滅,扔到垃圾桶,轉身走了。
她對男人的印象是,年輕,唇邊微笑很淡,垂著的手很漂亮,因為溫度冷,白皙微紅,更顯骨節鋒利。
現在,那雙手重新出現在她的生活裡。
出現在本不該出現的地方。
隱秘又旖旎。
莊靜檀唇角很輕地挑起,胸口不住地起伏,眼睫垂下,那個笑卻近乎微諷——
不針對任何人,隻是覺得人生可笑,像寫好既定程序劇情的遊戲。
那些巧合堆沙成塔,某一刻轟然落下。
叮——
在前戲要結束,斯珩剛直起身的時候,茶幾上的手機忽然響起,鈴聲加狂震。
斯珩緩緩扭頭,看著不停在響的手機,下頜緊了緊。
莊靜檀估摸著,他在把手機砸出去和拿起來之間正作著激烈心理鬥爭。
最終還是接起來了。
那邊的聲音隱隱約約,但莊靜檀耳尖,聽見了一個‘康董’。
斯珩平時接公事電話還會嗯兩聲,這次是例外,助理連斯珩應聲都聽不見了,小心翼翼地追問:“那您一個小時後的日程可以空出來吧?”
“知道了。”
斯珩聲音很淡。
他開著手機免提,面無表情把西褲襯衫整理好。
想了想還是解開了扣子,打算去屋裡再重新換一套。
“斯總,”
莊靜檀這邊穿好毛衣,神色純良地爬到沙發沿邊,眨了下眼,神色無辜地問出欠欠兒的話。
“您……沒關係吧?”
斯珩完全沒被激怒,隻是輕笑,抬手將她的發絲勾到耳後:“你又不走。我們時間還長。”
莊靜檀忍住冷笑的衝動。
斯珩去臥室裡換衣服,她從茶幾下找到盒夏威夷果仁,剛想打開,想了想還是扯開聲音問了句:“這個堅果我——能——吃——嗎——”
砰。
斯珩剛好出來,他甩上門,懶得看她,隻扔下一句:
“能種出來。你也可以自己去種。”
莊靜檀:“噢,謝謝。”
她拿了一顆放進嘴裡。
“再見。”
斯珩手搭在門把手上,頓了幾秒,像是想起了什麼重要的事。
莊靜檀餘光掃到了,吃堅果的速度也慢了幾分。
如果這時斯珩突然回頭,他會看到一雙冷然警惕的眼睛。
斯珩的指尖在門把手上依序輕敲,才回頭看她。
“莊靜音。”
他的聲線向來低沉悅耳,抽離了情緒和笑意後,質地像一場雪。
雪意是四季中最獨特的存在。
冰冷,幽暗,寂寥中常存審判,許多暗的厄運都在雪天發生。
“你的手心怎麼有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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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些朋友看到這裡了。
第22章
【二十二】
Une oreille exercée peut y percevoir des bruits d’ailes, une palpitation d’?mes.
斯珩的母親年輕時在法國留學,她曾把加繆的這句話分享給未婚夫康明德。
康明德對文藝不太感興趣,但他喜歡這句話。
——一隻有經驗的耳朵能感知翅膀的聲音、靈魂的顫動。
這話其中蘊藏的真意,能幫助他在商場上取得優勢:無論市場多麼波雲詭譎,最大的變數都在人身上。
多不幸,人是多變又狡猾的動物,
多幸運,人是多變又狡猾的動物。
翅膀終會扇動,而他要做的,就是觀察變數中的破綻。
這一點,斯珩也繼承了。
他感官的敏銳度很高。
這點莊靜檀很早就發現了。
他幾乎從不留宿過夜,覺也很淺,這也是她之前收到那個少見的要求後,猶豫了一秒的原因。
所以莊靜檀不意外。
當然,在斯珩回頭望過來時,她也非常清楚,這個問題代表著什麼。
代表了滑到了懸崖邊緣。
莊靜檀不躲不避,迎上他目光。
“你這麼聰明,你覺得呢?”
她輕聲反問。
斯珩沒說話,站在原地看著她。
他的睫羽長而密,沒有表情垂下時,會在眼睫下投注一小塊陰影,漠然之意儘顯。
莊靜檀想,斯珩本性就是這樣的,實際上他根本不想微笑,懶得戴面具。他對誰都不想給好臉,陰晴不定的惡劣才是他底色。
“你沒去過我房間嗎?”
莊靜檀說。
“床頭櫃旁的沙發下,有一對啞鈴,我五個月前買的。”
頓了頓,她又道:“你應該看不到。”
一句極其平靜的陳述。
在斯珩的世界裡,怎麼會看到除自己以外的人。
“你是想說,你在鍛煉身體。”
斯珩慢騰騰地問。
莊靜檀走過去,在他面前站定,輕聲道:“是。”
斯珩好整以暇地揚眉。
“為了離開?”
“為了我自己。”
莊靜檀唇邊滑過一絲淡潮:“你不記得你在哪裡買下我的嗎?我做夢都在回到那一天,軟弱到什麼也做不了。斯珩,你可能無法體會那種感覺。當你不再擁有任何資源、後路的時候,就隻有這一件事可做了。”
莊靜檀從來不認為強健體魄是句空話,這是起點,一切基礎的起點。
現在,她自作主張地把這個想法挪給莊靜音了。
斯珩目光靜然地看了她一會兒,驀地笑了。
“我知道了。”
莊靜檀:“你還有疑問嗎?”
斯珩輕聳了聳肩:“沒有了。”
“我有。”
莊靜檀問:“你要去上班?可以帶我一起嗎,我隻在周圍轉轉。”
斯珩往門沿上懶散一倚,微笑:“莊靜音,你很會得寸進尺。”
“還好吧。”
莊靜檀眯起眼,唇角勾了勾:“這不是跟您學的。行不行都試一試,不然可能性不就是零嗎。”
“行。走吧。”
出乎意料地,他答應得很輕巧。
斯珩轉身走出幾步,側頭看還站在原地的人:“又改主意了?”
“沒有——”
莊靜檀很快回過神來,三步並作兩步跟上。
等上了車,斯珩再沒空講什麼閒話,公事電話再沒斷過。康氏的總部離得也不遠,開不到十五分鐘就到了。
司機剛在車庫停穩,斯珩徑直下了車。
莊靜檀知道分寸,他帶她一程到這就不錯了,不會想跟她一起出現。
這兒的地庫裡如果有人經過,不可能不認識斯珩。所以她沒打算開門去追,怎麼也得等個幾分鐘。
她無意間側眸,霎時愣住了。
車外男人對著手機說了句什麼,隨即結束通話,很快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