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了,要注意自己身體,知道嗎?”
“爺爺你是不是偏心啊,囑咐我們結婚,囑咐珩哥活著就行是吧?”
斯筠吹了個囂張的口哨。
所有好的壞的都會留在新年結束那一刻。
斯筠也默認了斯珩情關劫已經隨著出院結束,連自己親哥斯黎都不鳥,悄悄帶著新年禮物來找他,繼續發揮滿嘴跑火車的技能:“哥,你喜歡哪個類型?咱前嫂子那麼猛的不好找,好姑娘我還是認識些的,你要不大年初二就安排上。”
斯珩比平時更內斂沉默一些,對所有建議或勸告照單全收,一個字都不反駁。
起心動念,人生大忌。
他已經深刻學過一課。
吃完飯,他沒再參與固定節目,去庭院裡透氣。
今晚月朗星稀,空氣清冷。
如果不是監控提醒,斯珩覺得這靜寂一刻,一直持續下去也不錯。
他本想關機,最後還是打開了。
客廳監控沒來得及拆,app還裝在這個手機上。
人還是跟以前一樣,一動不動地側躺在長沙發上,電視裡播著她連著手機的節目。
她好像重新回到了以前那個乖巧安靜的樣子。
最近也沒人敢跟他提起這個名字。
斯珩退出屏幕,手機關機,正要邁開步子往燈火通明的屋裡走,忽然在距離兩三米的位置停住腳步。
看電視,會把頭也垂著嗎?
*
莊靜檀一路燒過39,燒得渾身發熱。
她連手機都懶得拿,直接扔到了沙發深處,直挺挺躺了一天。
彆墅裡本來有人的,但因為過年……
或者因為他徹底失去了興趣,從阿姨到保鏢都離開了。
莊靜檀在燒得迷糊時,偶爾會恍惚做夢,夢見自己回到了更小的時候。
她七八歲,挨揍後坐在街口一肚子氣,撿起了人家落下的短匕首,結果下一次贏了,連十六歲的高大少年都被她嚇退,因為對方赤手空拳,而她有手裡的玩意兒。
她開心地坐回街口,陽光晃眼,這刀已經豁口卷刃了,但她沒放棄,反正閒著也是閒著,開始磨起那把小刀來。
在那一刻,那把破舊的小刀就是她的全世界。
街口有名貴轎車停留,有黑發少年感興趣地探頭,說你在玩什麼?
她也不知道怎麼的,說這是我的生命。
對方好像笑了,又好像沒有。
讓她印象很深的一種神情。
莊靜檀也學著對方的樣子,不屑地笑了。
你什麼都不懂。
她說。
好吧。
對面頂著陽光,在大光圈中面容模糊,聲線悅耳又冰涼。
祝你好運。
南布朗克斯區,她永遠記得陽光照在那些街道的樣子。
她在那裡磨著刀,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見日子漫長又荒謬。
夢結束,她的人生也結束了。
對她來說,這就是最完滿的一生。
她明明一開始,不欠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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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愛開始於一種失控,一種無法抑製的墜落,開始於主體放棄主體地位的那一刻。——莫裡斯布朗肖
第47章
【四十七】
斯鶴年退下來後,閒暇時間變多,斯家每年的固定夜談時間也就更長了,大家簡單闡述對過去一年的回顧,失敗的反省,或者新一年的規劃展望。
聽起來是很長的流程,但整體氛圍還是以閒談為主,斯老會重點拎出一個中心做例子,
今年斯筠以創業倒賠八位數、談戀愛被騙兩次——感情事業雙雙滑鐵盧的成績,榮登談話風暴中心。
“小筠,你是個很講義氣的孩子。”
斯鶴年是個精神矍鑠的老人,鷹鉤鼻深眼窩,年紀上來後面相看著也慈祥了不少,他坐在沙發中心,目光和藹,
斯筠聞言,眼裡升起了一點期待,下一秒,就聽見斯鶴年慢悠悠說完了下半句話。
“不惜犧牲自己,也要給你這幾個兄長墊底兒,”
“事業成不成,咱們先放到一邊不說,你說談得那幾個小朋友,怎麼都能把你騙成兜裡就剩倆鋼鏰兒了?”
斯筠垂頭耷腦地揪住毛衣袖子:“是我的錯,是我對人性報了太大的期待,彆人兩句甜言蜜語就給我哄暈了,而且她家裡其實也確實不錯的,當然,主要是我的問題,我還是要跟……”
斯筠在幾個人之間糾結了一下,斯黎一顆心能分成十八瓣,斯閆略過,最後合適人選隻剩一個。
“——斯珩哥看齊,不管怎麼樣,如果他腦子借我,我是絕對不會被人騙的。”
斯鶴年也頗為讚同地點點頭,語重心長地囑咐這個最鬼靈精怪的小孫女:“這一點,你還得多跟斯珩學習,這心要端得住,放得穩,對待感情心態要平和,也要有魄力,斯珩,你說呢?”
坐在對角線角落的人:……
他抬起黑眸,帶著無聲威壓淡淡掃了斯筠一眼。
斯筠眼觀鼻鼻觀心,立刻掌心朝上,專心研究起左手食指究竟有幾圈指紋來。
她腦子也好使著呢,看出來老人家想問什麼了,自我檢討的同時墊了個話。
畢竟斯珩出院後對這事隻字未提,那晚到底發生了什麼,這個問題的謎底始終沒有揭開。
斯珩剛剛從庭院裡透風回來,就一直沒太參與談話。
現在話趕話到這兒,斯珩依然隻是頷了頷首。
“我有分寸的,您放心。”
“是,”坐在左側的斯黎忽然開口,話裡帶了點笑意:“珩哥一向有分寸,才不會像斯筠那個傻瓜一樣,被人耍得團團轉呢,放心吧爺爺。”
斯筠嘴角抽了抽,哼了聲,習慣性地跟斯黎鬥嘴:“本來就是,而且人家說過,嫉妒這種低級的情感,就不應該出現在人類的情緒池裡,對吧珩哥?”
斯珩實在懶得接他們倆的話,乾脆接起了響到第三遍的來電——
談行簡。
他起身走到隔壁客廳,語氣涼颼颼的:“談總,我不記得我們是需要互相拜年的關係——”
談行簡連半句客套都沒有,帶著點薄怒直接打斷他:“斯總,您真的很沒有風度!如果不能為一個人負責,就放過她,大家都好不是嗎?”
要是說兩句寒暄話,斯珩也就忍過去了。
開口又是舊話題,他剛剛拋到腦後,用意誌力扔開的那個人。
斯珩輕嗤了聲,姿態放鬆地倚在牆沿,放低聲音,懶散道。
“所以?你是以什麼身份跟我講這句話?如果談總對我們的相處這麼感興趣,需要拷貝一份監控給你嗎?”
“斯總意思是,就算人死在您這兒也無所謂。我能這麼理解,對嗎?”
斯珩沒說話。
過了好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