。
“你見過宋寧了吧?”他在車上和賀越閒聊,想他的易感期應該已經結束了。
賀越一副你怎麼知道的樣子。
因為他今天這張臉勉強能看,顏真誼笑笑沒有做聲。
宋寧要和同學去畢業旅行,走之前和賀越打了聲招呼。賀越這段時間易感期頭痛欲裂,吃藥完全沒有任何作用。見過他之後才覺得好轉了很多。
宋寧欲言又止地告訴他,“回來之後我想和你談談,關於結婚的事情。”
雖然不知道他要談什麼,他也沒想太多囑咐他記得按時吃藥。
事實上賀越當時腦子裡都是顏真誼那套莫名其妙的婚房,那日回去後他大概知道自己在不滿些什麼。
如果顏真誼有愛的人,有要結婚的人,有要等的人,那他為什麼還要招惹自己?把他們兩個陷入如今這樣的局面。
好吧,至少顏真誼是一點也不尷尬的。
思來想去,大概他天生如此。
去了超市後為了方便走路,賀越把他放進了推車裡。
“賀越!”他又不是小孩。
賀越讓他不要大聲喧嘩,這樣很方便,畢竟拐杖更能引起彆人的注意,顏真誼隻能作罷。
幾乎被埋在購物車裡,因為路過的東西賀越總是會問一聲,顏真誼也總是都要拿。
“酸奶?”
顏真誼點點頭。
“什麼味道?草莓味?”
“嗯。”
逛到生鮮區後,顏真誼今晚忽然想吃焗龍蝦。但很可惜,這是吳媽的拿手菜。
“你好,請問你是顏真誼嗎?”
賀越在幫他查詢焗龍蝦的做法,身後的詢問令他放下手機。
這一段時間以來外界的風言風語才逐漸平息,但如果遇到了極端粉絲,誰都不知道會對顏真誼做什麼。
顏真誼在賀越身後歪著頭說:“我是。”
擋在購物車前的人否認:“他不是。”
顏真誼白了他一眼,戳了戳賀越的手臂示意他讓開,小女孩拿出手機給他看相冊,是他忠實的舞迷,曾跟著他飛去國外獻過謝幕後的掌聲。
“我知道你比任何人都喜歡跳舞。”
連顏真誼自己都不確定的事情,她是如此堅定。
他已經沒有任何辦法回饋這份喜愛,職業生涯到了儘頭。他和溫柔可愛的女孩合影留念,給她擦眼淚。
說起十八歲的時候他參加皇冠大獎賽,也有人跟他說過這句話。
那真是一個很美好的夜晚。
之後賀越推著他去結賬,顏真誼坐在車裡一件件把東西遞給賀越,賀越再放到收銀台。
期間賀越責怪他的疏忽,“她可能會攻擊你辱罵你,你不該承認身份。”
顏真誼覺得很好笑,“你跟個保鏢似的杵在那兒,她要怎麼攻擊我?”
“我不可能時時刻刻在你面前。”
顏真誼手一頓,想著賀越的話有些道理。
氣氛才逐漸緩和隻不過回去的路上又吵了起來,顏真誼老毛病犯了。
聽說宋寧既然不在崇市,他問賀越要不要跟他回去上床。
賀越握著方向盤冷冷看了他一眼,接著把腿上鬼鬼祟祟的手甩開讓他坐好。
“腳已經斷了,手就管管好。”
顏真誼聽到他的恐嚇靠在椅背上說風涼話。
“真好笑,也不知道上次誰拿手把我從頭到腳摸了個遍…”
賀越一時語塞,為了打擂台又問起顏真誼曾經要結婚的對象,企圖喚醒他的羞恥心。
當然可能也不是為了羞辱他,也許潛意識裡他是好奇的。
顏真誼拿著一杯酸奶很怪異地望向他,接著歎了口氣。
那個傳聞中的結婚對象被顏真誼說得天上有地下無,甚至哪怕毫無希望,他似乎在等這個人回心轉意的樣子。
賀越笑了一聲。
上一秒還在勾引他,下一秒就在念念不忘著彆人,真是好“專情”的顏真誼。
顏真誼知道他在想什麼,八成在心裡罵自己下賤繼而伸了個懶腰。
“好吧,那我決定從今天起為他守身如玉。你沒機會睡我了。”
隻不過下車後顏真誼又扒在車窗說給他最後一次機會,賀越一腳油門給了顏真誼答案。
他突然厭煩或者說不滿於這樣隨便的顏真誼,沒有一絲真心。
因為起步過快顏真誼在車外沒有準備,踉蹌了好幾步。
手裡的購物袋不小心丟在地上,東西滾了一地。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