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圍觀江湖廝殺的大戲, 最後落到韓秋生這裡,又是提升武功實力,又是小掙一筆, 說全是好處也不為過。可拿了好處的韓秋生心裡卻未必全是樂嗬!在笑眯眯的看著老吳家父子一邊盤點銀子, 一邊暢想那個未來的背後,是對這個世界武力的警惕。
你說, 那被西門吹雪打殺了的那個人,若不是遇上了劍神, 而是來到了他家酒肆呢?若是一個不小心惹惱了他呢?或許都不用惹惱,隻要覺得留了痕跡,那就有可能將他們這三個直接滅口呀。而且他們還沒什麼反抗的能力!你說,這世界危險不危險?
所以想在這個世界好好的生存下去,不斷地提升自己的實力是最要緊的事兒。
韓秋生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做的,就在西門吹雪走了之後,哪怕已經臨近他回去的時間, 哪怕還有好些采買的事兒,他都放下了。將想要采買的清單給了吳大夏父子,自己則抓緊了沒一點空隙時間, 努力的練習著更更新了版本的武功。
那麼就韓秋生這臨時抱佛腳一般的努力,能立馬見效嗎?按道理來說, 那基本是不可能的, 你沒見就是陸小鳳這樣的豬腳,那也隻能混個智慧取勝?遇上個硬茬子,還得先把西門吹雪這個頭號紅棍拉出來擋個煞嘛。由此可見即使是在古大大這樣動不動能玩個精神保障BUFF的,時間依然是武功高低的關鍵因素。
隻是老話說的好啊,有付出就有回報, 雖然在武俠世界裡,韓秋生的努力並未能見什麼成效,可練過的終究是不一樣的,在出了青銅門的世界,從三裡鎮回京城的路上,他就因為這一段時間的勤學苦練,獲得了不小的收益。
這是一個風和日麗的大中午,韓秋生照舊趕著他那騾車,拉著滿滿一車的東西,在騾子小碎步的節奏中,緩緩的向著京城而去。按照以往的經驗,因為是走的官道,還是臨近京城的官道,所以不用擔心劫匪,也不用擔心磕碰,哪怕是咪著眼,打著小盹,也能順順當當的在半下午進城。
可巧了不是,這邊剛拐過一片林子,北面隱隱約約的就傳來了好一陣的呼號聲,而隨著呼號聲一起來的,是韓秋生前面朝北的方向,那不算十分茂密的林子上空,鳥兒被驚飛的大場面。
不用說,那邊必定是出了什麼狀況。小心謹慎的韓秋生第一時間就拉出了騾子,停下了往前趕的腳步,人也利索的下了車,就那麼站在騾子邊上,靜靜的看著那邊的動靜,並順手,將一直放在車上當備用品的一把青鋼劍取了過來,拿在了手上。
韓秋生的準備還是沒做錯的,因為就在他準備妥當的那一瞬間,從林子裡奔出了老大的一直野豬,哪怕是遠遠瞧著,體型也十分的驚人,比以往韓秋生見過的都大一圈。
而隨著這野豬而出的,則是四個手裡拿著家夥事兒的獵戶,這其中……其中一個看著怎麼像是焦家老二?哎呦,要是這樣,那他可就不能乾看著了。
韓秋生左右打量了一眼,很好,附近沒彆人,那就不用擔心有人順手牽羊,拿了他的貨了,既然這樣,那還等什麼?
“噌……”
韓秋生寶劍出鞘,一個大步就衝了過去,直直的衝著那碩大的野豬而去。
“韓掌櫃?韓掌櫃,小心啊,這野豬被射過一箭,這會兒已經紅眼了。”
紅眼?那就更要往前衝了。可就家夥狂奔的路線,他要是不衝過去,那野豬怕是就要過來驚著他那騾子了。
“知道了。”
匆匆回了這麼一句,韓秋生就再沒說彆的話。因為這會兒他人已經快要和雙向奔赴的野豬面對面了。舉起劍,斜斜的劃出第一個攻擊,韓秋生這段日子長時間鍛煉的好處就顯出來了,人的身體就相識本能一般,巧妙的避讓,精準的招式,不僅止住了那野豬凶猛的攻勢,還順利的在野豬身上留下了三四道的劍傷。
“嗷嗷……”
傷勢又重了幾分的野豬發出尖銳的哀嚎,掙紮反抗的也越發的厲害起來。似乎這一刻它確定了韓秋生才是最危險的那一個,也明白了自己的處境,所以一反剛才逃脫的勁兒,開始微微低頭,拿那最具威力的獠牙,對著韓秋生猛衝過來。
後頭已經跟過來,離著韓秋生和野豬交戰不遠的焦二郎瞧著這一幕,心下一提,神色都有些變了。
“快快快,韓掌櫃為未必能抗的住。大家夥兒再加把勁兒啊!”
招呼過同伴,剛才已經有些筋疲力竭的焦二郎再一次奔跑起來,喘著粗氣,舉著他那從自家大伯處求來的大刀,呼喊著衝了起來。
而另外幾個人裡,有個手持弓箭的聽到焦二郎的招呼,則是立馬停了下來,狠狠地喘了幾口氣之後,舉起了弓箭,小心的開始瞄準了那野豬,並在韓秋生再次出了一劍,並飛快撤離的檔口,穩穩地射出了一箭。
許是這人本身射箭功夫不算好,許是長途追擊耗費了他太多的力氣,這一箭並沒有射中野豬,不過射程卻沒問題,還正好射到了野豬前蹄不遠的位置,將那野豬驚了一下,巨大的身軀下意識的停頓了那麼幾秒。
就是現在!就在野豬停頓的檔口,跟著焦二郎奔襲過去的另外兩個獵戶這時候已經到了野豬的後頭。然後……然後其中一個拿著長槍的,使出了最猥瑣的一招!直接將長槍的槍尖刺進了那野豬的菊花裡頭……
“嗷……”
悲催的野豬呀,這次的嚎叫已經不是悲慘能形容的了,簡直就是九曲十八彎呀。說一句聞者傷心,見著流淚都不為過。
而更悲慘的是,野豬這樣的悲慘遭遇不單沒人同情,後頭還居然來了一串的叫好聲,並隨著這些歡呼,又給它的後蹄子來了兩下,還是在關節位置。
野豬很想流淚哭訴一下這些人的不講究,可惜它的豬生已經沒有了這樣的機會,因為就在它下意識回頭的那一瞬間,韓秋生返身,將劍刺進了它因為扭轉脖子而露出了下巴頦下的那一塊軟肉,並順勢一抹,劃開了它的氣管。
豬血飛濺而出,終於意識到生命即將完結的野豬不過是踉蹌著又邁了幾步,就徹底的倒下了,喘著粗氣,睜著死不瞑目的銅鈴眼,無力的看著這些人,抽搐著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看著這野豬徹底倒下,獵戶們也終於能鬆一口氣了,幾個人也不管這是在那兒,就那麼一屁股做到了地上,大喘氣的往後一仰,敞著四肢躺在了地上。
這摸樣……韓秋生下意識的看了看他們,又看了看野豬,然後哭笑不得起來。
這些個人,這摸樣也太慘了,除了多了幾口氣,都比不得野豬躺著有樣子呢。
“喘口氣就趕緊起來將野豬弄走吧,這可是官道上。”
為啥官道上不能停留?因為這裡靠近京城啊。要是遇上什麼不講理的要搶,他們可沒多少招架的本事。
什麼?不能這麼不講究?講究的那是等級高的,家裡不缺那幾個的。可要是小官吏呢?再一看就知道這幾個是獵戶,不可能有什麼後台身份的情況下,對著這能賣上一二十兩的銀子的野豬能不動心?自古以來胥吏總是被人罵不是沒原因的。
這些人自己也知道這一點,所以這邊韓秋生一提醒,那裡就有人勉強著開始起身了,後頭射箭的那個也急匆匆的跑了過來,開始衝著韓秋生拱手行禮。
“這次多謝韓掌櫃了,放心,咱們都不是那不懂事兒的人,等著這野豬賣出去,就讓焦二郎將該您的那一份送到您店鋪裡去。”
哦,這些人居然都認識他?嘿,這事兒他自己怎麼不知道?
韓秋生轉頭看向了同樣開始爬起來的焦二郎。
自打開始給韓秋生賣獵物,經常往京城跑,這個常年窩在山溝溝村子裡的小子,如今也有了幾分機變和眼色。看到韓秋生疑惑的表情,立馬就明白了他想問什麼,笑嘻嘻的指了指同夥兒,對著韓秋生說到:
“平日裡我送到您那兒的東西,有好些都是這些鄰裡們一同獵的,說起來,您也是他們的東家呢。”
這東家說的可真是夠牽扯的!韓秋生都不敢認呀。要按照焦二郎這麼算,那豈不是連著賣給他雞蛋的,都能算是他的雇工了?沒這麼扯關係的。
不過這也算是解釋了為什麼焦二郎一喊韓掌櫃,他們就知道他是誰,說起話來還這麼親近。
既然都不是什麼沒牽扯的外人,那韓秋生作為掌櫃的,該有的氣度就該端起來。反正他也不差那幾個錢是吧。四五個人分一頭野豬錢?嗬嗬,怕是一人五兩都未必有,何必呢。
“既然都不是什麼外人,那什麼我的一份就不用了,我本也是怕這東西驚了騾子,損了我的貨,自保罷了。”
“那怎麼行,這最後一下可是您下的手。”
“事兒不是這麼算的,該您的就是您的,不能這麼來,不然我們以後還怎麼合夥兒。”
“對對對,要講規矩的。”
彆看都是苦哈哈,這些人在這時候那真半點不磕巴,很有些義氣,果然人以群分不是說假的,能和焦二郎結成夥兒的人品都還挺不錯。
不過人家講究,那自覺已經混過江湖的韓秋生那就更要講究了不是?
狠狠地擺了幾下手,一邊利索的重新回到騾車上,一邊招呼道:
“行了行了,我不缺這點,下次記得多給我弄點好貨就成。”
說話間,韓秋生趕著車就顛顛的走了。而在他身後,那已經恢複了幾分的幾個獵戶中,其中一個看著年歲最大的盯著韓秋生的背影看了好一會兒之後,轉頭對著焦二郎問道:
“這韓掌櫃有些本事啊!看看他那劍用的,莫不是什麼武將人家出身?”
“嗯?不能吧,沒聽說過呀。”
對於這個問題焦二郎也有點懵,不說不覺得,這一說……剛才韓掌櫃好像是特彆的利索!比他們幾個……不,比他大伯好像也沒差什麼,難道他真還有彆的身份?真是奇了怪了。
韓秋生不知道背後這些人怎麼議論他,這會兒他心裡正美著呢。哈,他的武功沒白練呀,看看,這不就出成績了!果然,他還是有些天分的,怪不得青銅門給他開個武俠世界呢!實在是太貼切了!