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章 亂鏡之地下秘境(1 / 1)

這次幻境轉換的時間門有些長了。

長到岑雙都從暈眩的感受中逐漸清醒過來,他還處在那一條門後。

真的是門後。因為他現在就站在雲霧之上。

岑雙揉了揉忽然不適的腹部,忍著頭痛,左右打量一眼,無比確定他剛剛在穿過那條門後,並沒有進入某個幻境。

仙君不在。

自是不在的,方才他們一同踏入門後,便被一道吸力分開,隨後是熟悉的眩暈感,眩暈之後,他就發現自己跑到了門的背面。

繞了個圈,岑雙站定在門前,托腮看著這條門。

所以,又出bug了?

由於門一直沒有關上,所以岑雙在看了幾眼後,也不過多糾結,將手重新收回袖中,再度踏了進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經暈過一次的原因,所以他這次進去便沒有那種暈眩感,而且也沒再一腳跨到門後,幾乎是在他整個人陷入一片漆黑時,空間門波動後,他便換了個環境。

“賢弟!!!”

落地之際,除了從身後傳來熟悉的呼喚聲,岑雙還能感覺到體內流淌著熟悉的法力。

沒被封禁法力?

這不是六皇子的那個幻境?

一念之間門,江笑已經小跑幾步來到他身前,用那雙清澈而愚蠢眼神看著他,誇讚道:“賢弟啊,你與仙君做了什麼,這次居然快成這樣?我怎麼感覺不過眨眼的時間門,便回到這個幻境了,快到我似乎都還沒來得及被禁足,你們可真是厲害!”

說罷,他舉目往岑雙身後一看,忽然道:“咦,這次鏡靈好像是直接將我們傳送到了一處城門口,我看看,上面寫著——相絕城?”

岑雙蹙了蹙眉。

那縷原本一直跟著他的風,不見了。

回身一看,岑雙也跟著瞧了那三個大字一眼,不過片刻就收回視線,笑容重新回到他臉上,正要跟江笑解釋他與仙君還不曾見面的事,空間門便是一陣輕微波動,隨後清音仙君與容儀一人被送了過來。

他們兩個幾乎是前後腳過來的,一個出現時另一個還沒離開,所以離得並不算遠,但不知是不是某隻股被岑雙拋掉了的原因,他現下再看這一人,竟不覺得有什麼般配之處了。

當然,也不排除是因為那兩人現在的表情或多或少有些困惑,看過來時,本就微薄的CP感全部垮掉。

不過仙君面上的疑惑很快便淡化了,誰讓他的表情總是短暫,也少有情緒能長久停留在他身上,正如此刻他走至岑雙身側時,從容得仿佛之前落荒而逃的人不是他一樣。

落荒而逃。

岑雙默默品了品這四個字,然後將之否定。雖說仙君的人物定位是主角受,但他之前不過是給仙君上了個藥,一沒出言戲弄,一沒動作調戲,估摸著仙君不過是舊疾發作不想教人發現,又急於離開水月鏡花,才顯得那樣匆忙。

仙君匆忙,連帶著岑雙之前都不自覺變得匆忙起來

,也不知在匆忙些什麼?[]?來[]_看最新章節_完整章節,好似後面有幾十隻鳳泱在追一樣,連傳送出問題都沒有第一時間門發現,直到眼下微笑著看向對方時,一眼看到對方袖子下方露出一個瑩白的尖,他又抖了抖自己的袖子,這才發現那截仙骨之前居然被對方帶跑了。

跑到現在還沒回來。

因他這一個行為,仙君也像是剛反應過來似的,再度從袖中將那截骨頭拿出,指尖在骨頭上點了點,便點去了骨頭身上的靈性,隨後也不知是第幾次將骨頭給岑雙遞去。

岑雙接骨頭時,意味不明道:“我瞧它如此喜愛仙君,倒不如你留著,待尋到仙骨主人,再物歸原主。”

仙君搖了搖頭,緩慢而肯定:“它想跟著你。”

岑雙一句“我可沒看出來”還未道出,身邊突然冒出一個腦袋,那腦袋上的呆毛還晃了晃,呆毛主人認真道:“其實我覺得,它想跟著我。”

“……”岑雙收好仙骨,抬手將盯著他袖子不放的江笑轉了個圈,道,“賢侄,你不若先去看看小王爺,我看他似乎在有什麼事情想問你。”

有什麼想問江笑未必,但那邊的小王爺滿臉疑惑確實久久未散,且除了疑惑之外,眉宇間門還染了幾分失望與怒色,嘴裡小聲咒罵幾句,大抵是在罵鏡靈怎麼又開始不按規律傳送了。

也是因為容儀這幾聲謾罵,江笑才意識到不止他一個人直接被傳送回這個幻境,也並非是岑雙與清音破題速度太快將他們送回來的,隻不過他們幾個人中,也隻有岑雙,有著一腳跨到門外的經曆。

江笑糾結起來,道:“那麼,我們現下究竟是被打亂了破題順序,還是這便是最後一題了?”

但這個問題無人能幫他們解答,若是那縷風還在,岑雙倒可以用與江笑等人閒聊的方式,旁敲側擊地詢問一番,再根據那一縷風的反應進行猜測,但可惜。

不過鏡靈不在其實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幻境這麼多,仙人也不少,鏡靈要是時時刻刻跟著某個特定仙人才耐人尋味,正常情況下,都是鏡靈偶爾巡視,觀察自己設下的規則有沒有出問題。

這也讓岑雙在茶山縣一事之前,一度以為是因為他們四個卡出了這樣的bug,才導致鏡靈化出的分身跟尾巴似的長在他身後。

江笑不知鏡靈之前多次給他們放海,在感慨了一句“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走一步看一步”後,問道:“所以我們在這個幻境的最後一題,還會有靈鳥傳信此類提示麼?”

岑雙道:“若靈鳥傳信也是規則之一,那麼該來的早晚會來。”

畢竟,鏡靈雖然不見了,但早就設好的幻境規則又不會亂跑。

說話間門,他們上方便傳來一聲靈鳥的鳴叫,抬頭一看,果然是靈鳥銜著封印著信件的羽毛飛了過來,靠近時,將羽毛給了岑雙。

靈鳥飛走之際,岑雙也將那一封信件展開。

說信件其實算不上,因為藏在羽毛中的這張紙不過巴掌大小,比起淼淼師弟話癆一樣的長篇大論,這次的傳信實在精簡太多,精簡

到連稱謂署名全都省了,開門見山地告訴他們要去哪兒要做什麼。

“北方相絕城,近日有惡妖作祟,城中少女孩童屢屢失蹤,善人福澤不能庇護,求上我派,我已修書一封知會善人,著君速往,助其除妖。”

閱後即焚。

岑雙看時,自然也念給了另外三人聽,所以在聽完本次任務後,江笑便負手走了幾步,道:“奇也怪哉,善人蒙仙恩庇佑,福澤一城,如何能有妖入城作亂?”

容儀道:“那傳信的人不是說,是個善人福澤都不能庇護的大妖。”

江笑更覺奇怪,道:“天命福澤的生靈,得是什麼大妖,才能不懼善人仙恩?若說惡妖錄上的那些個,憑他們的勢力與能力,得是有多閒才會來乾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

容儀聞言“哼”了一聲,他從始至終都堅持著他的道理,所以此刻也不改變,說道:“幻境而已,有什麼不可能的,不過是鏡靈一句話的事,你計較這麼多做什麼。”

江笑與他話不投機半句多,轉頭便問起他體貼溫柔的小棉襖。

突然就成了棉襖的岑雙想了想,折中道:“待我們入城後尋人一問,無論是鏡靈杜撰還是確有大妖,不就都知曉了。”

道理便是這麼個道理,眾人自然沒有意見,整理一番衣冠便朝城門走去。

就像信中所說,合歡派已提前知會過相絕城,所以在他們與城門守將說明來意後,對方便連忙將他們迎入城中。在入城的客套交談間門,他們才知曉鎮守相絕城的善人,亦是這一城的城主大人,而在他們見到相絕城城主後,才發現對方竟然十分年輕,尚不及而立。

相絕城善人對他們尊敬有禮,竟親自來城門口迎接他們。

對方出現時,便走在一行人最前方。他生得俊秀斯文,又穿一身墨綠長衫,手中持著一把灰白羽扇,步履緩慢卻從容,若非身邊人恭敬喚其城主,實在看不出他的真實身份,比起一城之主,對方更像是哪家少不更事的文雅公子。

不過也隻是看起來,事實上,在接下來的交談中,對方的言談舉止始終溫和有禮,喜好習慣十分講究,待人接物更是面面俱到,又不會使任何人小覷於他。

大抵因為對方還是善人的關係,所以城中百姓對其分外崇敬,一路上,可見滿城百姓見到善人車馬時會相繼駐足,無比恭敬地目送車馬遠去,誇張一點的,還會行個跪禮,這樣的姿態,幾乎與凡人面對仙人無異了。

除此之外,便是相絕城百姓的態度,他們看起來似乎一點也沒因惡妖侵犯而困擾,反倒一個個喜氣洋洋,宛如好事將近。

此事在善人城主將他們迎入城主府後便有了答案。

彼時城主為他們設下了隆重的接風宴,滿桌全是城中名樓裡的招牌菜,酒也是陳年佳釀,室內隱約飄著淡香,屏風之後還有人輕攏慢撚彈琵琶。

席間門,江笑便向城主詢問起惡妖來犯一事,問起惡妖劫走的凡人是城中之人,還是城外往來行人。

那時善人城主因幾

位客人始終未動筷,便也將筷子放下,羽扇輕搖,耐心為他們解釋:“幾位仙長不用懷疑,惡妖的確是來城中作的惡,我一介凡人,他不懼我,我也拿他無可奈何,所以當初才向仙門求助,不過,關於他為什麼能來城裡,也許,跟他不久前,還不是惡妖有關。”

“不是惡妖?”江笑捧著酒杯,訝異道,“莫非,他是善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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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不久前才轉化成惡妖的善靈倒是說得通了,習慣了相絕城善人的仙恩福澤,熟悉城中百姓的生活,身上妖氣尚淺,隻要他不對善人心懷惡念,入個城還是可以做到的,屆時對方隻需要變化一下面容身形再將城中的百姓騙出城動手即可。

善人城主點點頭,算是肯定了江笑的問題,他年輕的面容上染上了些許輕愁,透出些憂鬱的情緒,對他們道:“若非有三位道長幫忙將那惡妖捉拿,我也不知他原來竟是周圍的山靈,認出他後,我還是覺得不可置信,他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呢?”

容儀皺了下眉,重複道:“三個道士?”

城主偏過頭看了他一眼,說道:“因為他們當中,為首的那個穿了一身道袍,他們又是一起行動,還以兄弟相稱,所以乍見之際,很容易讓人以為那是三個道長,不過現下仔細回想,另外兩位的打扮確實不似尋常道人,而且好像也不怎麼喜歡彆人喚他們道長。”

江笑“啊”了一聲,問道:“另外的那兩個人,是不是分彆穿著紅衣與黑衣,都是少年,一個打傘一個戴面具?”

城主轉過頭看他,道:“是啊,確實如此打扮,不過說都是少年也不儘然,其中那位穿紅衣的年輕人,依我看,她分明是個女扮男裝的裙釵才對……對了,仙長如此說,是見過他們?”

江笑原本喝了一口酒,聽到城主的話後便直直噴了出來,在城主溫和的眼神中,他咳了一聲放下酒杯,抹了抹嘴,隻說來時途中聽聞過這三人斬妖除魔的事跡,不曾見過本人,最後感慨了一句:“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是麼。”城主唇角漾開一個淺笑,喝了一口酒,才反應過來自己不能喝酒似的,猛地咳了幾聲,幾個丫頭過來給他順氣,他揮了揮手,示意丫頭們退下,連帶屏風後的琵琶女也被他揮退,才放下酒杯,連說自己不勝酒力,實在見笑。

這一連串動靜很明顯,引得所有人都向他看了過去,本來一直支著下頜不知在思索什麼的岑雙也不例外,抬頭向首位看去時,那位善人城主也正溫和地朝他看過來。

城主視線與岑雙撞上之際,微微點頭,收回視線時又笑了一下,隻是這笑也帶著揮散不去的愁緒。城主對眾人道:“仙長所言不錯,少年出英雄,隻可惜少年也很容易被人蠱惑欺騙,那三位道長便是如此。”

“這……”江笑雖然遲疑,但語氣中有種“果然如此”的意味,詢問道,“所以,那三位小道長,這次是打錯了人,還是殺錯了妖?”

城主道:“都不是,若隻是仙長所說的這兩樣,倒也輕巧了,他們這次啊,是叫那個惡妖給蠱惑了去。”

著幾人疑惑的表情,城主又道:“這也是我原本要與仙長說的,先前,我向貴派傳信沒多久,那三位道長便來到這裡,聽聞城中百姓的訴苦後便去尋惡妖洞府了,去了許久,再回來時便將惡妖綁了回來。”

江笑道:“是之後又發生了什麼?⒍_[]⒍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城主點點頭,苦笑道:“他們帶惡妖回來時,說著要將他交給百姓們處置,那惡妖手上犯了不少人命,多少家裡的姑娘與孩子被他擄去,所以百姓們自然樂意至極,便央求著我將他們放進來,我那時亦是心懷感激,便將他們放進來了,誰曾想……總之,三位道長被惡妖蠱惑,傷了好些個人,隻是他們近不了我的身,反倒被我身上的仙恩擊倒,現下他們都被關在府中地牢裡。”

至於相絕城百姓喜氣洋洋的模樣,便是因為善人不日便要順應民意將惡妖處決,百姓們大仇將報,自然一個比一個歡喜。

最後城主對他們道:“各位仙長既是來了,便留下多遊玩幾日罷,不日惡妖處決,仙長們若是願意,也可前來一觀。”

凡人處決妖怪,這當然值得城主邀請他們去看,畢竟古往今來,這種事都太少了,且每一次出現,都可謂盛事一樁。

無論是出於何種原因,幾人都暫時應了下來,並借此機會留在城主府中。

待城主離開後,江笑道:“果然,跟之前一樣,最初給的除妖任務都是些讓我們進入困境的名頭,等進來後就全部變樣,說起來,這善人城主的意思,便是說那三位小道長現下都在城主府的地牢裡了?這麼說,相絕城一事所發生的時間門,也是千年前了。”

不過看起來似乎隻有他對那三個道長感興趣,另外幾人都沒表態,尤其是岑雙,撐著頭都不知道在想什麼。江笑不信邪,連連叫了岑雙幾聲都沒點回應,他納悶著走到岑雙身前,湊近了叫他,便見對方才眨了下眼,跟剛回魂似的。

岑雙摸了摸耳朵,微笑道:“賢侄,勞煩再說一遍。”

江笑納悶地看了他一眼,隻當他夢遊去了,便將方才的話重複了一遍,還添了句:“也不知那個惡妖是怎麼回事,但按照前兩個困境來說,若是鏡靈真要告訴我們什麼,隻怕惡妖沒那麼容易被處決掉,善人不是說,那惡妖還擁有蠱惑人心的力量麼,連那三個一直走在我們前面的小道士都栽了,不簡單啊。”

岑雙笑吟吟地重複:“不簡單啊。”

之後的事,也證明了江笑的嘴巴跟開過光似的。

他之前說希望早點見到岑雙,他們便跳過了另外一個幻境的最後一題,眼下他說蠱惑人心的惡妖沒那麼容易被處決,當晚,城主府便發生了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