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6 章 天宮舊事(七)(1 / 1)

同居的五位仙君和天宮其他仙人一樣,都不愛與岑雙說話,岑雙出現時他們神色冷淡?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岑雙離開後又會交頭接耳議論他幾句。

當然,他們議論的也不隻有岑雙。

每當岑雙打探消息無果,鳳泱太子又沒時間陪他喝酒時,他便會隱匿下自身所有氣息,聽這幾位仙君談天說地,即使沒有完全解開封印,他如今的修為也遠在他們之上,完全不用擔心被他們發現。

至於這幾個仙君在談論什麼——他們有時候會聊一些於自身修為有益的奇珍異寶,越是觸不可及,越是心向往之;有時候也會“無意”透露自己受邀參加了誰誰仙官舉辦的宴會,拓展了多少人脈;有時則是聊起某些仙君的笑料……但大多數時候,他們都不怎麼提及那些大人物。

不止是仙君,這段時間岑雙暗中打探消息時,便發現,即使是有些身份的仙官,也不敢妄議天宮上仙,除非是一些大事,大到無論話題怎麼繞,都繞不開事件中心的一眾上仙。

就如這一日。

雲煙繚繞的林中小院,與往常並沒有太大分彆,除卻一位正在凡間忙任務的仙君不在,另外四位都在院中侃侃而談。

“誒,你們還記不記得飛塵,就是那個因為得罪了靈仁殿主沉夢上仙,而連續百年落選,最後不知怎麼入了神顯殿廣澤仙主葛英上仙的眼,被葛英上仙收下的仙侍……”

“怎麼不記得,”說話的仙君隨手折了一朵靈花在手中把玩,哼笑道,“他可真是走運,即使開罪了上仙,也沒被貶下去,隻受了幾道雷刑,當然,也可能是沉夢上仙忙著應對輪回劫,沒工夫搭理他,若非如此,也不至於讓他尋到機會,去葛英上仙跟前賣弄,攀上這根高枝,那狗腿子,自打成了葛英上仙的仙侍,便頤指氣使,在一眾仙君面前耀武揚威,早晚……對了,你提他做什麼?”

引出這個話題的仙君嘿一聲笑,幸災樂禍道:“你們還不知道吧,飛塵那廝,因這幾日連連犯錯,已經被葛英上仙身邊的侍官趕出來了,隻怕要不了多久,就要下去了!”

“下去?下凡?怎麼回事?”另一位仙君連忙坐直身子,滿臉好奇,道,“我前些時日還聽說,他馬上就要入職神顯殿了,怎麼一年不到,反倒是要被貶下去了?”

“是因為沉夢上仙回來了罷。”坐在一邊煮酒的仙君悠閒答道。

“不錯,沉夢上仙入世輪回兩百載,終得圓滿,劫滿歸天,回來的第一日,飛塵便將葛英上仙吩咐的事辦砸了,隻不過因為那日發生了一件更大的事——你們也知道,半妖飛升麼。

“大抵因為這個,葛英上仙的注意力被轉移了,所以沒怎麼追究,可架不住飛塵自己心慌啊,總覺得沉夢上仙會和他一個小小的仙侍計較,將自己嚇壞了,於是這段時間,不是送錯東西,便是傳錯了話,還誤傷了葛英上仙養的靈獸,這下可好,沉夢上仙沒和他算賬,侍奉多年的葛英上仙反被他惹惱,要重罰他呢。”

剛坐正的仙君從煮酒仙君那邊討了杯酒過來

,就聽到這一席話,“嘖嘖”搖頭,道:“要不怎麼說下人就是下人,就算撞大運飛升了,還是做小伏低的命,以為抱住上仙大腿就能高枕無憂,足夠他耀武揚威,到底還是看人眼色過活,想丟便能丟的東西罷了。?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誰說不是呢,可就算這樣了,不還是一堆人上趕著給彆人當奴才。”

“做了一次狗,一輩子都是狗,生來是畜生,這輩子都不懂自尊,”折花的仙君用一種值得玩味的口氣道,“可有的人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麼東西,想給那位殿下當狗,他配麼?”

餘下三位仙君聽到這話,便明白這折花仙君說的已經不是那個名叫飛塵的仙侍了,至於說的是誰,他們心知肚明,當下,便像是聽到一個極好笑的笑話一樣,紛紛大笑起來。

笑過後,一仙君道:“哎喲喲快彆說了,等會兒叫他聽見了,又得委屈得往殿下宮裡跑咯!”

“你以為他還在這裡?哼,今日一大早,我便撞見他往太子宮去了。”

“又去了?他也太沒有自知之明了罷,那可是太子殿下,身邊最不缺的就是仙侍。”

“就算哪日真缺了,也輪不上一隻半妖,現在整個天宮,誰不把他當笑話看?也就他自己沒有眼力見罷了,虧得是太子殿下,才容得下他,我隻與他同住幾日,對著他那張倒儘胃口的臉,都要受不住了。”

“太子殿下未必就受得住,但殿下溫和良善,最易心軟,想是不忍心驅趕他罷了,心中啊,指不定多煩他呢!”

“太子殿下煩不煩他我不知道,反正我是煩透他了!也不知他是哪裡來的瘟神災星,自打他住進來之後,我這頭隔三差五就要痛上一遭,時不時還會跌上一跤,迎仙露竟拿不穩,喝酒都會被嗆到——咳咳咳咳……!!”

他身邊的仙君見他咳得如此難受,忙將他手中的酒杯取走,拍了拍他的後背,感同身受般道:“我近來也很倒黴,還噩夢頻發,醒來不是磕傷了腿便是撞破了手,若不是他日日不在院中,即使入夜也不見蹤影,我都要以為是他在暗中謀害我等……”

“雖然我也看他不慣,但一個畜生玩意,還能害了我們幾個正統仙人去?就算他日日都在這裡,就算有人一時不慎著了他的道,難道他能一次性謀害四五個?未免太高看他了。”

“這話倒是不錯,隻憑他是今年新飛升的小仙君,我們便長了他幾百年的修為,任他如何不滿,斷越不過你我去,我估摸著,應當是這些年入凡之時,斷斷續續沾染了些許汙穢之氣,積少成多,便開始反噬己身了。”

“若真沾上了晦氣,我們又能有什麼辦法,辛苦了這麼多年的願力,我可舍不得拿去買仙丹聖水,倒黴就倒黴了,左右也就倒黴幾年,等我成功進入司命殿,晉為仙官,便可以去仙池沐浴,清除汙穢了——真是不公平,我們出生入死才能換到入仙池的機會,那些奴顏婢膝的仙侍隻需要賣賣笑,就有機會去各種仙官才能去的地方了!”

“出賣自我尊嚴獲得的東西,並不值得豔羨,諸位也不必耿耿於懷,但說到仙

池除穢,對我們來說,眼下正有一個機會。”

“欸,怎麼說?”

煮酒仙君眼見另外三人眼巴巴望著自己,閒閒笑了一下,意有所指地吐出三個字:“洗塵宴。”

“沉夢上仙的洗塵宴?”

“正是,”那仙君道,“天後娘娘親自吩咐下來的洗塵宴,邀天宮諸位上仙共赴仙池,因沉夢上仙曆劫成功乃是大喜之事,所以在上仙之外,還特彆允許部分下仙前往參與,雖然名額有限,但即使是新飛升的仙君,都有機會拿到請柬,隻要我們能參加這次的洗塵宴,仙池又算得了什麼,若是能在宴會上贏得某位上仙青眼……”

這話甫一落下,幾位仙君便心照不宣地不再開口,均是陷入了自己的思緒,大抵熱酒醉人,他們也沒有沉思多久,便透出些許困意,歪歪扭扭地坐了下來,撐著臉倚在樹墩上。

再開口時,已不再提及“請柬”“青眼”之類的詞彙,而是按捺不住好奇心般,慢吞吞道:“此前曾聽人說,靈仁殿主本領高強,乃天上第一醫仙,連陛下都要給殿主三分薄面,看如今這架勢——天後娘娘親自為殿主在仙池舉辦洗塵宴,整個天宮的上仙都得赴會道賀,即使是沒有官職在身的眾仙家,都能因此沾些福氣——傳聞不虛啊!”

“是啊,如此殊榮,即使是殿主,沉夢上仙也是殿主當中的佼佼者了罷,我聽聞,天後娘娘乃是仙羽宮的瓊枝玉葉,高不可攀!數整個天宮,也沒幾個能在她跟前說上話的,而娘娘能對飛升仙人出身的沉夢上仙如此上心,實在令人驚訝。”

“那是你不知道,我可聽說了,咱這位天後娘娘身子抱恙,曆來都是沉夢上仙照顧著的,自然得娘娘看重,而且我還聽說,沉夢上仙此番曆劫確實凶險,按司命殿那邊的說法,險些都要回不來了!如今上仙圓滿歸來,娘娘能不高興麼?這一高興,可不得風光體面地為上仙慶賀呀!”

“倒也是……欸,話說沉夢上仙遇到了什麼事,即使是上仙位格,也能這般凶險?莫不是消息泄露,沉夢上仙的轉世身份被人間那些個妖王知道了,那些妖孽便想趁此時機害了上仙性命?!”

“若隻是妖怪,倒也好對付了,可沉夢上仙的對手並不是妖怪,而是她自己。

“和飛升時降下的需要靠修為扛過去的天劫不一樣,輪回劫因己而生,是為心劫,一個不慎,便是千年修為儘毀,元神消散的下場,位格越高,越是凶險,沉夢上仙此去兩百年,已曆五世,可見一斑。”

這些仙君大抵真是醉糊塗了,竟如此敞開院門聊起上仙來,且越說越激動,分享欲一個比一個強烈,搖頭晃腦地說著自己聽到的關於那位靈仁殿主的曆劫一三事,從第一世說到第五世,尤其是在提及最後一世時,表情尚能穩住,語氣卻極其耐人尋味。

“要說沉夢上仙這一世,那是實打實的慘,她生於鐘鳴鼎食之家,本該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就因為她凡間的母親生她之時,乃是一胎雙女,而她又是後出生的那個,便被冠上了‘雙生不詳’的災星之名,連母親的面都沒見到

,就被族親拋棄了。”

說到這裡,那位仙君抬手打了個哈欠,才繼續道:“也不知道司命殿的仙官是不是真的給沉夢上仙這一世寫了個災星命格,以至於她不詳極了,一出生就被親生父母拋棄,收養她的一對老人,先是死了長子,接著又死了兒媳,連小兒子都頻頻患病,嚇得趕緊將她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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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她不過五歲,什麼都不懂的年紀,就要學著養活自己,好在她命格夠硬,即使再艱辛,也活了下來,甚至機緣巧合,尋到了自己的親生父母,歡歡喜喜便要回去相認,結果可想而知,那對生下她的夫婦,不止沒有認下她,還將她打了出去,這也讓她徹底認清,原來她不是被人拐走的千金小姐,而是沒人要的不詳者。

“她難過,憤恨,無法理解,卻不得不接受這樣的事實,就在她打算徹底離開那個傷心之地時,那對夫婦竟然派人將她攔下了,可惜,沒等她暗自開心多久,便得知了真相——原來所謂的找她回去,不過是因為她的雙生姐姐逃婚了,而她的親生父母為了臉面,為了榮華,為了家族更上一層樓,就要犧牲她的自由與姻緣,令她替姐出嫁……”

頻頻打哈欠的仙君終於堅持不住,話都沒說完,便趴在桌上睡著了,另外三位仙君同樣如此,要麼往前一撲,要麼往後一倒,無一例外,儘數昏睡過去。

樹梢輕晃,上面的人摘下遮眼的樹葉,一躍而下。

岑雙面無表情地走到幾人身邊,繞四人走上一圈,最後停在那個張口“畜生”閉口“玩意”的仙君前方,抬腿便將人從桌上踹了下去。

下腿極重。

尤嫌不夠,轉身端起桌上的滾燙熱酒,眼睛都沒眨一下,直接順著對方的脖子倒了進去。

丟開酒壺,轉眼看著一個微胖體格的仙君,正是說出“瘟神災星”四字的那位。

他就這麼靜靜看了一會兒,不知想到了什麼,唇角微微扯了下,抬起手,掐了個法訣丟到對方身上。

那仙君臉上的表情立時有了變化,仿佛在夢中見到了極為可怕的東西一樣,驚恐到連嘴巴都張大了,人也跳了起來,像是被什麼追趕,無頭蒼蠅般在院中亂撞,直至撞到一棵樹上,才消停下來,頂著個大包,昏昏沉沉滑倒下去。

再是那個,說看著他的臉,就倒儘胃口的仙君。

岑雙掌心倏地躥出一團琉璃一樣的青焰,他握著那團火,離那個仙君越來越近,近到火苗幾乎要舔舐到對方的臉頰了,馬上就能讓這個人變得和他一樣時,忽然又頓住了。

指頭僵硬地抽搐了兩下,猛地向內一扣,青焰隨之消失。

他將手收了回來,再沒看這些人一眼,轉身向外走去——他怕再多待一會兒,就會做出一些坐實自己是“災星”的事。

他絕對,絕對,絕對不會讓那個人如願。

不過就是忍忍而已,他可是要做大事的人,怎能輕易為這些人的話亂了心神?再說了,這段時間他給他們的教訓也不算少了,再忍他們一段時間,應該不至於太難受……大不了,就再找個

機會戲弄他們一番。

——他這樣的身份,能親自出手教訓這群飛升仙人??[]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都是他們三生有幸!

岑雙如此想著,心下頓時快活了不少,按了按臉上的面具,避開人群,十分自然地往太子宮的方向走去——比起和那些喜歡在彆人身後嘰嘰歪歪的仙人相處,他還是更喜歡太子宮的梧桐樹。

也不討厭和天宮太子喝酒說話。

天宮太子也沒說過討厭他,不讓他過去,所以,應該是不煩他的。

隻是他這次過去,仍是撲了個空,那不知道去了何處的鳳泱太子,直到現在還沒回來,據太子宮的仙侍說,至少一個月內,鳳泱太子都不會再出現了。

因著岑雙很少和太子宮的仙侍說話,所以這件事,還是後者主動告訴他的。

彼時岑雙蹲在樹梢,托腮看著立在樹下一臉真誠的仙侍,漫不經心地點了點頭,又往鳳泱太子時常出現的院子看了一眼,拍了拍手,從樹上跳了下去,一個月沒再過來。

那一個月內,岑雙都在專心尋找他母親的消息,可惜還是一無所獲。

一無所獲到他都懷疑,他娘究竟是不是天宮的仙人。

當然,他不至於懷疑自己的眼睛與記憶,也很確定那日不渡海上偶然一瞥見到的女子,就是那個將他從魔淵拉出來,並讓自己去找她的人,之所以有這樣的疑慮,是他突然想到:也許娘親是其他宮裡的仙人,那日之所以出現,隻是因為正在和那位手挽拂塵的仙人聚會,順道去人間走了一遭。

否則,憑他“飛升”那日的大動靜,娘親怎會不出來見他?

他也想過去找那位手挽拂塵的仙人,可是天宮持拂塵的仙人太多,並沒有什麼與眾不同的地方,在不知道對方的具體身份之前,他不敢貿然畫出對方的相貌四處詢問,就像他明明有自己母親的畫像,也不敢拿出來一樣。

——既然娘親能憑借某些聯係找到他,不可能不知道他的身份處境,不見他,定然有不方便的地方,這種時候,他不能主動將娘親和自己的聯係暴露出來。

至於是什麼不便,也隻有真正見到娘親之後,才能解惑了。

而岑雙第一次真正意義上見到他娘,是距離鳳泱太子回來,又過了兩個月。

也是在對方回來之後,他才知道對方之前去了哪裡——鳳泱太子去找他離家出走的妹妹了。

岑雙作為一個外人,自然不知道鳳嬈公主為何離家出走,也不知這之中發生了什麼,導致鳳泱太子找這位公主殿下找了一個多月,他雖然出於好奇問過幾句,但鳳泱太子隻是對他笑了一下,很快便轉移了話題。

至於那位公主殿下,岑雙倒是見過幾次,每次都在太子宮裡。

鳳嬈公主很黏鳳泱太子,偶爾還會在太子宮小住,岑雙每次過去,可能見不到鳳泱太子,但一定能見到鳳嬈公主,那位公主殿下容貌生得極是清秀,性子卻很是潑辣,她聽說了岑雙的事,心中很是看他不上,又從仙侍那裡得知了岑雙與鳳泱的結識過程,更是厭惡不已,一

話不說,就將岑雙時常蹲著的那棵梧桐樹給砍了。

岑雙與她相看兩厭,砍樹風波之後,漸漸不再去太子宮了,若是路上遇到他們,也是能避就避。

鳳泱太子何等敏銳之人,豈會沒有察覺,可一邊是他捧在手心怕摔了的寶貝妹妹,另一邊不過是剛認識不久的普通酒友,孰輕孰重,隻怕鳳泱太子都不需要比較思考,就能做出決斷,所以岑雙單方面斷絕來往之後,也沒見他有半點表示。

如此過了一段時間,就在岑雙開始思考要不要“不小心”從太子宮門前路過一下,給某人一個台階下時,某人主動找了過來,先是將他堵在回去的必經之路上,然後從袖中取出一張請柬,遞給了他。

岑雙沒接,用很冷淡的口氣,道:“乾什麼。??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鳳泱太子舉止斯文,脾氣也極好,並不因岑雙一介下仙卻如此甩臉子而生氣,甚至溫和地安撫道:“給你的賠禮。”

岑雙道:“哦。”

鳳泱太子微笑道:“打開看看。”

岑雙覷他一眼,慢吞吞接了過來,展開請柬時,身邊的人便繼續道:“這些時日我一直忙著籌備靈仁殿主的洗塵宴,不知小嬈竟對你說了那樣的話,今日我來,便是要代她向你致歉——小嬈心直口快,並無惡意,想是受人挑唆,你萬不要往心裡去。”

又道:“我聽你院中的幾位仙君說,你近來最想要的東西,便是洗塵宴的請柬,所以……這份賠禮,你可喜歡?唔,那幾位仙君與你關係如何,我看他們似乎也很想去,若是你想要人陪同,我也可以給他們——”

“不要。”

鳳泱沒計較他打斷自己的話,仍是一副溫和的表情。

岑雙把送上門的便宜揣入懷中,抬眸回視對方,緩緩道:“我不需要人陪同。”

大約是在自己下凡做任務的時候,這位太子殿下派人去林中小院找過自己,那幾個人沒想到鳳泱太子能這般看重自己,趕緊在對方面前表現起來,至於洗塵宴的請柬……

這幾個月下來,他和那幾個人說的話加起來都不超過一百句,頂多做個表面功夫,幾時說過自己想要這個,分明是他們自己惦記仙池水,卻按在他頭上,是指望通過自己從鳳泱太子那裡拿名額?

岑雙當然不會讓他們如願以償,不過這張請柬,他倒是可以收下。

洗塵宴上聚集了大部分仙人的話,會有他娘親麼?就算沒有,總能打探到一些消息罷?

岑雙無法確定,卻想賭上一堵。

不去白不去。

思緒翻滾間,聽到身邊人道:“既然你不需要,那便不邀請他們了。”

岑雙點點頭,道:“謝謝。”

鳳泱笑道:“本就是給你的賠禮,何須言謝。”

岑雙道:“樹是你妹妹砍的,不是你砍的,你沒有錯,但東西是你送給我的,所以要謝謝。”

不知是被他一本正經的口氣逗樂了,還是被他話中含義驚呆了,許久,鳳泱太子才“噗嗤”一聲笑出來,捧腹

道:“哈哈哈哈原來你悶悶不樂,是為這個,哈哈哈……咳,我的意思是,那棵樹我早就接回去了,它陪伴了我幾千年,若真被小嬈砍了,我也會難過的。”

話是這麼說,實際上,鳳泱太子也沒什麼時間表達他的難過,好不容易將笑意壓下去,便匆匆與岑雙道彆,繼續忙去了,隻在臨走之前,囑咐岑雙一定記得參加半個月後的洗塵宴。

在他離開之後,岑雙取出請柬,垂眸端詳了一陣。

洗塵宴,半個月後。

便是在半個月後,洗塵宴上,他終於見到他尋找了將近兩年的娘親,也終於得知了對方在天宮有著怎樣的身份。

那時他端著一碟糕點,倚在一座假山後方,看著一位位上仙駕雲而來,一眾下仙簇擁而上,也看到了那位傳聞中的沉夢上仙,踩著細碎的腳步,夢遊一樣飄然而至,對於前來恭維道賀的仙家一言不發,全交給身側的仙侍回應。

他看到了和鳳嬈公主一同過來的鳳泱太子,被鳳嬈公主拉著這邊看看,那邊瞧瞧,唇角雖掛著無奈的笑,但無論鳳嬈公主有什麼要求,他都有求必應。

最後,他看到了一輛乘雲鶴車,有市無價的冰魄珠垂落成簾,片片花瓣鋪成一條大道,鶴車遙遙駛來,青鳳繞車盤旋,沿途留下七彩祥雲,再清楚不過地彰顯了對方的身份。

岑雙無意識站直了身子,手中糕點連帶碟子一同摔在了地上都不知曉。

車上下來了一位女子,孤高清貴,美豔絕倫,如牡丹之於群花,如皓月之於星辰。

鳳嬈公主拉著鳳泱太子歡歡喜喜地迎了上去。

一眾仙家拱手躬身,喚其:“天後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