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采陷入糾結, 喃喃道：“變異的要怎麼判斷品級啊？”
鄔少乾沒料到會發生這樣的意外。
按照書冊上介紹，如果一切順利的話，五級魂髓靈心可以把他的資質恢複到黃品頂尖。可變異了作用就很難說了, 誰知道是良性的變異, 還是變得很危險呢？
鐘采磨了磨牙。
鄔少乾看他這樣，反倒安撫地說道：“這可能就是好事多磨吧。”說時還忍不住笑了笑，“總歸是抽到了，看來你讓我念叨、祈願還是挺管用的。”
鐘采白了他一眼：“我這是為誰著急呢？”
鄔少乾誠懇地說：“看到你這麼為我著急，我就急不起來了。”
鐘采：“……”
鄔少乾輕咳一聲, 沒有真惹惱鐘采的意思，捧著魂髓靈心開始描述觸感。
“摸上去微涼、柔潤, 很像玉石。”
鐘采沒好氣地湊過來, 把書冊翻到魂髓靈心的介紹頁上，仔細對照。
五級的普通魂髓靈心跟變異的這塊形態特征幾乎一模一樣, 觸感也是一樣的，有且僅有的差彆隻有顏色而已。
所有的魂髓靈心都是紫色表面，翻轉時泛出七彩柔光。
級彆越高的紫色越淺，柔光卻會越濃。
同時, 質地也會越發柔軟。
——如果是能讓人恢複資質直達仙品的魂髓靈心，色澤就幾近透明了。
在不翻轉的時候，它好像一團靜止的水, 而一旦轉動它，就是一團七彩絢爛的光, 仿佛能在手指間流淌一樣。
鄔少乾將銀色魂髓靈心翻轉, 同樣泛起了七彩的光暈。
他又用手指輕輕地在變異魂髓靈心的表面按了按。
這時候，被輕按的那處微微凹陷了一絲，但很快就恢複如初。
鐘采看了看變異魂髓靈心, 再看看書冊影像。
“按壓之後的表現也是一樣的。”
鄔少乾把魂髓靈心放到一旁的桌上，跟鐘采商量道：“那咱們拿它怎麼辦？”
鐘采捏著書冊想了想，然後勾著他的脖頸，跟他碰了碰頭，有些遲疑地說：“既然有‘變異’的存在，在介紹‘普通’的時候就也該提起啊，但‘普通’的部分沒有……你說會不會是區彆太大了，特意分開記載？”
鄔少乾一怔：“有道理。”
兩人對視，視線一起落在了書冊上。
這回他們不再一目十行了，而是一頁頁地細細翻看。
·
魂髓靈心後面又緊跟著五十幾頁其他類型的天材地寶，大多都是與“修複”有關：
譬如幾種對神魂有修複作用的、四種也能恢複資質的（使用時過程都不如魂髓靈心溫和平穩）……
再譬如斷肢重生、臟腑重生、天生殘缺的矯正、天生異常的恢複、天生病狀的治療……到某一頁的時候，有一種奇珍吸引了鐘采的注意。
鄔少乾見鐘采的手指頓了頓，也看了過去。
岩乳蟬。
從特殊岩石裡自然孕育而出的、乳白色的天材地寶，隻有拇指大小，形態像蟬，但並不是真正的活物。
而它最大的作用，就是確保母體之內的先天胎氣充足、能在誕下子女的時候順產。
鐘采抿了抿嘴。
鄔少乾知道他是想起親娘來了。
鐘采搖搖頭，表示自己沒事。
·
鐘采的親娘孫溪就是因為先天胎氣不足才難產的。
這種情況非常少見，而且先天胎氣是否充足隻在生產時才知道，根本無法提前探測。
照道理，腹中的胎兒也會因此而不能順著胎氣離開母體，但鐘采那時候模模糊糊地有點意識，求生欲望強烈，這才本能地努了把力，得以出生。
鐘采對親娘還是有感情的，畢竟便宜爹可能就是快活了一下，親娘卻還得懷上不短的時間，單論出的力氣都不同。
隻是沒相處過，鐘采到底也隻是記著情分而已，沒有什麼確切的印象。
不過跟姨母正式見面以後，又聽姨母講述過一些關於親娘的事，就能知道那是個感情熾熱的女子。要是她活著，應當是一位與世家格格不入、但是很溫柔慈愛的母親。
自然而然的，鐘采偶爾也會多幾分想象。
·
鐘采迅速自我開解，又說道：“是有點遺憾，不過自己的想象最完美嘛。”他咧嘴一笑，“我娘除了有點戀愛腦以外，還很在乎外公和姨母。我把這玩意記住，要是以後姨母想生孩子，就去找一找送給她。到時候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能替我娘保住她妹。”
鄔少乾也不由笑了：“好，到時候我陪你找。”
鐘采又說：“要是她不成婚，我就多給她和外公一些丹藥。他們實力高了，活得就更長久，也算是替我娘愛護親人了。”
鄔少乾沒有需要看顧的親人，但他沒有，阿采有也很好。
於是他依舊說道：“我幫你。”
鐘采毫不客氣地說：“你當然要幫我！以後的日子裡，我每個計劃都有你，你彆想跑！”
鄔少乾心裡反倒生出一股暖意，笑著發誓：“我絕對不跑！”
鐘采哼了哼他：“這還差不多。”他繼續翻頁，“你幫我記著點，要是抽牌時運氣好能碰上，得特彆存放起來。”
鄔少乾滿口答應：“好。”
·
《上古奇珍錄》的記載的確是巨細靡遺的，當書冊越來越薄、隻剩下兩成時，鐘采和鄔少乾都盯在了“特彆篇-成長類奇珍”幾個字上。
鐘采睜大了眼。
鄔少乾瞳孔收縮。
兩人不約而同地伸手，幾乎是一起翻過這一頁。
第一件不是……第二件不是……
到第六件的時候，迎面而來的影像正是銀白色的、變異魂髓靈心。
鐘采的心臟急跳。
變異魂髓靈心的成長……是什麼成長？
鄔少乾心中也有些激動，仔仔細細地看向那整頁小字。
鐘采同樣如此。
·
變異魂髓靈心，由紫色轉為銀色，除此以外，特征與普通魂髓靈心沒有區彆。
使用方法與普通魂髓靈心相同，但將它與神魂核心結合、孕育新的秘藏之門之後，將會尋找與修者契合的可成長伴生寶物。
因為伴生寶物的成長上限並不固定，在孕育秘藏之門的過程中會對神魂有所損耗，所以修者不僅在融入魂髓靈心時必須保證神魂的絕對完整，還要在隨後一段時間裡不斷補充神魂之力。
伴生寶物的成長性越高，孕育“門”時的消耗越大，需要補充的越多。
倘若補充不足，秘藏之門就極有可能開啟失敗，到時無法召喚匹配的伴生寶物，神魂也會有所損傷。
此後修者想要恢複資質，就需要修複神魂、尋找新的魂髓靈心。
注解：想要補充損耗的方式最常見者有。
其一，丹藥補充。
例如養魂丹、補魂丹、蘊魂丹、育魂丹……
因魂髓靈心融入神魂時，神魂易受震蕩，且排斥雜質，故而隻可服用一級極品丹藥。
其二，珍藥補充。
例如養魂草、月靈花、流月瓊漿……
隻可服用無雜質汁液，陰性珍藥需與同類陽性珍藥融合至陰陽平衡方可服用。
其，普通魂髓靈心。
以變異魂髓靈心為根基，繼續融入魂髓靈心作為養料——即使融入的是級彆更高的普通魂髓靈心，伴生寶物的最初品級也與變異魂髓靈心相匹配。
同時可以輔助一級極品丹藥，或者珍藥。
丹藥和珍藥不可同服。
再注解：召喚出伴生寶物以後，寶物的成長需要大量提升材料，由修者自行尋找。
倘若材料不足，或者材料融合失敗，則會因寶物的要求不同，對修者資質產生相應影響。
[更多介紹]略過。
·
看完以後，鐘采不由跳了起來，興奮極了！
“老鄔！這玩意比普通的更好啊！簡直就是給你量身打造的！”
鄔少乾也很震驚。
隻要他的神魂徹底痊愈，這玩意居然就可以立刻使用了！不僅不耽誤他修煉提升的時間，還不會將他的資質限製在某個上限。
鐘采跳了幾圈後，重新坐在鄔少乾的身旁，渾身都是掩不住的喜悅——在他單抽出五級時有多遺憾，現在簡直就是翻了百倍的高興！
要知道，紫焰池裡能搞到的、最高等級的魂髓靈心，也僅僅能把鄔少乾的資質恢複到玄品頂尖而已，那自然是能成長的更好啊！
鄔少乾難以遏製地開心，忍不住狠狠地抱住了鐘采。
鐘采也是回了一個大大的擁抱，儘情地宣泄兩人的狂喜之情。
·
等兩人都冷靜下來，又並排地坐在一起。
鐘采呼出一口氣，說道：“其他滋養神魂的丹方我也有，不過精選的方子裡就隻有養魂丹，其他幾種都在普通方子裡。”
鄔少乾按捺著翻湧的情緒，含笑聽著。
鐘采繼續說道：“那些方子既然普通，用處跟養魂丹也差不多，暫時就沒必要去學了。反正一直服用極品養魂丹也不會有什麼抗藥性，這個我最順手，還不如給你多多煉製。現在你一個時辰隻要一顆，等融入變異魂髓靈心的時候可未必，得囤夠數目才行。”
鄔少乾聽鐘采叨叨著為他打算，神情柔和。
鐘采輕鬆地說道：“現在咱們先準備養魂丹，也能多湊丹韻，說不定還能運氣好到再抽到普通的魂髓靈心呢？就可以雙管齊下，把你養肥！”
鄔少乾失笑：“好，我等你把我養肥。”
鐘采心情綻放，突然又謙虛起來。
“也是我實力還不夠，不然可以直接煉製二級養魂丹，你也用不著花這麼長時間慢慢修複神魂了。幾顆下去就能搞定。”
鄔少乾看見鐘采那有點故意的小眼神，笑著按上他的腦袋，狠狠地揉了幾下。
“沒什麼實力不夠。”他用點力氣，瞧著鐘采在他掌心裡掙紮，誇獎道，“你最厲害！”
鐘采：“……”
誇就行了，用不著動手表達啊！
·
事實上，鐘采非要給鄔少乾用極品養魂丹還有一個原因——鄔少乾本應服用的其實是二級的養魂丹。
在辟宮境圓滿後，修者以命魂為核心、開始吸納天魂的那一刻，就正式進入開光。而鄔少乾的命魂與天魂被衝開，自然就會跌落境界。
而鄔少乾原本開辟的道宮還在，又不會突然就萎縮回去，他也就還是辟宮巔峰。
一級養魂丹並不十分對症，可極品丹沒有雜質，是非常純粹的藥力，藥性也是不弱的。
那麼在大量進補之下，多花費點時間也能讓鄔少乾的神魂完全恢複。
·
鐘采喜滋滋地說道：“等你順利召喚出伴生寶物了，我再給你囤補氣丹。到時候你可以一邊自己牽引天地之氣，一邊用補氣丹增補。還是那句話，級彆低點就低點，隻要數目夠多，怎麼也能把你給補出來！”
“然後你就能用最快的速度恢複到辟宮巔峰了，而且你都有過一次經驗了，也可以很快晉入開光，實力也徹底恢複！”說到這，他高興到仿佛全身都在發光，“到時候，你再帶我去飛啊——”
鄔少乾靠在石座上，含笑看向鐘采。
“不是說好了我用小青羽帶你飛嗎？”
鐘采“嗐”了一聲，斜眼去瞥鄔少乾，說道：“小青羽是小青羽，你倆背我飛是不一樣的感受嘛，我回顧以前的快樂不行嗎？”
鄔少乾失笑，告饒道：“行，怎麼不行？等我恢複以後，你想讓我怎麼飛就怎麼飛。要是你不想讓小青羽載著，我一直背你飛也行。”
鐘采樂了：“這可是你說的。”
鄔少乾保證道：“我說的，永遠不改。”
鐘采眉開眼笑，越發高興起來。
曙光真的近在眼前了。
此前兩人再如何放開心懷，鄔少乾必定會對自己的資質有一絲不甘，鐘采也必定會因此關注鄔少乾的情緒，包含一絲隱憂。
直到現在，兩人才算是真正地釋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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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采拿出一個匣子，小心地將變異魂髓靈心裝好。
“你估摸著，還有多久能養好神魂？”
鄔少乾算算時間，給自己塞了一顆養魂丹後，才說道：“差不多四五十天吧。”
鐘采把匣子妥帖地放在石座的一角，感慨道：“我看這塊變異魂髓靈心的品質很好，等你召喚伴生寶物的時候，應該會是黃品頂尖資質中的最佳。不過就算這樣，修煉時應該也比你以前慢很多……”
鄔少乾笑道：“到時我就會跟你是一樣的資質，你我一起修煉。”
鐘采眉開眼笑：“倒也是。”
鄔少乾又說：“之前你提過，你的祭壇可能會隨著你實力的提升、靈韻的投入而變大，那麼也同樣是可以成長的了。”
鐘采點頭道：“咱倆這也一樣了。”
鄔少乾也是這麼想，往鐘采身上靠了靠，又說：“當初我的資質還是太過顯眼，被人針對其實也不意外。偏偏資質越高越無法隱藏，從最初的異象就已經傳遍四方了。”
鐘采讚同：“沒辦法，地品以上就會有異象。”他笑著說道，“成長類的伴生寶物雖然攢資源麻煩了點，消耗也大，但可以悄無聲息，不會冒頭被打。”
鄔少乾也笑了：“所以我覺得，現在反而更好。”
·
兩人一番交談，心中徹底安定下來。
鐘采笑道：“我還剩兩千多丹韻，現在手氣也好，繼續抽牌吧。”
鄔少乾當然是支持他。
於是鐘采繼續進行獻祭，心情很輕快。
現在不管抽到什麼都無所謂，反正沒有急需的。
還能搞到普通的魂髓靈心自然很好，但要是沒弄到，問題也不大。
最多就是在孕育秘藏之門的時候多用點丹藥唄，要是契合的伴生寶物實在需求大，大不了就彆一顆顆地吃丹藥了，一把把地吃啊。
反正他供得起！
回頭就讓青空傀儡去買養魂草，近處的沒了就去遠點的地方，儘量搜刮嘛……
·
先進行的是青焰池十連，兩次。
第一次鐘采自己開，第二次鐘采讓鄔少乾開。
隨著金光轉圈、閃動，煙霧噴薄……
眾多的資源陸續出現，任由兩人摘取。
總數二十件，包含玄珠七顆。
有兩株十連保底的珍藥：四級珍藥失心芙蓉和金陽花。
有四件二級資源，分彆是：蠻獸獸丹一顆，珍獸卵一個，符籙一張，人形傀儡一個。
有五件級資源，分彆是：功法一本、秘技一本、煉材一件、珍藥一株、獸皮一張。
有兩件四級資源，分彆是：天材地寶一件、功法一本。
·
鄔少乾笑問：“再來白焰池十連？”
鐘采點頭道：“現在低級資源也該攢點，乾脆把丹韻都用完算了。”
剩下的丹韻七百八十九，能足足進行七次白焰池十連。
鐘采毫不猶豫地投入七百丹韻。
白焰池瘋狂地往外吐出封子，“嗖嗖嗖”地懸浮在前方，看過去白花花的一片。
鐘采拿四十，給鄔少乾十。
兩人齊齊激發。
白封齊刷刷地噴出去，整整齊齊地掛在半空。
幾十個封子一起抖動，抖出來濃密的煙霧、幾十塊金子和大量一級資源。
又是重重金光一起轉圈……出現大量二級資源。
再就是保底、大片金光閃爍……
最終結果是——
十一金、十五件一級資源、十件二級資源、十一件級資源（含七件保底珍藥）。
·
丹韻幾乎用完了，白焰池還單抽就沒什麼必要。
鐘采和鄔少乾坐在一起，開始清點所有的資源。
鄔少乾說道：“有不少都適合西虎。”
鐘采點頭：“我想著給一本秘技，就說是你以前弄到的。”
鄔少乾挑眉，認下這事兒。
“抽到的秘技從一階到四階都有，你想選哪個？”
鐘采想了想，說道：“階的吧。級彆更高的以後再說。”
鄔少乾：“也好。”
·
彆看鐘采動不動能在祭壇裡弄到功法和秘技，鐘采的祭壇、鄔少乾和鄔東嘯也都有伴隨寶物而來的相應傳承，但實際上，這些都是不多見的。
這世界上的修者，修煉幾乎全靠伴生寶物，然而九成九的伴生寶物其實都不附帶完整傳承的，甚至什麼都不附帶。
·
每個修者在出生以後，就會與天地形成契約，讓自己得以擁有一件契合的伴生寶物。
這些伴生寶物有些是天地自然形成的，有些是人為創造出來卻已經是無主之物的，還有些是彌留在世間沒有消散的等等。
天地自然形成的比如天材地寶、各類寶珍……人為創造的比如玄器……彌留世間沒有消散的，比如執念人魂（元魂）和珍獸獸魂……
天材地寶和各類寶珍通常會附帶如何使用、如何培育之類；珍獸獸魂則大多附帶介紹，以及如何與獸魂配合行動之法。如果它們已經有了智慧，還能帶來不少它擁有的知識，甚至可能附帶多種傳承。
執念人魂會擁有神智，雖然可能會在死去後失去一部分記憶，但更多的會留下來。修者幾乎如同隨身附帶了一位老師，能直接接受對方的教導——那便是人魂懂得多少，修者就有極大可能得到多少。
但這幾種伴生寶物都遠不如玄器類出現頻率高，尤其人魂和獸魂的數目最少。
·
玄器要想附帶傳承，往往是它存在的曆史久遠、而且跟隨過實力極為強大的修者。
那些傳承或者是某修者使用手段附著在玄器上、以便於尋找一位足夠契合的傳人的；或者是玄器常年浸染在修者的氣勢之下，蘊養靈光，主動鐫刻了部分傳承；還或者玄器存在的時間太悠久，自身的某些韻律與天地共鳴，在歲月中自然形成了一些契合的傳承……
所以末品玄器幾乎不附帶傳承；黃品中上時，往往才可能附帶寥寥幾招；玄品時可能有部分傳承，比如殘缺劍招、半本功法、其他殘缺的傳承；直到地品時，完整傳承的幾率才大了一些，但也還是會出現有功法沒招式、有秘技沒功法之類的情況。
天品、仙品的時候，則大多都有傳承。
隻是這樣資質的修者都極為天才，得到的傳承或許很好，卻未必能百分百契合。在一定境界後，他們大多對自己有更高的要求，會選擇自創功法。
·
大陸上流傳著本通用功法：《納氣訣》、《天然經》、《吞氣法》。
它們都是天引境的修煉功法，至多能抵達天引境巔峰。
其優勢則是平和、容易修煉，如果後續改修其他功法，很容易就能轉修，不會產生衝突。
因此絕大多數散修、沒有傳承的小門小戶，都會修煉這種功法，如果以後自己出息了，再想方設法謀劃更適合自己的轉修。
如同鐘家、鄔家這樣的世家族圈子，因為人口眾多，能帶來傳承的自然就多。
有些普適性強的，族人們會上交給家族，換取一定的賞賜，也給家族填充了功法庫存。
這不僅是對他們有好處的，也能讓子女後輩沒有合適功法的時候，有機會在庫存裡去挑選一本合適的直接修煉，省去了他們大量的時間。
除此以外，族人們出去曆練機緣所得的同樣可以填充庫存，也同樣能為自己換來更多。
同理，很多宗派勢力之所以吸納修士進入門中，也是要吸納他們的傳承與曆練所得，整理出許多傳承係統來，又借此吸引更多的修士加入。
與此同時，悟性好的修者、實力高的強者們還往往會在與伴生寶物的磨合中自創功法秘技，經過查驗後，照舊能成為各家族、各宗派的底蘊。
不過宗派勢力吸收弟子常有各種考驗，有些大勢力的門檻還高，吸收的弟子自然少有家族圈子裡那樣良莠不齊的情況，自創功法秘籍的可能性也更大。
也是因為這緣故，很多家族圈子裡的族人如果資質不錯，還是會想辦法拜入宗派勢力裡。那樣不僅能削弱家族對自己的桎梏，能獲得的不同類的資源也更多，對自己更有好處。
哪怕是極為古老悠久的家族，不缺什麼傳承的，也同樣會放出一些族人拜入其他勢力，繼續拓展他們的人脈圈子，積累更多底牌。
·
鐘采的外公孫虎是散修，早期修煉的也是通用功法。
不過他運氣不錯，在曆練時意外得到了一本階功法，這才能在幾十歲的時候就得以辟宮，還能白手起家，攢下一些產業。
現在鐘采送給他一本階秘技，就能大大提升對方的戰力了。
·
孫柳回到客棧後，跟幾個同伴會合了。
眾人都是分散了去不同丹藥鋪子裡打聽的，但從他們幾個沮喪的神色就可以看出，他們這次一無所獲，壓根沒有買到合適的丹藥。
特意跟來的、天引巔峰的中年男子——李征摸了摸短須，遺憾開口：
“這玩意真他娘的難買，我腿都跑瘸了，一問就是斷貨了，一問就是剛被買走最後一顆，一問就是已經被人預定，一問就是高價也不行、得遵守承諾……這世道就不能多幾個丹師？”
其他幾個狩獵者也紛紛抱怨：
“丹師也太少見了！”
“可不是嗎？甭看咱們附近有好幾個丹師門派呢，我可打聽過，每個門派裡的丹師少的才幾十個，多也就兩千。哪怕那些丹師沒日沒夜地煉丹呢，這同一種丹藥的，每個月能出幾千、萬把顆沒？可咱們周邊單單五級城就有七八個，還大幾十個縣，不知多少個鎮子！”
“看他們那大多數人的丹術，萬把就算多的了！”
“單單咱們小霖鎮，就七八十萬人了！隨便一個五級城，人口最少也得上千萬！這分一分，就算城裡能多點，也摸不著啊！”
“要不是丹師真的少，我可得懷疑那些鋪子是故意不賣給咱們的，就是看不上咱們散修！”
“還彆說，可能真不太看得上。”
“我聽說丹師勢力裡出的丹藥，壓根不會煉出多少賣多少，其中起碼一大半都是被家族圈子、其他門派勢力給收走的。流出來的能有兩成就不錯了……”
這七嘴八舌的，都是不痛快，不甘心。
·
孫柳以前也跟這些同伴們一樣，為買不到丹藥發愁。
可今時不同往日了，她聽著這些怨氣，手指不自覺地探入袖子裡，摸了摸那小巧的、裝著極品補氣丹的小瓶兒，心情居然很不錯。
幾個狩獵者也發現孫柳的神情與往日不同，漸漸都收了聲。
有人問道：“少團長，該不會你這次出去，買到丹藥了吧？”
老成的李征卻是知道孫柳離開的目的的，暗忖著，莫非柳丫頭此去順利，溪丫頭的崽子跟她相認了？嘿！多半就是了！
李征還是很為孫柳高興的，也為自己的老兄弟高興——能認姨母，自然就能認外公嘛。
想到這，李征也就不為買不到丹藥而生氣了。
反正買不到才是常態。
然後，李征就想著怎麼打圓場。
孫柳卻是笑道：“丹藥沒買到，倒是找到一點其他門路。”
李征一愣。
孫柳神秘地說道：“具體如何我得先跟父親商量，回頭有結果了，再跟大家說。”
——關於自家外甥是丹師的事，她是不會告訴其他人的。哪怕以後這消息從鄔家、鐘家傳出來了，她也會找個借口撇清。
畢竟，誰能知道才剛開辟秘藏不久、還不到二十歲的少年郎，居然會有那麼高的天賦呢？
要不是她外甥，哪怕見到那些丹藥了，她都未必會信！
·
狩獵團成員們紛紛叫好，但也都守規矩，沒有多問什麼。
倒是李征，在其他人沒注意的時候，偷偷問孫柳。
“柳丫頭，你沒去見你外甥？”
孫柳小聲說道：“見了，一切順利。我出來早，有些奇遇。”
李征點點頭，欣慰地說道：“這樣就好。”
·
西虎狩獵團的人沒有在豐雲城裡久留，很快又往小霖鎮而去。
孫柳揣著一肚子的話要跟義父說，將角虎拴起來以後，就大步流星地走向孫虎的住處。
孫虎還養著呢，見孫柳走進來，笑著詢問：“回來了？丹藥買到了嗎？”
孫柳坐到床邊的凳子上，乾脆利落地說：“丹藥沒買到。不過我這次過去主要也不是為了這個，而是去見采兒了。”
孫虎一愣。
孫柳快言快語：“采兒一個月前就給我送了信，約我見一面，我就跟他定了時間……”
這一去一回，要說的真是太多了。
孫虎有些懵，神情也隨著孫柳的講述而不斷地變化著。
孫柳快速說完後，將小瓶兒取出來，推給孫虎。
“這是采兒送您的。”
孫虎木訥地接過。
孫柳說道：“采兒說，他會過來探望您。”
孫虎捏緊小瓶兒，也沒去看裡面到底是什麼丹藥，隻是有些遲疑地開口：“那采兒他……他什麼時候過來？”
孫柳輕聲道：“他說就過幾天，安排好家事就往這邊來，說不定現在已經在路上了呢？”
孫虎眼眶發酸。
孫柳微笑說道：“在他來之前，父親，咱們該好好商量采兒交代的事兒。以後咱們好好發展西虎，給采兒做個好幫手。”
孫虎重重頷首。
父女倆都有默契，商量歸商量，帶回來的丹藥暫時都不會暴露。
得等鐘采來過了、又走了、再過上一段時間，孫柳還得假裝出去四處打點，才會在狩獵團內部有限地宣布一些消息。
這樣一來，即使以後鐘采丹師的身份曝光，也能遮掩過去。
·
鐘采和鄔少乾把資源整理完，對這次的收獲還算滿意。
兩人挑挑揀揀一番，除了那本秘技以外，也選了部分一二級資源。
這一次去西虎狩獵團，鐘采是準備多待幾天的，跟鄔少乾商定後，就讓巧葒去把院子給退租了。之後走的時候，人都帶走。
鐘采一邊清點行李，一邊說道：“雖說我本來隻想著出來玩上一段時間，但現在想想，好像也沒什麼非得回鄔家的必要……”他眉毛一揚，“不然咱倆乾脆就在外面飄著吧？回去了還麻煩，動不動就有人來，有點風吹草動的都藏不住。”
鄔少乾倒是沒什麼意見。
以前他也經常在外面曆練，一年到頭的也沒在鄔家待多久。很多時候安排跟鐘采一起玩的時間，也是在外面更方便。
鐘采繼續說道：“一兩個月間你就要嘗試恢複資質了，到時候實力飆升，要是你還在鄔家，豈不是輕易就暴露了？還是在外面恢複吧。等咱倆想辦法弄到能隱藏開光境實力的東西以後，再偶爾回鄔家看看。”
鄔少乾讚同，他也是這個想法。
鐘采歎口氣：“早知道這次出來就不常回去了，應該要帶上鐘大的。”
鄔少乾說道：“等安頓下來以後，讓向霖走一趟，把鐘大帶過來就是了。”
鐘采點頭道：“這個可行。”
雖然向霖作為死衛是應該形影不離地保護鄔少乾的，但兩人身邊已經有青空傀儡了，向霖離開的期間不放傀儡出去做事就是。
而且新抽出來的傀儡也有辟宮境實力，也可以暫代向霖。
鐘采繼續說道：“院子裡那兩個婢女……雖然做雜活還不錯，但是重要點的事兒都不能托付，把她們帶著用處不大，留在院子裡吧，又怕你那侄女還盯著。”
鄔少乾笑著提議：“讓向霖也帶過來吧。反正她們都是死契的婢子，咱們用不上了，你可以寄放在西虎，讓她們給外公和姨母打理雜事。”
鐘采側頭一想：“也行。”說到這，他笑著又道，“要是她們跟西虎的人看對眼了，也隨她們是不是婚配吧。”
“還有周林和董金，都是我從鐘家帶來的，實力不高，本事跟巧葒、碧岑有重合……還是留在外公那吧。也是婚配自便。”
鄔少乾莞爾。
——對兩人來說，真願意帶著的、能信任的其實也就是向霖和鐘大。另外幾個資質實力都很一般，相比之下，現在新來的巧葒和碧岑心思靈敏，辦事能力不錯，也才留一留。
·
鐘采思忖著，有點遺憾地說：“為了避免麻煩，咱們在西虎住個幾天也得走，下次落腳的地方也不能選小霖鎮。”
鄔少乾點頭：“你有看好的地方了嗎？”
鐘采搖頭：“沒有。但是也不急，回頭找外公要張地圖吧。西虎狩獵團走南闖北的，肯定有地圖在手。咱們看著地圖慢慢研究。”
鄔少乾：“行。”
·
全都準備妥當後，鐘采和鄔少乾上了馬車。
一行人輕車簡行，不緊不慢地朝著小霖鎮的方向而去。
路上很順利，沒什麼波折。
四天後，順利抵達了小霖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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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子外面，鐘采打開車窗。
挺熱鬨的，來來往往的人都不少。
此刻鐘采更期盼去西虎駐地，加上反正也要在這裡住些時候，也不急著觀察周圍的情況。
所以他看過一眼，就準備關上車窗了。
也是這一眼，鐘采不經意地瞥見一道人影，動作登時頓住。
鄔少乾察覺他的反應，湊過來也往外看去。
原來就在不遠處的一個酒館外，幾個狩獵者端著酒喝，還不斷地在周圍經過的馬車上打量著。
這本來沒什麼，但孫柳就在其中。
鄔少乾挑眉道：“你姨母。”
鐘采也看到了，對方此時並不再是溫婉的打扮，而如同一個最普通的狩獵者。
她守在這裡、這樣的舉動，目的不言而明。
鄔少乾笑道：“她隻怕是來接你的。”
鐘采輕歎：“也不知等了多久。”
兩人沒再多說。
鄔少乾叩響車廂門，衝向霖吩咐了幾句。
向霖驅車到了路邊，跳下來將車門打開。
停靠的地方，相距酒館很近。
那邊的幾個狩獵者自然發現了這邊的情況，都看了過來。
孫柳的目光落在向霖身上。
她認識，外甥上次離開的時候，就是這位趕車。
下一瞬，孫柳立刻起身，迫不及待地朝這邊走來。
大開的車門前露出少年白皙俊俏的臉，直衝這邊招手，充滿了活力。
鐘采沒急著下車，對孫柳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姨母！我來了！”
孫柳急急站定，上下打量鐘采，不由說道：“一路奔波辛苦了。”
鐘采擺擺手：“辛苦什麼？姨母你上來吧，一起過去。”
孫柳點頭，對其他幾個同伴說道：“幫忙帶個路？”
其他狩獵者都笑了：“放心吧，也把你坐騎帶回去。”
孫柳再無猶豫，直接跳上了鐘采的馬車。
狩獵者中，有人當先一步，更快地趕了回去報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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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裡，孫柳迎面看見靠在窗前的鄔少乾。
他也來了……也是，他是會一起來的。
鄔少乾朝孫柳頷首，笑著招呼：“姨母。”
孫柳深吸一口氣，也和氣地點點頭。
鐘采坐到鄔少乾的旁邊，也面帶笑容。
“姨母等幾天了？”
“沒多久，就今天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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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越來越接近西虎駐地。
駐地門口，一個高大的老者已經等候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