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亂鏡之茶山縣(1 / 1)

被天上人間淘汰了一千年的岑雙自然是聞所未聞,在他被打入混沌荒原的千年之前,並沒有“慘案榜”這種東西,後來他回來了也沒聽誰提起過,今次還是頭一回聽說。

不過此事顯然不止岑雙一個不知,待人接物向來注重距離感的清音仙君,自然也沒有人去與他說這些異聞,無人與他說道,他便不會主動去打探與願力任務無關的事,加上飛升時間不久,不知曉也在情理之中;至於容儀小王爺,他年紀小,心氣傲,吸引他的除了天才與美人,便再無其他,自然也沒有人不開眼來與他說這些他不感興趣的東西。

於是在說及這個話題時,就成了江笑的專場。

江笑道:“其實我了解的也不算多,而且這事還是我那位朋友曾與我提及過,他那個人,最喜歡打聽一些傳說異聞,每每相逢總會閒不住與我說道,使得我多多少少也知道了一些。

“這曾一度震怒天宮的三大慘案,最早一起少說也有個七八千年前了,那時人間與如今差彆很大,據說,那時人間修士寥寥無幾,少有的學了一點仙術便可成為一國國師,人妖之間的衝突比之如今更甚,所以可想而知那時的半妖生活有多淒慘,而那頭一樁慘案,便與一個半妖有關。”

那是在數千年前,人間有一個國度,國名玉煙,其首都皇城,名曰如意。如意城中,有一件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笑談——他們的二代國君曾娶過一個妖女做皇後,又在國師揭穿妖後的身份後親自下令處死了她。隻是妖後雖死,卻留下了一個子嗣,那個子嗣,自然是個半妖。

妖精並非生來就能化形,他們需要修煉到擁有一定法力才能支撐起一張人面,半妖自然也是如此。所以可想而知,還不會化形的妖後之子會長得多麼怪異,怪異到人人都能稱一句畸形,所以凡人不喜半妖,妖精也厭棄半妖,所以即使皇帝最終沒有殺掉妖後之子,但那年幼的半妖的生活也好不到哪裡去。但是誰也沒想到,就是這樣一個人人厭棄的半妖,居然成了那個國家的末代君主。

隻是大抵受年幼的經曆影響,那玉煙國末代君主在登基之後,成了個讓人聞之色變的大暴君,因其獨斷□□手段殘酷,惹來無數非議與叛亂,致使民不聊生哀鴻遍野,最後被推翻政權,而他本人也因種種罪孽以及他半妖的身份被當眾處死。

但此事若這麼結束也就不是三大慘案之一了,它之所以會成為一樁慘案,是當時那些圍觀了暴君死亡,往他身上砸東西的,乃至於那高坐帝位的新皇,在不久之後竟全數暴斃。如意城從那以後也成了一座死城,甚至在未來的百年之中,但凡有人踏入如意城範圍,都會在不久之後死於非命,很多人說,這是那位半妖後主的詛咒。

那時淩宣上仙尚未飛升,天宮也還不曾設立靈宣殿,占星殿查看得最多的乃是異界之事,又因為仙人與凡人對時間的概念並不一致,等天上仙人被強大的怨氣與願力驚到時,如意城之事已過去百年。百年之後,仙人姍姍來遲,卻並未在那座城中查到詛咒一類的術法,倒是有太多因死於

非命之人生出的怨氣纏繞死亡之地久久不散,想來是後來進入如意城的凡人隻是因為被怨氣纏身衰竭而死,並非是什麼暴君詛咒。

天宮仙人將如意城的怨氣除去後,那座城便漸漸又有了人氣,仙人在那裡觀察了幾個百年,在確認如意城確實沒有問題之後,便回了天宮,可轉折也在此時發生。

就在仙人離開之後,那一整個如意城,居然憑空消失了!這種消失,不止是城牆內的建築與生靈一同消失不見,連帶周邊的花草樹木山川河流都徹底消失在天上人間!

“我當時聽我朋友說完,隻覺得,與其說這是一樁慘案,倒不如說此乃一樁懸案,但我朋友說慘案懸案大差不差,總歸那一城的人全都死絕了,”江笑道,“而另外兩樁慘案,說來也巧,這兩起慘案乃是發生在同一個時期,都是在千年之前。”

第二樁慘案,說的,便是這茶山縣了。

“茶山縣的事其實我記得不算很清楚,所以之前也沒有第一時間想起來,不過現在記起來了一點,我又感覺這一樁慘案其實也有一些讓人疑惑的地方,”江笑繼續道,“明面上,人人都知道茶山縣之事乃妖物所為,但很多人不知道,其實當初有無數修士於被困的茶山縣聚靈請仙,倘若那時有仙人應答,是能將那一城凡人救下來的。

“可偏偏請仙儀式一個接一個,卻始終無一仙人應答,不日城破,茶山縣全城百姓連帶前去救援的所有修士無一生還。據說在茶山縣被妖怪覆滅之後,靈宣殿才被源源不斷的請仙聲充斥,那時‘仙人’‘救救我們’‘為什麼’之類的聲音喧囂淒厲,從靈宣殿中傳到殿外,甚至響徹整個天宮。

“據說那時天帝大發雷霆,讓散靈殿務必查清究竟是何方妖孽攔截了凡人的請仙令,不過這事情查到最後是什麼情況我便不知曉了,畢竟我不是天宮仙人,千年前我甚至不曾降世,我朋友也沒有與我細說,估摸著他也不知曉,但照此情形來看,如果不是重名的話,那麼眼下我們去的茶山縣,便極有可能是這三大滅城慘案中的第二案。”

岑雙聞言,手中轉瞬浮現出一個卷軸,衝著江笑揚了揚,道:“不是極有可能,而是肯定,這便是請仙儀式的具體步驟以及請仙令,想必我在這個幻境中替代的身份,便是當初求救無門的請仙修士。”

江笑道:“啊,賢弟,你可真是好生倒黴,不止身份不好,還領了這樣一份差事。”

岑雙深以為然,連連點頭,道:“賢侄懂我。”

江笑道:“可憐的賢弟,稍後你一定要跟緊我,為兄一定會保護好你的!”

岑雙道:“誒,賢侄不必擔心,區區幻化之術,又能拿你我怎樣?”

江笑:“賢弟……”

岑雙:“賢侄……”

一邊的容儀小王爺忍無可忍,扭過頭,面無表情道:“你們是不是有病?什麼亂七八糟的稱呼。”

江笑煩得衝他揮手,不悅道:“去去去,小屁孩懂什麼,大人的事你少管。”

容儀嘴角抽搐,道:“老頭,

我看你腦袋不是進水了就是被葫蘆砸了,你們才認識幾炷香時間,知人知面不知心,他長得就不像好人,彆回頭你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

由此可見,作為原著中的後宮之一,容儀小王爺還是點東西的,他一眼就識破了岑雙的虛偽,以及對方與江笑之間誰才是掌握主動權的那個,順便還頗為好心地提醒了一下江笑。

完全不知道自己短短時間已經被賣過幾次的江笑,拿著方才從他的好賢弟那裡討來的卷軸看了起來,果真是被賣了還幫人數錢的不值錢樣,不識好狐狸心地道:“難道你長得像個好人?哦,你不是人,是狐狸。?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臭老頭,彆以為你是個凡人孤就不敢打你。”容小王爺磨牙道。

江笑就沒在怕的,撈起袖子,道:“來啊,老子也很久沒打你了,你兄長說得對,你這小兔崽子就是欠收拾,今日我就讓你知道什麼叫薑還是老的辣!”

……

那邊鬨騰的聲音越發大,竟還在空中你來我往地過起招來,當然,他們還算有理智,還記得掩藏仙人身份,過招也隻是走個形式,沒有使出多少法力,就是吵得慌。

岑雙卻無暇去管他們兩個,他幽幽盯著清音仙君的背影,總覺得在他方才與江笑說話時對方身子動了一下,如果他耳朵沒問題的話,那時他的確聽到了一聲輕笑。早前仙君笑時,也隻是微微揚唇而已,這次都能笑出聲,甚至連身子都動了一下!

有這麼好笑麼?

岑雙瞪了一會兒,忽然覺得他是在跟自己較勁,怪沒意思的,仙君愛笑就笑,關他什麼事?這麼想著時,他忽然又覺得自己是不是離仙君太近了,不然怎麼仙君身上有點細微動作,都能教他察覺到?

又想起仙君並不喜與人親近,本來載他一程已是同僚好意,可因此犯了仙君的潔癖那也太失禮了,而且他也不是很受得住那隱隱約約的沉香,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每次嗅到這股熟悉又陌生的氣息,他的靈台處偶爾會變得很激蕩,就像裡面長了個瘤子且那瘤子還會亂蹦……可惜除了醫仙們,尋常仙人看靈台都是混沌一片,並不能查看出什麼端倪,他也不例外。

總之,雖然仙君這劍身不如江笑賢侄的葫蘆寬闊,但也是能稍微往後退些距離的,為了讓他的靈台安靜一點,也為了仙君的潔癖,他還是往後稍稍退些好了。

這麼一想,就打算往後退一步,誰曾想才動了動腿,半步都不曾挪動,就被清音仙君的聲音打斷了:“劍行疾馳,尊主勿要隨意走動。”

“……好哦。”應聲後,倒真的不動了,隻是開始盯著清音仙君的後腦勺不放,但岑雙看來看去,也沒發現那裡多長有一雙眼睛。

既然不能動,岑雙便使出最好用的那一招——轉移注意力。當然,在這種飛劍上看的話,那還是太過危險了,他決定看點彆的,比如那邊戰鬥已經進入白熱化狀態的江笑賢侄和容儀小王爺。

由於容儀與江笑一直禦器飛行著,便沒有用上兵器,隻禦器在空中赤手空拳地過招,遙遙看過去時,一個身形敏捷,一個亂中有序,一個踩長劍如履平地,一個立葫蘆不慌不忙,雖說看起來也很有觀賞性,可終究受限各種條件,便顯得不夠暢意。

如此對打一番,最終還是江笑先停了手,擺手道:“罷了罷了,再打下去天黑都分不出勝負。”

容儀也是一臉無趣,因此他勉強認可了江笑的話,隻是忽然想起什麼,隨口道:“方才不是說那什麼人間三大慘案,隻說了兩個,還有個是什麼地方,怎麼不說了。”

想來方才小王爺雖然一副不以為意的嘴臉,但他乍聽到此類事件,還是覺得有些稀奇的,可江笑說完前兩個便不說了,還是十足刻意地岔開了話題,讓他聽得沒頭沒尾,不上不下的,便問了起來。

但江笑並沒有在第一時間回答,而是咳了一聲,再是朝岑雙那個方向看了一眼,最後又看向小王爺,說道:“其實這也沒什麼好說的,和你又沒什麼乾係,你平時不是對這些不感興趣麼,下回再說。”

容儀眉毛揚起,已是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正要問個水落石出,便聽到一聲溫潤淺笑。

正是岑雙笑了那一下,也是他問道:“這第三樁,莫不是水芸城一事?”

但沒等江笑給出確切答案,這次是一路都很安靜的清音仙君出言打斷了他們的對話。仙君提醒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