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 大驚喜(1 / 1)

心臟隨著猜想一陣收縮,燕折呆愣很久。

書裡的白澗宗真的是病逝嗎?

他之前有猜測會不會是燕顥或者楊家的人害死偽裝成病逝的,但獨獨沒往自殺這一方面想。

為什麼?

是因為書裡死亡的那段時間已經找到白茉了?甚至找到的時候很可能已經死了……

所以白澗宗沒了念想,沒了活下去的欲望,所以哪怕身居高位、家財萬貫,也不想要繼續活在這人世間嗎?

所以……有他存在的情況下,這個真實世界的白澗宗依然會自殺嗎?

從上次白澗宗的話來看,他似乎依舊確信自己會在未來的某一天選擇死亡。

燕折安靜了很久。

葉嵐君試探道:“真的沒事?”

燕折搖搖頭,他撐著沙發扶手站起來,坐到露台邊的高腳凳上,吹了很久的風。

他悶聲問:“你剛剛說的那些,都是病人隱私吧?告訴我沒問題嗎?”

白澗宗要是知道這事,指不定得犯病。

“當然有問題。”葉嵐君笑了,“但你覺得我為什麼會告訴你?”

燕折懵懂地搖搖頭。

因為得到了當事人的許可?還是想要他幫白澗宗走出心理問題?

如果是後者,未免太偶像劇了。

葉嵐君這次沒為他解惑,反而聊起了正題:“你對以前的事完全沒有記憶了嗎?”

燕折含糊地嗯了聲:“偶爾會夢到以前的事,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思來想去,燕折覺得想要理清真相,還是得儘量把事實和盤托出,而不是一直說謊,隻要藏住穿書的事實和未來的劇情就好。

“一般都會夢到什麼呢?比如什麼人、什麼時間?”

“夢到的人很多……時間的話,應該都是十幾歲的事。”

當然,燕折還會夢到書裡關於未來的劇情,這個他就沒說了。

葉嵐君若有所思:“完全不會夢到十四歲以前的事嗎?”

燕折嗯了聲,隨後又猶豫地駁回:“也不是完全沒有……我曾夢到過一個女人,叫我崽崽。”

“你覺得那個女人是誰呢?”

“我覺得……是白茉。”

葉嵐君問:“能記起來當時處於什麼樣的場景嗎?例如環境是什麼色調,有風嗎?有彆的人嗎?”

燕折搖搖頭,有些出神:“什麼都沒有……”

隻有一個女人一直在呐喊“快跑”。

她叫他快跑,為什麼呢?

“除了這個夢,就沒夢到十四歲以下的任何事了嗎?”

“沒有了。”

葉嵐君道:“不介意的話,和我說說其他夢的內容吧。”

“等我一下。”

燕折給白澗宗發了條信息。

白上加白:我可以像信任您一樣信任葉醫生嗎?

白:沒看出來你對我

有信任。

白:所有話都可以對她說。

白上加白:[我冤呐jpg.]

白上加白:我還不信任您嗎!連穿書這麼大的秘密都告訴您了!

白澗宗隻回複了他一串省略號。

有白澗宗的首肯燕折放心多了,

他理了理思緒,

準備將和過去時間線有關的夢境都說一遍,從十四歲車禍躺在病床的那個夢開始。

反正他也想和白澗宗坦白的,通過葉嵐君告訴白澗宗也一樣。有白澗宗幫忙,謎團可能會破開得更快。

葉嵐君意外地哦了聲:“你和燕氏夫婦竟然沒有血緣關係嗎?領養啊……”

這其實有點沒道理,燕家不是普通人家,會為了所謂“祈福”就領一個記憶全失的陌生孩子回家嗎?還安一個私生子的身份?

對於有錢人來說最簡單有效的祈福方式,難道不是捐款?

不過葉嵐君不是來破案的,她笑著說:“你好像有點緊張,來杯酒嗎?”

“好啊。”

燕折都不知道山莊的酒在哪,但好在管家幫忙送來了。

葉嵐君鼓勵道:“其他的夢呢?也說說。”

燕折一一道來。

……

風在夜色中湧動,有了酒精的加持,燕折的回憶十分流暢,對夢境的描述也很清晰,防備感也少了很多。

葉嵐君抿了口紅酒,突然問:“除了過去的記憶,你還會做其他夢嗎?”

燕折結巴了下,嚴謹道:“你是指……”

葉嵐君微笑道:“什麼夢都可以,包括春夢。”

燕折臉紅了。

風也沒能吹散他臉上的熱度。

他坐在露台邊的高腳凳上,也因此看見了遠方大道上的白色車燈,在夜晚十分晃眼。

白澗宗回來了。

他咕了口酒:“很少做其他夢……但有時會夢到白先生。”

葉嵐君:“可以和我說說嗎?”

燕折驚恐地看著她。

這麼羞恥的事要說嗎?他要怎麼說?他夢到過白澗宗滴蠟滴到他私密部位?還是說夢到過白澗宗親他、弄他?

已知他性取向男,正值年輕火氣旺的時候,身邊可以親昵的男性又隻有白澗宗,夢到他很正常好吧!

葉嵐君詢問:“不可以嗎?”

燕折吸吸鼻子。

他其實能區分出原身的記憶和純粹的夢,隻是不清楚記憶裡有多少他自己加工過的痕跡。

除記憶以外的夢,他好像真的隻夢到過白澗宗……幾乎都是春|夢。

燕折心虛地往樓下瞄了眼,白澗宗的車已經停了,俞書傑從後車廂拿出輪椅,穿著單薄的白澗宗正借用拐杖的力挪到輪椅上。

他趕緊趁白澗宗上樓之前,將春|夢說了個大概。

葉嵐君卻對細節很感興趣:“是在什麼樣的環境下呢?”

“……”燕折除了床,一問三不知。

露台門很快被敲響了。

葉嵐君回首:“好久不見。”

坐著輪椅的白澗宗問:“聊完了嗎?”

葉嵐君放下酒杯,看了眼時間:“差不多了,都快三小時了——我們出去聊聊?”

白澗宗看了燕折一眼:“好。”

葉嵐君起身,不忘對燕折眨眨眼:“放心,沒有你的同意我不會和他透露你的隱私,隻是白總也是我的病人,今天順道回訪一下。”

白澗宗:“……”

燕折:“好的……”

到了三樓走廊內部的陽台上,白澗宗才問:“怎麼樣?”

葉嵐君:“細節就不和你說了,不過首先可以確定,他沒有斯德哥爾摩綜合症,這點你可以放心了。”

理論上確診心理疾病還需要科學診斷,比如腦補CT之類的。

但否認心理疾病卻很簡單,燕折沒有一點斯德哥爾摩綜合症的症狀。

白澗宗冷漠地哦了聲。

葉嵐君靠著半牆:“不過有點奇怪,他不像有失憶症的樣子。”

白澗宗一頓:“什麼意思?”

“至少不像是失去了二十二歲之前所有記憶的樣子。”

葉嵐君道:“現實生活中的失憶並不像電視裡演的那樣,實際上病人會很混亂,並可能伴隨著情緒失控、反應遲鈍、思想迷惑、邏輯混亂等症狀,但燕折恰恰相反,他更像一個正常人。”

白澗宗眸色微沉:“你是說他在裝?”

“也不像。”葉嵐君否認了,“怎麼說呢,很矛盾的感覺。”

“他邏輯自洽,記憶清晰,能分清夢到的回憶和虛假的夢,言行協調……總之不像是失去了二十二歲前所有記憶的樣子。”

“人格分裂呢?”

“更不像。”葉嵐君確定地說,“你要實在不放心,可以帶他去醫院做個全身體檢,包括腦補CT看看有沒有異常。”

“……”白澗宗並不質疑葉嵐君的專業能力,垂眸喃喃:“穿書嗎……”

葉嵐君沒聽清:“什麼?”

“……沒什麼。”

失憶可能隻是心理問題,但如果跟一個心理醫生說穿書,那指不定得成精神病。

“總之,今天隻是和他隨便聊聊,他具體什麼情況還是得看後續會診。”

白澗宗操控輪椅,冷淡道:“下次會診彆讓他喝酒。”

葉嵐君莞爾:“喝了幾口而已。”

白澗宗:“他酒量差,幾口就夠他滿嘴胡話了。”

“好吧,先不說你的小未婚夫了。”葉嵐君看著輪椅上的背影,問,“你呢?最近怎麼樣?”

輪椅沒有絲毫停頓,漸行漸遠,隻留下白澗宗漠然的聲音:“司機在樓下,我雙腿不便,就不送了。”

葉嵐君無聲地歎了口氣。

她所有病人中,白澗宗最坦率、卻也最封閉。

完全不聽醫囑、我行我素,想見醫生了才見,不想見你

去他家門口堵著他都不會吐出一個字。

她捏捏眉心,跟上輪椅的速度回到露台,對微醺的燕折說:“下周見。”

燕折機械點頭:“好哦。”

葉嵐君拿起沙發上的包,頓了頓又回頭:“你害怕貓嗎,燕折?”

“……”

酒精熏得臉頰發燙,燕折想了好一會兒。

白澗宗眉頭皺起,收回視線,說:“今天就到這——”

“我不知道。”燕折語氣茫然。

今天之前,他一定會回答不怕。可有了白天在工地上的經曆,燕折反而無法確定了。

他好像是有點怕的。

是他自己在怕……還是這具身體在怕?

葉嵐君沒有追問,給了白澗宗一個“我心裡有數”的眼神便走了。

偌大的露台頓時安靜下來,隻剩燕折和白澗宗兩人。

“要喝一杯嗎?”

問完燕折又咕噥道:“病人不能喝酒……”

白澗宗:“……”

以燕折的酒量,這會兒已經後勁上頭了。

燕折跳下高腳椅,徑直走向白澗宗,在後者冷漠的眼神中腳一崴,摔在了白澗宗腿上。

“您都把我嚇軟了。”

“……無中生有。”

白澗宗沒扶燕折,卻也沒推,漠然俯視著。

燕折撐著他的腿坐上來:“您今天怎麼這麼晚回家?”

白澗宗幽幽盯著他,答非所問:“你的預言有一點偏差。”

“什麼?”

白澗宗道:“清盛確實有高管想要跳樓,可惜墜樓的卻不是他本人。”

燕折拖著尾音嗯了聲:“那是誰?”

白澗宗躲開燕折不老實的手:“想跳樓的是曹德華,出事的卻是曹安。”

燕折迷茫地看著他。

白澗宗今天晚歸就是因為這件事,他去了一趟警局。

警方收到報案,薑氏工程正在開發的土地項目有人跳樓,經查是曹安,且是清盛高管曹華德的兒子。

並且,曹華德當時也在場。

由於現場沒有任何監控拍到那裡,所以事情經過都隻能依靠曹華德口述——

據曹華德說,清盛對他泄露標書的證據已經收集齊全、包括他之前一些違紀的行為,按照經濟罪的量刑,他估計得做不少年牢。

因此他心灰意冷,不敢面對,準備一死了之。

沒想到兒子偷偷跟在身後,拉住了將要墜樓的他,曹安自己卻因為建築隻有不牢固的木頭圍欄摔了下去。

白澗宗審視著他:“你說你是穿書,在你看到的書裡的劇情,跳樓的難道是曹華德?”

燕折懵了,本就醉酒的腦子更加茫然。

他摟住白澗宗的脖子,拱了拱:“或許是吧……”

白澗宗推他,眼神冷冰冰的——

他到底為什麼要和一個醉鬼說這些?

被推

開燕折也沒不高興,隻是凝視著白澗宗的眼睛,語氣認真:“你有病,真的。”

白澗宗冷笑:“這會兒不‘您’了?”

燕折一巴掌拍在白澗宗臉上,“啪”得一聲,清脆響亮。

白澗宗臉一歪,眼底的陰鬱仿佛要溢出來:“燕、折!”

“你好好聽我說話就不用挨打了。”燕折凶巴巴地說,“我沒病,但你有病——”

“絕症。”

白澗宗:“……”

“有病就要治。”燕折又去拱白澗宗的脖頸,“知道嗎?”

“跟你有什麼關係?”白澗宗推他腦袋,不耐道,“你是狗嗎?拱來拱去。”

燕折嘀咕:“您不僅喜歡字母遊戲,還喜歡人獸cospy嗎?”

白澗宗:“……滾下去!”

喝醉的燕折怎麼可能聽話,他聲音和身體一樣軟:“給我一個億,我就當您的小狗。”

“……”白澗宗陰鷙道,“誰給你一億,你都當他的狗?”

“當然不是啦。”燕折親了親白澗宗的脖子,“隻當您的,小氣鬼,彆生氣。”

白澗宗掐住燕折脖子推遠,卻沒用力,聞言氣笑了:“我小氣鬼?”

“好好好,您最大方。”

暈乎乎的燕折沒有一點危機意識,繼續在白澗宗懷裡蹭。他話鋒一轉:“你喜歡兒子還是女兒呀?”

“你能生?”白澗宗諷刺道,“都不喜歡。”

燕折理解能力滿分:“所以你隻喜歡我生的嗎?”

“……自作多情。”

燕折軟塌塌地埋在白澗宗身上:“雖然我不能生……但是我給您帶回來啦,就在一樓儘頭的房間,是個兒砸。”

“……”白澗宗危險地眯起眼睛,“這不會就是你說的驚喜吧?”

燕折點頭:“對啊!”

“……”

白澗宗快速思索著自己的調查中,燕折前四年有和哪個女人交往甚密……答案是沒有。

還是說意外,是他沒查到的某次一夜情?

燕折比了個煙花綻開的手勢,討好一笑:“是個bigbigbig的驚喜!”

白澗宗閉了閉眼,語氣陰冷且緩慢:“你把自己和彆人的兒子帶回來……給我養?”

“——你管這叫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