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9 章 亂鏡之地下秘境(1 / 1)

在唯一的光源也碎裂的情況下,本就昏暗的枯樹林,已完全陷入黑暗。

但岑雙完全可以將仙君的情況看得清楚,隻是他有些不確定,先天眼盲的仙君,即使佩戴了明目綾,是否真的能將他看清。

因為嚴格意義上來說,《仙跡豔事》裡也並沒有太過詳細介紹明目綾的功能,隻說過盲人戴上能恢複視力,普通人戴上能看破障眼法,可是無論盲人還是普通人,在戴上它後究竟能不能在黑暗中視物,都沒有提及。

所以岑雙不能確定仙君是否看清了當下的環境,又是否認出了他。

但他估摸著,應該是看不清的,否則,為何仙君會用這樣富含了古怪情緒的眼神看著他?

溫柔又執著,疼惜而愛憐。

岑雙從沒有被人這麼看過。以前的仙君也沒有這樣看過他。

由上總結,仙君並不是在看他。

又已知仙君心中藏著一個人——岑雙決定隨大流,姑且稱之為仙君的白月光——已知這個白月光在仙君心中的地位非同凡響,是個能讓仙君吐血的重量級人物。

所以,無論是仙君的明目綾不能在黑暗中視物,亦或是仙君人雖然醒了但魂還落在夢境裡,都不影響一件事——仙君是認錯了人。

表面上是在用這樣的眼神看著他,實則是在看白月光。

這也間接證明了,仙君的白月光是真的厲害,大傷仙君的元氣不說,竟然還讓他分不清現實與夢境了,隨便看見個人,都能拉著人家的手,用這樣讓人誤會的眼神看人,要不是岑雙自覺是個有自知之明的君子,仙君可就危險了。

《仙跡豔事》裡的那些誰誰誰,不都是趁仙君虛弱時行那些不軌之事的麼。

清音仙君,可真不懂保護自己。

岑雙心中幽幽一歎,歎完了又忍不住在心中押注,賭那位能對仙君影響至此的白月光,究竟是仙君的正宮呢,還是真正的正牌攻上位的絆腳石?

不得不說,這兩種情況都很有可能。

到底是兩個都沒有選,也收回了那些不著邊際的猜想,岑雙有點心不在焉地動了動被仙君握住的手,本意是想抽回來,結果反倒因為他動了下,被人握得更緊了。

岑雙如今對仙君的力氣已經再清楚不過,不敢再招惹他,隻好任他握著,乾脆伸出另一隻手在仙君眼前晃,嘴上也關心道:“仙君,你醒了麼?方才那些不過是你的夢魘,都過去了。”

他本來以為仙君不會有回應,誰知另一隻手也被仙君握住時,岑雙便聽到了他的聲音:“……都過去了?”

岑雙溫柔道:“嗯,都過去了。”

隻是說這句話時,他看著一雙被仙君握住的手,一時把握不住,仙君這究竟是醒了呢,還是沒醒?是知道他是誰了,還是將他當成彆的什麼人呢?

這麼想著,於岑雙身邊,忽然浮現出一點火光,起先隻有一點,像一隻能持續發光的螢火蟲,且散發出的光芒也極其相似,隨後,岑雙身邊的青焰

越來越多,像一群螢火蟲飛了過來,又隨著岑雙心念一動,那淡青熒光稍稍散開,環繞著他二人飛舞。

又似星光點點,將他二人照亮。

岑雙定定看著清音,認真道:“仙君可看清了,在你面前的人,是我。”

見仙君一張臉也正對著自己,像在理解他話裡的意思,看著似乎清醒了很多,便趁熱打鐵,繼續道:“夢魘之所以可怕,唯心而已,不要害怕失去,不要遺憾失去,當你拿得起又放得下時,便什麼都困不住你。”

給仙君灌下這口陳年老雞湯時,岑雙本來還想應景地拍一拍對方的肩,但雙手不得空,隻能退而求其次,帶動著仙君的雙手晃了晃,笑吟吟地看著他,意有所指道:“清音,其實,心中真有什麼也不要緊,就比如,若你遇見一些人,他們是值得你遇見的,不管結局如何,至少在相遇的過程中,你們很快樂,這又何嘗不是一種圓滿?”

為了讓自己的暗示既明顯又不明顯,岑雙甚至把特指某白月光的“人”,更改成了“一些人”,可謂是煞費苦心。

但仙君的反應卻出乎他意料。

仙君在聽完他的雞湯後,看著也不是很清醒的樣子,因為對方並沒有鬆開他的手,反而在他說話的間隙,將他的手交握到了一起,一隻手掐住他兩隻手腕,另一隻手衝著他爪子比比劃劃,給岑雙看得心驚膽戰——總覺得下一刻,不大清醒的仙君就要用法術把他的命根子給哢嚓掉了。

還好,仙君並沒有要給他剪指甲的意思,反倒是問出了一個出乎他意料的問題:“那你最初在經曆這種‘不圓滿’的事時,也是這樣想的麼?”

岑雙盯爪子的眼睛動了動,抬頭看向仙君。

仙君也正看著他,臉上並沒有任何窺探的意思,像問起一個再尋常不過的問題。

其實有很多借口,很多理由,很多冠冕堂皇的說辭,但臨到頭時,岑雙卻鬼使神差道了句:“那倒也不是,其實那時候,我滿腦袋隻有三個字。”

清音問:“什麼字?”

岑雙答:“憑什麼。”

迎著仙君的視線,岑雙笑了笑,輕鬆道:“但是,我那時候為了這三個字,強求了很多事,連累了不少人,這可是我用血淚熬出來的心靈雞湯啊仙君,且喝且珍惜。”

仙君“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順勢鬆開了岑雙的爪子。

眼看岑雙抱著自己的爪子,挨個檢查有沒有被偷偷哢嚓掉一個時,清音唇角彎彎地對他道:“嗯,很珍惜,但我想,關於這三個字,還是需要親身經曆了才能有所感悟,就如每個人的道並不一致,腳下的路也不儘相同,唯有自己走一遍,才能走出最合適的路。”

岑雙聽罷,抱著爪子想了想,點頭道:“說得對,這本就是一場修行。”就像,誰又能說情劫不是劫呢?總歸他勸也勸了,仁至義儘,仙君非要撞南牆,便不是他能控製的了。

轉頭又看向仙君,問他:“那你下一步準備怎麼走?”

岑雙也不曾想到,他先前一大串話沒

有將人鎮住,反倒是這隨口道出的一句話,將仙君問住了。

仙君沒有急於回答,而是坐直了身子,目光不知落在何處,讓人看不透他的想法,半響,才道:“岑雙,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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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雙眨了眨眼,不為彆的,就為仙君突然叫他名字,因為在他不讓對方“尊主”來“尊主”去後,這人表面上雖然答應了,但實際上,對方喚他名諱簡直屈指可數,語氣也總是疏遠中透著點恭敬,並不好親近。

還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岑雙試探著問:“你不知道的事,是與方才魘住你的夢境有關?”

清音的視線落到岑雙身上,聲音緩緩,道:“嗯。”

岑雙繼續旁敲側擊:“是你夢到了什麼人?”

清音的視線移到岑雙臉上,神色淡淡,道:“嗯。”

岑雙興致勃勃,光明正大打探白月光的消息:“那個人,對你而言,是不是很重要?”

清音的視線移開了,頓了片刻,再說出口時,還是那句:“我不知道。”

岑雙微愣,問他:“怎麼會不知道?”

清音沉吟片刻,道:“我看見他時,有時候會覺得開懷,有時候又會覺得難過,有時候會想將他藏到一個誰也看不到的地方,有時候又想讓所有人都能看見他,有時候覺得他開心才是最重要的,有時候又覺得他最好不要對任何人笑……有時我想靠近他,可更多時候,我希望能與他保持距離,所以我不知道,這算不算重要。”

岑雙全程認真聽著,一邊聽,還一邊知心哥哥似地時不時點頭,等仙君說完了,他才道:“重不重要我是不知曉,不過可以肯定的是——”

話在此處拉長了音,見仙清音看過來,他微微一笑,一錘定音:“仙君,你道心亂了。”

點點青焰跳躍飛舞,似星辰閃爍,若流螢結伴,熹微星火間,仙君抬手按在胸口上,臉上又露出了他之前陷入夢境時的空白迷茫。

岑雙沒再說話,留一個安靜空間給仙君靜思的同時,又免不了想:仙君,真笨。

喜歡一個人,自己卻不知道。

虧他原本還以為仙君與白月光的故事,是飛升前的一段求而不得,是曾經相愛卻有始無終,是陰差陽錯後的天人永隔,亦或是有一個被他藏在心中不可觸及的絕豔人物,此後遇到的任何人都再不能入他眼,所以才顯得無心無念……他猜想了諸多可能,獨獨沒料到居然是這樣。

居然是,時至今日,仙君都沒有發現,他喜歡上了那位生死不知的神秘白月光。

若那位白月光是個凡人,可不就是生死不知麼,就算現在仙君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但錯過的終究錯過,仙君到底還是……遲鈍得可以。

但無論仙君與神秘白月光之間結局如何,他點醒仙君一事,都沒做錯,否則下次仙君再遇到這種情況,要怎麼辦?難道要他眼睜睜看著對方逮著一個人,就當白月光親幾口?

他不止親,還差點……

而這些,全都是因為仙君

心中迷茫所致。

因為通過仙君這些話,他已經看得很明白,方才困住仙君的夢境,並不是一段過去,而是源自仙君內心對失去白月光的恐懼,可這份恐懼來源,仙君本人並不知曉,所以才會迷失在夢境中,分不清夢魘和現實。

因迷茫而生恐懼,那麼便讓他知曉他在恐懼什麼,讓他看清現實與夢境的差距,如此,他不信區區夢魘,能困住這個世界的主人公。

在岑雙的目光下,清音面上的空白與迷茫一點點淡去,他周身渾濁又激蕩的氣場也慢慢消散,整個人又恢複了最初的模樣,安靜淡然,清雅出塵,好似什麼都沒發生過,但岑雙看著這樣的他,卻覺得他似乎有什麼地方改變了,但更具體一點,他說不上來。

仙君究竟想明白了什麼,大抵隻有他自己才知曉了。

如此想著,卻忽然聽到仙君又喚了他一聲:“岑雙。”

見岑雙歪頭看過來,清音輕輕道:“方才之事,是我唐突了。㊣[]㊣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岑雙心頭一跳,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給清音咬的那幾口莫非被人發現了?轉念又想起,仙君之前被困在夢魘裡,種種行為都是對夢中人做下的,隻要無人提醒,也不讓仙君察覺到端倪,那麼對方應當不知道他們剛剛逾矩之事。

岑雙做事從不留下破綻,所以,應該不會讓仙君察覺到什麼才是。

那他為什麼道歉?

視線挪到自己的爪子上,正想著仙君是不是在為差點哢嚓了他指甲的事道歉,忽然一個聲音大叫著衝過來,嚷嚷個不休,在那道:“賢弟!賢弟啊!!我可算找到你了,完蛋了你快看看小仙骨!!”

眨眼間,江笑便衝了過來,岑雙也順勢起身,問他:“怎麼了?你慢慢說,彆著急。”

“不,不能慢啊!”江笑將他掌心打開,又拿另外一隻手按住他手心掙紮個沒停的骨頭,著急道,“賢弟,你快來看看,小仙骨是不是壞掉了?它……它怎麼變成這個顏色啊?!”

岑雙往他手心一看,便看見一截粉色的骨頭,蠢骨頭被按在江笑手心翻來覆去地檢查,一時煩了,便拿那個骨頭尖紮了江笑一下,趁江笑吃痛而下意識鬆手之際,迅速鑽入了岑雙的袖子。

岑雙抬手,按住要翻他袖子的江笑,徐徐道:“估摸著是方才我與仙君商量事情時,它偷跑去哪兒玩了,給自己染成了這樣,過會兒就好了,不必擔憂。”

“可是我剛剛給它用了好幾個去塵的……”話到此處,忽而頓住,江笑將岑雙來回打量了一遍,尤其是他的脖子,看了好幾眼,才疑惑道,“賢弟,你這裡怎麼了,被蟲子咬了嗎,怎麼這麼紅?讓我看看——”

岑雙:“…………”

他摁住了江笑要湊過來細看的頭。

又一個眨眼間,他身上便多了一件玄色鬥篷,厚重的毛領將他脖子遮了個嚴嚴實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