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亂鏡之茶山縣(1 / 1)

可算將那狐狸忽悠走了。

有那三人聯手阻攔,這一時半會兒,的確沒有什麼妖物過來打擾岑雙,也讓他可以專心尋找這些妖物的破綻所在。

這些紙人不死的原因,是鏡靈在撥動幻境中的時間,可紙人能隨著死亡次數的增加而增強,便絕不可能是鏡靈能做到的事了,畢竟這些紙人的目的當真不能更明顯,就是要了他們的命。

被梅雪宮煉成法器的鏡靈,身負烙印,絕不可能有自我意識地背叛梅雪宮,那麼便不可能是對方要謀害仙人,這隻能說明一件事,在眼下這個幻境之中,混入了不得了的人,而這人很有可能是要趁這次幻境之行將這些新仙代一網打儘,當然,更大的概率是——這人隻是要精準殺了他們四人中的誰,另外三位,隻是被牽連進來的冤大頭。

若果結合原著來看,一心鈴失蹤一事本就不同尋常,若是此次還是會失蹤,那麼便證明這次群芳盛會的確混入了一些了不得的人,隻是不知盜寶之人與目下設計謀害仙人者,是不是同一行人。

雖然誰是幕後黑手暫無頭緒,但至少有一點可以肯定,如果這不是鏡靈的意思,那麼便是那個幕後黑手在利用幻境規則來謀害他們,既然在規則之內,這些紙人能不斷複生與變強,他們自然也能在規則之內,反將對方一軍。

至於這個幻境中的規則……

岑雙先是沿著血池走了一圈,行走的過程中也一直觀察著地面,果然發現了很多並不明顯,但細看後卻十分繁複的紋路。

他蹲了下去,手指沿著那些紋路摸索一番,心中大致對那個圖案有個印象後,重新起身,向著祭壇邊緣的柱子走動幾步,果不其然,在那柱子上,也雕刻有奇異紋路。

他便這麼一邊觀察,一邊思索。

當初鏡靈給出的最大線索,其實就是花靈,因為她不止帶來了茶山縣一事的前因後果,還以求救的方式說清了本次任務與規則,她求的是淨化善靈與驅逐群妖,那麼便不是簡簡單單地誅殺妖邪了事。

又因為花靈的態度代表了鏡靈的態度,鏡靈隻要求驅逐而不是誅殺,那麼便意味著在鏡靈眼中群妖也沒有錯,所以它才會一次次把時間調回戰鬥發生前,一次次複生那些妖怪與被感染的善靈,這也算是給身處困境中的仙人的提示。

那麼是什麼情況,才會讓已經祛除了妖性,心性單純的鏡靈,覺得群妖在茶山縣一事上沒錯呢?

鏡靈不會偏幫凡人,也不會偏幫妖怪,它覺得凡人無錯,覺得善靈無錯,還覺得妖怪無錯,在群妖圍城獵殺凡人的情況下,它還是堅持己見,這是否說明——攻城一事,非妖怪主動,且群妖下場其實與凡人一般淒慘?

無論是它們來這裡的行為,還是逼迫凡人跳城這件事,亦或是建造出這樣一個大血池,在鏡靈看來,這些都不是它們的本意,甚至可能在妖邪破城,茶山縣血流成河後,那滿城妖邪,也死於非命。

所以千年之後,岑雙沒有見到過這裡的任何一位大妖,並不是因

為它們死在某一場群妖爭奪地盤或是與仙人廝殺的戰役之中,而是因為它們早在千年之前,就死在了茶山縣!

所以鏡靈給出的破題答案,不是將千年前同樣受害的妖怪們都殺了,而是力挽狂瀾,改變曆史,杜絕一樁千年前的慘案再次發生。

“找到了啊,果然是它。”

岑雙袖手立於一根石柱下方,那根石柱從表面上看與其他石柱並無區彆,但岑雙卻看著那根柱子,喃喃自語了一句這樣的話。

江笑此時正被兩隻大妖聯手毆打,因為不能傷及妖怪,還要避免那些妖怪自儘,打起來束手束腳,難免且戰且退,已經退到一個離岑雙很近的距離,所以也將岑雙那句細語聽得分明,免不了分心道:“賢弟啊,你如何了?找到什麼了?”

但岑雙並沒有回答,甚至仍然保持著那個姿勢好一會兒沒有動,就仿佛沒有聽到江笑的疑問一樣。

另一邊,即使再怎麼避免,但一堆妖怪非要撞上來尋死的情況下,總有那麼幾次是難以避免的,所以也總有一部分妖怪在慢慢變強。加上妖物數量實在太多,即使這祭壇建造得跟個地下城似的,也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大小妖怪,隻有三人對抗還隻能挨打不能反殺的情況下,確實應對得越來越艱難,因此哪怕是好脾氣的江笑,都被逼得稍稍急躁了一點,也可以理解。

畢竟容儀小王爺更加急躁,他一腳將那個追著他不放的蝙蝠大妖踹開,百忙之中回首急躁道:“你到底行不行,剛才你說的那些,是激將法吧??肯定是!所以你要是不行就過來跟我們一起殺出去!”

清音仙君沒說什麼,就是在發現了江笑那邊的漏洞後,眼看著有幾個妖怪快要靠近岑雙了,即刻飛身前往,廣袖一甩,便將那些要阻止岑雙的妖怪打飛了。

在這之後他們便重新分配了站位,由容儀守著第一道防線,若是有妖物不小心溜進去,便由第二道防線的江笑將之打出去,若是再有漏者,便是離岑雙十步之內的清音仙君將那些妖物打開。

時間一點點流逝,江笑作為四人中的唯一一個凡人,實在堅持不了太久,便累得氣喘籲籲,以棍撐地,喘息的間隙尋著機會朝上方看去,便恰好看到立於台階最上方的岑雙,終於動了。

於那繞祭壇林立一圈的其中一根石柱前,岑雙忽地朝後退開一步,那雙時常收攏在鬥篷裡的手也適時抽了出來,其左手在空中虛虛一握,竟是握住了一根毛筆大小的竹節,而他握竹節的方式,也的確如在握筆,且還在虛空中勾勒起來。

也不知他畫的是個什麼圖形,總之是一陣的龍飛鳳舞筆走龍蛇,能讓人感覺到他對繪畫作圖一事很是熟練,因為他也沒有畫很久,似乎就畫完了,而等他落下最後一筆時,那副用法力勾勒出的圖案也閃爍起了點點熒光,於是整個圖案的輪廓也變得清晰起來。

隻是江笑這麼遠遠看著,又感覺有些不對勁。他並不大懂岑雙要畫什麼,可他看著那副圖案,總覺得有些沒頭沒尾,就好像——那幅畫是殘缺的。

正在他一邊阻攔妖怪

,一邊喘著氣猜測時,位於上方的岑雙已經將那隻竹筆收起,轉手便操縱著他用法力勾勒出的圖案,將之打入了他身前的石柱之中。並非隨意打入,而是操控著方位,仔細放入石柱中下方那個位置。

霎時,就在圖案入柱的那一刻,那一整條柱子上的圖騰居然被全部點亮了!再之後,以那條柱子為中心,繞血池一大圈的那些柱子,其上方的圖騰也一個個亮了起來!而且即使看不懂這些圖騰有什麼含義,也能清楚看到這些圖騰竟然是一般無二的,隻是之前痕跡太淺,若是不夠細心,隻怕根本察覺不到。

而方才岑雙所繪圖案之所以殘缺,原來是因為他發現了這些柱子上藏著的秘密,他所繪之圖案,正是為了補全他身前那根殘缺的石柱,當他將那石柱上的圖騰補齊後,便將周圍那一圈看似裝飾用的石柱給點亮了!

可就算猜出了方才岑雙那一係列舉動的含義,還是讓江笑心中震驚不已——那可是刻滿了一整個柱子的繁複圖形,即使隻畫一部分,也需要先將整個圖騰都吃透吧?而且要真正畫出來還能完整拚入石柱之中,就不止要有極高的還原度,還需要有極強的記憶力,而他的岑雙賢弟,方才好像也就是那麼一邊走一邊看了一圈,這是何其……何其的……

還沒等他心中“何其”個所以然,那血池之上,竟是又發生了變故。

江笑以凡人之軀都能偶爾往岑雙那裡看幾眼,隻是煩而不是累的容儀小王爺自然也能一邊趕妖怪一邊觀察岑雙的舉動,就他所見,在那一圈石柱被點亮後,有一束幽光從那一圈柱子中迸射出來,最終在血池正上方碰撞在一起,而這一起碰撞,就好似開啟了什麼機關,竟在那血池上方,又憑空浮現一個懸空石台。

石台之上,則插著一面藍色幡旗。

岑雙輕輕一躍,一瞬上到高台,將那幡旗打量了一眼,便伸出手一把將旗杆握住,再一用力,就將那幡旗拔了出來。

霎時,那些發了瘋要往岑雙位置跑的妖物便因他這一個動作齊齊呆住,像忽然失去了指令一般,胡亂飛撞起來,其中有幾個還飛到了容儀身邊,隻是沒等他有所動作,那妖物亂撞的動作忽地停了下來,緊接著個個落到地面,身上的黑霧竟也散開了,露出一張張呆滯的面孔。

容儀仰頭看去,便見到那個立於高台之上的身影正揮動著那面幡旗。

岑雙揮動幡旗的動作自有其規律,並非亂來,且他每揮動一下旗面,便會念出一句相應口訣:

“招妖幡旗,代行聖意。”

“今吾在此,何須代行?”

“千妖萬邪,皆吾子民。”

“以吾為首,尊吾號令。”

……

……

其聲朗朗,其形如竹。

旗杆揮舞帶動旗面,帶起的風將岑雙的鬥篷一同吹得獵獵飄動,又隨著岑雙的動作時而揚起時而下落,露出的青色衣擺也隨之鼓動起來。高台之上,群妖之主發號施令,高台之下,妖皇子民莫敢不從,匍匐滿地。

其後,

或嘶啞或狂熱的聲音也隨著那些妖物的匍匐,響徹在這一片空間:“參見吾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此起彼伏,心悅誠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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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妖皇麼?

或許是因為那一席話是岑雙不久前說與他聽的,也或許是這個場面太有既視感,容儀仿佛一瞬間看到了一些畫面,是於血雨腥風之中,有一個青色身影立於屍山血海,踩著無數妖物屍骨登上帝位,以仙人之身,逼得一眾妖邪不得不跪在地上俯首稱臣……

“容儀,你在想什麼,我跟你說話聽到沒?”原來是江笑不知何時走了過來,說道,“賢弟那邊好像搞定了,走啦走啦,仙君已經過去了,我們也過去罷。”

說完,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甚至沒注意到容儀那有點彆扭的情緒,直接將人拽過去了。

另一邊,將群妖的操縱權成功轉移到自己手中後,岑雙便打算提著手中的幡旗下去,隻是這幡旗還挺大一面,讓他怎麼拿都不爽利,便乾脆往肩上一放,扛著跳了下去,等到落地之後,就隨意地將之往地上一扔了事。

清音仙君飛來時,正見岑雙亂扔東西,但他很少對他人舉動做出評價,是以也不阻攔什麼,隻是細細將那幡旗看了一眼後,道了句:“招妖幡?”

岑雙道:“正是招妖幡。”

彼時江笑正好拖著容小王爺過來,聽聞此言,當即手上一鬆,自顧自跑了過來,將那招妖幡好生打量上幾眼,奇道:“這便是招妖幡?我還當妖怪們早早將這些東西給一把火燒了,不過明面上確實很少見這東西了,沒想到這裡有……說起來,賢弟,你是怎麼發現的?”

岑雙道:“我先前被這些妖怪帶來這裡時,有幾個小妖泄露了一些信息,結合那些信息與我們之前得到的一些線索,我便猜到這裡大抵有攝魂陣或者招妖幡這類操控妖邪之物,想必之後的事你們也看到了,便是我賭對了,果真有人將招妖幡藏在此地。”

江笑道:“那些小妖?他們不是也被操控了……賢弟的意思是,在我們進入這裡之前,它們還沒有被操控?也對,之前次次嚇得茶山縣百姓不敢在夜間外出的,不正是它們。”

“沒錯,它們的確被操控不久,因為被招妖幡操縱過的妖邪,面上與身上都會留下痕跡,操縱時間越久,那痕跡便越明顯,你們可以看看那些小妖與大妖的區彆。”

在岑雙這句話落下後,江笑等人去看,果然看見那些大妖但凡裸露出的肌膚上幾乎都爬滿了黑色紋路,但小妖身上隻有面上一點淺淺痕跡。

看完妖怪們被招妖幡操縱的證據後,江笑免不了道:“真是,誰能想到這樣的事,明明是群妖圍城,到最後竟還不能怪到這群妖怪頭上,畢竟我聽說,被招妖幡選中還成功招到的妖怪,其魂魄都會被封印到招妖幡中,所以□□便如行屍走肉,不得不聽從操控招妖幡之人的命令。”

容儀卻道:“不管是不是有人操縱,人都是他們殺的,手染血腥,怎麼也不可能說一句無辜,再說,那些小妖之前不是沒有被操控,他做下那些

事,還能是被逼的?”

“倒也是。”江笑歎息一聲,沒有再評價這些妖精,轉頭又問起岑雙,“這次的事還是多虧了賢弟,若非賢弟,隻怕我等也沒這麼簡單將這謎題解開……隻是賢弟,你是如何懂得操縱招妖幡的?這東西,都好久不曾見過了。”

岑雙笑了笑,把仙君之前的借口也大差不差地學了過來:“畢竟我如今有個妖皇的虛位,多多少少也有那麼點機緣。”

可實際上,他在天上人間確實從沒見過什麼招妖幡,因為這玩意就相當於禁物一樣的存在,仙人不屑用,凡人容易被反噬,群妖就更是視這東西為眼中釘肉中刺,見一個毀一個,也就是在混沌荒原才到處都是。

混沌荒原那地方,什麼破玩意沒有?當初那些亡命之徒多番圍剿於他,各種手段層出不窮,區區招妖幡,算個什麼,他能懂怎麼使用,甚至還能用出一朵花來,還得多謝當初那些多次對他用招妖幡的人。

可這些事情,他並不是很想提,也不是很有回憶的欲望。

所幸江笑也不算特彆好奇,也就沒有追問。他隻是將那些跪到現在還沒有起身的妖邪看了個來回,奇怪道:“賢弟,你這是對他們做了什麼,他們怎麼都這麼……興奮又害怕的樣子?”

岑雙也很納悶:“這個啊,我隻是在驅動招妖幡時,順手將當初去攻打那幾個惡妖的部分畫面放給這面旗子裡的妖魂看了看,不知為何,他們就變成這樣了。”

“……”

“……”

“……”

突然覺得這個話題有點凶殘,而那些妖怪又有點可憐的江笑決定換個話題,他道:“那我們現下要怎麼做,將妖怪們放了?”

岑雙道:“按照鏡靈的意思,定然是要放了才能算破題,否則時間再次倒退,我們豈不是白忙活一場?隻不過在驅趕它們之前,善靈一事,得勞煩仙君了。”

清音仙君自然明白岑雙的意思,當下,他便默念起淨化法訣,絲縷白光從他身上逸散,又輾轉到匍匐在地的群妖頭上,尋找著被汙染的善靈。

在那些靈類中,有部分善靈已經徹底轉化成了惡妖,這些是無論怎麼淨化也再也回不到過去的;還有部分則因為自控力強大,還沒來得及被完全轉化,在清音仙君的淨化術下,逐漸散去了一身凶煞之氣。針對那些恢複成善靈的,岑雙也將他們被關在招妖幡中的魂魄放了出來。

至於其他惡妖,等善靈一事處理完畢,岑雙又操控著他們跑回了各大妖域後,才將妖魂還給他們。

看著那些妖怪連滾帶爬地跑走後,江笑沒忍住道:“我說呢,這麼多妖怪湊到這裡來,稀奇古怪的,原來是被招來的,也不知是誰招的,又和茶山縣有什麼深仇大恨,還能使喚天上仙人來為他打掩護……”

彼時岑雙正將那些妖魂全部放出,他再度將手中的招妖幡扔掉,回道:“我們現下回一趟茶山縣,便知曉是誰在操縱招妖幡了,得趕快點,晚了,可能就見不到了。”

晚了,那因為招妖幡被破壞,而遭到反噬的真凶,就要死無全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