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在這種時候,禦三家的名頭是非常好用的。
如果來的是一般的警察,惠或許隻能對自己的不合理行為以及隨身攜帶危險管製刀具的理由閉口不談,一直等後勤來處理。
但來的是警視監,那事情就好辦多了。
很早就提及過,警方高層和咒術界有聯係渠道,不然「窗」也不會一通電話就能讓警方將他們手中的“詭異案子”移交給他們處理。
當然,知曉咒術界存在的警方高層寥寥無幾。但正如惠所猜測的那樣,服部平藏的確屬於其中一個。
……看來不用再絞儘腦汁想借口了。
惠稍稍呼出一口氣。
他是鬆了一口氣,但原先還在糾結著怎麼對自家敏銳聰慧的老爸解釋現狀的服部平次,則是再度大腦宕機了。
平次茫然的眨巴眼,呆呆站在原地,就這麼看著自家老爸和前輩的弟弟在含糊的幾句話語下就達成了默契。
再然後——
再然後,服部平藏和禪院惠兩人獨處詳談了兩分鐘後,接著前者在出來後的第一時間就直接開口,拜托遠山銀司郎送平次與和葉回家,並表示後續他會自行處理,最後下令直接收案回警局。
即將被遣送回家的平次:……???
等一下等一下!
發生什麼了!?
為什麼直接收案了?老爹你就沒有什麼想問的嗎?還是剛剛那兩分鐘你們已經完全談完了!?
我不信!!
禪院那家夥要是有那麼好的口才,剛剛也不至於和伏黑前輩一起支支吾吾啊。
“人證物證確鑿,槍上有指紋,你們是人證,犯人已經被逮捕,那還用調查什麼?”
面對兒子的震驚,服部平藏反倒是神情自然:
“你們改明來做個筆錄就行,事情到此結束。”
……老爹不可能看不出現場的問題啊。
敢於質疑的平次斬釘截鐵。
然而並不是誰都像他這樣善於思考且具有質疑勇氣的。
畢竟服部平藏的威嚴太高,氣勢太沉穩,在日本這種前後輩製度與上下級製度極其濃鬱的地方,跟來的幾位值班刑警幾乎是毫無異議的就執行了命令,第一時間就押送著犯人下了樓、坐進了警車。
身為刑事部長,眼力和經驗自然也是數一數二的遠山銀司郎倒是也察覺到了現場的不對,他也不相信好友看不出來,但出於對平藏的信賴,他還是在和對方對視了一眼後,若有所思的點了頭。
和葉猶猶豫豫的走向了自己父親身邊,平次滿臉寫著不情不願,感覺原本就抓心撓肺的心臟現在更是鬨得慌。
不合理,老爹那麼好說話一點都不合理。
混蛋老爹是……聽見什麼關鍵詞了?
平次一邊思索著剛剛的情況,一邊被遠山刑事部長拽著衣領,在津美紀的擺手道彆下,被迫拎出了門。
到底是哪裡哪裡不對
?
前輩家,不,前輩弟弟那邊,是有什麼背景嗎?
【初次見面,我是禪院惠,是津美紀的弟弟,今天正巧來探望家姐。】
【是從京都來的。】
禪院惠也就和老爹說了兩句話。
而這兩句話的信息——
是禪院這個姓氏有問題?
還是說京都禪院……這個組合有什麼特殊含義?
。
“感謝你救了犬子與和葉。”
最後一個離開的平藏,在沒有旁人的狀況下,再度和面前的少年道了謝。
並且鄭重看向姐弟兩人,歉意地說道:
“我家孩子給你們添麻煩了。”
“不,完全沒有這回事。”津美紀搖了搖頭,“是我平次與和葉他們一直在照顧我。”
獨居的這幾個月,那兩位國中後輩一直都在關照津美紀,這是事實。
“但平次他給你們添麻煩了,也是事實。”
平藏說著,呼出一口氣:
“日下由禮……她的事情也是我們警方的失誤,是我沒能更快的察覺到犯人背後存在著另一人,以至於讓你們陷入危險。”
“真的非常對不起。”
要是自己再早一個小時察覺到的話,或許就能夠提前阻止了。
而不是在另一個潛藏的犯罪者已經抵達了這幾個孩子的樓下,他才剛剛皺起眉、在強烈的不安中去下令調查犯人野末秋彥的就醫記錄。
……不管現實還是電影,警方絕大多數時候都會慢半拍,絕大多數時候都是在事後才抵達現場。
他們也想要未卜先知的阻止每一起事件。
然而事實是——作為追捕、需要講究證據的一方,在事件發生後行動才是他們的日常。
無差彆襲擊案的犯人今天下午五點才被逮捕。
扣除押送和審訊的時間,在明顯是獨行俠且精神不正常的犯人的表面消息乾擾下,能夠在兩小時不到的時間裡立即察覺到問題的服部平藏,已經算是反應極快的那一類警察了。
可就算如此,還是險些發生慘案。
幸好。
服部平藏想:幸好日下由禮還沒有造成不可挽回的慘劇,沒有人再因此而受傷。
。
先前那起無差彆襲擊案的犯人野末秋彥,的確沒有同夥。
但不妨礙有人願意追隨他。
信仰作案,或者說是愛慕作案。
具體什麼狀況,還需要之後好好審訊日下由禮才能確定。
但無論如何,日下她一定非常喜愛野末秋彥,為對方的事跡所歡呼且狂熱。
可同時,她又肯定不完全是為了野末秋彥。
顯而易見。
彆說是日下這個有著優秀心理學學曆、並且有著充沛經驗的心理醫生,服部平藏都能看出來:那位無差彆襲擊案的犯人,享受的是自己“獨自”完成目標的那種成就感。
所以無論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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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他完成他失敗的事情而高興。
野末秋彥隻會感受到更嚴重挫敗感和失敗感——畢竟同一個目標,他失敗了,對方卻成功了。
但日下由禮根本不在乎,她腦內自成邏輯。
從這一角度來看,與其說是她為了野末秋彥,倒不如說是她本身就具有反社會人格。
隻是日下隱藏的很好。
直到野末秋彥為了求醫和找到她,和她相遇,而日下也被死死堅持不越線的對方的痛苦所吸引。或許出於好奇,或許想要看看越線之後的變化,亦或者是再也無法忍耐、從而想要培養一個屬於自己的同類——她擅自替換了對方的藥物,並悄無聲息的,違背職業素養的引導他情緒惡化。
犯人或許察覺到了哪裡不對,隨後放棄了繼續就醫。
但那個時候已經太遲了。
病情惡化的犯人,從暴力中而得到了快樂。
而哪怕患者不再就醫,日下也一直悄悄觀察、跟蹤對方,並因此而開始沉迷於對方的肆意妄為。
一個普通人患上了心理疾病,並因此而漸漸越線,最終結果是極度危險的。
而一個精通心理學的反社會心理醫生決定不再偽裝……危險程度也同樣是極高的。
一手將患者推向另一邊,最終再自己親自動手、以為了“野末秋彥”的名義進行謀殺——這一切,或許隻是日下長年壓抑自己的真實反社會人格,最終找到的富麗堂皇的借口罷了。
所幸,兩位犯人顯然都不太好運。
事情並未變成最糟糕的模樣。
沒有人再度被殺害。
至少在警方們看來,的確如此。
日下由禮目前的罪名還是——
非法持槍,殺人“未遂”。
。
警車押送著日下由禮前往警察本部。
似乎在離開了那個讓人毛骨悚然的可怕少年後,日下由禮的心臟開始漸漸平穩,發麻的手腳也再度恢複了知覺。
雖然骨折的手腕動彈不得,但已然適應了疼痛的她,還是在平靜之後“呼呼”地笑了起來。
“老實一點!”
一名刑警神情凶狠不近人情的低嗬道。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我勸你還是好好配合我們。”
日下由禮不理他。
因為她很清楚,警察這種存在格外受限於條條框框,反而不會危及她性命。
她輕飄飄地想:我隻是殺了一個人而已。
日本的法律,想要判處死刑極難。至少隻是殺了一個人,她可以肯定自己根本不會被判處死刑,頂多就是二三十年的有期。
反倒是在那個綠眼睛的少年面前,她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懼。
而正因為有前後如此鮮明的對比,日下根本不吃刑警的凶神惡煞的恐嚇。
像是在炫耀,她得意又歡喜地喃喃:
“雖
然這邊失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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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要目標已經殺死了,次要的失敗也無所謂了。”
“是我勝利了,是我完成了秋彥君沒能做到的事情。”
“呼呼……哈哈哈……!”
她洋洋得意著,完全不在意之後的刑罰,隻顧著沉浸在初次殺戮的快樂,沉浸在她想象出來的,和她心愛的秋彥君成為同一類人的幸福。
然而下一秒,日下由禮臉上的笑容就凝固了。
因為押送的刑警神情古怪的看著日下。
刑警莫名其妙地說:“你在說什麼東西?片岡寺麻衣明明就還活得好好的,一點事都沒有啊。”
日下用更加古怪的眼神看著面前的警察:“……你說什麼?你們瘋了嗎?”
刑警當然沒有瘋。
片岡寺麻衣所在的醫院,的確一直都沒有報案電話。
反倒是在收到遠山和葉的通訊後,大阪府的警察們才在上司的安排下,為了以防萬一而主動去聯係了另一邊的片岡寺麻衣。
刑警:“當時被分配去聯係片岡寺麻衣的,就是我的朋友。”
刑警:“我聽得清清楚楚,我的同事說了——片岡寺麻衣平安無事。”
刑警:“她活得好好的,甚至就是她本人親自接的電話。”
。
不久前。
“日下醫生?她在幫我做完心理輔導後就離開了啊。”
“我?我也好好的,什麼事都沒有呀。”
醫院。
衛生間的血跡被清理。
沾染了血跡的病服也被處理乾淨。
換上新衣服的片岡寺麻衣坐在病床上,這麼對著按下了免提鍵的手機這麼輕聲回答道。
就好似她從未被子彈貫穿心臟、當場死亡似的。
那鮮活又樂觀的神態,和過去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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