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第 149 章(1 / 1)

尖叫女王 銀發死魚眼 19445 字 8個月前

()老實說,在座的妖怪惡人們,也不是沒有見過有人摔雲毒老母的碗。

想當年雲毒老母剛立山頭的時候,逼迫千裡之內的妖怪認老大。

一開始她是打上門的,一個有心算無心,再一個事發突然,很多妖怪覺得當時輸了被迫低頭隻是權宜之計。

本來大夥兒在各自山頭自立為王,打劫打劫路人,迫害迫害山下百姓,能耐點的,甚至有愚民主動獻上童男童女以求風調雨順,日子不要過得太滋潤。

突然頂頭多一個老大,還年年得送禮,擱誰誰樂意?

於是當時就有幾夥妖精事後琢磨一起把這屍水樹根劈了,一來上頭輕鬆,而來也在千裡之內的妖精們面前以震威名。

在場稍微資曆深點的妖精都記得那天的場面。

也是難以下咽的吃食上來,幾人這不就剛好借機發難?

抄起碗就砸在地上,如同起事的暗號聲,氣氛變得風聲鶴唳,就牌面上來說,可是比現在要大多了。

可最後的結果怎麼樣的?反正至今很多妖怪都記得雲毒老母是怎麼樣用那些又鈍又碎的碗瓷片把那些家夥一刀刀淩遲的。

當時來拜壽的妖精們,是看著那一幕,在雲毒老母那張笑眯眯的老臉下,還得裝作津津有味的吃光準備的食物。

真現在想起來就作嘔,也就是時至今日,不管對方端出再粗鄙的食物大家都大誇特誇的原因。

畢竟比起片妖怪下飯,光是吃點豬食可好受太多了。

不過那事畢竟過去那麼多年,當時老母根基不穩,才有人敢如此,如今老母的勢力盤根錯節,就連大型宗門也不會妄想一己之力拿下她。

這會兒一個人類女子跳出來,而且還是老母最厭惡的那等人間女子。

撇去震驚的成分,不少妖怪已經在心裡搖頭,今年又要看著刺激的場面下飯了。

這些家夥莫不是看這些年老母的壽辰越發不上台面,所以忘了她的狠辣刻毒?

算了,好歹隻是個人類而已,本來就在大部分妖怪的食譜之中,再慘自然也沒有同類被折磨刺激。

眾人不敢交頭接耳,隻視線相對,便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便看見雲毒老母上下打量那人間女子,雖是沒有說話,不過長眼睛的都看得出來。

雲毒老母落在她身上的眼神,那是隨著打量,一分分看清她的容貌,氣質,身材的時候越發尖銳。

那一雙綠眼睛裡,仿佛都有毒汁滲出來了,可見是什麼地方被小妖精刺激到了。

可祝央卻對這視線置若罔聞,被她摔下去的碗還有菜湯蟲子流進了地上陣法的縫隙裡。

她嗤笑一聲:“拜會之前,我聽說雲毒老母是方圓千裡內名望大妖,也是真心想過來一睹風采。不過嘛——”

她抬眼,看向大廳旁邊的一角,那邊是專門用來堆放禮物的。

當然有些本事了得的妖怪送的重禮自然是收起來的,放在外面的都是普通貨。

多半是人間的布匹金銀之類,這雲毒老母雞賊,聽四妖精講,這些普通禮物她從某一年開始就會堆放在大廳外面。

貌似是因為某年開始越來越少的緣故,於是她乾脆擺放出來,要比去年少,當年大夥兒的日子就不好過了。

反複兩次,妖怪們自然品出什麼意思,於是那兒堆的禮物也就越來越多。

祝央來到禮物堆面前,抬手一推,就將堆成小山的禮物推倒。

眾人嘩然,已經有雲毒老母座下妖精要上去拿她。

可驟然便聽雲毒老母笑了兩聲,那磨砂紙在鐵鍋裡擦過的刺耳聲音,讓座下妖精都頭皮一麻,一時之間不敢妄動。

了解她的人都知道,這分明是被氣急的反應,那人類女子今天不被生生剝皮剜肉,魂魄受儘折磨就有鬼了。

然那家夥還一副愣頭青的樣子,從那倒塌的禮物中撈出了自己的幾件隨禮。

數量還不少,布匹金銀都有,聯係她坐的後排的位置,數量也明顯不是一人份的。

她抖了抖手裡的賀禮,對雲毒老母道:“我花這麼多錢,隨的份子,結果就被一碗草皮湯和菜青蟲糊弄,這禮給的不值。”

“像我們村,給個二尺布頭就可以拖家帶口的吃人家大魚大肉,那還隻是個村裡土財主。”

“我還以為大名鼎鼎的雲毒老母,一年一度壽宴定是比村頭的地主要豪奢萬倍,想來長長見識,沒想到啊沒想到。”

祝央抬眼,直視雲毒老母,看她的眼神就跟看村頭最沒本事,全家窮得共穿一條褲子的二賴子一樣——

“辦不起宴席就彆辦,即使家裡沒有餘糧,周圍借點把場面糊弄過去總也是可以的,收的禮時候拿去平也儘夠了。”

“難不成你連借都沒地兒借?也是,看你那張老臉就知道人緣有多差了,一隻腳快踏進土裡的東西,換我也得擔心借出去的財物您這把年紀了無力償還呐。”

這幾句話下了,眾妖精已經算不過來踩了雲毒老母多少雷了。

有修為高點的,已經感覺出一股屍水的味道。

連忙站起來,對著祝央大喝道:“胡說,真是不知所謂的人間女子,老母一片心意其實那庸俗的大魚大肉可比?”

“這翡翠湯,裡面的青蟲——青翡翠,皆是老母用心飼養,條條蘊含靈氣,可謂吃一碗提神醒腦,吃兩碗皺紋全消,吃三碗長生不老——”

“咦~~,那她臉上的褶子皮怎麼回事?”祝央指著雲毒老母道。

那妖精就是不看過去,也能聞得到屍水的味道更濃厚了,連忙抖著嗓子道:“那,那是因為老母近來為壽宴之事操勞。”

“她是犧牲了自己,成全我們,如若不然哪裡有我等此刻這麼多翡翠蟲?一個個又能吃,老母不好厚此薄彼,她老人家容易嗎?”

又指著祝央砸在地上那一碗:“你居然將粒粒珍貴的青翡翠倒在地上。”

“還有你說的草皮湯,個沒見識的東西,那些青草樹葉,可是就在老母洞府周圍采割的,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這意味著,這些一天十二個時辰都受老母靈力滋養,要是有那悟性的,吃了它可就有可能感悟老母的修為法門——”

話沒說完,就聽那人類女子涼涼道:“嗯!當然,也可以感悟她無孔不入的難聞屍水味和體臭味。”

“嘔!我中午飯都差點吐出來了。”她指著那妖怪道:“你快彆說了,不讓我吃回本就算了,你總不能讓我倒虧一頓吧?”

那妖精不說話了,並後悔自己一開始的嘴賤,本來是為了拍馬屁給老母遞台階下,現在這架勢,可彆被這蠢娘們兒給殃及了。

雲毒老母此時冷笑一聲:“我這還是頭一次聽說,送出去的禮,還有收回來的。”

“嫌棄我這裡不上台面,可就是嫌棄我雲毒老母了。”

祝央一副‘你現在才看出來?敢情我剛剛的話白說了。’的表情。

雲毒老母看她已經跟看個死人無異,隻不過她又抬頭,往祝央跳下來的方向看去。

果然那一堆坐著的都是一群長得漂亮,妖妖嬈嬈的小妖精。

四妖精還有錦鯉精牡丹精他們這會兒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他們還是第一次在雲毒老母的宴席上這麼受人矚目的。

其中資曆深一點的牡丹精還記得當年那出事,心裡也是慌得要命。

不過現在事已至此,新老大和舊老大徹底對上,他們這些小弟就在場,自然得拿出小弟的義務開始站隊為自家老大打call。

雖然重新拜山頭的時日短,並且一開始大多奔著自己能飛黃騰達去的。

不過相處下來,比起雲毒老母的剝削刻薄,祝央對他們簡直不要太好。

雖說擺明車馬各取所需,送他們去過好日子,但她這裡也會收獲更多的利益。

可就目前為止,至少他們還沒有起到作用吧?可老大卻完全不吝於投資。

哦!投資這個詞也是她教他們的,幾個妖精們把這理解為對他們的信任和看好。

可到底得是多麼的看好,才會在他們身上堆那麼多好處和資源?那麼珍貴的龍鱗說給就給。

那些昂貴的,就連皇帝老子都喝不到的美酒給他們當果汁喝,她說要帶他們過好日子,要幫他們一飛衝天,從她承諾的那刻開始,就已經在著手乾了。

從來就不是她自己認為的那樣在畫大餅吊著他們幾個傻妖精。

他們根腳資質都一般,不然也不會站著偏野小山頭不爭不搶,彆說雲毒老母這等大妖,就是每年賀壽的時候,路上遇到同行的妖精,有時候都得被鄙視欺負。

然隻有老大待他們,讓他們感覺仿佛自己存在就是特彆的,甚至毫不開玩笑的,她真的是認為他們這些妖精比雲毒老母還要有價值。

此時見雲毒老母看過來,幾人冒了通冷汗,最後還是在並蒂蓮詫異的目光下走了出去,來到了大廳中央。

突然,山雞精大吼了一句:“老大,最我過得既充實又滿足,是我雞生中最快樂的時光,我死而無憾了。”

說完就指著雲毒老母罵道:“老樹皮你看個屁,滿臉褶子一身屍臭,把你個老樹樁和人間美人放一塊兒,怎麼選這簡直是送分題。”

眾妖雖然聽不懂送分題什麼意思,可結合語境也知道了,一時間隻覺得這山雞精今天渾身是膽。

豈知他還沒說完:“被以為大夥兒不知道你當初和那男人好的時候用的什麼障眼法,口口聲聲瞧不起人間女子,利用人家的外貌淫/樂倒是不含糊。”

“哦對了,你還好意思說人家負了你,那個人間女子才是他的正頭娘子,你雲毒老母就是再厲害,那也是個妾。”

因著怕這群沒節操的妖怪去鬼屋那邊,看上什麼人都不管不顧的勾引。

祝央很是給他們灌輸了一番哪些男女不能動的鐵則,首先一條就是已婚男女。

雲毒老母生平一大恨事就是自己一身法力,卻沒法讓自己心悅的男人真心相待。

當年這人幻化成美女,又迷其神智勾引人家留在洞府,被對方的妻子求助於正派能人。

打鬥間幻術和神迷之術失效,被男子看出真身,並想起了自己是有家室之人,一時痛不欲生。

這場面是雲毒老母畢生之恥,偏她座下的人還是大嘴巴,反正她勢力範圍內的妖精,對這事都清楚一二。

不敢當面說,背地裡是得貶損一趟的,但這會兒真的有人吃了熊心豹子當著她的面全抖出來了。

山雞精說完其他幾個妖精也接話道:“就是就是!從那以後她每年就抓了不少精壯男子,供自己淫/樂過後殺掉吸食魂魄。”

“按老大的說法,靠武力強迫是最沒格調的東西才做的事。”

“你也彆這麼說,就她那樣,不靠武力還能靠啥?你問問就是給這些人金山銀山,有誰對著老樹樁啃得下去嗎?”

“嘖嘖!哎喲,看看這些漢子都被折磨成什麼樣了,老/淫/婦坐地吸土,胃口不小啊。”

“殺人不過頭點地,唉!這些人上輩子也是造了孽,這輩子要受這趟罪。”

一旦開了頭,幾個妖精便越罵越順,什麼難聽的都敢往外面糊。

神情也由一開始的緊張畏懼膝蓋發抖,變成後面的譏笑得意神采飛揚。

雖說可能一會兒就死吧?可他們也算達成某種重要成就了,既然如此,何不讓這老樹皮對今天畢生難忘?也不枉他們反抗一場。

“你們,你們,哈!哈!好得很。”雲毒老母氣的五官變形,頭上的枝丫抖動,連那鮮紅的果子都變成了不祥的紫色。

幾個妖精更是指著她笑道:“哈哈哈!變色了,變色了,看到沒有果子變色了。”

“看到了,好厲害,就跟憋出shi一樣。”

“大夥兒在吃飯呢,說這麼惡心的話乾嘛?”

錦鯉精笑著搖了搖手指,指著一隻坐在前排的蒼蠅精:“也不是,沒準它聽了吃得更香呢,你看它喝湯的動作都快了幾分。”

蒼蠅精:“……”

“豈有此理!”它掀翻桌子:“我等豈是你們幾個小妖精能羞辱的?”

幾個妖精一臉詫異的看著他:“原來你真的會嫌惡心呐?為什麼?你不一直吃那個嗎?以前還看見你帶過牛糞餅子做乾糧。”

“嘔~~”大廳裡響起了幾聲乾嘔,彆說雲毒老母,就是他們這會兒都想宰了這幾隻小妖精。

要不是雲毒老母沒動他們也不好出手的話。

萬萬沒想到,外敵來襲之際,居然有幾個不長眼小魚小蝦挑事。

眼看老母已經氣狠了,看著眼神不是剁了幾個家夥就完事的,眾人往後縮了縮。

果然雲毒老母突然道:“現下幾大宗門要解決,剛好七七四十九個活人鮮血差了一個。”

她看著祝央,本打算用這個名額排除異己,這會兒被一波接一波的仇恨值全拉,倒是忘了那幾個異己姓甚名誰了。

又看了看幾個妖精:“至於你們嘛——”

她話沒說完,但那千回百轉的尾音就陰森如惡鬼,坐近的人都不自在的往旁邊挪了挪。

眼看幾大宗門已經踏入勢力範圍,雲毒老母也不和這幾個賤人多做糾纏。

幾個妖精還要罵,卻突然就破空射過來一條樹根,速度之快,他們一時間竟無法用視線捕捉,就更不用說給出反應了。

眼看就要將幾個妖精穿成一串,卻在離他們一米開外,那樹根陡然炸裂,讓幾個小妖精頗有些劫後餘生之感。

祝央道:“行了,站我後面吧,是誰昨天說咱們的彆墅差一圈籬笆用來種花的?這不木頭莊子送上門來了嗎?”

雲毒老母見樹根被炸碎,冷笑一聲:“難怪如此作態,原來有兩分本事。”

接著一瞬間,數十條蠕動的樹根從她身上蔓延出來,活鞭一樣不停的在地拍打。

祝央二話不說拿出一隻大口徑槍,這類槍/支體積不大,殺傷裡可不小,一槍崩過去,常人的話整個肩膀也就沒了,要是對準腦袋,會直接把整個頭打得稀爛。

她抬手就是幾槍,砰砰幾聲槍響,因著在場沒人見過這種武器,於是雲毒老母是硬生生的扛了這幾槍。

祝央打的位置刁鑽,四肢,腹部,還有頭上,分彆來了一槍,想試試看她身上是否有弱點命門。

這武器聲勢浩大,又極其便利,即便在場的妖精們都嚇一跳。

他們不是不能打出比這厲害得多的攻擊,可關鍵是沒這麼便利的。

關鍵是雲毒老母也因為一時不慎,直接被轟爆了頭,她頭上那滑稽的果子掉了下來,一直滾到祝央身前。

被祝央伸出腳踩住,一腳碾得稀爛。

汁水四溢的果子侵染了大廳的石板,但這好像是某個信號。

雲毒老母座下的侍從親衛立馬開動了,有法寶的掏法寶,有武器的抽武器,翻身跳出位置,就要捉拿這幾個人。

然正衝到一半,就被無數青絲席卷了全身,大部分被這突然其來的偷襲絆住,好點的絆倒在地,慘一些的甚至被拋上半空又狠狠砸下,一時間暈頭轉向。

眾人回頭,竟然是雲毒老母的得力手下之一梳子精。

有妖便惡狠狠道:“你居然和人類狼狽為奸?”

梳子精冷笑:“良禽擇木而棲,比起宴席拿蟲子招待,辦事從不給好處的摳門老樹皮,自然是跟著新老大的日子更滋潤。”

她利用龍鱗修行,這這陣子下來進步更是一日千裡,以前打成平手的妖精竟然穩穩被她壓製,這讓梳子精如何不高興?

對方也是駭然,不過他們人多,梳子精僅憑一人也沒辦法拖太久。

有本事者,一身鬼火一出,直接將梳子精的頭發從頭燒到根,那火蔓延極快,等梳子精滅了火,頭發已經少了一大截。

對方冷笑:“看來最近你有點運道,不過那又如何?老子的本事就是專門克你的。”

梳子精冷笑:“是嗎?”

說著手裡出現一個瓶子,她將瓶子裡的液體倒在自己頭皮上,頓時被毀掉的頭發瘋長,比剛才更來勢洶洶。

“看你的火和我的頭發哪個先用儘。”

有了老大提供的生發水,她就再也不用花費精力在頭發再生上面了,同樣的靈力,隻用操縱既可,一時之間竟然和以往死死克製她的家夥打得個不分上下。

這還隻是老大給她的道具之一。

躲在祝央背後的幾個妖精也沒有閒著,他們法力不高,打架本事不強,可祝央為了讓他們在亂起來的時候自保,可是給了不少武器。

除了武器還有不少她隨著等級提升,越發用不到的符紙和對靈類道具,這讓幾個妖精頓時間殺傷力倍增。

一些不屑他們修為,本以為手到擒來的,竟然吃了不小的虧。

眼看大廳混戰做一團,李宣往後縮了又縮,力圖不被卷進去。並蒂蓮見他實在弱雞,乾脆保他,讓他藏在了自己身後。

三個道士則想趁亂逃出去報信,隻是不了,還沒有摸到門口,整個大廳就傳來一陣震蕩。

接著門口牆壁到處被蔓延過來的樹根封死,整個大廳頃刻之間變成了一個封閉的空間。

三人連忙抽劍砍去,倒是砍下了一大片,但是以他們的威能竟然一個洞都沒有砍穿。

可想而知這個樹根凝實成的封鎖牆有多麼的厚實。

並且不光如此,那樹根在被砍破一片後,迅速的蠕動回複,竟然比其他揮砍的速度還快,並且活蛇一樣衝他們襲來,那被砍斷的地方滴出屍水一樣的毒汁。

“不好,快退!”老者喊道。

可惜女道士反應慢了一步,手背的皮膚被濺到少許,她頓時發出一聲慘叫。

細細一看,整個手背竟然如潰爛的腐屍一般不堪入目。

道士們不敢硬闖了,連忙架著女道士躲一邊,看向大廳正中央。

就見那被打爛的雲毒老母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如同隧洞裡老鼠啃噬屍體一般陰森惡心。

她被打爛的軀乾和腦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原樣,一臉刻毒的盯著祝央——

“賤人,不將你碎屍萬段,枉為雲毒老母。”

祝央卻反將自己的武器收了回去,漫不經心的回答一句:“這個名字確實不適合你。”

“我給你重新起一個吧,叫‘丟你老母’如何?是不是更加朗朗上口?”

雲毒老母氣得嘴角滴液,露出她嘴裡一口腐牙,隻是呼出的氣都帶著一股不祥之氣。

她周圍的親信見狀立馬躲遠,有人大喊道:“老母息怒,先應付宗門要緊。”

主要是讓她這無差彆的放屍毒,雖說這毒沒有萬毒老祖那樣的藥石不醫,可光是要拔出,也得吃頓苦頭的。

“殺了這賤人,外面大陣自然就開了。”雲毒老母道,接著數十條樹根以詭異刁鑽的方式衝祝央襲來。

祝央手裡出現一把削鐵如泥的短刀,都看不清她怎麼動的手,樹根輕易被她斬落一地,但她回擊的速度顯然是比不上對方再生的速度的。

突然她的腳下蠕動,祝央忙往空中一跳,幾條樹根在她起跳的下一秒破土而出。

祝央能在交手中感覺出這樹根的強度,至少用她的堅冰是困不住的。

這玩意兒可怕之處就在於它恐怖的規模和再生速度以及打爛後蔓延出的屍毒霧。

如果將妖精的攻擊力以玩家的能力強度衡量,單憑這一技能,雲毒老母的實力便可以與生化危機那場的毒皮人持平。

並且她還要更棘手一點,至少毒皮人沒辦法將自己的毒素這麼大規模的擴散出去。

因她這瘋狂的砍滅,樹根出現了很多斷口,雖然瞬間會愈合,但泄露出來的屍毒汁和毒霧已經讓大廳不少功力差點的小妖吃了虧。

這還不是終點,那些被屍毒侵染,痛苦嚎叫的小妖沒過多久,便一個個如行屍走肉一樣站了起來,眼睛變成了紅色。

如同喪屍大軍一樣向祝央他們襲來,其中甚至包括三道士之中的那個女道士。

不過這些人可比喪屍難對付多了,他們完美的保留了本身的實力和判斷力,隻是成了雲毒老母的傀儡罷了。

那女道士知道祝央看中幾個小妖,竟然飛劍一出,衝小妖們襲去。

好險她周圍的師叔和師兄發現不對,想打暈她卻並無作用,恐怕她的身體不會有自我保護機製反饋,除非剁了她。

於是老道士和她師兄隻能和她纏鬥在一起。

祝央用念動力停下那道劍氣,回身乾脆把幾個妖精直接裝進靈獸袋裡。

現在場面混亂,反倒會讓她束手束腳。

果然失去了掣肘,祝央咧嘴一笑:“操控屍體啊?這個能力我喜歡,不枉我來一趟。”

霎時間,密密麻麻襲向她面前的小妖被一陣重力彈出老遠,空氣中蕩出一陣強力的波動,並不亞於武器來勢洶洶產生的罡風。

不少妖精當場殞命,隻是那些歪頭擰脖子,明顯脖子斷了,說著手腳聳拉還剩一層皮連著的,卻並沒有妨礙他們再度站起來。

“哈哈哈哈……”雲毒老母尖銳的笑道:“隻要我不死,他們就永遠為我所用,即便你把他們剁成肉醬,他們的屍毒也會散發出來,屆時方圓百裡的活物全是我的屍傀。”

“嘿嘿!你就是再厲害,倒要看你能在這漫天的屍毒中撐多久。”

她這話出來,對面那賤人卻沒給她為難驚恐的反應。

雲毒老母不悅,接著又嘎嘎笑道:“對了,附近的鎮子裡那些人,也都是我的屍傀兵,不管你這賤人是哪路人馬,牽連這麼多人喪命,也是身敗名裂哈哈哈哈……”

祝央擺擺手:“放狠話多簡單,可我為什麼要為根本不會發生的事擔憂?”

她若無其事道:“你說的一切,全都建立在你那時候還活著的前提上,一分鐘內會死的人,如何做到?”

“哦對了,你不知道一分鐘是多久,從現在起,心裡默數六十聲吧。”

說完雲毒老母便看見那賤人在她眼前消失了身影。

幻術?雕蟲小技,以為憑借區區障眼法就能瞞過偷襲。

它揮動樹根滿大廳的抽去,以期逼出對方的身影,卻一無所獲,反倒是不少妖精被波及,甚至有傀儡被抽得稀爛。

哪裡?

“六十!”

不知道哪裡出現一個聲音,雲毒老母詢聲抽去,可突然間覺得根鞭沉重無比,所有的鞭子聳拉在地上,如同被人釘住一般。

是了,那賤人能隔空操縱呢,這本事確實棘手,再多的小兵遞到她面前都是白給。

但雲毒老母能成為千裡之內的霸主,也不是這點都反應不過來的。

她的樹根力量龐大,重逾千斤的巨石也能輕鬆頂起,並且數量眾多。

祝央的念動力和對方拉鋸,先不說最終誰會占上風,但實屬掰手腕行為,吃力不討好。

更何況她在樹根在極力拜托重力的同時,竟紛紛爆炸,還打開了大廳的數個小孔,任由這屍毒泄露出去。

為的就是讓祝央手忙腳亂。

可豈知對方半點不慌,甚至空氣中又傳來了一聲報時——

“五十!”

話音剛落,一道寒流散開,洞孔立馬被數米後的堅冰堵住,並且堅冰蔓延上周圍的樹根,將那些正在往外溢屍毒汁的腐處凍結。

那些樹根瘋狂亂舞想擺脫堅冰,但不用於防禦隻用於糾纏的話,祝央的冰依舊也是取之不竭的。

“四十!”

雲毒老母心裡有點沉,這賤人每過十聲就步步迫近,仿佛她之前的發威隻是對方為了更好評估而任由她戲耍一樣。

“豈有此理!”雲毒老母道。

接著就見那些樹根上開出了無數果實,蘋果般大小,鮮紅色然後逐漸泛紫,和雲毒老母頭上的果子一個品種。

這些果子瞬間成熟,自動炸開,卻從中間鑽出數條屍蟲,那些屍蟲方一出世便四散開來。

逮著就近的妖精,不拘死活便開始吸食,十幾秒的時間,倒黴的妖精們便被吸成了人乾,化作原型,一時間大廳堆了無數乾癟動物屍體。

那些屍蟲卻脹大如臉盆大小,彙集起來,組成一個數米高的蟲人,看外觀很讓人惡心。

那些組成蟲人的蟲子渾身黏答答的,往地上滴下的粘液頓時將地面腐蝕一個坑。

大手一揮便像祝央抓過來。

“二十!”祝央往後一跳,卻不忘記報時,並且對雲毒老母道:“現在我相信你傾儘全力培養蟲子待客了。”

“那麼,我也不客氣,替我家寶寶們說一句‘謝謝款待’。”

說完雲毒老母便看見她的屍蟲人周圍出現無數蟑螂,她冷笑一聲:“蠢貨,馭蟲的妖精我見過無數,即便是無數毒蛇也在我毒蟲面前铩羽而歸,憑區區幾隻蟑螂——”

話沒說完,就聽到毒蟲人傳來一聲瘋狂的嚎叫,那些蟑螂頃刻之間已經將它啃噬到膝蓋以上,並且瞬間將它整個人淹沒。

清脆的吞噬聲傳來,毒蟲的汁液噴灑在蟑螂身上,發出滋滋的聲響,可那些蟑螂並沒有被直接腐蝕乾淨。

光滑油亮的黑殼依舊如新。

“我的屍毒!”雲毒老母厲聲痛呼。

每一條屍蟲都是她屍毒精華的凝結體,每年也就攢那麼點,這數量是她多年沒有出手攢下的,可頃刻間卻被吞了。

“這是何等毒物?”唯一的解釋就是這些蟑螂比她的屍蟲還毒。

祝央卻不理會她,櫻唇輕啟:“十!”

雲毒老母終於慌了,她已經明白這數字的含義,所謂一分鐘就是這麼快的六十聲而已,一旦清零,就是對方把我碾殺她之際。

她終於不顧一起,將封閉大廳用的所有樹根彙集到自己身上,體積越長越大,最終變成了一個十丈高的巨人。

她還有勝算,那些蟑螂再厲害,憑借她的再生速度,也不可能將她很快吞噬殆儘,她隻需在這之前殺了那賤人就贏了。

雲毒老母的身體衝破大廳的穹頂,下面的人在她眼裡就跟螞蟻似的。

她認準那個賤人,一腳踩才去,聲勢之浩大,竟地動山搖一般。

可站得這麼高,離得這麼遠,她卻聽到了一個清晰的聲音——

“零!”

沒錯,那聲音出自她的耳邊。

與此同時,地面上的祝央的身影陡然消失,雲毒老母的肩頭卻出現這麼個人影。

她駭然的伸手去拍,想碾死擅自跑她身上的蟲子,卻幾下都拍了個空。

對方在她巨大的耳朵旁道:“老實說,你不站這麼高,我用這招還有點困擾,畢竟波及太多不好。”

雲毒老母頓時有種毛骨悚然的預感傳來,起先是耳朵有點癢,接著是一陣刺入靈魂的絞痛,就如同誰拿著針在折磨她的神念一般。

恐怖的尖叫聲在空曠的洞府周圍蔓延,莫說離得最近,直接用耳朵接收這讓人頭腦爆炸,神念巨震的尖響。

就是地面上,被祝央提前布了好幾層堅冰緩衝的,此時堅冰寸寸碎裂,一些修為不高的也耳朵開始出血。

那雲毒老母十幾丈的大笑,竟然因這聲如同天怒般的尖叫,開始寸寸畏縮,從根源開始乾癟。

直到所有的樹根不複先前的粗壯飽滿,乾癟得如同小孩兒手指一般。

待聲勢褪去後,一從兩米多左右的枯樹埡倒在地上。

祝央從上面跳了下來,踹了踹那枯樹埡,一踩就斷,脆得可以直接生火。

這稱霸千裡,讓一眾小妖承受淫威數十年的雲毒老母,竟然就這麼死了。

祝央用念動力,將整個大廳勉強複原,來到雲毒老母的主位上,大馬金刀的坐下。

“現在,我可以拿回自己的禮品了吧?”

一眾妖怪顫顫巍巍的看著她,立馬道:“可以可以!”

“太不像話了,這啥玩意兒,根本就不是待客之道,主人無德,借著由頭坑騙壽禮,自然沒有忍耐的道理。”

祝央挑了挑眉:“倒是也有講理的嘛!”

說著把幾個妖精從靈獸袋裡放了出來,對他們道:“讓這些家夥排好隊,一個個到我面前來面試。”

幾個妖怪與有榮焉:“是!”

祝央又看了眼道士三人,因為雲毒老母的死,女道士已經恢複了正常,不過屍毒還沒有拔出,滿臉痛苦。

但是被用秘法抑製住,道士沒有蔓延,應該暫時沒有大礙。

祝央對他們道:“你們不是宗門討伐嗎?為什麼還沒來人?”

三道士:“……”

好像,宗門也用不著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