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林妄這一晚上夢的可太精彩了,池淵上上下下地擺弄他,倆人不要命了似的, 刺激得林妄睡醒睜開眼睛腦子都是懵的。
口乾舌燥地摸了摸床的另一邊,空的。夢裡汗順著脖子淌,醒過來身邊連個伴兒都沒有。
一身的燥沒處使,林妄今早上在浴室待的比平時久了快半小時。
孟小晚眼裡她林哥那是穩重成熟的代表,辦什麼事兒都靠譜。眼看著到時間林妄還沒出門, 第一反應都是林妄累昏迷了,急得哐哐敲門。
林妄拉開門,頭發還有點濕,邊穿羽絨服邊說:“走吧, 今天有點起晚了,著急了吧?”
“還行,就比平時晚了一點點, 反正咱每回都提前到,不算啥。”孟小晚說。
她懷裡抱著林妄的水壺, 後面還背著個大書包, 裡面是林妄在劇組會用到的東西,林妄穿完衣服就把包拿自己手裡了, 把水壺給她抱著。
倆人一邊走一邊說話,孟小晚鬼精鬼精的, 小聲和林妄說:“林哥,柳臨嘉來的事我要不要和許文陽保密?他天天跟我打聽你乾嘛呢,估計是池哥給任務了。”
這話聽著像倆小特|務互相刺探情報,林妄笑了聲:“實話實說。”
孟小晚眼珠一轉:“就說……林哥讓告訴的?”
林妄點頭:“聰明。”
小插曲就這麼過去了,林妄就算起晚了, 七點十幾分鐘也到了劇組,坐自己位置上準備上妝。
化妝老師在他臉上頭上捯飭的功夫,林妄低頭給池淵買手機。
昨天池淵沒說喜歡什麼顏色,地址也沒給,匆匆忙忙就掛了電話,嘮了那麼久其實一個事兒都沒辦成。
前面後面全是人,林妄謹慎慣了,這時候不可能給池淵發消息,就在那自己琢磨“獎章”。
網上倒是不少定做的,都是些年輕人愛做的小玩意,評論區看著生意還挺好,做的都是一對一對的情侶章。
化完妝,林妄站一邊等戲的時候給池淵發了條消息。
【林妄:要不哥給寫張獎狀吧,蓋小戳的】
池淵這時候在飛機上,肯定不能回,方忱正好喊了林妄一嗓子,林妄揣起手機趕緊過去了。
今天沒有打戲,但林妄的角色還在“不忘初心”地殺人。
這段接的是林妄演的男四號“殷柒”被女主重傷後那一段,殷柒逃回青樓,看著他長大的花魁宋慕杉救了他。
宋慕杉對殷柒的感情很複雜。兩人差了足足二十多歲,她撿到殷柒的時候殷柒才兩三歲大,殷柒從小被老鴇要求叫她姨娘,說他們是母子也不為過。
這種情形下,這段戲裡宋慕杉面對殷柒時,口中說出來的話卻句句關切、聲聲曖|昧,比對青樓裡那些恩客還要嬌媚。其中的情感不必多說。
殷柒聽完宋慕杉說心悅自己,要和他永遠在一起,下一秒就趁其不備殘忍地把她做成了藥引,治療自己的傷。
劇中的宋慕杉修煉了駐顏的秘術,外表甚至比二十四歲的殷柒還要年輕。
女演員叫何阮棋,已經三十多了,一張童顏看著像二十出頭,看見林妄還開玩笑地喊他哥。
太陽剛剛冒了個頭,今天氣溫又是零下,兩個人裹著到小腿的羽絨服,站在一起聽方導講戲。
方忱拿著劇本指了指床和一旁的浴桶,跟何阮棋說:“等會兒彆不好意思,怎麼嫵媚怎麼來,你的心思就在他身上呢,你看了他這麼多年,表演的越渴望就越真實。”
“他小時候聽你的,拜師後他比你強了,揮揮手就能殺了你,你知道他是個嗜殺的瘋子,半句不該的都不敢說。這回他身受重傷,你倆的角色反過來了,他隻能找你,隻能依你,你的渴望就變成了痛快的輕薄,比起珍惜他愛他,你更想輕賤他享用他。”
何阮棋恍然地點頭,和林妄說:“林老師,等會兒要委屈你了。”
林妄擺手:“彆這麼說,都是為了作品。”
方忱又看林妄,其實有了這麼多天的拍攝經驗,他對林妄的印象已經從最初的糟心變得比較省心了。
不作不鬨,有池淵這個路子也沒見提過,乾什麼都認真,演戲的勁頭足,天賦也有,是個正經的好苗子。
這兩年風氣敗壞,好苗子越來越少,要不是時間和機會錯過了,方忱都想讓林妄試一下男二的角色,他認為林妄能擔起來。
方忱手指指著林妄,引導他:“你自己沒心,但你最能看透人心,來之前你就知道她想乾什麼,但你還是來了,她所謂的輕薄作踐在你心裡根本不算什麼,你隻是來找藥引子,所以你一定要是波瀾不驚的,你在看戲,看她和你想的能有什麼差彆。”
方忱說到這就停了,揚了揚下巴示意林妄接上,林妄手指摩痧著劇本:“結果她和我想的沒什麼差彆,我倒是沒失望,隻是覺得沒趣兒,沒趣兒的東西就做了藥引子吧。”
“對,對!你隻是覺得沒意思,你可以空虛可以寂寞,但是這些情緒都是沒目標的,你現在沒對特定的人產生感情,”方忱跟林妄強調,“彆的情緒千萬不要有。”
劇中殷柒連夜逃回青樓,被花魁脫了外衣,扶到浴桶裡運功療傷,當時天剛亮起,兩人在灼熱的光明裡說幽暗齷齪的事,襯得殷柒的“無法反抗”多了幾分惹人心疼。
現在日光剛起來,方忱計劃好了,自然光線下足夠拍至少四五次。
林妄身上畫了傷妝,臉色比平日更蒼白,華貴的青衫染了血汙,嘴角不斷溢出血,唯有一雙眼睛還是清醒乾淨的。
他狼狽踉蹌地躍上屋頂,推開花魁房間的窗,身體的力氣用了個乾淨,幾乎是摔進去的。
何阮棋陰狠的眼神在看清來人後變成了扭曲的愉悅,柔軟的手想落在林妄肩上,又收回來:“是誰傷的你?”
林妄無力地靠在牆上,傷口中了毒,劇痛下手指無意識地輕顫著,啞聲說了女主的名字。
何阮棋眼神癲狂,卻柔情似水地說:“彆怕,還有我呢……”
水霧蒸騰,熱氣炙烤得所剩無幾的內力蒸發殆儘,臉頰也泛起病態的潮紅。林妄隻穿裡衣坐在木桶裡,水濕透了衣服,從何阮棋的角度看,身材輪廓一覽無餘。
他仰頭靠在木桶邊緣,昏昏欲睡無力反抗的模樣。
何阮棋在木桶外的小凳上坐著,手臂柔若無骨地搭在桶邊,兩個人的身體有距離,唯一接近林妄的隻有何阮棋抓著藥材的手,一點一點把這些有價無市的寶物扔到水裡,指尖偶爾擦過林妄的發梢和衣角,就輕輕繞一下。
方導對曖|昧戲有自己的風格和喜好,他不喜歡赤|裸直白地讓角色互相觸碰,用刺激的畫面強行把觀眾拖入場景。
方導更擅長用細膩的暗示和少量的對話引入關係,所有的觸碰都被限製在正常範圍之外,甚至連“正常”都不允許。極端的克製和不正常,反而會激起觀眾的期待。
親密戲尺度很小,都在可以接受的範圍,這也是林妄接這個角色的原因。
殷柒受了重傷,連身上的保命家夥都守不住了,何阮棋手裡把玩著一隻金色的發釵,用鋒利的那邊壓在林妄臉上,緩慢地順著下頜劃到喉結,挑開領口,露出肌理清晰的胸膛。
何阮棋握住林妄的一縷發梢,慢慢靠近林妄的臉,漂亮的臉上滿是著迷:“柒兒,我看著你長大,撿你時不過是個兩三歲的娃娃,如今竟也如此……如此讓人心神蕩漾。”
林妄睜開眼睛,眼底一片平靜裡甚至透出些許無聊,唇角輕輕彎了下,聲音虛弱玩味:“姨娘為何這樣說?”
一聲“姨娘”,把何阮棋臉上的笑喊沒個乾乾淨淨。
她一掌拍在水上,內力撞著林妄胸口的傷,霎時吐出一口血來。
“柒兒野慣了,無礙,我重新教你伺候人的規矩。”何阮棋握緊釵子,在林妄脖子上一筆一筆刻下自己的名字,血霎時流了下來。
“二十多年過去,姨娘還是這麼喜歡教規矩。”林妄衣襟被撕開,胸口輕輕起伏著,手緩慢地抬出水面,何阮棋下意識後退了一點,等林妄無力地摩痧了一下發釵的邊緣,才敢靠近。
水波蕩漾間,她隔著半寸的距離描摹林妄的傷口,看林妄沒有疼痛的表現,就又在他胸口寫字,聲線溫柔地訴說著壓抑變|態的愛。
林妄從始至終安靜地看著她,等這位自稱可以為他去死的女人彎腰想給他穿上琵琶骨的時候,用手貫穿了她的胸口。
鏡頭從何阮棋臉上挪到窗台旁的石蒜花,猩紅的花一朵朵綻放,染了一池的水,也染紅了林妄的身體。
林妄喂給何阮棋一顆紅色的藥丸,百無聊賴地歪頭看她的眼睛,笑意滿滿地開口:“姨娘養我幾年,我日後便養姨娘幾年。死人不能養,所以姨娘還活著,還清醒,隻是不能動,不能說……是不是像我小時候一樣,姨娘?”
“哢——”
林妄趕緊從浴桶裡站起來,不為彆的,太冷了。
布景的地方沒暖氣,小太陽這樣的取暖器也不能擺太近,室溫也就零上幾度,熱氣都是人造的。
水一開始還是熱的,沒一會兒就冷透了,劇組沒那條件時刻燒這麼一大桶水,副導演準備的時候為了讓林妄少遭罪,何阮棋劇情裡添的水都是真熱水。
但沒兩下就添沒了,林妄隻能硬著頭皮忍。
方忱臉色看著不太好,林妄就知道還得繼續拍,在心裡琢磨著回去喝兩天感冒靈,彆感冒耽誤進度了。
一喊哢孟小晚就趕緊跑過來給林妄披上衣服,倆暖手寶一起塞他懷裡,熱水倒好遞給林妄,跟他一起站鏡頭後面看回放。
方忱指著殷柒被挑起下巴那段說:“冷也忍著,這一段嘴唇抖的太厲害,不像疼的,純冷的。”
林妄喝了一大口熱水,咽下去才說:“我再試試。”
前前後後正戲加補拍,林妄在水裡泡了一個多小時,那邊緊著燒水也供應不上,反而一冷一熱的,更折騰人,這段拍完,卸完妝林妄嘴唇都紫了。
何阮棋都忍不住說:“後面都不忍心挑你下巴了,我坐旁邊看著都冷。”
釵子是金屬,這個溫度下跟小冰塊似的,林妄本來就冷,下巴一挨著釵子就控製不住抖,因為這個重拍了三遍。
第四遍拍之前林妄給下巴撲了半天冷水,冷的麻了,終於不抖了。
下一幕是女主唐水書的戲,她讓助理給了孟小晚換了個新暖寶寶,說:“這個更熱。我的天林哥你臉都白了,這段曖昧戲也就觀眾能嗷嗷叫了,看過現場的都得先喊一聲心疼。”
“可彆說了,”林妄跟她比較熟,開玩笑說,“哪那麼矯情,喝點熱水就緩過來了。”
唐水書想說你都喝半天熱水了,一抬頭看見門口站了個人。
個子高腿也長,臉上口罩帽子戴著,隨便倚著門框都特彆有氣質,一看就不像工作人員。
“誰啊……”劇組演員唐水書都認識,不記得有男演員這麼高,再定睛一看,差點一句“我靠”喊出來。
十年老粉第一眼可能走眼,第二眼池老板的身段絕對認不錯,唐水書手動合上嘴,咳了一聲,滿眼“我磕到真的了”,瘋狂示意林妄回頭。
林妄還在和孟小晚交代等會兒買盒感冒靈,聞言下意識轉身,池淵恰好抬起頭,漁夫帽下露出一雙漂亮的丹鳳眼。
“!”林妄眼睛瞬間睜大了,手控製不住地抬了抬,一句“池淵”闖到嗓子眼,又硬生生咽了回去,話都顧不上說隻跟唐水書點了點頭就大步走了過去。
心跳的太快,這時候什麼冷不冷都忘了,滿腦子是不是昨晚做的夢成真了,他看見真人了。
劇組人多眼雜,池淵站著的門口其實是封著不用的,前面扔著堆雜物,不從特定角度看都看不見他人。
這好地方還是方導親自給選的。
池淵一早就到了,林妄那時候正在做準備,池淵不想影響林妄就沒找他說話,站一邊等著。
方忱是第一個看見池淵的,親外甥的熱搜新聞他當然都知道,兩眼一黑罵罵咧咧發了一堆消息,最後還是讓劇務偷摸給池淵帶到既能看林妄演戲,還不會被輕易發現的地方。
池淵也不跟他客氣,邊看排練邊拿手機拍了半天,擱彆人方忱早罵走了,就這祖宗動不得。
林妄不知道這些,對他來說池淵能過來看他,這實在太驚喜了。
昨天還約定年初一見面,一起“跨初一”,把林妄思念得做了一宿的夢。
結果今天一睜眼,人就直接站他面前了。
所以那個非得“趕五點鐘”坐的飛機不是過分壓榨的工作行程,是池淵一秒也不想多等,想往林妄身邊飛的心情。
林妄攥了攥拳頭,臉上的表情都是失控的,笑容壓不下去,心跳得簡直要從心口往外蹦。
他一抬腿池淵就轉身走了,這不是說話的地方,倆人心都跳的厲害,強忍著一前一後神神秘秘地繞了大半圈才分彆出去。
林妄眼睛始終追著池淵的背影,看著池淵上了輛保姆車,緊跟著也拉開車門上去了。
車裡開著暖風,熱氣一烘林妄整個人都一激靈。
今天就沒這麼暖和過,身上暖和,心也暖。
“小池——”話剛開了個頭,林妄就讓池淵拽著胳膊摟進了懷裡。
林妄實在太冷了,池淵在外面站了半天身上早涼透了,林妄也覺得他熱乎,緊緊抱著舍不得鬆開。
深吸了一口池淵身上的味道,林妄抱著他後背,下巴蹭了蹭,眼底壓不住的驚喜和激動,低聲說話都有點顫:“怎麼來探班了,沒工作了?來了也不提前跟我說一聲,我……”
“跟你說了你還怎麼激動,”池淵手抓著林妄的腰,力道很重地捏了捏,捏得林妄想躲又舍不得躲,才意味深長地說:“你剛才眼睛都發光了,哥。”
林妄聽完有點害臊,但心情太好了,厚著臉皮說:“你趕白天來了,要是晚上來劇組都不用開燈,看我眼睛就行。”
“是麼。”池淵聲音有點低,飄忽忽往林妄耳朵裡鑽,他肩膀控製不住地動了動,就聽池淵又說:“今天晚上也不用開燈了,試試能不能看清楚。”
林妄直覺這話不對勁,但他還真就懷念這不對勁了,順著往下問:“什麼?”
池淵另一隻手捂著林妄冰涼的後脖子,手掌和指尖一下一下握著,嘴唇輕蹭著林妄耳朵,威脅似的低聲說:“我要是進不去……就說明你眼睛還不夠亮,還不夠想我。”
“靠……”林妄耳根歘地熱了,這股勁兒從尾椎骨一路竄上後頸,他臊得忍不住想分開這個擁抱,又被池淵按著腦後壓在肩膀上,隻能悶聲說:“哪跟哪啊,總這麼說話誰受得了。”
“受不了就哼哼出來。”池淵手是熱的,順著林妄繃緊的腰側一路向下滑到大腿,往後,用幾乎留印子的力道很重地揉了揉,林妄喉嚨裡溢出不明顯的一聲痛哼。
池淵眼底暗了暗,下一秒掌心繞過林妄的腿彎,直接把一米八多的男人掀翻按倒在了後座上。
池淵一手托著膝彎控著林妄的腿往上扛,另一隻手按在他小腹上,對著腹肌又揉又摸。
看林妄舔著嘴唇,紅了脖子也不反抗,池淵俯身湊到他耳邊,勾著唇角,嗓音很低地說:“哥,你是不是不知道,這麼欲拒還迎的,看著更欠|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