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兩戒指(1 / 1)

瞄見薑天雲的手機被搗爛,燕折鬆了口氣。

不過他沒想到白澗宗會報警,被那句“流氓他爹”給逗樂了,眼淚戛然而止。

轉而他又有點心虛:“報警會不會不太好?我好像沒有什麼證據證明他非禮我,他就碰到了我下巴……”

反倒是他把薑天雲揍了一頓,頭還破了。

一旦報警,白澗宗百分百會聽到錄音的內容。

白澗宗臉色一沉:“嘴碰的?”

燕折:“……手。”

白澗宗臉色一點沒緩,薄唇剛啟,就聽“砰”得一聲。

燕折看向被俞書傑死死扣住的衛生間門,應是裡面的薑天雲不知道白澗宗要做什麼,心慌意亂到極致,隻能意圖靠踹門引起動靜。

“你們想乾什麼?”

“放我出去!”

手腕被人拉起,燕折還沒來得及收回視線,就被拉著離開了。

淫|亂的錄音、還有把薑家少爺揍一頓的後果本都該讓燕折緊張,可被白澗宗握住手腕,他又莫名有種奇怪的安心感。

腦子裡隻剩下手腕被觸碰的那片皮膚,燙得厲害。

他想起一句至理名言——

再冷漠的人,口腔都是熱的。

換而言之:再陰間的人,體溫都是熱的。

燕折吭著頭憋笑,臉上肌肉直抽抽。

白澗宗鬆手,陰森森地問:“很愛笑麼?”

“沒有!”

燕折立刻平複嘴角,抬眸看著白澗宗。配合著泛紅的眼尾,好像真沒笑似的。

白澗宗掏出手帕,細細擦拭剛剛抓過燕折的手指。

燕折:“??”

不是大哥,抱都抱了,親也勉強算親過了,還在這裝什麼嫌棄?

白澗宗將手帕塞回兜裡,彆有深意道:“晚上讓你笑個夠。”

燕折:“?”

訂婚宴,讓他笑個夠?你說哭個夠都能解釋,笑個夠算怎麼回事?

咋的,腸道裡還有癢癢點?

白澗宗:“彆想那些齷齪的東西!”

燕折一秒乖巧:“我沒有。”

雖然出了個小插曲,但訂婚宴還要繼續,就快到新人致辭了。

賓客們都聚集到了老宅的草地上,前方台上有一道水幕投影,播放著白澗宗和燕折的合照。

燕折傻眼:“這,這什麼時候拍的——”

他自知失言,立刻閉嘴。

照片裡的他明顯比現在青澀很多,帶著濃濃的少年感。

其中竟然有張照片,白澗宗面無表情地坐在輪椅上,頭頂一朵很小很小的黃花,旁邊就是笑得狡黠的“他”。

燕折甚至能想象的出當時的場景。

“他”偷偷采下一朵小花,鬼鬼祟祟地放在白澗宗頭頂,然後裝作乖巧的樣子:“我們拍張合照吧?”

哢嚓一聲,時間定格。

這張照片裡的“他”要比十四歲成熟,應該已經十六七歲了,個子也高了些,不至於再長得像十歲小孩了,隻是依舊單薄。

類似的照片還有不少,幾乎記錄了一個少年十四歲到十八歲前後的所有成長時刻。

白澗宗身邊的燕折並沒有甘靜眼中的那麼內向靦腆,反而有些裝乖、搗蛋。

台下賓客看到這些照片都很愕然,低頭竊竊私語,很多人都沒想到燕折和白澗宗感情竟然真的很好。

燕折也沒想到。

原來白澗宗和原身的接觸竟然持續了好幾年?

這些照片裡,原身最大的年紀看起來不過十七八歲,應該就是這段時間後,原身開始變了,荒唐,跋扈,各種勾搭野男人。

燕折難以想象,照片裡狡黠笑著的少年會變成後來給薑天雲發淫|亂語音的人。

心裡莫名有點不舒服。

說不清楚。

燕折抿了下唇,問:“您那時候就喜歡我啦?”

白澗宗瞥來的眼神仿佛在罵他蠢。

他嘲弄道:“你十八歲看起來連彆人十五歲都不如,我很像戀|童癖?”

燕折磨牙。

白澗宗說話怎麼這麼欠揍呢。

但聽完回答,心裡莫名其妙舒服了點。

至少白澗宗對原身沒有愛情。

台上主持人竟是白成柏,他一身白色西裝,倒也溫潤帥氣:“非常感謝諸位長輩諸位朋友能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參加白澗宗先生於燕折先生的訂婚宴。”

“今天是7月1號,是兩姓聯姻的黃道吉日,白澗宗先生與燕折先生走過相識、相知、相戀……”

燕折和白澗宗並肩站在台下,心情有些特彆。

賓客滿席,配合水幕投影中的合照,加上主持人緩緩道來的致辭,竟讓他真的有和白澗宗相知相戀的錯覺。

他悄悄挪動手指,戳戳白澗宗的掌心。

白澗宗說:“再亂動手給你剁了。”

燕折一本正經:“我們要做守法好公民,這種事做不得。”

白澗宗冷笑。

下一秒,他垂在身側的手就被燕折扣住了。

十指相扣。

白澗宗壓低聲音:“燕、折!”

人太多,他不好甩開,隻能陰著臉由燕折去牽。

“如果,我說如果啊。”燕折深吸口氣,“——我真和薑天雲聊過一些不好的東西,怎麼辦?”

藏著掖著沒用,除非薑天雲死了,否則他就算口述白澗宗也遲早有一天知道。

白澗宗冷漠道:“切片涼拌。”

燕折試探地問:“切薑天雲?”

白澗宗勾起一抹冷笑:“當然是切你啊!他剁碎了喂狗。”

燕折:“……”

還真是謝謝您的偏愛。

他不吭聲了,白澗宗倒開始追問:“聊了什麼?”

燕折一時卡殼。

隨便說一句不太騷的騷話白澗宗都說他孟浪,要是知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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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折輕吐一口氣。

宴會結束就買機票!

得找個遠方的大都市,人多眼雜,讓白澗宗不好找。

然後在上飛機前和白澗宗坦白他都聊了什麼,等下飛機再感覺一下白澗宗的憤怒程度。

輕度憤怒他就回來。

如果是極度憤怒……燕家私生子從此退出榕城的舞台,在某位反派心中留下“濃(yao)墨(ya)重(qie)彩(chi)”的一筆。

還得規劃一下逃跑路線。

本來在老宅、加上要接待賓客的緣故,今天並沒有保鏢跟著他,但剛出薑天雲的事,張三李四估計會在宴會結束後對他進行寸步不離的保護。

必須找個機會溜走。

不知道老宅的圍牆有沒有燕家好爬。

白澗宗陰惻惻地問:“都要上台了,還在這想彆的男人?”

沉浸在大逃殺路線裡的燕折嚇了一跳,整個人都顫了下。

白澗宗嗤笑:“越活越過去,膽子也就二兩重。”

“……”燕折轉移話題,“薑天雲被關在衛生間,應該沒機會搞事了吧?”

白澗宗掃了眼賓客席,薑天雲的父親坐在第二排最右側,還不知道兒子被鎖起來了,正皺著眉頭打電話。

他前方和左前方分彆是燕馳明和燕顥,兒子電話沒打通,他拍拍燕顥的肩,湊過去說了幾句什麼,應該是在問燕顥知不知道薑天雲去哪了。

燕顥搖搖頭,目光重新投向台上的白成柏。

有一瞬間,他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不過兩秒,他又回到那種看誰都柔弱深情的眼神。

白澗宗眸色驟沉,突然掙開燕折的手。

快到他們上台了,燕折越來越緊張:“你去哪?”

“在這站著,彆亂跑。”

白澗宗沒解釋去哪,背影緩緩消失在眾人視野中,也有人注意到這一幕,沒說話。

趁身邊沒人,燕折快速掏出手機買了張去京城的機票,然後若無其事地塞了回去。

幸好他還保留著之前的習慣,身份證銀行卡都在身上。

“期待能和各位一起見證者美好的時刻,現在我宣布,訂婚儀式正式開始,請白澗宗先生與燕折先生上台——”

他目光投向台下,原來的兩位新人就剩下燕折,白澗宗不知道去哪了。

賓客們倒沒有嘩然,依舊噙著得體的笑意,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他們的眼神逐漸微妙,各有心思。

“看來白先生有點事要處理,我們不妨再等等。”白成柏看向音響師,示意他播放事先準備好的背景輕音樂。

音樂的前奏很好聽,應該是精心挑選過。

燕折跟著節奏輕敲腿側,腦子裡全是等會兒坐地鐵去

機場安全還是打車更迅速。

突然,音響裡的聲音畫風突變,先是一陣雜亂的電流聲:“天雲——”

“!”

猛然聽到自己的聲音,燕折心跳驟停!

他瞬間想起薑天雲剛剛放給他聽過的錄音:天雲哥,我好想你……後面全都是淫|亂不堪的語句。

原來在這等著他!!!

變故發生在瞬息之間,台下的賓客們都還沒什麼反應,燕折本能去看燕顥的表情,燕顥也在同一時刻看向他,露出一抹淺淺的微笑。

不屑與得意之情溢於言表。

“……”

完了!

場地裡分布兩個音響,一前一後,就算燕折先去砸掉就近的那個,賓客座位後方的音響也會完完整整地播放那段糜爛淫|穢的錄音。

從今天開始,他就會成為榕城最大的笑話。

走在路上連狗都要呸兩口的程度。

也許現在跑還有機會。

燕折大腦一片空白,下意識後退一步。

就在他即將轉身的刹那,聽到最近的賓客低聲和伴侶說:“音樂怎麼沒了?白家請的音響師有點不行啊?”

燕折一愣,理智回歸。

不知道什麼時候,輕音樂和錄音都戛然而止了。

由於隻播出了“天雲”兩個字,其他人根本沒認出這是燕折的聲音,也不知道具體是哪兩個字,還以為是有歌詞的音樂。

燕顥的表情也變了,蹙起的眉頭伴隨著疑惑。

隨後他意識到了什麼,立刻調整出柔弱又憤然的表情,掏出手機站起身:“大家——”

眾人剛被這兩個字吸引注意力,就見一位端著一托盤紅酒的服務生從燕顥身邊經過,卻由於沒站穩,所有酒水都灑在了燕顥身上。

他一身白色西服瞬間布滿紅酒漬,手機也沒能幸免。

緊接著劈裡啪啦一陣響,酒杯相互碰撞著碎一地。

“對不起對不起!”服務生驚慌道歉。

托盤失去平衡,瞬間傾倒,剛好砸掉燕顥的手機。

正想由自己公布淫|亂錄音的燕顥還是懵的,反應過來後下意識去撿手機,但身邊的甘靜卻一把拉過他:“顥顥小心!彆踩到玻璃渣。”

周圍人的反應各不相同,與燕顥暗通款曲的蘇然下意識站了起來,卻被父親蘇友傾拉住,對視一眼後不得不坐下。

“喜歡顥顥?”

“爸,我……”

“多大點事,讓你藏著掖著畏畏縮縮?”蘇友傾淡道,“喜歡的東西就要勇於爭取,這才是我兒子。”

蘇然愕然。

他從前一直以為,作為獨生子的自己被發現喜歡男人,父親一定會大發雷霆,沒想到蘇友傾並沒有,反而鼓勵他勇敢去追。

可蘇然不但沒有開心,反而隱隱升起一股不安。

他勉強地“嗯”了聲,沒再看燕顥那邊。

……

機摔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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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至於會碎,隻要酒水進的不多應該不會有問題。

服務生就像眼瞎了一樣,看也不看地一腳踩下去,還有意無意地碾了幾下,才掏出手帕,手忙腳亂地給燕顥擦拭。

燕顥愕然:“……”

這一變故讓大家都有些意外。

其他人難免竊竊私語:“這是外包的服務生?也太不專業了……”

坐在第一排的白萍皺了下眉。

不用她示意,管家老劉便快步上前,他並沒有厲聲嗬斥那個服務生,隻讓他先下去,然後攬下所有責任說:“抱歉,是我監管不周,讓諸位受驚了。”

這處理得沒什麼問題,如果當眾嗬斥服務生反而顯得小家子氣。

老劉微笑著和燕顥周圍一圈賓客彎腰道歉,並邀請燕顥先離開,去更換一套禮服。

燕顥勉強嗯了聲,下意識彎腰撿手機,但一隻纖瘦且骨節分明的手搶先一步。

是坐在甘靜另一側的燕隨清,她攬起裙擺彎腰撿起濕漉漉的手機,淡淡道:“你先去換衣服吧,手機我讓子曄幫你看看,他會修。”

柳子曄也溫和道:“放心吧。”

燕顥遲疑一瞬:“好,謝謝姐……謝謝姐夫。”

走之前,燕顥恨恨地看了眼燕折。

可他對外的人設一直都是柔弱懂事,隻能硬擠出笑容裝大氣,跟著管家離開。

一場小鬨劇就這麼收尾了。

燕折提到嗓子眼的心跳勉強落下,身後傳來沙沙的腳步聲。

他長出一口氣,低聲說:“剛剛發生了點意外。”

姍姍來遲的白澗宗嗯了聲,眉眼間一片陰鬱。

燕折不是傻子,他當然知道這不可能是意外,音響裡突然中止播放的錄音應該就拜白澗宗所賜。

包括突然在燕顥面前灑酒的服務生,也一定是白澗宗安排的。

為什麼?

白澗宗猜到這兩人會在背景音樂裡搞事了?

既然猜到,說明白澗宗也一定知道錄音的內容了,卻仍然這麼幫他……

也許是不想白家因為他燕折的原因也跟著成為笑料的一環。

台上的白成柏再次拾起笑容:“我們的白澗宗先生回來了,看來是已經準備好了?請兩位新人上台吧。”

還未完全平緩的心跳再次急促起來,燕折甚至能聽到它撞擊胸腔的聲音。

“砰,砰,砰……”急促且激烈。

他隨著白澗宗的腳步上台,面對面的時候,心虛到眼神亂飄。

白成柏道:“請一號新人為二號新人戴上訂婚戒指。”

白澗宗和燕折同時掏出戒指盒。

“…………”

燕折:“?”

為什麼白成柏沉默了?

白澗宗的臉色也肉眼可見地更為陰鬱,還好他平時臉色就壞,沒人覺得奇怪。

理論上,按照傳統,同性婚姻與異性婚姻一樣默認男方給女方準備婚戒、或上位者給下位者準備婚戒。

白成柏救場道:“看來我們的兩位新人都準備了戒指?那就互相為其戴上吧。”

燕折有些懵,訂婚戒指難道不是雙方都要準備?

即便事前查過訂婚流程,難免還是有所遺漏。

但台下眾人都沒露出什麼異色,他也準備戒指這一點應該沒有太大問題。

由於白澗宗依靠機械外骨骼才能站立,不方便單膝跪地,便站著為燕折的中指套上訂婚戒指。

戒指大體是銀色,但朝上的一側由黃金勾勒出了一道金山,山底還有一個小小的金色人影,一看就是經過設計的款。

隨後,白澗宗面無表情地伸出左手。

燕折準備的戒指簡單粗暴,黃金,白澗宗躲他那幾天路邊金店買的,10.1克,目測的尺寸剛剛好。

“請兩位給對方一個擁抱,然後在訂婚書上簽下自己的名字。”

白澗宗上前,勾著燕折的腰往懷裡一帶。

燕折被抱得很緊,他甚至分不清耳邊的心跳是白澗宗的、還是自己的。

手心的汗越來越多,呼吸越來越急促。

腰間的那隻手勒得很緊,燕折腰都要斷了,隻聽白澗宗在耳邊陰惻惻地問:“戒指都準備了,還說你不想上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