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6 章 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捉蟲(1 / 1)

禪院惠覺得可以 成淵 9518 字 6個月前

事情發生的太快了。

滿打滿算,也就區區幾秒的時間而已。

室內陷入一片寂靜。

直到日下小姐的痛覺神經終於有所反應,將手腕的劇痛傳遞到大腦,讓她不自覺的發出痛苦的哀鳴時,那仿佛凝固的空氣,才再度緩緩轉動。

“開、開、開槍了!??”和葉驚聲喊道,她呆呆看著那滑落到不遠處的槍,一時間意識到自己和死亡擦肩而過,不由腿都在發軟,啪嗒的跌坐在地面。

什麼狀況?

怎麼突然間就開槍了!?

服部平次的腦袋也徹底宕機。

他目光也移向不遠處那把掉落的槍,然後忍不住將視線移到天花板和地板上的焦黑痕跡。

最終,他瞳孔地震的盯著犯人邊上那把刺入地面的匕首,感覺世界觀受到了嚴重的挑戰。

對他來說,現在的問題已經不是這位已經被製伏的日下醫生為什麼突然對他們開槍了——反正他們這段時間惹上的事情也有就隻有一件,這位醫生十有八九是為了那個被逮捕的無差彆襲擊案的犯人來的。

……天花板和地板上的痕跡,是子彈的殘骸吧?

……是貨真價實的子彈殘骸吧?

子彈它是被劈開了嗎?

它真的被劈開了啊!!

服部平次露出一張“呐喊”臉。

這怎麼可能!!!

這已經不是鍛煉能夠說得通的了,人的動態視力,怎麼可能跟得上現代槍械發出的子彈!

而且還用的是那麼一把小小的短匕首,話說這把匕首是從哪裡抽出來的!手腕沒事嗎?沒事嗎?而且那把匕首居然也沒有斷!

服部平次甚至沒辦法用巧合說服自己。

因為,即使順利劈開了子彈,分成兩半的子彈也根本不能快速分開,它們仍舊會按照原本的軌跡前進,如果不改變角度的話,很有可能會讓一個槍口變成兩個。

而惠卻讓子彈的殘骸直接改變了角度。

甚至為了不波及在他身後的幾l人,而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讓子彈殘骸的擴散方向直接大角度的偏移向了上下兩側。

這一細節,無意讓平次確認:對方是有所思考,刻意這麼做的。

可是,如果想要讓子彈被劈開的瞬間所分離的角度能夠避開身體、按照希望的方向前進,那麼小刀的鋒刃角度的開度需要很大——也就是刃面要很寬,比如像是柴斧那樣厚。

可那把匕首看上去相當的鋒利又單薄,刃面根本達不到要求啊??

……以國中二年級的服部平次目前的知識儲備,完全看不出來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畢竟他的動態視力跟不上子彈,更跟不上速度比子彈還快、輕鬆劈開子彈不說還眨眼間就製伏暴徒的某個人類。

服部平次大腦CPU燒了。

而壓製著持槍暴徒的禪院惠,此時則是垂著眼眸,用無比冷漠的目光盯著

那個痛到不行的女人。

這個居高臨下的角度,讓他深綠的眼眸暗沉的像是覆蓋上了一層黑影。就如同昔日茂盛且生機勃勃的富饒森林被寂靜無聲的厚重烏雲所覆蓋,隱隱透露著即將爆發的狂風暴雨一般。

惠一貫很冷靜。

但他唯獨不能忍受——有任何人威脅到津美紀的安危。

哪怕是在現在,姐姐對惠來說也是最特彆的。

是最不可觸碰的雷區。

所以。

……最討厭這種人了。

這樣糟糕透頂的惡人。

善人應該獲得幸福的,然而總有惡徒去傷害無辜者,剝奪這種理所應該。

雖然不知道具體情況,但惠顯然已經從先前短短的幾l句話裡明白:能夠對上所有線索與細節、看上去完全知情,讓津美紀放下戒心的日下醫生,應該和他們提及的那起無差彆襲擊事件的犯人有關;而自己身後的三人,不僅僅是未成年,還是見義勇為的好人。

是打擊報複嗎?

惠不能完全確定日下醫生的行凶理由。

但他很明白,如果自己今天沒有路過大阪府,順帶來探望津美紀的話——

“……”

僅僅隻是想象,黑發綠眼的少年眼底開始湧出殺意,摁著日下醫生脖子的手也不知不覺的開始收緊。

像是烏雲終於翻滾,露出其下的雷霆暴雨。

日下醫生看著那雙眼睛,一時間後背滿是冷汗,甚至腦袋空空,喉嚨都發不出聲音。

好可怕。

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

簡直讓人毛骨悚然。

這種危險感,仿佛能夠隨時踏過那條線的既視感——

明明願意為了她所謂的秋彥君而殺人,明明對不久後的逮捕也毫不在意,但日下卻在這個時候而退縮起來。

“惠!”

津美紀忽然輕輕喊出聲。

禪院惠驟然驚醒,面無表情的減緩了手上的力氣。

津美紀沒有說什麼,隻是扭頭拜托和葉與平次趕緊報警,然後她匆匆翻箱倒櫃,從櫃子裡找了一根跳繩遞給了弟弟。

“我這裡沒有麻繩,用跳繩將人綁起來吧,惠。”

“……”惠接過了跳繩,然後點點頭:“好。”

姐弟兩人什麼都沒有多說。

之後,便是和葉結結巴巴報警的場景。

在等待警察抵達、看著惠將犯人捆好的過程中,服部平次正躡手躡腳的走到前方,小心翼翼的蹲下,認真觀察著地面上那把還沒收回去的匕首。

……這是一把相當樸實無華的匕首,甚至有點像是水果刀,如果不是雙面開刃的話。

平次看來看去,都沒看出這把刀到底有什麼特彆,完全想不通為什麼它能夠橫劈子彈還不斷,甚至都沒缺角。

難道說是犯人的槍有問題?

一時間,平次蠢蠢欲動地想要去撿那把槍,

試圖把彈夾取出看看裡頭的子彈材質。

但他還沒碰到,就被和葉拍了一下腦袋。

“彆動,這是證物!”

“我知道,但老爹他們不是還沒來嗎!”

“那也不許動!”

服部平次悻悻的收手,最後將灼熱的目光放在了剛剛處理好日下,站起身的禪院惠那邊。

惠:“……”

服部平次表情深沉又凝重的想:自己之前在反複推測失敗後而冒出來的那個奇思妙想,可能並不是完全錯的。

——他曾經覺得,擁有這樣一雙手的對方,可能和一些灰色甚至是黑色地帶的組織有關。

比如說黑|道什麼的。

日本的黑|道是合法存在的,警方甚至有“指定暴力團”的稱呼來代指他們。

一般來說,如果在街上看見身上有複數刀疤,缺了幾l根手指,或者是有大面積紋身的人,有很大概率就是暴力團的成員。

當然。

在數分鐘之前,平次一直覺得自己的想法太過離譜。

……直到現在更加離譜的事情發生了。

明明還是個和自己一樣的孩子,手卻比施工地的工人還要粗糙,現在甚至還表演了一手單刀劈子彈的絕技。

不管對方是怎麼做到的,但至少可以肯定,對方非常習慣於這種狀況,不然也不會反應地如此迅疾輕鬆,在看見槍械的瞬間是直接迎面而上,而不是絕大多數正常人該有的躲避。

“禪院!”服部平次嚴肅的喊著對方的名字,然後看著對方的臉,欲言又止,反複斟酌著語言:“你——那個,你——的手腕還好吧?”

惠:“……沒什麼大礙。”

平次表情頗為遲疑:“話說你這把匕首——”

惠沉默的邁步上前,將匕首從地面抽出來,因為被人看著,他隻能繼續拿在手上,然後在互相對視中後,他回答道:

“隻是……私人,收藏。”

平次:“收藏?你把絕對違法的管製刀具隨身帶在身上?”

惠乾巴巴道:“嗯……對不起,下次不會了。”

兩人大眼瞪小眼。

最後平次忍不住脫口而出:“不是,你剛剛到底是從哪裡抽出一把刀的啊!你也沒帶包啊!”

“……腰上。”

“腰上!?”

服部平次差點沒撲過去掀開對方的衣服,好在惠閃得快。

平次:“這是雙面開刃的刀欸!鞘呢?”

惠:“……”

不是所有的咒具都有鞘的,他手上這把就顯然沒有。

一時間,他不由努力思索著影子裡有沒有哪把刀的鞘大小符合,想要將手背在身後,悄悄變一把出來。

然而好像也沒有。於是在沉默中,服部平次忍不住再次開口了:

“禪院!”皮膚黝黑的大阪少年不愧是在警察家庭裡長大的,深受父親的影響,他腦回路和東京某個卷毛爆處班的

警察一毛一樣,此時此刻,他憂心忡忡的看著對方,語氣凝重:“我說你啊,該不會是在什麼指定暴力團裡長大的吧?”

他現在越想越有這個可能。

不然伏黑前輩為什麼要特地離開京都來大阪上學呢?這個不遠又不近的距離,現在想想,似乎不僅僅是因為被大阪所吸引的緣故。

而且,她弟弟呆不久,還看上去很忙的原因似乎也得到了解釋。

“真、真的隻是收藏而已!”

津美紀看著平次凝重的臉,不由也幫著說話。她頭有點大,表情僵硬,絞儘腦汁:“惠隻是對冷兵器比較感興趣,雖然知道私帶管製刀具違背了規定,嗯……我之後一定會批評教育的,所以,那個——”

平次:“這個解釋也太強行了吧!前輩!話說回來,我現在最想問的其實是——禪院,你是怎麼用刀砍子彈的?”

惠:“運……氣。”

平次:“你這語氣聽上去就不對!”

服部平次感覺有隻貓在撓他心臟,偏偏面前的姐弟兩人死活不肯說實話。直到屋外傳來的警笛聲,警察匆匆忙忙感到了目的地,這事才被迫暫時中斷。

津美紀呼出一口氣,趕緊去開門。

帶隊趕來的,是平次與和葉兩人的父親服部平藏和遠山銀司郎,他們身後,還有數名負責押送犯人的刑警。

“爸爸!”和葉小跑到父親身邊,遠山銀司郎反複打量著女兒L,隨後忐忑的心終於舒緩了下來。

“剛剛發生了什麼?”服部平藏則是快步跟著兒L子走進了客廳,他打量著現狀,目光著重在地上的槍械,地面和天花板的痕跡,以及被捆起來的日下由禮幾l處來回掃過。

日下由禮似乎受到了驚嚇,或許還有疼痛的原因,以至於臉上滿是冷汗。

“平次?”

服部平藏喊了兒L子的名字,示意對方解釋一下。

平次糾結了許久,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說。

呃,我要不要把禪院那家夥的事跡說出去?

說了會不會給他帶來麻煩?

但是不說的話……子彈該怎麼解釋?

不,果然還是應該說吧?

如果禪院他不小心誤入歧途的話,現在回頭是岸應該還來得及……

但不等平次下定決心開口,惠就在觀察了一會服部平藏後,主動上前了一步。

惠:“請問,您是大阪府警察本部的服部警視監嗎?”

“是的。”平藏略微低頭,看向面前的少年,“你是……”

平次的父親服部平藏,不僅是大阪警察本部部長,同時還是日本全國僅有二十位“警視監”之一。

警視監這一職位,在僅次於警視總監。

他是實打實的警方高層。

而警方的高層……

“初次見面,我是禪院惠,是津美紀的弟弟,今天正巧來探望家姐。”惠言簡意賅,隨後帶著一點期盼的看著面前的大人,稍稍加重語氣補充道:“是從京都來的。”

“……”

禪院。

京都的——禪院?

服部平藏驟然睜開眼。

在思索後,他沉默的再度看向室內的痕跡,大腦快速運轉著,半晌悶不做聲的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遠山,你先讓人把犯人押送回警局,筆錄的事情,由我來處理。”

平藏扭頭這麼吩咐著:

“那麼,這位禪院君,能借一步說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